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流放边塞-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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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妥,这非常不妥。”荆远山生性古板、耿直、嫉恶如仇,不畏豪权霸强,直言不讳地建议:“老朽斗胆提醒一句:官营作坊,您重用闻希,恐怕最终要么姓‘闻’、要么姓‘李’,衙门将会损失惨重。”
“依老朽看,不如用黄县丞,他更适合管理作坊。”
“咳咳!”荆妻忍不住咳嗽,无奈至极。
姜玉姝沉默须臾,严肃表明:“先生的建议,晚了。任命令已经颁布,知县不能朝令夕改。”
“你、你刚才还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发现不妥,为什么不能改?”荆远山霎时急了。
姜玉姝自有考量,却不便透露,缓缓答:“目前,闻主簿并未犯错,无凭无据,倘若说换人就换人,本官难以树立威信,无法服众。”
荆远山急躁站起,脱口说:“女人果然不适合当官!你居然为了所谓的‘威信’,置衙门利益于不顾?”
第220章 治服刺头
女人果然不适合当官?
姜玉姝端坐, 神色淡淡, 目不转睛地看着老教谕,暗忖:接下来, 你该不会又骂一句“牝鸡司晨”?
郭弘磊原本悠闲品茶, 饶有兴趣地旁观, 但妻子被指责时, 他立刻搁下茶盏,沉声阻止:“荆教谕, 慎言!”
“无论谁当知县,但凡有些头脑的, 除非有逼不得已的理由,否则, 绝不会朝令夕改。试问, 谁会尊敬一个毫无威信、出尔反尔的知县?”
幸而,荆远山今天没喝醉。他站着, 年迈体弱,一动气便微喘, 既懊悔失言, 又恨铁不成钢,努力劝说:“可是, 闻希真的不合适!那厮脑满肠肥,出了名的贪财,他——”
“唉哟,老头子, 别说啦!”
荆妻快被气坏了,迅速拽住老伴,压着嗓子,头疼提醒:“又急躁,你又急躁了,唉,越老越不懂礼!咱们为什么求见知县?专程为了道歉呐!姜大人才刚大度收下你的歉意,一转眼,你又失礼了!道歉,快快赔罪!”语毕,她小跑至知县跟前,躬身赔礼:
“姜大人,对不住,实在对不住,远山老糊涂了,说话经常不过脑子,但他绝无坏心,只是冲动爱唠叨,唉,老妪劝诫一辈子了,他总改不了!方才的言语冒犯之处,万望包涵,求求您,别与他一般见识。”
满头银发的老妇人,为了帮老伴,低声下气地赔罪。
姜玉姝早已站起,抬手制住对方,温和说:“此事与你无关。”
旋即,她板起脸,踱向教谕,审视对方,严肃问:“凡事讲究证据。你指控闻主簿‘贪财’,他具体怎么个贪法?贪了多少?如果你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是信口开河、恶意诽谤,反而会被官府以‘诬告’罪名惩治。”
“我——”荆远山语塞,被女官的目光一锁,不由自主后退几步,尴尬解释:“老朽一直在尝试搜集证据,但对方太狡猾了,我们暂时没抓住他的把柄。”
姜玉姝好整以暇,“‘我们’?你们分别是谁?”
荆远山猛地回神,立即梗着脖子,否认答:“没,没别的谁了,只有老朽一个!”
郭弘磊见妻子镇定,便坐下了,继续品茶,默默陪伴。
“你知道就好,再没有别的谁像你一样了,老糊涂!”荆妻反复致歉之余,悄悄狠掐了老伴几下,小声催促:“快赔礼道歉!”
“嘶,别掐,松手,别掐了,肉快被你拧下来了。”荆远山吹胡子瞪眼,却仅是挣开,从不真恼老伴。他一边懊悔失言,一边拱手,讪讪致歉:“咳,老朽、老朽惭愧,刚才一时着急,出言不当,冒犯了您,请大人宽容。”
姜玉姝叹了口气,面无表情道:“看来,上次的‘停职反省三个月’,罚得太轻了,不能使你长记性。”
“该罚,远山很该罚。”荆妻哽咽,生怕老伴彻底得罪新任知县,大义灭亲似的提议:“如此不知悔改的下属,请大人索性罢免了他!”
“你——”荆远山目瞪口呆,郭弘磊忍俊不禁。
姜玉姝忍笑,灵机一动,威胁道:“教谕对知县不敬,虽然犯了错,却不至于被罢免。但无规矩不成方圆,犯错就该受罚。听着:此刻起,如果教谕再次出言不逊,原定用于修建县学的钱,将移作他用!”
“什、什么?移为何用?”
姜玉姝不疾不徐地恐吓,“盖作坊、修缮城墙、清理河道等等,处处都缺钱。”
荆远山霎时傻眼,仿佛被捏住了七寸,胡须颤抖,急切问:“黄县丞号召募捐时,明确说了,捐资专用于修建学堂,怎能移作他用呢?”
姜玉姝气定神闲,不答反问:“那么,作坊管事的任命令已经颁布了,你怎能要求知县朝令夕改呢?本官不答应,你便出言不逊,成何体统?”
