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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种田之流放边塞-第24部分

小说: 种田之流放边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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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弘磊霎时放下心,感激道:“多谢大人!”
  说话间,姜玉姝等人和潘氏兄弟匆匆赶到。
  在场当数穆康位高权重,潘奎忙率众行礼,单膝下跪抱拳道:“拜见将军!”
  方才是世交,这时是兵卒。郭弘磊跟随同袍,又行了一礼。
  穆康不怒而威,“都起来罢,无需多礼。”
  “是。”
  随后,姜玉姝与长嫂、小叔子和侄子等人一齐行礼,毕恭毕敬。
  潘睿朝朋友拱手道:“有劳韩兄了,大热天亲自跑这一趟。”
  “应该的,都是为了公务。”韩凯凑近些,耳语道:“再说,穆老将军相邀,我怎好拒绝?”
  两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笑。
  韩凯命令手下接过郭家的屯田名册并核实,而后,他们识趣地避开了。
  边塞官道上,世交相聚。
  王氏心里五味杂陈,关切问:“将军,别来无恙吧?”
  “老骨头了,不知还能守卫疆土几年。”穆康端详黑瘦小孩儿,心生怜悯,叹道:“煜儿长大了许多。前年我回都城探亲,元铭特地把孙子抱给我瞧,彼时他尚在襁褓中……世事难料,一晃眼,元铭竟已病逝了。”
  谈起丈夫,王氏不由得哀伤,颤声道:“侯爷与世长辞,抛下这一大家子人,我真是——“她顿住,哽咽落泪。
  众小辈亦黯然,纷纷劝慰老人。
  穆康摸了摸郭煜脑袋,郑重道:“元铭临终前来信、请我关照郭家,挚交嘱托,我自当尽力。弘磊,你夫妻二人真决定去赫钦吗?”
  姜玉姝颔首,郭弘磊正色答:“是。小侄不能自食其言。”
  “唉,也罢。”穆康拍拍英武年轻人的肩膀,勉励道:“难得你们如此勇敢!农桑之事我不了解,但弘磊,上阵杀敌绝非光凭蛮力,你必须懂兵法谋略。”说完,他一偏头,亲兵会意,奉上一包袱。穆康把东西递给侄辈,严肃嘱咐:“这里头是几本兵书,你带去赫钦,有空一定要反复细读。如有疑惑,可来信询问。”
  郭弘磊年少当家,吃苦受罪时均能咬牙隐忍,此刻却眼眶发热,虎目泛红,双膝跪地,感激接过兵书,磕头道:“多谢世伯教导!小侄这一去,生死未卜,如有不测,郭家的老弱妇孺,只能求您老关照。”
  “莫说这些,晦气。”穆康再度搀起,肃穆道:“为国捐躯,死得其所,大乾不会苛待英烈家人的。”
  王氏听得肝肠寸断,一把拽住次子,哭着对穆康说:“将军!求你劝一劝这孩子吧,带他回长平卫……我的耀儿没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假如弘磊再出意外,叫我怎么活呢?”
  穆康却答:“弘磊主意已定,谁劝也没用。况且,男人出尔反尔,如何立足?”
  “赫钦兵荒马乱的,他一个鲁莽小子,多危险?”王氏不停地恳求,老泪纵横。
  穆康摇摇头,沉默了。
  姜玉姝搀着婆婆,无计可施,只能说:“嫂子,你多安慰安慰婆婆。等到了赫钦,我们会常写信报平安的。”
  “行!”王巧珍痛快答应。
  混乱间,长平小吏在旁禀告县令:“大人,名册已核实清楚了,并无差错。”
  天色不早,赫钦路远。
  郭弘磊不得不狠狠心,与妻子跪别母亲、拜别尊长,在家下人的哭声中,启程继续北上。
  车轮辘辘,姜玉姝一边教小桃赶车,一边对旁边的新骑兵说:“你放心,母亲既有嫂子侍奉,又有儿孙承欢膝下,总会慢慢想开的。”
  郭弘磊叹了口气,无奈道:“自古忠孝难两全。今日我才真正经历了。”
  姜玉姝安慰道:“等大乾彻底击溃北犰后,天下太平,你有的是机会尽孝!”
