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国之静水深流 完结-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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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川书院中,一处学堂,夫子坐在前方,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听着学生们朗朗的读书声。忽然夫子睁开眼睛,往下一扫:“咦,怎么少了个人?”
窦夫子拿戒尺敲敲书案,示意学生们停下。待课堂静了以后,夫子捋着花白胡子,操着慢悠悠地声调,疑惑地问:“郭嘉呢?”
这时就听不远处桌子底下一个清朗舒缓的声线,带着刚睡起的迷糊:“嗯?怎么静了?夫子下课了?”
窦夫子脸一黑,瞪着第三排的书案,手里竹坯戒尺捏得“咯咯”作响:这臭小子,他又在课堂睡觉!真是欠抽!
郭嘉旁边一个二十出头,看上去瘦销羸弱的青年轻咳一声,冲他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夫子发现了,赶紧起来。
郭嘉趴地上摇摇脑袋,试图清醒一下,但问出口的话却让夫子又想多抽一个人了。
他说的是:“志才,你干嘛?眼睛怎么了?”
戏志才瞪他:这混蛋绝对故意的!
郭嘉满脸无辜地回视,可一双清亮如水的眸子传达的信息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着?谁让你昨天说请我喝酒倒没请来着。
窦夫子再看不过去俩学生之间的眉来眼去了。迈开和他年龄很不符的雄健步伐,”蹭蹭蹭”几步来到郭嘉桌子前,提小鸡一样把郭嘉拽的站起来,手挥戒尺板着脸问:
“郭嘉,你可知苏秦、孙敬悬梁刺股之典故?”
郭嘉乖宝宝一样恭恭敬敬的回答:“学生知道。”
窦夫子语调上扬,怒气积聚:“你可知匡衡先生凿壁偷光之典故?”
郭嘉垂首而立,一派谦恭:“学生知道。”
窦夫子胸中小火苗在听完回答以后,“呼呼”上窜:“你可知孔圣人韦编三绝之典故?”刚问完他就听到意料之中的:“学生知道。”
“那你还敢在学堂之上昼寝?你你你……你简直就是有负……”
“学生简直有负古往今来圣贤大德之教诲,辜负先生殷殷之期盼。实在是惭愧汗颜,简直孺子不可教啊。”郭嘉眨着一双漂亮得能个人都嫉妒的眼睛,面色羞愧地接了夫子的话。
窦夫子手抖啊抖的指着郭嘉:气死他了!气死他了!这臭小子又来这套!
要说对于这个年纪最小又颇聪慧伶俐的弟子,窦夫子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可这也架不住郭嘉有事没事抽冷子来给他捣乱犯浑,而且这小子抽冷子犯浑的频率还忒高的不像话。你骂他吧?他开始听听,过后再犯;你打他吧?打得轻了?他不记;打得重了?哼,打得重了,老夫子自己该心疼了。
好一会,夫子才算不抖了,拍拍胸脯给自己顺口气,然后问郭嘉:“我问你,先前夫子讲到哪里了?”说完夫子很习惯成自然地望向四周:左边荀彧,戏志才在冲郭嘉做口型;右边郭图,辛评在给他打手势,夫子板着脸,把拳头握在嘴边轻咳一声:周围肃静了。
郭嘉眨眨眼,一低头:前排的陈群一边无奈地摇头叹气,一边把竹简往外侧推推,手指落在了《论语·八佾》那条。
郭嘉笑呵呵地抬起头,一脸坦诚地望着夫子:“学生不知。”
窦夫子眼睛一眯,手中戒尺眼看着就要落在郭嘉身上,就听郭嘉接着说:“学生不知八佾舞于庭和楚王问鼎之事是诸侯居心不臣,还是天子衰微,九鼎不济难让人臣?”
话音落,一室俱静。
郭嘉刚才的那句话很容易让人想到如今的朝廷局势:十常侍在弄权,大将军在聚党。清流遭排挤诽谤,贤臣无立身之所,朝堂乱七八糟,真有什么大臣心怀不轨的话,是他本就居心不臣还是被迫居心不臣呢?
