种田之流放边塞-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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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姜玉姝爽快答应。
正当两人准备离开时,巷口忽然响起马蹄声,少顷,大半个月没回家的郭弘磊策马奔近,“吁~”地勒马。
姜玉姝瞬间眉开眼笑,欣喜相迎,含笑说:“嗳呀,你回来得正好,家里还给你留着一份元宵呢。”
“是吗?待会儿一定尝尝。”郭弘磊莞尔,下马,从怀里掏出一枚残缺的印章,轻轻抛给裴文沣,朗声问:
“裴兄,这是你的印章?”
“物归原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倒计时辣!
第182章 婉拒亲事
姜玉姝看见一个小巧东西从眼前闪过, 旋即被裴文沣接住, 讶异问:“印章?”
她定睛细看:白玉印章, 约大拇指宽, 摔裂了,仅剩大半截, 清晰刻着“文沣”二字。
“对!”
郭弘磊把马鞭抛给随从,亲兵熟门熟路, 迅速把马牵进马厩。他靠近, 屈指一弹她雪帽上的积雪,“裴兄仔细辨认辨认, 应该是你的?”
“是。”裴文沣十分吃惊, 翻来覆去地辨认,疑惑问:“没错,这是我的私印。怎么会在你手里?”
“军中巡边时捡到的,按例上交,辗转查问一通后,将军吩咐我移交给官府。”郭弘磊谨慎环顾四周,低声告知:“东西是在两国交界处发现的。另外,同时发现了一匹马尸和一个包袱,根据包袱内的物品, 失主很可能是那、那——”他一直没留意记,扭头问妻子:“最近令裴兄头疼的姑娘,她姓什么?”
姜玉姝忙答:“隆顺镖局的千金,杜飞燕!奇怪, 她去两国交界处干什么?她人呢?”
“不知所终。”
“她兴许是迷路了,野外冰天雪地,如果找不到歇脚处,很可能被冻死。图宁是边陲,人一旦迷路,可能冻死在大乾,也可能冻死在北犰。”郭弘磊缓了缓神,“当然,一切只是我的猜测罢了,究竟是不是她,应该由官府负责核查。”
“捡到了东西,但失主不知所终?”裴文沣眉头紧皱,“东西呢?”
郭弘磊答:“其余东西全在巷口,我的人正在看守。你是想送去县衙?或者送去别处?”顿了顿,他神色严肃,提醒道:“图宁是边陲,两国交界处发生的事,按律,军中会一一详细记录。裴兄是聪明人,个中隐患,我就不明说了。”
“从今往后,千万要妥善保管印章,一旦丢失,麻烦可大大小。”郭弘磊一片善意。
边界、失踪女子、私印……姜玉姝稍加思索,忌惮蹙眉,脱口小声说:“不至于?杜姑娘只是普通的老百姓。”
郭弘磊直言不讳,“人心难测,尤其官场上,日后假如有人拿此事做文章,轻则诋毁私德,重则污蔑通敌叛国,裴兄将百口莫辩,毕竟印章确实属于你,而杜姑娘不知所终。”
“麻烦,真麻烦。”姜玉姝越想越忌惮,同时不免猜测:杜姑娘失踪已久,难道……果真不幸冻死了?年纪轻轻,意外丧命,她亲人要悲伤坏了。
裴文沣叹了口气,慎重把印章塞进荷包。他看着郭弘磊,欲言又止,最终说:“我明白。多谢。”
“亲戚之间,无需客气。”郭弘磊瞥了瞥两顶轿子,“你们要上哪儿?”
裴文沣振作精神,“烦请你的人帮忙把物证送去县衙,我稍后便传见杜家人,辨认物证,探查探查,尽快结案。”
郭弘磊爽朗答:“行!”他偏头,立刻吩咐:“长兴,叫他们把东西送去衙门。”
“是!”彭长兴躬身领命。
郭弘磊低声问:“你呢?也要出去吗?”
