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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部分

杜氏有巧女-第131部分

小说: 杜氏有巧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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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端是看中了朱元的,一来此人确有战功,资历极深,威望又重;二来朱元性情耿直,背后没什么势力,倒好下手。只是不曾想朱元很有些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他努力良久,对方都没有一点表示。
  这倒罢了,哪知其实圣人心中对这个位子的人选早有打算,任凭包括周端在内的几人百般活动都无动于衷,只做看不见,最后直接指了牧清寒来!
  周端自然恼怒。
  想那牧清寒不过一届商户出身,才二十郎当岁年纪就官居五品,已经惹眼的很,如今竟又一跃升了一品两级,高居四品!
  且不说压了多少多年寒窗苦读的文臣多年,对好些从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武将而言,更有冲击力,是以这旨意传出来之后,包括周端在内的许多人都颇有意见,很是不服。
  朱元心里也有些不得劲。
  只是他虽不得劲,却也不是一味全盘否认,依旧是那种正统武人的客观心思:你突然过来压我们一头不要紧,有人不服也不要紧,这都不是问题,没得说,画下道儿来,咱们比试一番,只要你有真本事,莫说二十四岁,就是十四岁,大家伙儿也都服气!
  也就是因为这种想法,一开始朱元对牧清寒和卢昭这两位新人官员,尤其是前者的态度十分冷淡,靶场比试也是真想试试对方的斤两。
  没成想那小子看着年轻,竟真有几分道行,那手箭术便已经十分惊艳。
  一般一个人想在某一方面突出,天分自不必说,可后天持之以恒的勤学苦练也颇为关键,拳不离手曲不离口这话并非胡言乱语。
  如今牧清寒在朱元心里已经过了大半的关,赶明儿再试试骑术和兵器,也就差不离了。
  所以能得到这样的结果,朱元是高兴大过旁的:左右都是咱们禁军北郊军营的人,往大了说都是大禄朝同僚,能得新人猛将加盟自然是好事一件!
  可对周端这类人来说,就未必了。
  原先像他这样的人想出头就难得很,如今竟又来了一个年纪又轻、本事又大的,越发将自己丫的喘不过气来,若真这么耗下去,恐怕对方还没怎么着的,自己先就老死了!
  两种人心胸不同,眼光不同,对待同一件事的态度自然也就不同,眼下朱元已经初步认可了牧清寒,可周端却还来这里耍小聪明,想要挑拨离间,拿旁人当枪使,朱元如何能依?
  他方才那话说的很是直接不客气,只如一把尖刀一般,仿佛将周端那块努力扒在身上的遮羞布撕扯开之余,还狠狠插入他的心口,将一应不可说的龌龊心思尽数暴露在阳光底下!
  周端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身上好似都要烧起来,他的嘴唇颤抖几下,恼羞成怒的指着朱元哆哆嗦嗦道:“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什么光景来,到底是拂袖而去。
  朱元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眉头拧的越发深。
  牧清寒这日虽赢得了许多将士的敬重,可他自己也实在不大好过。
  与朱元此等箭术高手比试,胜负都在一念之间,整个人从身到心都要绷得死死的,一刻不敢放松。
  再者牧清寒所用大弓已经是眼下他能用到的最强弓,同朱元比试完之后也有些双臂酸软,两掌发麻,而稍后同众将士们的相互讨教更是耗尽了他的最后一丝体力,家来之后连碗都要端不起来。
  并非是他逞强,而是他自知经验和领悟方面无法与朱元抗衡,能比的只是机变和反应,最终结果出来之前,当真输赢难料。而朱元所用弓箭是有名强弓,不管是射程还是力量、速度都远非寻常弓箭能及,若牧清寒不拼一把,只用寻常弓箭,不必比试就知道输定了。
  见丈夫好端端出去,双臂打颤回来,杜瑕着实吃了一惊,待问明缘由之后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吩咐人打水,自己亲自帮他洗漱,又帮他按摩。
  有过类似经历的人都知道,身体过度劳累之后的次日才是最难熬的。
  一觉醒来的牧清寒只觉得两条胳膊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连带着肩膀、腰背都酸痛的厉害,严重程度几乎可与当年初始学箭时相比。
  杜瑕看得心疼,却也不劝他在家休息,只是问道:“今儿这幅样子却是不能比了。”
  莫说拉弓射箭了,恐怕这会儿他连面条都拉不开。
  牧清寒冲她笑了笑,道:“难为你了。”
  杜瑕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你这话是糊涂了,我又没半身不遂似的需得叫人服侍着穿衣裳,也没连吃个饭都只哆嗦,我难为什么?”
  牧清寒干咳一声,不由得将声音放软了,面带囧色道:“也是这一二年疏忽了武艺,日后合该重新捡起来才是。”
  杜瑕哼了声,不免还是有些担忧,问道:“你眼下这个样子,若是对方趁机再提出比试可如何是好?”
  就牧清寒现下的情况,再有比试必输无疑,若是应了就是给人送人头;可若是不应,岂不是不战而败,叫人耻笑?
