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红-第4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玉娥牙齿咯咯打着颤,然而这会儿又能怪谁呢?只怪自己贪婪,不听沈公子的劝阻,一意跑去前院露什么脸。怕至极点,末了反倒豁将出去,贝齿咬住下唇,忿忿啐了一口:“死不死的,都已经这样了,大不了一死图个清白好了!玉娥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忽然一个起身,就要往墙头上撞。
反正不死也活不下去了,肚子里藏着脏种,怎么去面对沈公子?
祈裕却不容她死,长臂一伸,顿地将她身子拦住:“啧~,这样一副骨头,死了多么可惜。明明一颗药丸子就能解决的事儿,作什么对自己这样残忍?”
说着把手中一颗漆黑的药丸在玉娥跟前晃了晃:“吃了它,你的身子就清白了。”
见玉娥眼前顿然一亮。
却又不立即给她,只悠悠然笑道:“整日个看你上窜下跳的,实在辛苦,爷这可是在帮你~。只要你守口如瓶,爷自然不会为难于你,还会帮你把那个心上人一步步弄上床来,只要你乖乖听话。”
玉娥眼神一瞬间又黯淡下去,一字一顿咬着牙道:“呸!沈公子是好人,害人的事……恕玉娥宁死也不做!”
祈裕笑眸越发潋滟,忽然一个倾身,亲昵地贴近玉娥耳畔,吹着热气道:“哦呀~,你既是那般喜欢他,我怎舍得叫你去害他?…放心,他也是我表弟呢。爷叫你害的不是他,爷想要的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该怎么做的。只管大胆去做,等她失了宠,沈二那边,爷有的是方法让他上你的床。他那样的性子,但要了你,不管你从前如何,一定会纳了你。”
修长手指抚…弄着女人苍白的脸颊,却没有亲下去的欲…望。末了撩起长摆,潇洒翩翩出了小屋:“对了,听说你家中还有一个七岁的弟弟,若是你太孤独,爷把他接过来一同陪你可好?”
那最后的一句话说得温柔,却听得玉娥浑身顿时脱力瘫软。
怕。
眼前蓦地浮起祠堂内自己当众而跪,那小姨奶奶却硬心冷肺不肯接纳自己的不堪,咬了咬牙,末了还是把那颗黝黑发亮的药丸捡进了袖子。
院子里,原绍双手抱胸走上前来:“主子直接弄走她就是,莫非真打算让二爷娶她不成?怕是她哪日忽然失了口,后果不堪设想。”
“哼,天下哪有如此便宜之事。玉娥是必死无疑的,那药丸子可不仅仅只是滑胎,吃了她就当真‘清白’了……爷要的只不过是那个女人的失宠和冤枉,主动投怀送抱罢。”
祈裕勾唇冷笑,想到鸾枝那般慵懒媚态,心中只恨不得顷刻就把她身子睡下,两道长袖一拂:“只要沈砚青不把我逼得太急,宁公公那边能把案子忽略过去,我倒也不至于害他性命。顶多关他两月,等美事成了就放他出来。”
“主子爷英明。”原邵这才想起京中来信,连忙从怀中掏出来。然而只看一眼,眉头却凝成了一道川字:“糟糕,五爷来信,说二少爷人不见了!”
祈裕笑容一滞,顿地把信笺夺过,少顷再不复先前得色:“…哼,你派几个人日夜守着这个宅子,几时有风吹草动,立刻就把这女人灭口!”
“是。”原绍抱拳领命。
“天…天、天爷……”墙头上三少爷沈砚邵吓得魂不附体,他本是从祠堂里偷跑出来看戏,不想竟撞见玉娥在老太太跟前各种姣美姿态,挠得他一路尾随,只恨不得顷刻就把她压下去尝尝香儿。哪里想到竟然撞见这一出,赶紧默默矮下墙头,一路哧溜溜逃回祠堂里躲事儿。
那厢鸾枝才从京城回来,一脚踏进沈家老宅,便听到门房里传出玉娥喜怀珠胎的消息。北院上房里人来人往好生热闹,都是恭喜的声音,听说老太太一改前几日的阴霾,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一回鸾枝却不气了——真是个傻女人呀,性命都不保了,还有心思抢别人的丈夫嚒?