窦老夫子的戒尺缓缓放下,深深地看了一眼郭嘉,面有忧色地说:“你坐下吧。”
然后背着手,沉默着一步步缓慢地向自己坐席走去。
窦夫子自诩为名将窦固之后,对朝堂混黑的局势看的一清二楚,他不知道在这么下去,大汉还有几年的国祚?他老了,没那个心力再上效朝廷,匡扶大义了。就想着教出几个有才学有道义的学生,让他们继承师志也就心满意足了。
可刚才郭嘉的话却让他有了一层隐忧:郭嘉作为最小的学生,本来是最容易被他教导成上报汉室,下报黎民的国之栋梁的。可偏偏这小子无论怎么教,总有一股我看谁顺眼我就给谁效力,天子不天子的跟我无关的任气在,让他着实不知如何下手。倒是荀彧颇能得他老人家思想真传,说不定将来是个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即倒的大汉忠良。只是如今他和郭嘉戏志才等交情匪浅,就怕到时候连他都被带坏喽。
郭嘉是不理窦夫子满腹纠结愁绪的,他在甩下一颗炸得同窗静默沉思的烟雾弹后,坐回坐席一派慵懒地拿手拄着脑袋,打了个哈气,拍拍前排陈群肩膀:“刚才谢了,长文兄。”
陈群扭头白他一眼,冷哼一声,回身不说话了。
郭嘉无所谓地挑挑眉毛,丢了根竹简给戏志才,戏志才捡起来看完,瞅着自己前面的荀彧,摸着下巴笑了。
郭嘉竹简上面写的是:下学杜康酒肆见。叫上文若,他付账。
29、郭嘉要往颍阳去
接下来的课程对郭嘉来说绝对可以用煎熬形容。好不容易挨到散学。郭嘉立马一扫课堂上的懒散模样,左手抓荀彧,右手拉戏志才,迈着绝对矫健的大步,精神抖擞往外走。戏志才瞟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爪子,相当配合的无视掉另一个受难同胞,跟爪子的主人勾肩搭背去了。
荀彧满脸苦笑无奈地摇头,却依旧不见反抗,任由郭嘉拽着自己往前走。
“先生,您要去哪里?夫人吩咐,您下了学以后,要赶紧回家。”一个八、九岁眉清目秀的小书童忽然从一侧冒出,冲荀彧,戏志才低首见礼后,俩眼睛紧紧盯着着郭嘉问。
郭嘉正低头走路,被忽然冒出的自己书童吓了一跳,随即笑呵呵冲小书童说:“柏舟啊,你家先生今天有点事,你回去回话给夫人,就说我晚点儿回去。”
小柏舟歪着头怀疑地看着郭嘉:“先生,您不会是要去喝酒吧?夫人交代,您身子不好,让柏舟盯着您不让您进酒肆。”
“哈?怎么可能?你家先生现下是要去温书。”郭嘉脸不红心不跳地忽悠人家。
柏舟瞟瞟一条胳膊还搭在自家先生肩膀上的戏志才,用不太信任地语气说:“真的?真是去温书?”
郭嘉目光清澈,一脸诚恳:“真的是。先生什么时候骗过你?”
柏舟咬咬唇,小声嘀咕了句:“你骗的多了去了。”然后仰头回道:“即是温书,回家也是一样的呀?”
“可先生还想要和戏先生与荀先生讨论些时策,回去怎么讨论?”
小柏舟沉默了,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思想斗争。
郭嘉一瞧这情形,赶紧拽了身边两人往前走,边走边回头指了指荀彧冲柏舟说:“柏舟,回去告诉夫人,就说要是天色晚了,我今天就不回去了。歇在他家那儿。”
柏舟瞧着自家先生身侧温和文隽,淡笑谦然的荀彧,又瞧瞧吊儿郎当跟自家先生可有一比的戏志才,两厢对比一下以后,觉得还是歇荀先生那里比较好。于是点点头说:“哦,柏舟知道。那先生你可要注意身体,不要歇得太晚。还有,夫人说晚上用膳的时候不能动太凉的东西,容易积食。先生还得记得要……”
郭嘉哪里还管他,早拉着人走了,到了远处才冲柏舟喊了一句:“柏舟,你家先生的书还在学堂,别忘了去收拾。”
小柏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嘟着嘴,瞪着郭嘉的背影,狠狠地跺了跺脚:“先生又骗人!”
然后气呼呼“哼”了一声,转身去给郭嘉收拾书简去了。
荀彧听了无奈地笑着摇头,瞧瞧郭嘉,用一把温醇舒缓地声音叹道:“哎,好好一个童子,早晚得让你给带坏喽。”
郭嘉赶紧摆手:“可不敢这么说。我是多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带坏柏舟?”
“哼,我看能不被你带坏的,少的很!郭嘉,这是往哪里走啊?”一个低沉中夹杂着些许刚烈味的声音忽然插话进来。
郭嘉闻声抬头,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魁梧,长须烁目的半大老头儿,正无视掉他身边荀戏两人目光炯然瞪着自己,正是他们书院院长至交——程立。(作者注:这会儿程昱还没遇到曹操,所以暂时还是叫程立呢。等他遇到曹操后改名程昱。这里先知会诸位一声。)
郭嘉几乎条件反射地松开两边好友,立身跳出一步外:这老头儿脾气爆着呢,踢人可疼了。
身侧戏志才和荀彧恭恭敬敬地向程立行了个弟子礼,程立侧身,只受半礼,就抬手示意两位起来。
郭嘉在一旁犹豫了一会儿:怎么说程立也是经常应邀来书院授课,算他们半个夫子也不为过,行礼也是当然。只是程立性子耿烈,对看不过的人、事总要说上一说。郭嘉作为夫子眼疼头痛的学生可没少被程立教训,虽然收效甚微,但程先生似乎很会迎难而上,对“教育”郭嘉乐此不疲。
思考了下,郭嘉最终还是磨磨蹭蹭地来到程立身前,躬身还没行完礼,就听耳畔有风声响起,一直身体紧绷,全神警戒的郭嘉立刻跳开,抬头看着老头儿扬起的巴掌,戒备地瞧着面前似笑非笑的程立。
一边的荀彧低头莞尔,戏志才也很不厚道地闷头偷笑:刚才郭嘉那身手若是让他们教习射箭的夫子看到,必要激动大呼:老天开眼,郭嘉竟也能有身手如此利落之时了!