  见她担心这个,牧清寒却笑了,摇头道:“不必担忧,大家都是练武之人,心中有数,想来正人君子也不会乘人之危。”
  刚说完,看杜瑕撇嘴,牧清寒又补充道:“自然也有小人,可既然知道他们是小人,又何必同他们一般见识?想来旁人也不是瞎子,心中有数的。”
  不管什么时候,这世上总是会同时有君子和小人存在的。
  对于君子,自然坦诚相待,以心相交;对于小人,自然“敬”而远之,无须理会。
  若是小人老实些还好,可若是想做什么坏事,他们岂是贪生怕死,不敢沾惹是非的!
  杜瑕也不再多话,两人对坐着吃完了饭,牧清寒自去军营,杜瑕则开始着手准备《大道无疆》的最新卷。
  原本她去年年底就准备收尾了的,奈何太后尤其喜爱此书,每每催稿万分积极,又明里暗里的说了好些话,导致杜瑕又使劲想了几个故事出来,说不得又能连载个大半年。
  而且因为多了太后这位资深佛粉儿的考据党读者,为了尽可能少的被挑刺儿,直接导致杜瑕也被迫研究起了一系列相关佛教典籍和佛经,有一段时间简直走火入魔,梦里都能含糊不清的嘀咕两句“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吓得牧清寒了不得,还以为自家夫人一时想不开要出家了呢!
  一边画,杜瑕一边无限痛苦的想着,并暗下决心,等什么时候,她一定要画一本以飘飘欲仙的道长为主角的漫画!
  正画的头疼脖子酸,又研究细节研究的头昏眼花,小雀进来回话,说李夫人来了。
  年前小燕已经同阿唐成了亲,如今也不好再继续跟在杜瑕身边日夜伺候,就在外头总管着院子,内外传话办事什么的也甚是便宜。小燕临走前又调。教了现下的小雀,这丫头口齿伶俐、心思细腻灵活,竟丝毫不逊色于小燕。
  杜瑕忙叫请进来,自己则放下笔,刚从书房出来就看李夫人已经挎着一个篮子进了正厅。
  两人都是一样的命妇,李夫人年纪虽大些,却不拿架子;杜瑕资历虽浅些,却也不自高自傲,对李夫人也十分敬重,相处起来倒很是和睦。
  杜瑕见她穿的就是自己送的轻袄,也很欢喜,又要亲手接篮子,又对小雀道:“你这丫头,只干看着不成?也不知道帮忙,素日里都白教你们了。”
  “你莫怪她,原是我自己的主意。”李夫人笑道,又避开杜瑕的手,直接将篮子放下了,这才说道:“你的手嫩,又是写字作画的,这到很有些分量,没得割破了。”
  杜瑕对小雀道:“还不谢过夫人?去煎个玫瑰牛乳茶来吃。”
  小雀应着去了,李夫人却道:“没提前说一声就来,打扰了你吧?”
  “您说的哪里的话!”杜瑕摆手,道:“邻里间本就该多走动,我正憋得头疼,可巧夫人就来了,可见咱们有缘!”
  说完,小蝉就端着热水上来给她洗手。
  李夫人见她手上隐约沾了墨迹,不免有些忐忑,又问了一回才多少放下心来,却又赞道:“当真是正经读书人家的女孩儿,我也听说你那画本子极火,只是未曾有缘看过。”
  她与朱元生活十分朴素,并不讲究吃喝,自然更不会将钱浪费在这种娱乐活动上。
  “不当什么,不过胡乱弄着玩儿罢了,”杜瑕摆摆手,道:“正好我这儿还有几套,您若不嫌弃,等会儿且带回家去,没事儿胡乱翻翻,倒也能略解解闷儿。”
  说完,就叫小蝉去拿。
  李夫人就有些不好意思,待要说不用却又不好,只得道:“倒叫我平白受用了,你们才来了两日,我就拿了两回东西。”
  “瞧您说的,”杜瑕也道:“难不成您没给过我们?昨儿您送的那张狐狸皮我爱的什么似的,有钱也没出买去!只是贵重的很,倒叫我惶恐。再说了,您今儿又提着这样大的一个篮子,难不成还是空的?说不得我又有口福了!”
  一番话说的李夫人也笑了,同时也觉得确实如对方所言,两边往来其实谁也没占谁的便宜,心下熨帖,笑容越发真挚。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掀开篮子上头盖得粗布包袱,露出来里面一堆圆滚滚、黑乎乎的梨子,笑道:“这是前儿下头的人摘得野梨子,送了我们好些,我们两个老东西也吃不得许多,便做了冻梨搁起来,如今还有许多。昨儿我听你似乎咳嗽了两声,吃这个最是清热败火,又止咳嗽,若是你家牧指挥使什么时候吃多了酒,来一个也解酒呢!只是不大好看,也不知你们爱不爱吃。”
  “爱吃,爱吃!”杜瑕果然十分欢喜,拿起一个硬邦邦冰冷冷的梨子来看了一回,旋即就给冻了一下,又飞快的放了回去,叫人立即搁到外头地窖里存起来。
  山中温度尤其低,将山上的冰雪,或是刻意冻出来的冰坨子存一些在地窖里,保温保鲜效果丝毫不输冰箱。而且还能根据冰块远近、多少,划分出速冻和恒温区域呢!