她倒是不气。
反倒把沈蔚萱姐妹两个气得跳将起来:“可恶,从未听说二哥还有过什么别的女人,哪里冒出来的幺蛾子?鸾枝你莫怕,我替你去收拾那只小妖精!”
姐妹两个一口热水都没喝,杀将将就去了老太太的上房。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晚啦……我我我、我是食言而肥的葫芦→←
注:刚刚把元承宇与鸾枝关于耳环的对话小修了下^^
☆、第51章拆好戏
夫人姨娘们都聚到了北院上房;老太太坐在正中的八仙椅上;看一旁秋老大夫谦恭站起身来:“禀老夫人,月歌姑娘正是有喜了,恭喜恭喜!”
“呵呵哈,辛苦老大夫;大过年的还要跑上一趟。”老太太很是高兴,难得大笑几声,吩咐下去拿谢仪。
一名丫鬟端着红木小盘走过来;盘子里盛两锭分量十足的银元宝。
秋老大夫连道‘不敢不敢’;把双手接过;又弯腰做了一礼:“只是月歌小姐脉象紊乱;气息冲撞间导致胎气浮躁;这些日子定要好生休息将养;切不肯再妄动心念。”
含蓄的提醒,不敢说得太明白,怕来日万一生个小子得了宠,反而还得罪了她。
老太太一一记下,又让人去厨房里看看鸡汤是否熬好。
大宅门里的女人,肚子里一旦有了男人的骨肉,在不明男胎女胎之前,身价总是最为矜贵。
“月歌惶恐,还请老太太受卑妾一拜。”玉娥卧在小榻上,额头缠着红布,见状连忙双手交叉着起身致谢。
呵~做家主的还没有发话,她倒先改口叫自己‘卑妾’了…
老太太摁住玉娥,心中虽不悦她那些刻意钻营的小心思,怎奈何她肚子里正怀着自个孙子的骨肉呢,便抿着烟斗,捺着嗓子道:“先头也不是故意不接你到内宅,我们这样的人家,规矩是最多的,不可能无凭无据的就把你抬回来。如今既是怀上了,那便搬去姜姨娘那院里住着吧。等砚青回来后,我再依他之意安排你。”
沈家的姨娘为数不少,大多是三两个住同一间小院,平日里也好凑个热闹。姜姨娘那院里的老姨奶奶早几年就死了,因着她人缘不好,又爱雇外面的人进来唱戏吵闹,便一直没有人愿意搬进去和她同住,她也乐得自在逍遥。
听老太太如此安排,顿时就不乐意了,一改往日对玉娥的亲近:“都是少爷屋里的,直接搬去和二姨奶奶住不就是了?姐妹两个,也好处处感情,弄到我那院里做甚么用?”
老太太却有自己的算盘,心知找一个和自己贴心的媳妇不容易,能像鸾枝这样本分的委实不多;她倒不想把鸾枝的关系弄得太僵。
冷了脸庞,只是抿着烟嘴幽幽叱道:“…几只猪肘子都填不住她一张闲嘴巴。”
姜氏气闷,再不敢多嘴。
玉娥面色微微一黯,想不到老太太竟然还是不肯把自己安排到沈公子的院里,心中不免苦涩。感恩戴德地道了谢。正欲要随着姜姨娘离开,却忽然一声脆生生的女儿嗤笑打破了厅中沉闷——“哟,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新嫂嫂’呀?竟然大言不惭地把野种摊给我二哥?”
