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红-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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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唇儿热烈,只怕再吻下去,一片儿肌肤都要被他印上红梅……没法对人解释清楚。
鸾枝没有办法,木木然受着,忽然柔声笑道:“沈砚青,你再亲我一下,一辈子就没有机会了……我说的是真的。”
一瞬冷静的嗓音,听得沈砚青魁伟身躯微微一滞,动作稍缓下来。
鸾枝终于透过来一丝气儿,娇嘘轻喘道:“太后娘娘不放人,你问我回不回去也没有用……不是想孩子么?那明日自己进宫来看就是了。”
沈砚青凤眸中果然光影一亮,却不信,依旧箍着鸾枝不动:“当真?…分明你刚才还说不肯再与我过日子,忽然又肯叫我进宫。我不信,你惯爱作弄人。”
痴人,既知道我不肯,那你还胡搅蛮缠作甚么?自作孽。
鸾枝帕子轻拭着唇上的残…液,正好将一抹戏谑遮掩:“太后娘娘宫中的几张古画被虫噬了洞,等了你大半年,也不见你进来给她修补……活该你们沈家的贡品被退回去。走了。爱来不来是你的事。我可没有逼你。”
远处两名宫女轻声唤,推着早上沈砚青才送进来的‘婴儿车’,里头装着两个粉嘟嘟的奶娃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春画拦不住。问何事。
原来是一对儿小姐弟醒来了,见不到娘,哇哇的哭着要吃奶呢。
鸾枝迎上前去,偏把元宝如意给沈砚青看了那么一眼,下一瞬便用身子把视线挡住,端着腰肢儿娇挺挺地出了苑子。
那小木轮子轱辘轱辘,那女人娇影摇曳,那小儿嘤嘤稚语,只把沈砚青看得痴痴迷离。
一颗心就那么的被勾走了……
——*——*——
第二天清早就收拾出宫,太后娘娘与小德妃舍不得孩子,亲着元宝如意的小脸蛋,叮嘱鸾枝常进宫来看看。又赏下一堆的绫罗珠宝,赠与鸾枝做体己之用。
如意喜欢小德妃,睁着清亮的眼睛看了她好久,忽然咧开红红小嘴儿笑。那乖静的模样,只把小德妃看得眼眶儿都酸了。
元宝还不懂甚么叫分别,见老太后慈祥,踢腾着小短腿儿,一高兴又把她老人家尿了一泡。
鸾枝才皱眉要训他,奈何那一抬鎏金小轿已经抬至跟前,便只得叫太监把车子扶进轿子,晃悠悠的往宫外头走。
画廊上遇到沈砚青,今日穿一袭玉白镶云鹰暗纹修身长袍,腰束墨色革带,脚蹬玄黑皂靴,那玉树英姿,只把过路的宫女太监看得频频回眸观望。身后跟着魏五和十二岁的小程翊,一个背着画箱,一个抱着画轴,主仆三人步履缱风,好不春风得意。
阳光晴好,那红男绿女只把人看得目不暇接,魏五吧唧着嘴吧:“爷,奔着老婆和孩子去,这二进宫的感觉很是不一样吧?~怎么着奴才连看太监都恁的美丽!”
“扑哧——”轿子里的春画忍不住笑出声儿来。
程翊步子将将一滞,这才注意到迎面擦肩而过的鎏金大盖儿小轿:“不对,我听到春画的声音了!…二奶奶、二奶奶你可在里头吗?”
少年扬着声喊。
鸾枝正在给元宝换尿布,那小东西太淘气,差点儿晃到座椅下去,吓得“哇”一声大哭。
鸾枝便把他抱进怀里,撩开衣襟喂奶:“在呐。阿娘来京城了,四哥叫我出宫回府去了。”
不高不低的嗓音,偏叫那个人听见。
我出宫回府去了…出宫去了……多么熟悉的柔柔嗓音……这个骗子,又被她耍了一次!她怎么还能够如此淡定?