  “但愿那一日别太晚。”郭弘磊神色凝重,按辔徐行。
  三日后。丘水河畔
  骄阳如火,滩上遍布鹅卵石,石头滚烫,浅处河水却沁凉。
  姜玉姝拧了拧帕子,扭头问:“潘大人,听说这丘水发源自草原深处的雪山,对么?”
  潘奎呼噜噜洗了把脸,“对!”
  郭弘磊提醒道:“水凉,你少用些。”
  “丘水不算凉。”潘奎大声告知:“苍江才叫冰凉呢!”
  姜玉姝想了想,“苍江有多宽?”
  “西苍内,最宽处足有七十多丈,最窄处虽仅数丈,江水却十分湍急,两岸怪石嶙峋,遍布旋涡,人若失足落水,必死无疑!”潘奎屏住呼吸,把脑袋扎进河里甩动。
  潘睿接腔道:“苍江支流叫牧河,庸州便是在江河对岸。”
  小夫妻一同点头,对赫钦满怀好奇。
  “凉快!”潘奎半身湿漉漉,愉快道:“天黑之前,咱们应能赶到县城!”
  果然,暮色降临时,一长溜粮车鱼贯入城。
  姜玉姝激动道:“这就是赫钦县城了!”
  “天呐,好破败。”翠梅东张西望,小声说:“才刚傍晚而已,街上居然没多少行人了?看,每间铺子都冷冷清清,伙计们懒洋洋的。”
  确实,赫钦紧邻庸州,战乱频频,被摧得满目疮痍,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姜玉姝正仔细观察,突见墙角和巷内的乞丐们涌上来,拦住去路包围粮车,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苦苦哀求:
  “行行好,给点儿吃的吧!”
  “大爷开开恩,给点儿吃的。”
  “求求您了,发发慈悲吧。”
  “大人!求大人施舍些。”
  ……
  官差习以为常,熟练地驱散,喝道:“让开!统统让开!不准挡路。我们车上是粮种,不能吃,你们上别处讨饭去。”
  郭弘磊带领亲信小厮迅速靠近,以马匹挡住女眷。
  潘睿骑在马上,愁眉紧锁,倍感无力。潘奎宽慰道:“大哥不必太担心,等秋收时县里就有粮了。”
  “我心中有数,早算过了,没多少的。”潘睿焦虑不堪,扭头盯着姜玉姝,疲惫道:“看见了吧?赫钦真的很缺粮。月前,庄稼将熟时,却被北犰偷偷放火,烧毁不少。因此,你得赶快教人把土豆种下去!不管收成如何,先稳住灾民。”
  姜玉姝谨慎答:“即使大人不催,我也会赶快。土豆从都城运来边塞,又在府城地窖贮存已久,快发芽了,必须尽快种植。可如今耕地、农具和人手皆无着落,您看该怎么办?”
  “这个容易!”潘睿一挥手,“等回到县衙,本官会立刻吩咐下去,尽速张罗起来!”
  姜玉姝忙道:“但耕地我要实地挑一挑,否则种下去也没收获。”
  死马当活马医罢,先稳住民心。思及此,潘睿爽快答:“行!你不怕辛苦更好,多多用心,争取种出粮食来!”
  夜间·县衙客房
  万籁俱寂,小夫妻挑灯忙碌。
  郭弘磊把报平安的家书封好,起身问:“怎么样?可决定先去瞧哪一处了?”
  “嗯。”姜玉姝屈指点了点自画的简易地图,垂眸告知:“我仔细读了县志,明早离开城郊后,咱们先瞧瞧连岗镇,然后北经饶安,再去甘桥,最后直接去月湖镇!”
  郭弘磊审视地图,“其余呢?”