  当然,就眼下这个时节,这个温度,基本上没有恒温,一水儿的速冻……
  见她的欢喜不似作伪,李夫人也十分高兴,稍后小雀亲自端上来煎的滚滚的玫瑰牛乳茶,两人又围坐吃茶。
  那茶用的是红茶,加了玫瑰花瓣烧开后加入牛奶,茶汁呈现出一种美丽的粉红色,上头还飘着几片玫瑰干花瓣,香气袭人,又温和暖胃,正适合冬日里的女人用。
  李夫人端着看了一回,笑着赞道:“到底是你们年轻人有心思,这个倒怪好看的。”
  这几样原料都不算难得,等闲家庭也承担得起,可未必就有这个雅兴就是了。
  杜瑕喝了一口,又把两样点心:撒了芝麻的酥皮肉松球儿和梅子酱千层酥饼往李夫人跟前推了推,道:“嗨,不过瞎玩儿罢了,所幸也不值什么钱,弄瞎了几回,也没人说我。”
  说完,两人就都笑了。
  因李夫人已经在此地住了十年有余,很多事情即便不刻意了解也早已烂熟于心,而杜瑕和牧清寒却是初来乍到,十分需要这种“本地通”;而李夫人也知道牧清寒的前程恐怕远不止于此,也有意交好,两人说笑起来便越发的投机,果然宾主尽欢。
  *****
  再说那边的牧清寒。
  因如今他手下有满员两千五百人,既有马军,也有步兵,又涉及到马匹、刀枪、甲盾、弓弩,以及行军方式、攻守阵势等方方面面,端的是千头万绪,饶是周遭的人已经认同且全力配合他,也足足花了将近半月才将一应事务尽数弄清理顺。
  而在此期间,朱元再也没提出过进行任何形式的比试。
  一直到了清明佳节,全军上下轮流放假,牧清寒才算能喘口气。
  杜瑕见他忙的足足瘦了一大圈,难掩心疼,叫刘嫂子着力做了许多好菜,又叫人买了上等好鸭,煲了老鸭汤与他喝。
  牧清寒见不得她受累,忙掀开衣袖与她看,又道:“别看着我瘦了似的,却是一身腱子肉,身子骨反倒越发结实了,你没瞧见我这些日子吃的也多了,睡得也香了?莫要担心。”
  杜瑕看了一眼,又顺手捏了几下,笑道:“果然结实了,硬邦邦的,不过还是瘦些,须得补补。”
  老鸭汤中间数次撇去浮油,又加了提前泡发的笋干,熬得汤汁清清亮亮的,骨酥肉烂,瞧着就叫人胃口大开。
  牧清寒痛喝三碗,又一口气吃了大半只鸭子,这才舒舒服服的吐了口气,十分满足。
  吃完了饭,两人凑在一处说说笑笑,等到了下半晌,却听外头报说朱元朱指挥使和李夫人来了,两人忙出去迎接。
  两家虽是斜对邻,可牧清寒与朱元并不在同一军内,每日都早起晚归,见面时候不多,除了上回比箭之外,并没说过多少话。而杜瑕和李夫人就不同了,两人有事儿没事儿就相互串门,又说些个家长里短,如今已经十分熟悉。
  且杜瑕敬重李夫人为人,而李夫人又不知为什么至今没得子嗣,对这个聪慧伶俐的同级晚辈倒也颇为喜爱,这会儿已有了些真心的情分,偶尔也真如提点自家子侄一般说几句,是以杜瑕越发敬爱她。
  两位年龄差甚大的夫人在一旁亲亲热热的说话,牧清寒和被强拉过来的朱元凑在一处,却安静的有些尴尬。
  两人都非多话之人,且距离上回拉近关系的比箭已经过去一月,这会儿冷不丁又凑在一起,一时间还真想不出该说什么才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元突然道:“上回你说你也使枪,择日不如撞日,你我且去外头活动一番。”
  他是战场上下来的,不管是对敌经验还是单纯的用枪领悟都非常人能及,能与他对练不仅能对自己的本事来一次摸底,而且也有助于提高技巧,牧清寒自然满口答应。
  于是两人就都各自去取了枪,随意舞了两下热身,这就要在外头空地上比划。
  跟上回比箭不同,牧清寒一看对方那根铁杆长枪就心下凝重起来,知道这回比试恐怕要落败。
  时下最受武人推崇的枪当属白蜡杆,因此等枪杆圆润挺直,又颇有弹性,受得住气力,攻守兼备,牧清寒用的也是白蜡杆。
  而朱元天生臂力惊人,弓乃铁胎弓,枪亦是铁杆枪,十分惊人。
  弓倒罢了,双方交战并不直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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