两人难得相聚,姜玉姝果断摇头,“不了!反正不是要事,我明天再办也一样。表哥,你忙去。”
“我恐怕得晚上才回来,你告诉姑父一声。”裴文沣沉着脸,急匆匆上轿,赶去衙门查看新线索。
姜玉姝朝他挥了挥手,“哦!”
少顷
郭弘磊推着她前行,“走,进屋去,外头风大。”
“你这趟算办差,还是探亲?”姜玉姝步履轻快。
“办差,顺便回家看看你和孩子。”
“什么时候回营?”
郭弘磊握住她肩膀,“明早。”
姜玉姝咬咬唇,“不错了,至少能待一天一夜。”
“岳父身体还好吗?”
“还算硬朗。他在东屋逗孩子,祖孙俩可亲密了,好得什么似的。”
郭弘磊愉快一笑,“走,咱们凑热闹去!”
岂料,两人刚行至东屋外,尚未多聊几句,仆妇便禀告:
“大人、夫人,孙知县夫妇俩来了。”
姜玉姝叹息,“又来啦?”
“是啊。”仆妇忍笑,“又来了。”
郭弘磊皱皱眉,“如果不想见,我去回了他。”
“别!你难得有空,该休息会儿,快进屋歇着,我自己能处理。”姜玉姝深吸口气,吩咐道:“老规矩,请客人喝着茶,我马上到。”
仆妇会意地退下了。
“他夫妇二人经常来打扰吗?”郭弘磊有些不悦。
姜玉姝点点头,无奈告知:“主要是讨论公务,屯粮和河工,其次是谈亲事。”
“什么?”
“亲事?”郭弘磊挑眉,右脚已经迈进门槛,又退出来,“谁的亲事?”
姜玉姝忍不住叹气,苦恼答:“孙知县特别看好咱们家,先是想把女儿嫁给你做妾,不成功之后,又打三弟、四弟的主意,我虽然是嫂子,但婆婆健在,哪里做得了主?坦白说,我认为不妥,与孙姑娘无关,只是觉得她父亲功利心太重,索性婉拒了。但对方似乎并未气馁,估计今天又会唠叨一遍。”
“拒绝得对!我也觉得不合适。”
郭弘磊不假思索,郑重说:“郭家虽然不再是侯门,但即使平民百姓,娶妻也必须慎重,三弟和四弟的亲事,母亲正在张罗,加上我们,多留留心,总会发现端庄贤惠的姑娘,到时帮阿哲和轩弟娶进门,给大嫂和你作伴,妯娌四个,更热闹些。”
一个婆婆,四个媳妇,加上尚不确定的若干妾侍,热闹固然热闹,就怕过分热闹。
姜玉姝笑了笑,“嗯。盼望三弟四弟早日成家立业,让婆婆高兴,让你安心。”
下一刻,屋里忽然传出稚嫩呼唤:“爹爹——”
“好孩子,对喽!”姜世森盘腿,与外孙对坐于暖炕上,谆谆教导,“你父亲回来了,就在门口,你再喊一声,叫他进来,陪你玩。”
郭烨听懂了,乖乖点头,扭身朝着门帘,奶声奶气,大喊:“爹爹!玩!”
门外
姜玉姝扑哧一笑,推推他,催促道:“听,烨儿叫你了,快进去,陪他玩一会儿。”
“孙知县——”
“放心,我会处理!”姜玉姝斜掠鬓发,“其实他一直挺有分寸的,客客气气,笑脸商谈,不难应付。”
郭弘磊还想开口,她果断劝说:“你不能露面!你一露面,肯定被县令缠住,十有八/九得喝一顿酒,何苦呢?”
“那行。”他开始解披风带子,“我先去给岳父请安。”
“待会儿见!”
不消片刻·客厅
短短月余,县令夫妇登门拜访十几次,越来越熟络。
“关于亲事,”孙妻倾身,小心翼翼地问:“不知府上考虑得如何了?”
