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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种田之流放边塞-第33部分

小说: 种田之流放边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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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冬畏畏缩缩,本性怯懦,却因不忍郭家遭**害而鼓起勇气,抬手一指东侧荒宅,小声告知:“前不久,我亲眼看见有两个男人,先是趴着你们家东墙看了几眼,然后蹑手蹑脚躲进那个荒宅,鬼鬼祟祟的。”
  “别是贼吧?想必一定是贼了!”翠梅瞪大眼睛,耳语说:“各位,我没眼花吧?前天半夜绝对有贼子偷摸进来了!我当时大喊一声,把他吓跑了。”
  家人交头接耳,姜玉姝眺望东侧荒宅,惊疑不定,忙细问:“两个男人?你看清是谁了吗?他们身上可带有刀棍一类的东西?”
  刘冬摇摇头,歉意解释答:“他们猫着腰,低头走在墙根阴影里,看不清脸,也看不清有没有刀棍,但可以肯定是男人,而且鬼祟。你们要小心。”
  “中秋之夜,村里大大小小的孩子跑来跑去,四处嬉闹。”周延盯着东侧荒宅,不甚确定地说:“或许是哪家的小子淘气、溜进那屋里玩耍去了?”
  姜玉姝双手交握,沉思不语。
  刘冬果断摇头,“不可能!平日你们看见谁家小孩儿进那荒宅里玩耍过?”顿了顿,他挠挠头,透露道:“你们可能至今不清楚,那所荒宅里的一家八口,忒倒霉,去年到庸州喝喜酒时,恰被北犰屠杀,灭门了。全村都忌讳,除非迫不得已,谁敢进去‘玩耍’啊?”
  “什么?”姜玉姝一脸错愕,急促呼吸两下,扼腕道:“我们住了这么久,居然从未听说过!”
  “岂有此理!”邹贵气冲冲,“里正未免太过分了,怎能安排我们住在这儿?”
  “就是!太过分了。”
  几人议论纷纷,翠梅哭丧着脸说:“你们总笑我疑神疑鬼,这下明白了吧?我多半是被阴气冲着了。”
  姜玉姝定定神,抬手打断道:“好了,别吵,安静些。荒宅死过人,可咱们这儿挺好的,里正也算尽心竭力了,怪不得他。”
  “那,你、你们打算怎么办?”刘冬眼巴巴的,磨磨蹭蹭不愿离开。
  月色皎洁,姜玉姝垂眸斟酌,眉目如画,眨眼时纤长睫毛一扫又扫,端庄秀美,令刘冬目不转睛,第无数次痴痴暗忖:好看,她真好看……
  须臾,姜玉姝抬头,迅速下定决心,正色对周延说:“值此中秋佳节,虽无美酒菜肴,但新鲜糕果也不错,正好边吃边赏月。你不是同庄主簿交好吗?不如邀他们来赏月,再请上里正一家子,热闹聊聊天。”
  “啊?”周延一愣,旋即会意,立刻转身往外走,“对!咱们在此举目无亲,多得官府和里正一家关照,应该请他们来尝尝糕点。”
  姜玉姝望着围墙,温和道:“冬子,多谢你特地来提醒,放心,此事我们会守口如瓶,尽力不牵扯你。抱歉,眼下不方便留你做客,我——”
  “别、别道歉,我明白的!”刘冬与梦中人面对面,并得到一长串话,已心满意足,撂下篮子道:“果子给你,我走了。”语毕,他扭头便跑,脚像踩着棉花,整个人轻飘飘,美滋滋。
  “哎?”
  “站住!”