那语气强势,咄咄逼人,唬得玉娥步子一滞。抬头去看,看到门边不知何时多出来两张陌生的面孔,着一袭明丽裙裳,通身光彩照人,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家小姐的气势;二人旁边站着姨奶奶谢鸾枝,浅笑盈盈的,看起来气色很好,并未与沈公子吵闹的模样。
她不知三人突然唱的是哪一出,只是顿步不敢前行。
众人顺着视线一看,原来是京城二老爷家的小姐们回来了。
老太太对宅子里的家人古板苛刻,不容许外面时兴的思想融入,却独独对这一双聪敏开化的孙女例外。心中宠爱,面上却故意皱着眉头嗔怪道:“没良心的小妮子,几时才想起回来看望你祖母……回来了也不提前说声!”
淡淡扫一眼身旁的鸾枝,故意把她忽略不提。
晓得老太太这是不高兴自己提前回来呢,鸾枝只作不知,把礼物交给林嬷嬷,与沈蔚萱两姐妹一同走了进去:“妾身给老太太夫人姨娘们拜年了。”
老太太不应。
沈蔚媛洞悉,便两步走过去揽住她的脖子撒娇道:“还不是二嫂一直念叨祖母的好,听说您老人家手指怕冷,恁是拉着我们姐妹走了两条街,给您买了双貂绒手套。把我和姐姐惭愧的呀,这不,特地回来给您老人家一个惊喜呐!”
林嬷嬷打开锦盒,将那对银灰色貂绒递与老太太看。上好的料子,显见得是化了不少心思。
老太太吸着烟斗,这才幽幽地看向鸾枝,低哑着嗓子道:“这般着急做甚嚒?旁人想去京城我还不给她机会去,你倒好……放着丈夫一个人在牢里过年,两三天就回来了!”意味深长地瞟了玉娥一眼,怪鸾枝心眼狭小,不体会自己的苦心。
鸾枝也不气恼,因见门槛边祈裕正跨步进来,有心要试探他沈砚青的去向,便只乖巧巧地福了一福:“京城牢房里整顿,不允放外人进去。听少爷说过几日就要出狱,便提前回来一步,给老太太报个平安。”
老太太脸色终于有些和缓,长长的吐出一缕青烟:“消息倒是突然……也好,人回来比什么都重要。看来这佛事果然是必须做的,初五那天举家去庙里上香,你须得好好拜上一拜。”
“是。”鸾枝柔声应着,这才好似忽然发现了玉娥的存在,见她额头缠着红布,只是娇弱弱站在一旁,便笑笑地凝了她一眼:“月歌姑娘这是…”
那目光清澈,却分明能把人内里看穿。玉娥不敢接鸾枝的眼神,只低着头怯生生:“见过姨奶奶…”
“咳……怀上了,刚刚才得知。”老太太面色便有些僵,硬邦邦咳了咳嗓子。知道鸾枝虽面上柔和,实则却是个不好哄弄的硬角色,便顿地把声音一提:“…怀上了就都是沈家的女人。想你身子也不好,便暂时放到姜氏那边去养着。这事儿你不用挂心,操心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不允鸾枝插手这事。
沈蔚萱却看不惯,怎么着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女子,看那月歌就是弯弯道道的,别扭极了,便挑着眼帘笑道:“呀,你比鸾枝嫂嫂还要晚进门,这样快就怀上了,想必我二哥是极喜欢你的了?”