程立放下抬起的手,转头问荀彧:“文若这是要往何方?”
荀彧垂手恭谨地回程立:“彧和两位同窗正要往杜康酒肆一叙。”
程立眉毛一挑,转看着戏志才和郭嘉:“这是谁的点子?”
郭嘉和戏志才同时一指对方,异口同声道:“他的!”
程立来回看了看两人,一把抓了郭嘉胳膊把他揪到身前:“你给我过来!小小年纪,你不思上进求学,却怂恿着同窗故友往来酒肆行乐,你可对得起对父母亲朋,对得起恩师故交,对得起……BALABALA”
郭嘉开始还低眉顺眼,摸着鼻子满不在乎地听着。后来听程立已经从他对不起列祖列宗开始扯到他对不起天下黎民,就差要他以死谢罪时,才抬头轻声回了句:“没那么严重吧?”
程立此段训斥戛然而止,瞪着郭嘉,停了一会儿,看样子是在思考怎么开始下一段训话。郭嘉赶紧识趣地低头:“先生教训的是。嘉知错矣。”
程立满意地捋着胡子点点头,但信不信郭嘉的话就很难说了。
其实荀彧和戏志才早就能看出老爷子确实看重欣赏郭嘉这样伶俐聪慧又挺有才智的后辈。只是他表达欣赏的方式似乎有些……呃……诡异。他根本不在乎郭嘉听不听的进去,会不会就此改过,他就想训他一顿。难道这就是所谓“*之深,责之切”?
“你呀……你可改了吧。”程立拍拍郭嘉肩膀,有些语重心长来了这么一句。一旁静立看戏的荀彧戏志才诧异了一下:今儿戏路改了?
郭嘉也想小感动一下呢,结果程立下一句来了个:“你可知道你浪子之名传遍颍川,这么下去,哪家好姑娘敢嫁你呀?”
荀彧戏志才同时噎住。郭嘉也是满头黑线:“有劳仲德先生挂念。嘉在颍阳已有未婚夫人了。”
这下一旁看戏两人都是一愣,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谁家姑娘?怎么从没听他说起过?别是杜撰呢吧?
程立听了则只当是郭嘉要脱身走人的说辞,根本不信有这么位姑娘的存在,捋着胡子呵笑两声:“那就好。只是颍阳最近因黄巾之事聚了不少流民,你可要当心你那未过门的夫人,切莫让些乱来的流民抢走。”
郭嘉一愣,抬头收敛笑意,正色道:“先生刚才说什么?颍阳聚了大批流民?”
荀彧亦是忧心地问:“先生刚才所言可是当真?”
程立放下捋胡子的手,面色严肃地点点头:“自然是真。此乃老夫自东阿来时亲眼所见。程某此行也正是要与你们窦夫子论议黄巾之事。”
荀彧接口:“窦夫子现下正在学堂准备返家,先生快行的话,应能拦遇夫子。”
程立点点头,指着正低头沉思不语的郭嘉对荀彧和戏志才道:“你们两个也赶紧返家去吧,别带着他在外瞎晃。”
荀彧、戏志才点头,行礼送程立走远,才转身看看从刚才就沉默着的郭嘉。
戏志才拿胳膊肘捅捅他:“蔫了?怎么不说话了?”
郭嘉豁然抬头,目光清澈坚定:“陪我去一趟颍阳。”
“啊?”戏志才吃惊地转看着郭嘉:“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去颍阳。”
荀彧也看看郭嘉,带着一丝不确定地问:“你刚才跟仲德先生所言未婚夫人之事不会是真的吧?”
郭嘉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耐着性子答:“真的。是先父在世时定下的婚约。哎,志才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有婚约很奇怪吗?”
戏志才有些僵硬点头,然后转向同样吃惊的荀彧:“文若,你……想过他是……有婚约之人?”
荀彧特实在地摇头:“从未想过。刚才我以为那是他蒙程先生托辞。”
郭嘉瞧了瞧两个好友,转身头也不回往前走了。留下戏志才挂在荀彧肩膀上哀叹:“这到底谁家老爷子不开眼,怎么会把自家大好的姑娘送到他这浪子手里?这姑娘别是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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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再说回我们被怀疑是捡来的二姑娘那里。
在蔡斌他们走后,蔡妩一面担忧父亲兄长的此行安危,一面又担着家里协理管家的重担,另外还得教育那个小的。
柳眉杏眼,雪肤乌发的俏丽二姑娘一身妩媚红装,蝴蝶飞舞般带着杜若在蔡府厨房、账房、书房、库房处来回穿梭,看得蔡府下人恍惚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