“这、这……”
老教谕理屈词穷,哑口无言。他脸泛红,须臾,再度拱手赔礼,端端正正躬身,小心翼翼道:“老朽屡次失敬,惭愧至极,不配为人师表,请大人责罚,甚至罢免也无妨,只求您千万别把乡绅、富商捐献的银子移作他用。”
“偌大图宁,不能没有一座像样的学堂啊!如今,学生们挤在县衙内读书,从早到晚,吵得大人无法安静处理公务,终非长久之计。”荆远山悬心吊胆,不怕责罚、不怕丢官,唯恐修建学堂一事又拖上几年。
姜玉姝略昂首,故意模棱两可,慢条斯理说:“县学肯定是会修建的,但本官刚上任不久,千头万绪,衙门银库房里压根没几个钱,倒是有一叠欠条!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下既要盖作坊,又要建学堂,难,难呐。”
荆远山不傻,咬咬牙,生硬却恳切道:“大人辛苦了,老朽无能,不仅不能为您分忧解难,反而屡次不敬,甘受任何惩罚!请您责罚。”
姜玉姝心想:算了罢,谁敢指望你“分忧解难”?只盼你今后少嚷几句“牝鸡司晨”,我就谢天谢地了!
她大度一挥手,“老先生不用害怕,无妨的,私底下闲聊罢了,我虽然是女人,心胸却不至于狭隘到锱铢必较。”
“多谢大人宽容。”荆远山满怀期待,紧张问:“不知、不知学堂究竟什么时候动工?”
姜玉姝皱眉,意味深长答:“这个嘛……既要看募捐的情况,也要看官府公务的轻重缓急,哪里要紧,钱就先往哪里使。”
荆远山无可反驳,讷讷强调:“学堂、图宁不能没有学堂,不能没有咳咳、咳咳咳——”他一急,呛了口寒气,剧烈咳嗽。
“老头子,没事?”荆妻慌忙给老伴拍背,顺势告辞:“唉,我家老爷大病初愈,非常怕冷,叨扰许久,该告辞了,改天再来请安。”
“大人请听、请听老朽咳咳咳——”荆远山咳得直不起腰。
姜玉姝定定神,打量头发花白的两个老人,倍感无奈,缓和脸色说:“急什么?留下吃顿便饭。”
郭弘磊亦挽留:“大冷天来一趟,该多坐会儿。”
“不了不了,远山还要回家服药,告辞告辞!”荆妻个子高,劲儿也大,搀扶腿脚不便的老伴往外走,“多谢二位的款待与包容,老妪感激不尽。”
——老妇人不容反抗,硬架着挣扎的老伴离开,乍一看,活像挟持。
姜玉姝险些笑出来,绷紧脸皮,提醒道:“雪天路滑,慢点儿。”
看着客人的年纪,荆远山又腿脚不便,夫妻俩礼节性地送了一段路。
“留步留步,不敢劳驾二位相送,天冷,快请回屋歇着。”荆妻年轻时泼辣能干,老了也风风火火。她吩咐仆从搀扶丈夫,自己面朝知县,再度躬身赔礼,道歉,道谢,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姜玉姝端详白发苍苍的老人,纵生气,也消气了,温和说:“我没生气,二位放心回家去。”
荆妻再三确认,才千恩万谢地走了。
少顷
夫妻并肩往回走。
忽然,“啪啪啪~”掌声响起,姜玉姝扭头一看:
“夫人越来越威风了!”郭弘磊拍掌赞叹:“难为你有耐心、也有法子治服刺儿头。”
姜玉姝登时苦笑,“被逼无奈啊!不设法治一治他,他真以为女知县是软柿子了。”
她迈进门槛,苦恼说:“唉,其实我挺生气的,一想起‘牝鸡司晨’就生气,但顾忌荆教谕年迈体弱,又是一心为公、腿脚不便的老先生,假如每次都较真惩罚,倒显得知县气量狭小了。因此,只能吓唬吓唬他。”
郭弘磊安慰道:“如无公务,干脆别见他。吩咐下去,今后他登门便阻拦,免生无谓之气。”
“好主意!”
姜玉姝洗手准备用饭,感慨告知:“听说,荆先生跟前任知县孙大人之间,嫌隙极深,几乎势同水火。不过,估计孙大人一开始就没打算久留,爱惜官声,虽然厌恶教谕,却容忍三年,仅罚俸一次而已。”
“而我,一上任就责令其停职反省,引发众多学生不满。”
郭弘磊挑眉,“帮亲不帮理?读书不明礼,枉读圣贤书,他们的不满,不值得官府重视。”
“反正,我已经决定任用闻希了,不可能因为老先生一句建议就改变主意!”姜玉姝麻利擦了擦手,“走,吃饭去!”
郭弘磊却道:“我先去瞧瞧嫣丫头,看看她长胖了没有。”
“胖了点儿。”姜玉姝暂撇开烦恼,愉快去逗女儿玩。
夜间就寝前,两人惯例无所不谈。
当她透露黄一淳的检举时,郭弘磊既讶异又担忧,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启恭?”他剑眉拧起,“他竟然那般大胆?”