沈砚青步履一顿,只觉得一瞬间心思落进九层冰窟。兀自捺着一口气,凉凉笑道:“阿桃,你昨日才叫我进宫,今日自己又去哪里?”
不应他。帘子也不掀开。
一尾小轿吱呀吱呀,继续往宫外走。
“谢鸾枝。”
……
没人应。
“呜哇——”
元宝松开红果儿,不吃奶了,是爹爹的声音呢,宝宝要爹爹!
鸾枝端着腰谷,偏不肯掀开帘子给沈砚青看:“都说了你爱来不来,我可没有逼你……对了,太后她老人家说了,‘那沈二小子他竟然敢跑到我宫里头胡闹,这次不把我那半壁古画修好,他们沈家别的生意就也别做了!’…沈砚青,你要多保重啊~”
那尾音柔软含笑,太狠,太绝,屡屡钝伤自己一片深情。
“谢鸾枝,我不会让你从我身边轻易逃走的。这世间男人如何追求女人,他日我便要如何把你追回到手中!”沈砚青的声音阴沉起来。
才大晴天的,怎么好似忽然间一股阴飕飕冷风拂过。
“绝了,回回来京城准备没事……趁着还没跑太远,爷您自个照顾着,奴才先走了!”魏五连忙把画箱子在呆愕的程翊脖子上一挂,哧溜溜逃也出去。
小翠还在家里头等着自己弄她的‘细’腰肢儿呢,这一去二三十天,可不把黄花菜都晾凉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咯,让亲们久等啦,红脸蛋
☆、第103章 囚中犯(修+全)
今岁的冬比去年还要冷的多;前儿个才凝霜;转天就下雪。那鹅毛纷飞,将本是五颜六色的人间红尘抹煞;只剩下一张单调的水墨画。黑的是路边蹲摊儿的半旧大棉袄;白的是棉袄们口中呵出的气。
没甚么生意。忽然见一辆阔气的马车从皇城里轱辘轱辘驶出来;连忙个个兜着厚重的袖子起身吆喝:“里头的太太夫人;给您捎些桔子带回去吧!瞧这新鲜,吃了可润皮肤!”
“老爷可要来两碗馄饨热热身子?这大冷天的,不定路上就着了寒;传给夫人可不好~”
哈着腰;陪笑脸。也不管你买是不买;全当喊两声给自己去去寒气。见你不理;又撸着皱巴巴的袖管蹲下来;低头刮着靴面上的落雪。
鸾枝透过微拂的窗帘子看见,忍不住就想起昔日风湿卧床的阿娘。彼时家里头穷困潦倒,连一条稍好的棉被都被谢秀才抱去押了赌资,可苦了阿娘那一双老寒腿。
想了想,便叫马夫调转了个方向,先拐去盛云衣庄给阿娘买几套暖身的衣裳。
马夫把婴儿小车抬进店里。那店中布匹红樱绿柳、花团锦簇,戴瓜皮帽的白脸伙计,手中一杆灰旧大木尺横也量、竖也量,就好似那戏台上耍枪弄棒的武生儿,只把元宝如意看得目不暇接。
“呃呜~”姐弟两个睁着黑亮的眼睛,兴奋得手舞足蹈。
那粉嘟嘟、白嫩嫩的可人模样,只把铺子里一众夫人太太们的眼神齐齐吸引了过来。
“哟~,瞧这一对儿小双胞胎,长得可有多俊!”