  “我们不要,果子你拿走。”翠梅一直压着嗓子。
  姜玉姝叹了口气,头疼道:“算了,日后有机会再答谢。”
  “刘老柱两口子为人可恶,我真怕引起他们误会,胡搅蛮缠地闹事。”周延妻不无担忧。
  姜玉姝也怕,但无可奈何,“没辙,人已经跑了,咱们总不能追赶吧?赶快收拾收拾,准备招待客人。”
  “是。”
  两刻钟后
  院门敞开,院子里设一圆桌,桌上摆着糕果与清茶,主簿庄松端坐上首,里正和两名官差也在席,周延热情招呼着,邹贵沏茶并作陪。
  里正把俩儿子带来了,大牛小牛欢呼蹦跳,追逐嬉闹。
  虽无酒,但周延能说会道,言辞诙谐,带得席间几个男人兴致高昂,谈天说地,不时大笑。
  堂屋里也摆了一桌,姜玉姝请唯一的客人上座,里正妻却惶恐推辞,坚持陪坐末席,局促道:“我坐这儿,我坐这儿就好。你、你们先坐。”
  姜玉姝也不勉强,笑道:“都坐下吧。”
  “哎。”里正妻接到邀请后,匆匆梳头,换上了平日舍不得穿的好衣裳,拘谨落座。
  “三嫂请喝茶。”翠梅笑眯眯奉茶。
  里正妻慌忙站起,双手接过并道谢。
  姜玉姝眸光明亮,暗中一琢磨,忧愁长叹,苦笑问:“怎变得如此客气了?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分明不是这样的。唉,莫非因为郭家人全是流犯,所以你嫌弃了?”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嫌弃的意思。”里正妻又想站起,却被翠梅小桃合力按住。
  姜玉姝安慰道:“别紧张,我们请你来只是闲聊。尝尝这桂花糕,小桃的手艺。”
  “哎。哎哟,这糕捏得像朵花儿,小桃姑娘手真巧。”里正妻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小心翼翼的。
  “这不算什么,三嫂过奖了。”小桃学着翠梅的称呼,先抿嘴一笑,转瞬却感伤,惆怅道:“从前我们府里的厨房,应有尽有,光蜂蜜便分槐花、枣花、桂花、荔枝等等,糕模十几套,闲时慢慢捏,忙时用糕模。唉,如今缺东缺西,做出来粗糙,还请三嫂别嫌弃。”
  “哪里?这已经很好了。”里正妻局促不安,拿了块糕细嚼慢咽,尴尬表明:“你们千万别误会,我从无嫌弃的意思。只是、只是……听说你们原本是都城人,家世顶顶显赫,竟是戏文里才听过的‘侯府’!富贵人家规矩大,讲究也多,难怪你们说话行事与众不同。”
  姜玉姝耐性十足,平静道:“那些全是过去了,现在的郭家,既不显赫也不富贵,因着流犯身份,还低人一等。”
  “话虽如此,但自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家与官府交好,又有三四个壮丁投军,我、我们乡野村妇,粗俗不懂礼,生怕冒犯了你们,不敢亲近。”里正妻赔笑道。
  姜玉姝笑了笑,愉快道:“不嫌弃就好!其实,我们十分害怕被嫌弃,心里一直不安。”
  “没有的事儿!”里正妻急忙摇头,“村里聊起郭家时,总是好奇猜测侯府如何如何富贵,谁也没露出嫌弃的意思。”
  姜玉姝欣然道:“这可太好了!”
  闲话家常,说说笑笑间,明月缓升。
  渐渐的,里正妻不再拘谨,吃着糕问:“狗?有啊。你要多大的?”