  姜玉姝揉揉酸胀的眼睛,靠着椅子,困倦答:“时间紧迫,没空一口气转完,来日再说。幸亏百户长仁义,允许你养好伤再上战场,我外出才能多个伴。”
  “知县有令,十天之内必须下种。歇息吧,明儿要早起。”
  忙忙乱乱,姜玉姝这才猛地想起,一拍额头,懊恼道:“可是我还没洗澡……”
  郭弘磊一愣,诧异问:“半个时辰前丫鬟来问,你不是说不洗了吗?”
  “怎么可能?我当时肯定忙糊涂了。”姜玉姝起身,回房准备洗漱。
  郭弘磊点点头,低声说:“我也还没洗,一起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再次挑战日万,结果……【作者抱着键盘叹气】


第35章 月湖之上
  一起什么?
  一起洗?
  正往外走的姜玉姝一惊,霎时僵住了, 木雕泥塑似的。
  郭弘磊把家书收入怀中, 单手端起烛台,抬头才发现妻子呆怔的背影, 靠近一看,俯视问:“愣着做什么?不是要沐浴吗?”
  “咳, 对。”
  郭弘磊略弯腰, 定睛端详,嗓音低沉浑厚,诧异问:“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热的?还是病了?”说话间,他端着烛台凑近打量。
  “哎!”姜玉姝局促避开, 不知是热的还是被烛火烤的,脸发烫, 摸着脸颊说:“你小心些, 烛火差点儿把我头发燎了。”
  郭弘磊迅速把烛台挪远,歉意问:“燎着哪儿了?烫着你脸了?我瞧瞧。”他不放心,忙拿开妻子捂着脸的手, 以指腹轻抚其颊腮,叹道:“头发燎了会长, 脸烫伤了可难说。万一留个疤, 岂不是我的罪过?”
  习武之人指腹粗糙,且带着硬茧, 温暖而有力。他高大英挺,肩宽腿长, 手掌几乎能盖住妻子脸庞。
  “我没事,只是差点儿燎着头发而已。”姜玉姝整个人被对方气息笼罩着,顷刻间不敢动弹,屏住呼吸。
  娇弱女子肌肤白皙细嫩,郭弘磊目光深邃,小心翼翼放轻了力道,缓缓触碰,安慰道:“没错,放心吧,并未烫伤丁点儿。时候不早了,走,咱们一起去洗——”
  姜玉姝后退两步,垂首转身,借着昏黄烛光迈出门槛,不由得尴尬,打断含糊道:“你在说什么呢?虽然没有长辈盯着,但……规矩仍在。”
  夜里安静,郭弘磊听得清楚,愕然想了想,半晌才反手带上门,快步赶上,不自在地解释道:“抱歉,我方才一时疏忽,说错了句话,原意是想一起找水洗漱的。你别放在心上。”
  正守孝呢,猜你也不可能是故意的!姜玉姝清了清嗓子,摆摆手,若无其事道:“你有伤在身,不宜操劳。我去问问厨房,先给你弄点儿热水。”
  郭弘磊见对方没介意,这才放下心,摇头答:“不必了,大热天,我不用热水,你自己用吧。”
  “又不是没有,为什么不用?等着,我这就去问。”
  夜色中,两人一前一后,影子交叠。赫钦虽破败,但县衙宽敞,房舍众多,园中栽着一片栀子,花香馥郁。
  风一吹,卷起花瓣飘零。
  姜玉姝神色自若,抬头挺胸;郭弘磊端着烛台,照亮青石板路。
  其实,彼此皆有些不好意思,沉默乘着香风回房。
  不消片刻,两个小厮听到动静找了来。为首者名叫林勤,侯府家生子,跟了郭弘磊近十年,他小跑近前接过烛台,笑问:
  “公子忙完了?待会儿您得敷药。”
  郭弘磊点点头,掏出家书递过去,吩咐道:“林勤和长兴、长荣明早跟着出门。邹贵,你和其余人留下,一则打探城中形势,二则找邮差把这信给长平的老夫人送去。”
  “是!”两名小厮接了命令后,才躬身唤道:“少夫人。”
  姜玉姝微笑颔首,赞道:“风尘仆仆,路途劳顿,难为你们一直熬着等。”
  “这是小人的本分。”
  “对,是应该的!”林勤咧嘴笑,邹贵挠挠头。
  下一刻,潘嬷嬷和小桃循声赶到,前者凑近,关切问:“总算忙完了?”