姜玉姝早有准备,歉意答:“唉,实在不巧,听家嫂说,婆婆早已开始给两个小叔子张罗亲事,而且,都已经有眉目了,所以……唉,抱歉。”
“这样啊?”孙妻本不愿女儿远嫁,为了丈夫的前程才勉强同意,闻言立即松口气,暗暗欣喜,惋惜答:“唉,是小女没福气。”
孙捷会意,识趣地表示:“看来,两家果真没有结亲的缘分啊。”
姜玉姝打圆场,双方把场面话说了一套,合力把私事揭了过去。
“上次谈的事儿,我仔细考虑过了,实不相瞒,我觉得有些难办。”孙捷腰悬玉玦,犯愁地摩挲玉玦。
姜玉姝正色问:“哪件事?河工还是屯粮?”
“开挖河道一事,由宋将军主持大局,本县只需尽力协助即可。”孙捷愁眉不展,“唉,难题在于粮食!”
“图宁不仅穷困,还有北犰贼在草原上虎视眈眈,商人重利,本县无利可图,他们怎会乐意来此经商呢?”孙捷一拍大腿,苦笑说:“我总不能威胁逼迫?”
姜玉姝微笑答:“当然不能威逼,但不妨试一试利诱。”
“眼下,本县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好处作为诱饵。”孙捷尴尬之余,不无担忧,“况且,官商、这个……自古官商之间,恶名颇多,衙门不得不慎重。”
姜玉姝失笑,“官府决策,谨慎是应该的,但何必害怕?我又没建议孙大人勾结奸商鱼肉百姓!”
“不不不,不敢,万万不敢,要掉脑袋的。”孙捷慌忙摇头。
姜玉姝胸有成竹,比对方更干劲十足,“庸州百废待兴,有远见的商人,必能发现商机。全西北,目前共有四家户部挂名的皇商,其中,西苍文氏商行,距离图宁最近,据我所知,文家是粮商,已在西苍赫钦、庸州滁节等地出资开立屯田,商屯垦荒。”
“孙大人大可去试试,如果能说服文家出资,无需成千上万顷,只要有个领头的,即可吸引其他商人。”
“商屯兴旺,人口自然随之增多,逐渐带动各行各业,尤其皮子和药材,图宁盛产,享誉已久,商人岂会‘无利可图’?假以时日,想必能扭转穷困局面。”姜玉姝侃侃而谈。
听毕,孙捷搓搓手,为难地表示:“此举固然是妙招,但我与文家素无交情,冒昧提议,恐怕、恐怕……对方不一定答应啊。”
朝廷不赈济,县衙就束手无策了吗?姜玉姝是雷厉风行的性子,皱了皱眉,“答应与否,试试看才知道。大人平日明明很有魄力,为什么突然变得瞻前顾后了?”
“我倒不是瞻前顾后,而是事关重大,得从长计议。”孙捷讪讪赔笑。
谈话期间,孙妻安静品茶,极少开腔。但此刻,她急忙帮腔,“我家老爷上了年纪,很少出远门,也、也不如特使聪慧有机变,所以艰难些。”
孙捷尴尬清了清嗓子,“咳,确实,确实。”
“萍水相逢,非亲非故,难得姜特使鼎力相助,热心帮忙出谋划策,我们铭感五内。”孙妻感恩戴德,生怕得罪女官。
姜玉姝摆摆手,温和表示:“哪里?其实,我出谋划策,也是为了西平仓。图宁若一直歉收,不仅无法交屯粮,还得要求赈济,到时朝廷问责,我们也躲不过干系。五谷丰登,皆大欢喜嘛。”
“总之,幸得姜特使慷慨指点,要不然,我不知何时才理清头绪。”孙捷见缝插针地致谢。
姜玉姝听惯了,毫无飘飘然之感,手一挥,提醒道:“立春已过,春耕快开始了,一年之计在于春。万一错过春耕,会白白损失一季的收成。”
“明白,本县会抓紧的!”孙捷握握拳,继续商讨对策。他缺乏权贵亲友提携,只能用政绩换升迁,故颇有壮志,亦有干劲。
否则,姜玉姝才懒得一次次瞎应酬。
与此同时·赫钦县·郭府
“呕!”