一边说,一边把晶亮的眸子往玉娥身上扫量,上下看,左右看,剜着她。
那眼神锐利,不知到底何意,看得玉娥指甲暗暗掐进掌心,心中只恨那命运不公、苍天作弄,害苦了自己这般卑屈遭人嫌弃。
低声措辞道:“见过二位小姐。少爷对月歌有救命之恩,得以伺候少爷是月歌的福气。”口中说着,又要屈膝福礼。
老太太挡了一下,嗔怪孙女:“别胡闹,身上怀着呢,不兴得跪。是你二哥外头带回来的女人,你也莫要为难她。”
沈蔚萱摇着老太太的胳膊,偏不肯:“啧,前头还听二哥说今年要与鸾枝嫂嫂生个胖小子呢,倒是从未听说过什么月歌。这年头骗子可多了,莫说二哥从不拈花惹草,只她这空口无凭的,说是二哥的就是二哥的呀?…祖母您真是盼曾孙盼糊涂了。不如让萱萱考她一考,考过了,我就不难为她。”
李氏在旁边看了许久,闻言只觉正中下怀,便笑笑道:“萱萱说的不无道理。左右无事,权且当做一个游戏便是。”
老太太犹疑不语,显见得有些被说动。
沈蔚萱也是胆子大,想了想,便问道:“简单极了。你既是与我二哥那般好,可知道我二哥身上胎记在什么位置嚒?胳膊上,还是肩膀上?”一边说,一边冲鸾枝悄悄眨了眨眼睛。
鸾枝弯眉笑笑,只看着玉娥不说话。
几个长辈面色便有些了然,齐齐把目光锁向玉娥,连老太太都不再相护。
这问题在情理之中,都等着答案呢。
然而在哪里呢?她与沈公子相识至今,除却看病那一回微有接触,其余连指头都未曾握过……到底怎么回答?玉娥顿地有些慌乱,只后悔方才为什么不早些儿离开,抬头见祈裕一袭长裳翩翩走进,连忙把眼神悄悄求助。
“哦呀,何事如此热闹?”祈裕早已听得许久,本就惊晓沈二失踪,这会儿又听鸾枝说他即日就要回来,到底是慌乱的,忍不住进来试探。
对众人谦恭拘礼,暗暗凝了玉娥一眼,又把眼睛看向桌上的白瓷茶碗:“这茶杯洁白无暇,可是表妹们在京东带回的泰和庄精品?”
“正是。哎呀,我们在玩猜谜游戏呢,表哥你可不许打岔~!”姐妹俩对这翩翩风雅的表哥倒蛮喜欢,却不轻易被打断话题,一意问玉娥:“如此简单的问题,你也要想这许久么?不如不玩,你打哪来回哪去就是。”
洁白无瑕……
玉娥默默看着那白瓷茶碗,末了迫自己下一赌注:“少爷身上……并无胎记。”
呼……
一众人等不由吁了一口气,有放心的有失落的有扫兴的,各怀心思。
李氏仅存的一丝侥幸没有了,笑笑着看了鸾枝一眼。见鸾枝并未不快,她的脸色越发暗沉,又转而去瞪荣若。
老太太早先紧蹙的眉头却顿然舒展:“瞧瞧这一个个整的,怎么,我老太太得一小孙儿就这么惹你们不痛快?…该看戏的看戏,累了的就回去歇息,晚饭还没开场呢,都堵在我这里做甚么?”
吩咐下人带玉娥回去收拾。见一侧荣若只是绞着帕子不说话,想到老三也被关了好半个月,便又着人去把他放出来。
竟是被她蒙对了……
察觉沈蔚萱姐妹俩还要说话,鸾枝暗暗拽了她们一下,躬身一福:“那妾身这厢就先回去布置布置,少爷回来也好更舒心些。”见祈裕支耳聆听,想了想,便又对他弯眉一笑:“表少爷过年好,这些日子真是拜托您了,不然夫君怕是也不能够这样快就出来。”
哦~,莫非这女人竟晓得那沈二的去处?祈裕些微讶然。却也是个不好糊弄之人,心中权量,不由眯起长眸打量鸾枝。
鸾枝倒没料到祈裕是这样反应。她刚才本是孤注一掷,倘若沈砚青果然是被宁公公抓去,此刻他的表情不是应该满含戏谑,一边儿假装同情一边儿暗讽自己么?……莫非连他也在试探?
只是迫自己泰然自若,就好似沈砚青真的要回来。
祈裕沉默片刻,暗暗捺下眼中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