  “嗯。”面对奶娘,郭弘磊脸色缓和,叮嘱道:“眼下无事,嬷嬷尽可早歇息,活儿交给长兴他们忙去。”
  潘嬷嬷垂手侍立,和善圆脸笑眯眯,解释道:“您有所不知,上了年纪的人都睡得少,歇着闷得慌,忙着反而觉得更有意思。”
  “少夫人,热水已经备下了。”小桃则亲昵挨近姜玉姝,小声说:“奴婢和翠梅把浴桶擦得干干净净的,您放心用。”
  姜玉姝登时眉开眼笑,愉快道:“辛苦你们了!哎,听二公子说,我亲口回答你们‘今天不洗澡’?”
  郭弘磊在旁听见了,转身问:“问丫鬟做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哄你?”
  “二公子所言属实。”小桃抿嘴一笑,“但奴婢知道,您刚才肯定是忙中说错了,故并未当真,仍与翠梅烧水去了。”
  郭弘磊背着手,严肃问:“听见了吧?”
  姜玉姝挽着小桃,步履轻快,头也不回地说:“听见了啊。快走快走!明儿得早起。”说完,她们拾级而上,推门进了屋。
  紧接着,虚掩的门内传出几个女子谈笑声,融洽和乐。
  郭弘磊忍不住瞥了几眼,慢慢踱向隔壁房,板着脸道:“嬷嬷,你瞧瞧她,根本就不怕我。”
  潘嬷嬷笑了笑,跟随问:“难道您盼着妻子对自己毕恭毕敬?或者战战兢兢?”
  “……这倒不是。”郭弘磊迈进门槛,一坐下,陈旧褪色的圈椅便“吱嘎“作响,叹道:“她是明媒正娶的少夫人,又不是刚买的小丫头。若是怯懦,如何服众?”
  “这不就对了!少夫人落落大方,明事理、懂人情、知进退,短短两个多月,便几乎得到满府人的尊敬,十分难得。”小厮去找管事周延夫妇商议办差了,潘嬷嬷独自忙碌,把干净衣衫、胰子和帕子搁在浴桶旁。
  郭弘磊莞尔,“她确实有些胆识,聪慧机敏,不像一般的柔弱女流之辈。”
  “没错。”潘嬷嬷人前话少,私底下对着郭弘磊却爱絮叨,耐心教道:“夫妻之间,太过相敬如宾也不好,显得生分。其实,少夫人正是没把您当外人,所以才亲密随意。”
  “是吗?”郭弘磊屈指,心不在焉地敲击扶手,暗忖:亲密?随意?
  “肯定是的!”
  屋里冷冷清清,郭弘磊剑眉拧起,忽然没头没脑地说:“连小厮都记得我没换药,可她却——“他打住,右掌一拍扶手,面无表情地起身,行至矮屏风后,伸手试了试浴桶里的热水。
  潘嬷嬷稍一琢磨,恍然大悟,瞬间想笑,可又怕十七岁的年轻公子脸上挂不住,忙忍笑,提议道:“要不、我去请少夫人来给您换药?”她哺育侯府公子有功,平日无需自称奴。
  郭弘磊背对奶娘,一边解衣带,一边淡淡答:“不必了。我沐浴,嬷嬷快去歇息。”
  话音刚落,翠梅却端着小托盘走来,脆生生禀道:“公子,我们姑娘、咳少夫人!少夫人吩咐奴婢熬了淮山肉沫粥,请您尝尝,补补气血。”
  矮屏风后,郭弘磊停下解衣带的动作,头也没回,威严答:“唔,搁着吧。”
  翠梅又道:“她还让您早点儿安歇,兵书可以慢慢看,养伤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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