“呕咳咳——”
王巧珍独自待在卧房,蹲在床榻旁,对着痰盂压抑呕吐,吐得直不起腰,难受得泛泪花。
“呕……”
良久,终于止住了恶心反胃感。
她脸色苍白,慢慢靠坐床柱,双手捂住肚子,心慌意乱,惶恐暗忖:
糟了,难道……真的有了?
完了,我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年纪轻轻,守寡多年的大嫂……
第183章 家藏丑事
正月里, 边塞仍是冰天雪地。
王巧珍双手捂住肚子, 歪斜靠坐床沿,呆呆盯着痰盂,熏笼就在旁边, 她却周身发冷, 丝毫感受不到温暖。
糟糕,这下真的糟了, 我该怎么办?
她心乱如麻,万分懊悔,倏地站起,在卧房内打转,频频探听门窗外的动静,焦急等候消息。
不知不觉, 午时了。
房门忽然被叩响, “叩叩~”
王巧珍眼睛一亮, 脚下生风,一把拉开门, 劈头问:“你们怎么才回来?慢吞吞——”
“呃?夫、夫人, ”小丫鬟被吓了一跳, 忙禀告:“老夫人那儿传饭了,请您前去用饭。”
王巧珍暗感失望,抽出帕子,故作擤鼻涕状,敷衍答:“你转告老夫人:我病还没好, 怕把病气过给老人和孩子,暂时不宜一起用饭。”
“是,奴婢马上去回话!”小丫鬟信以为真,毕恭毕敬,福身告退。
须臾,王巧珍“嘭”摔上门,进屋便拉下脸,继续踱步,心急如焚地等消息。
踱来踱去,她瞥见被吐了秽物的痰盂,顿感烦躁不安,却不敢叫外人清理,只得自己偷偷摸摸倒掉。
结果,等待半天,直到她困倦睡着了,心腹侍女仍未返回。
心事重重的年轻寡妇,最近一入眠,便噩梦连连。
正当她深陷噩梦里时,脸颊忽然被人轻抚,耳畔响起熟悉的嗓音,唤道:
“巧珍?醒醒。”
“珍丫头?你这孩子,为什么又不吃饭?快醒醒,吃了再睡!”
王氏坐在榻沿,伸手覆住长媳额头,担忧说:“不烫啊,不像是发热。”
廖小蝶陪同,弯腰端详王巧珍,柔声提议:“可她脸色苍白。依我看,应该尽快请大夫,给嫂子瞧瞧。”
婆婆温柔抚摸,摸得王巧珍心一颤。她半梦半醒,恍恍惚惚,仿佛正与情郎欢好,含糊不清地喃喃:“梦生……梦、梦生……”
“什么?”
王氏年事已高,耳聋眼花,根本听不清楚,凑近问:“你嘀咕什么呐?”
“梦?”王氏误会了,没好气地轻轻一推长媳,“这都什么时辰啦?还怪人打扰了你的清梦啊?赶紧起来!”
王巧珍被推醒了,整个人一抖,倏然双目圆睁,拥着被子一咕噜坐起,胸口剧烈起伏,惊恐万状地看着婆婆,绝望猜想:
糟糕,我刚才似乎说梦话了,不知婆婆听没听见?
廖小蝶她们也在?
她们听懂了多少?
“老、老夫人怎么来了?”王巧珍竭力镇定。
王氏白发苍苍,扶了扶抹额,佯怒反问:“怎么?我来不得?”
“哪里?我只是怕把病气过给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