姜玉姝犹豫答:“黄一淳口中所谓的信和人证,我没看见。”
郭弘磊作为丈夫,忧心忡忡,脸色沉沉,“我与黄县丞聊过几次,除非他城府极深,否则应该是个忠厚木讷的人,他敢于检举,想必掌握了一些证据。”
“但不知为何,黄一淳只透露几句,然后就沉默了,事关重大,年底又特别忙,我还没考虑清楚,暂时没问他。”
郭弘磊凝视妻子,沉思片刻,突然掀开被子,迅速穿靴子。
姜玉姝愣住了,“哎,你、你干什么呢?”
“你先睡,我出去办点儿事!”郭弘磊雷厉风行,裹上外袍便往外走。
姜玉姝仓促下榻,“等等,回来!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要早早更新(^-^)V
第221章 通奸丑事
“小小胥吏, 竟敢勾引朝廷命官之妻?如果通奸案是真的,李启恭简直色胆包天!”
郭弘磊沉着脸, 略一设想卑劣典史可能借公务之便接近妻子, 瞬间寝食难安,立刻决定暗查并防范。
丈夫大步如飞, 姜玉姝顾不上穿鞋, 赤足追赶,一把拉住他,“这么晚了, 你上哪儿去?”
郭弘磊简略答:“安排人手暗中调查调查,然后派人给黄县丞送个口信,邀请他明天来坐坐。通奸这种丑事, 谈起具体情况时,恐怕你会尴尬, 明儿我陪你,一起问个清楚。”
“此事拖不得,必须尽早解决了, 我才能放心,免得你不踏实。”
姜玉姝想了想, 欣然说:“好, 听你的,尽早解决!我原本打算年底休息时再处理的。”
郭弘磊低头一看,皱眉催促:“光着脚,不冷吗?快回床上待着。”
“是!”姜玉姝顺从转身, 一溜小跑落座榻沿,“披风别忘了,外头冷。”
郭弘磊颔首,随手抓起挂在架子上的披风,开门走了。
两刻钟后
房门“吱嘎”一声,姜玉姝迅速掀开帘帐,“回来啦?安排好了吗?”
“唔。 ”郭弘磊把披风撂回架上,“如无意外,黄县丞明天会来做客。”
冬夜寒冷,姜玉姝招呼他躺回温暖被窝,轻声说:“其实我特别好奇,几次忍不住想问问他,但前堂人来人往的,不适合密谈,年底事情又多,就搁下了。”
郭弘磊拽了拽被子,沉默须臾,搂着她,缓缓说:“衙门公务繁多,知县通常会养几个幕僚,帮忙出谋划策,替县太爷分忧解难。你却单打独斗,难怪忙不过来。”
“哪里?我才不是单打独斗!你现在不正是在帮忙出谋划策吗?”
姜玉姝蜷在他怀里,暖意融融,感慨道:“男知县只要养得起,可以随意聘请幕僚,但如果我也请幕僚,外界肯定议论纷纭。”
“所以,除非遇见格外聪明沉稳的,否则,我不打算雇师爷。”她轻快说:“既避免闹流言蜚语,又省了一大笔花销!听说,有真才实学的师爷很昂贵,我可雇不起。”
人之常情,郭弘磊当然不乐意妻子与幕僚天天相对。他莞尔,彬彬有礼地问:“那,夫人觉得我怎么样?郭某毛遂自荐当幕僚,你要不要?”
姜玉姝愣了愣,旋即笑逐颜开,惊呼:“哎呀!其他幕僚只是‘昂贵’,像二爷这样的,简直无价啊,我哪里雇得起?”
“放心,郭某不仅不要酬劳,还倒贴银子。朝廷每年按时发两次俸禄,我转手就送给你。”郭弘磊一本正经。
“哈哈哈~”
姜玉姝乐不可支,愉快说:“世上居然有如此好事?二爷愿意屈尊当师爷,谁拒绝,谁就是傻子!”
“你到底要不要?”
姜玉姝不假思索,“要!”
“郭某不胜荣幸,甘愿帮夫人分忧解难。”郭弘磊翻身压住她,附耳,严肃补充:“不过,我虽然不要酬劳,但需要你以身相许。”
姜玉姝咬唇,挣出手拧他一把,嗔道:“没个正经!”
郭弘磊闷笑,宽厚胸膛震动,咬了她耳垂几下,两人亲昵打闹,恩爱缠/绵良久,相拥入睡。
翌日·清晨
姜玉姝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伸手一摸索:旁边果然又是空的,武将习惯早起,醒了就躺不住。
她慢悠悠洗漱,穿戴整齐,房门一开,刺骨雪气扑面袭来,冷得瑟缩,“嘶,好冷!”
丫鬟告知:“外头在下大雪,积雪越来越深了。”
“二爷呢?”
“在逗孩子玩儿,等着您一起用早饭。”
“嗯,走。”姜玉姝拢紧披风,快步赶去探望女儿。
少顷·厢房
郭弘磊坐在矮榻旁,目不转睛,鼓励道:“来,试试,再翻一个!”
身穿碎花袄子的婴儿平躺,眼神清澈灵动,默不作声地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