“这车子也新鲜,回头让人给我家小宝也做一张。”
“甭做了,新开的那家燕鸾绸缎庄就有卖,现成的!…倒是这个小娇娘,是谁家新娶的奶奶呐?怎么从前不曾见过她。瞧这脸蛋身段,啧,年轻就是好。”
压低的议论,眼神儿将鸾枝上上下下打量。见她虽年纪恁小,一身穿戴打扮与举手投足间的气派却分明不是寻常富贵人家,又忍不住把她艳羡。
不敢巴结,只敢远观,怕是哪个王族子系。风光做足了。
鸾枝因着四哥喜欢低调,便也很是收敛。只对众人笑笑,拣着阿娘喜欢的颜色挑了二三套衣裳,叫伙计先自抱去了马车内。
“迂——”
才踏出门槛,那门外空地上却忽然停下来一辆阔气马车。细棉绒的车帘布挑开,下来一个着亮色紫衣的丰美少…妇。圆脸庞,柳眉高鼻,眼角俏皮带笑,乃是沈家二老爷府上的蔚萱小姐。
“少奶奶小心,别搡着了腰儿。”丫鬟扶在沈蔚萱身侧,亦步亦趋。
“嗤~哪有那么夸张?才两个多月呐。正好出来一趟,顺便看看相公的衣裳做得如何了?”沈蔚萱腆着腰儿不以为然的努努嘴,一抬头却看到面前笑盈盈的鸾枝。
“呀,这不是二嫂吗?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连忙搭着手腕儿见礼,依旧似从前热情不改。
年初智斗玉娥,没少沈蔚萱的帮扶,鸾枝连忙把她搀住,看着婴儿车里头的元宝如意笑道:“是呢。太后娘娘欢喜孩子,一直留我们娘儿仨在宫里头住着,都没能去府上看望。听说你夏天成亲了,看样子还怀上了小公子,恭喜你。”
当初戏谑鸾枝与二哥恩爱如胶似漆,一转眼便轮到自己。沈蔚萱脸颊微红,抚着少腹道:“还小,才两个多月呐。妹妹也怀上了,和我差不多的日子。就是大夫说她不太稳,要卧床静养。我才从那边回来。”
见鸾枝穿一身海棠色滚边荷袖小窄袄,白狐狸毛披风上缀着南海银珍珠,一股道不出的柔和矜雅气质,忍不住在心中着实感慨了一遍——如今像变了个人,难怪不肯再回到从前那个老宅子了。
“呀,蔚媛也怀上了吗?年初你们姐妹俩儿还取笑我来着,如今自己也当母亲了,时间过得可真快。”鸾枝不由讶然惊喜。
“呃~,呃呜~”元宝如意对着沈蔚萱吐舌头,蠕动着小胳膊小短腿儿撒欢。
沈蔚萱顺着视线一看,眼神顿时亮起来:“天~,这就是祖母说的一对儿龙凤胎了?…瞧这眉眼,真真儿与我二哥是一个模子刻出来!难怪祖母病得糊里糊涂,整日个总把小娇娇错叫成如意和元宝。这要是换我呀,别说一个月了,一天见不着面也能把我想疯……”
一边亲着元宝如意的小手儿,像是忽然才想起来怕鸾枝误会,连忙又扭头添上一句:“也像二嫂,生得恁是个清秀~~难怪宅子里的人们都说二嫂最有福气!”
她虽笑得和从前一样大方,然而话里话外却遮掩不住一抹生分。毕竟那是自己病弱体残的老祖母,如今被嫂嫂气病成这样,心里头难免有些暗怨。却又不敢明说,晓得是祖母不对在先。
鸾枝不动声色地听着,心里头估摸着大概沈蔚萱近日去过一回老宅子,便也不再避讳,笑笑着直言道:“从前没生下来的时候,倒不见有谁惦记着我呢。对了,老太太近日身体可好?怎么听起来有些犯糊涂。”
竟然很是落落大方,并没有半分躲闪……还以为她多少会有点不好意思呢,倒是出乎沈蔚萱的意料了。
“偏瘫了的。”沈蔚萱便松开如意的小手,扶着腰肢儿直起身来,凝着鸾枝笑:“一激动就抽风流口水,家里头没办法,只得拿烟膏去喷她……用的就是你先前那枝烟杆儿。最近每天都在念着你的好,都盼着你早点回去呢,还把家里头最值钱的古董都往宫里头送了。几时得闲了,你也回去看看她老人家吧……饶是再有不对,如今也恁的可怜。”