  姜玉姝略一沉吟,笑答:“太大了恐怕难驯养,最好是断奶不久的狗崽。我看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我们也想养两只,看家护院。”
  “行。这个不难,包在我身上了!”里正妻爽快答应。
  次日。傍晚
  “汪汪汪~“一黑一黄两只小狗,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好奇摸索陌生的一切。
  周延妻乐呵呵,一把狗食倒进盆里,小狗便闻着味道凑近,“吧嗒“舔食。
  “姑娘,快给它俩取个名儿吧!”翠梅兴致勃勃,蹲地摸了又摸。
  小桃兴奋道:“听三嫂说,它们是村里母狗和山里野狼生下的,等养大了,看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还敢打这院子的主意。”
  “咬死不怀好意的小贼!”翠梅咬牙切齿。
  姜玉姝打量了半晌,满意道:“不错,应该能看家护院。嗯……这儿是赫钦,索性黑的叫大赫,黄的叫小钦。”
  “哈哈哈,好!”翠梅乐不可支,摸摸黄狗,摇头道:“小钦呐,假如你比大赫胖,就该叫‘大钦、小赫’了。”
  霎时,所有人大笑不止。
  小桃凑近,忍不住问:“少夫人,中秋夜时,我还以为您会请里正和官差搜查隔壁荒宅呢,没想到真的只是闲聊赏月。”
  姜玉姝缓缓摇头,冷静道:“咱们并未丢失财物,且无凭无据,大过节的,贸然请官府出面搜查,即使搜出可疑者,又能如何?对方大可抵死不认,或指责郭家仗势欺人、无中生有、狠毒诬害。一旦激起众怒,后果不堪设想,难以收场。”
  “这倒也是。”小桃不甘地蹙眉。
  姜玉姝揉了揉眉心,“此前是我疏忽了,一心忙着屯田,本该抽空与村里人打打交道的,至少与里正家处好关系,遇事才不至于孤立无援。”
  “不是有官府帮咱们吗?”
  姜玉姝嗔道:“官府毕竟是官府,凭什么处处帮着流犯?私事应该自己解决,不能事事指望官府调停。”
  “……哦。”
  此后,郭家与村里几户正直厚道的人家有了往来,偶尔“今天你送两把菜,明早我赠几块糕“,彼此客客气气的。
  自从第一株土豆开花后,近七十亩地陆续绽放,缓坡与平地两处,大片大片的绿叶黄蕊白花瓣,风一吹,摇曳晃动,煞是好看。
  只要下地,姜玉姝便头戴帷帽,以免晒得中暑。她眺望丰沛的渠水,叮嘱道:“天旱,开花后要多浇水,否则土豆长不大。另外,至少得施三次肥,分别是下种、出苗和开花期间。比起其它粮作物,土豆其实不算麻烦。”
  刘三平蹲在垄前,摸完叶子摸花瓣,爱不释手,满怀期盼,嚷道:“按照你的意思,肥快沤好了,过两天就找帮手施肥!”
  “这就好。”姜玉姝全神贯注,定睛审视一垄垄,唯恐作物生虫或得病,顺手除草。
  刘三平卖力地除草,愁苦道:“我们村倒霉啊,连年战乱,连年歉收,逼得人逃难。今年辛辛苦苦几个月,结果快夏收时,庄稼被北犰放火烧个精光,颗粒无收!现在又忙了两个月,只求老天爷开开恩,保佑多收些土豆,好歹给我们一个盼头。”
  姜玉姝暂无法估算收成,只能宽慰道:“我也祈求了,老天爷应该会开眼的。”
  这时,在附近除草的翠梅笑说:“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挖出磨盘那么大的土豆,生生笑醒了。”
  磨盘?姜玉姝哑然失笑,严肃道:“那不可能!磨盘太离谱了,你该照着切块前的粮种做梦才对。”
  “行!那我今晚试着再梦一次,尽力梦得合理些。”翠梅总能逗得人发笑。
  一转眼,已是九月。
  边塞秋风渐起,傍晚时分,苍江岸边风强劲,吹得赫钦卫军旗烈烈飘扬。
  “去吧,按时返回即可。”潘奎搁笔,递上一份手令,仰脖灌了口茶。
  郭弘磊接过,抱拳躬身,“多谢大人,属下一定如时返回!”
  “哼,归心似箭,是吧?”潘奎窝在椅子里,揶揄问:“刚交完差,你们就不能等明早再动身吗?”
  郭弘磊坦率答:“属下不太放心,想尽早回去看看。”
  “虽说刘家村近,但赶夜路也要小心,谨慎些。”紧接着,潘奎却板起脸,话锋一转,威严道:“你们四个年轻人身强体壮,既熟悉路,又刀箭齐备,沿途还遍布弟兄巡夜,理应平安。要不然,简直是丢我的脸!”