“哦…,怎么好好就瘫了呢?那要叫大夫仔细瞅瞅了。药要记得按时吃。这种病,关键就在于调养,有些人治得好了,很快还是能恢复的。”鸾枝低着声儿做叹息状。
元宝又不肯老实了,肥短短的腿儿蹬来蹬去,把姐姐挤得只剩下一小块蜗身之处。
“呜呜~”如意老实,只是乖静静地由着弟弟淘气。
个小捣蛋儿,鸾枝只得弯腰把元宝抱进怀里,啃了他小手儿一口。
沈蔚萱瞅着鸾枝白皙侧脸上的平静,晓得她这回是真的下了狠心了。惯是个有啥说啥的性子,便也不再拐弯抹角:“呀,瞧这小家伙可爱的……家里头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那个女人我见过,前阵子祖母都是她在跟前伺候着,生得虽标志,看起来心计却恁的深,我二哥根本不理她。祖母老了,不怪被她的三言两语迷惑。二嫂就当是老人家糊涂,原谅这一次吧,毕竟过日子的还是你和我二哥…”
抚着元宝的小脸蛋,只是笑盈盈地看着鸾枝。也是个聪慧的女人,话里头并无苛责,却分明暗示着为人媳妇的不应该……一家人到底还是帮着一家人。
然而言语总是比行动来得轻巧,倘若过日子的真就只是自己与沈砚青,又何至于被她老太太闹腾成今日这般结果……一个偌大的家宅,今日这个,明日那个,人太多,没完没了没个清静。
鸾枝“哦哦”地哄着元宝,只是听着不应。
沈蔚萱便有些尴尬,然而想想老太太的可怜,只得又笑笑道:“哦,对了,你不在家,怕是不晓得,上次摔孩子那件事儿乃是楼月暗中使的计。前几天祖母寿辰,当着整个宅子的面把那丫头给治了。刮花了脸,送去乡下嫁了个四十多岁的老庄户。老人家还说了,日后谁人胆敢再在二嫂背后乱嚼嚼,一样的没好下场……二嫂若是因为这几件事儿不肯回去,倒是真真苦了我二哥,大寒天的没个人暖屋子,腿冷呢。这么久的夫妻,你还不知道他多有舍不得你?听说昨儿个去宫里头送画了,二嫂可有曾见过他嚒?”
瞥婴儿小车子一眼,猜着鸾枝见过。
鸾枝才不承认:“昨儿个听说送了不少礼物进宫,太后娘娘把这抬小车子赏给姐弟俩个了。早上在画廊上好像看到他的影子,没来得及说话,听说是去宫里头给娘娘们修画儿来着……不怪蔚萱笑话,我虽是心眼儿小了,但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女人。先头对老太太的好你也不是没看见,只是后来这样那样的一番下来,到底是把人的心都弄冷了。宅子我暂时就不回去了。对了,荣若最近可好嚒?”
见鸾枝转移话题,沈蔚萱便不好再继续开劝下去。
因说到荣若,眉头不由皱起来:“生了,是个男孩。整座宅子都震惊了……不过这件事儿说着就气人!那叫秀芸的身子都四个月了,也不晓得收敛收敛。老太太寿辰那天,大下午的和三哥在屋里头胡闹,弄了一半出大血了,流得红河一般,可吓人,当场就把三哥吓瘫过去!……李氏一劲说是三嫂那碗汤给害的,推了三嫂一把,打晚上就生出来一个小少爷。可是那汤是在大灶上做的,当日那么多人喝了都没事,荣若自己也喝,怎么不见滑胎?…荣家嬷嬷受了冤枉,连夜就闹着要回娘家。气得老太太当场把李氏煽了一巴掌,李氏脚踝磕在桌角,伤了筋骨;老太太自己也从轮椅上栽了下来……到底也没能拦得住荣家,母子俩个连着小娇娇都被领走了。那秀芸本来就抽着烟膏,滑胎又伤了元气,落了个半死不活。如今整个家里,上上下下都在床上歪着呢……”
一不小心说了太多,连忙噤声,怕鸾枝更加不愿意回去。
想不到荣若竟然生了个儿子,当初却因为肚子太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