  郭弘磊朗声表示:“一定尽力不给您丢脸!”
  “唔。去吧去吧。”潘奎挥了挥蒲扇大的手掌。
  片刻后
  “走喽!”彭长荣提着两个包袱,兴冲冲催促道:“哥,快点儿!”
  彭长兴盯着亲弟弟,纳闷问:“只歇一天,明天酉时前必须赶回来。你何必收拾行李?”
  林勤也提了两个包袱,解释道:“咱们把破了口子的衣服带回去缝补缝补。”
  “哦。”彭长兴恍然大悟。
  彭长荣脱口道:“我找小翠儿帮忙!”
  “哟?小翠儿?”彭长兴挤兑亲弟弟,“待会儿你当面喊她试试,我想听个响亮耳光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哈哈哈~”
  郭弘磊牵着马,昂首阔步,眼里满是笑意。
  “笑什么?这有什么可笑的?”彭长荣讪讪嘀咕,牵马挤到郭弘磊身后,“公子,您听听,他们整天就知道嘲笑人!”
  郭弘磊心知肚明,一本正经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何不敢尝试?但我劝你别当众喊,当众挨耳光,多尴尬。”
  “哈哈哈~“林勤和彭长兴压着嗓子,前仰后合。
  彭长荣脸红耳赤,心一横,“既然公子有令,那我回去一定试试,丢脸就丢脸吧。”
  “好!”郭弘磊大步流星,到营门前挨个递上腰牌与手令,获准远离营门后,方可骑马。
  四人上马,其中两人举着火把,郭弘磊策马喝道:“驾!”
  四匹马嘚嘚跺地,转眼便奔进暮色中。
  戌时中·刘家村
  窗半开,姜玉姝沐浴后,长发半披散,倚着窗,仰望夜空中的一弯峨眉新月,随口吟道:“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今儿九月初三,怎么可怜啦?”翠梅正在纳鞋底,关切问:“姑娘是有烦心事?还是身体不适?”
  姜玉姝忍俊不禁,懒洋洋答:“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位诗人的诗句,他诗中的‘可怜’,是‘可爱’的意思,赞美风景。”
  “原来如此。”小桃放心地继续忙活,“您没事就好。”
  “吱嘎“一声,小桃推门进入,端着小托盘,私底下称呼照旧,招呼道:“奴婢试着熬了些桂花芋羹,少夫人,您尝尝?”
  姜玉姝扭头答:“好啊,先搁着,我待会儿尝。小桃,你太贤惠了,一有空,要么刺绣要么下厨,将来娶你的男人真有福气!”
  娶?小桃迷茫咬唇,把托盘搁在桌上,低头盛点心,暗忖:我是家生子,自从被老夫人挑给二公子后,一心一意地伺候着,从未想过嫁给别的男人……
  她心乱如麻,讷讷答:“您过奖了。奴婢是天生的劳碌命,一闲着就心里发慌。”
  姜玉姝不赞同地说:“傻丫头,什么叫‘天生劳碌命’?咱们白天下地辛辛苦苦,晚上无事就该歇息!过来,一起赏月。”
  “是。”小桃低眉顺目,同坐在窗前,眼神极茫然,呆呆出神。
  下一刻,村口突然传来清晰马蹄声,引起阵阵狗吠。
  “汪汪?”
  “汪汪汪!”院角的狗窝窸窸窣窣,大赫与小钦窜出来,不明就里,汪汪怒叫。
  姜玉姝推得窗户大开,讶异问:“大晚上的,谁呀?”她侧耳倾听马蹄声,心弦瞬间一紧,激动脱口道:“会不会是——“不知为何,她停顿了。
  “或许是——“小桃眼睛一亮,却莫名也打住了。
  翠梅一扔针线,飞奔向窗口,“难道是姑爷回来了?”
  三人目不转睛,屏息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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