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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科举出仕(士)-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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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这证明方法可靠!”“就这样证明!”……
  一桌人纷纷起哄,黎温也就神情倨傲自信地默认答应了。当初骂了那黎六元又如何?后来一起吃晚饭时,还不是恭敬地向他见礼?此时他喊了,那黎池还会不应?
  等三百名开路御林军走过云生楼下的街道后,状元黎池、榜眼孙玉林和探花李乾桉,也有说有笑地骑着马行到了楼下街道……
  “今年这状元长得真好看啊~”
  “头上的那支红梅真衬他……”
  “来了来了!黎温,你快喊他,证明给我们看!”
  黎温来到窗前,也被楼下那身穿大红进士服,头簪红梅枝,正与左右榜眼和探花说笑的黎六元,给晃了眼……
  “池五弟~!”
  黎池正与孙玉林说话呢,就听见头顶楼上好似有人在喊他,而且声音还蛮熟悉的。
  “池五弟!池五弟!”
  黎池这次听清了,是那个黎温。
  黎池稍微收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然后满脸疑惑地看向二楼声音传来的方向。
  接着黎池就仿佛不认识黎温一样,看向二楼那一群官二代纨绔聚集的窗口,疑惑地歪了歪头,那神情好似在说‘谁在喊他‘。
  “池五弟!”黎温见黎池看上来,就又喊道。
  然后,黎池又疑惑地看向黎温,那纯真的神情仿佛在问‘你是哪位?‘。
  然后,黎池就若无其事地、极其顺畅自然地转回头,继续与身边的榜眼和探花笑谈着。
  待黎池都已经路过楼下街道走远了,聚集在二楼窗口的纨绔官二代们,才回过神来。
  “……”
  “那黎六元果真温润翩翩,君子如玉啊……”
  “黎温,还说什么堂弟,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你!”
  “哈哈哈哈哈!吹牛吹大了?还一副看不起别人的样子,结果别人根本不认得你!”
  “黎六元多半就是新一代宠臣了,黎温你么……”
  “啊哈哈哈哈哈!!”
  黎温遭了黎池的忽视,让他在狐朋狗友面前丢了大面子,又还被众人肆意嘲笑,羞辱得涨红了一张脸!
  “那黎池目中无人!他明明认得我,我们还在一个桌上吃过一次晚饭的,结果他竟然装作不认识我!”
  “才吃过一次晚饭而已啊?!人家黎六元可没将你黎温记在心上呢!见了面都不认得你,啊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桌上这些官二代不知道黎池住在黎府吗?不知道黎池与黎府是出了五服的远亲吗?
  当然不是,他们都知道。有刚才这一遭,不过是闲来无聊,想和黎温逗个趣儿,玩弄他一番而已。
  官二代纨绔群体内部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而黎温在这个群体里就属于九流之末,可他自己却不自知。
  ……
  云生楼三楼,一个清静的包间里。
  赵俭收回看向楼下街道的视线,将推开的窗户合上。
  “和周与黎温有过节?”
  跟在赵俭身边的,已经不是曾经的杨长史了。包间内侯着的是一个文士打扮的王府幕僚,“黎公子会试结束那日傍晚,回去黎府时,在黎府的角门外,与黎温有过……单方面的口角之争。”
  口角之争至少是双方面的,单方面的口角之争,那就是黎池被黎温单方面辱骂了。
  “哦?可还有其他事?”
  “殿试前的复试那天,黎镜买回去了一支笔和一壶墨,想必是送给黎公子的。”
  “嗯,可在殿试时,本王见和周用的还是他惯用的笔墨砚台,看来那一壶墨是有问题了。”
  “那壶墨出自涂御史,可要在下去查查?”
  “就用你手上的人去查查。”
  “是,在下领命。”
  赵俭手中转着茶杯,食指轻抚过杯沿。这谌青比杨蔷倒是要强几分,仅凭自己交给他的那几个人,就能做到这个地步。
  ……
  状元游街,开始于宫壁金榜之下,将京城几条主要街道绕路走过一遍后,结束于状元的居所。
  但因为黎池暂住在黎府,于是黎池建议在即将进入黎府所在街道的街道口时,就结束了这次状元游街。
  三百名开道御林军骑马返回,三百名牵马的士兵也牵着马离开了。
  而新科进士们在互相道别后,也各自匆匆散去。
  因为今天这一天的荣耀时刻还没结束,傍晚时在礼部,还有一场专为新科进士们准备的琼林宴。
  届时琼林宴上,甚至皇帝都可能会亲临。
  于是新科进士们也来不及叙同年情谊、结交人脉了,这些事以后有的是时间去做,此时他们要赶紧回去为晚上的琼林宴做准备。


第69章 
  黎池回到黎府青朱院时,黎棋和黎湖也正一身疲倦和狼狈,像是经历过一场拉扯撕架的样子。
  不过两人一见黎池回来了,立即就又精力回满,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小池子!爹看到你了!你穿着大红进士服,骑在马上的样子真好看!格外好看!”
  黎棋伸出因为劳作养家而粗糙皲裂的手,拍拍黎池的肩膀。咧着嘴笑开了,眼眶微红,“我儿子,今天真好看!好看!”
  而黎湖只是纯粹的兴奋,“对对!今天所有新科进士中,就你最神气十足!就你最好看!”
  黎池伸出胳膊揽着他爹,一起往座位走去,“我骑在马上的时候,一路上都有注意看两边的人群,却都没看到爹和湖哥,我还以为你们没去呢。”
  “这样的日子我们怎么能不去呢?!我们去了,但是当时人实在太多!你经过的时候,我们刚好被挤得陷到人群中间去了,你一眼扫过去肯定不能从那么多人头中找出我们两的。”坐回椅子上后,黎棋解释道。
  黎湖补充道,“我本来想喊你的,可三叔拦住了不让我喊,说是不好、不体面。”
  “爹,你该喊我的。”黎池看向黎棋,“我一路上都没找到你,以为你们没去,害得儿子我……我心里暗暗失落了好一会儿。儿子中状元了,爹你却没在……
  说什么体面不体面的!爹和娘你们生我养我,儿子哪里会觉得不体面。爹,你以后要喊我,记得了吗?”
  黎池明白他爹的心思。无非是眼看儿子中状元了、风光无限,可他自己却是一个衣着寒酸的农人,觉得给他这个儿子丢脸了。
  然而黎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无论是前世的父母,还是这世的爹娘,他们因眼界见识所限,所说所做有时或许会显得分寸不当,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过觉得他们丢了他的脸。
  脸面这种东西,是要自己去挣的。你在嫌弃不够体面的父母丢了你的脸面时,却不知别人正在鄙夷你嫌弃父母时的样子,你也正在丢弃自己的脸面。
  “好!好好!爹记得了。”此时黎棋只觉得眼眶发热,堂堂男子汉几十年没掉过一滴泪,莫不是今天还要掉一回金豆豆?
  不过最后黎棋还是忍住了。在两个后辈子侄面前掉眼泪,简直长辈威严尽失,让他以后如何自处!
  之后黎池转移话题,说到今晚的琼林宴,该要立即开始准备了。
  正在三人讨论着时,黎府女主人老陈氏带着大房媳妇小陈氏,在婢女和婆子们的簇拥下,亲至青朱院。
  老陈氏到了青朱院后,就开始细致地过问他们的吃住。可吃得惯京城的北方菜?屋里的被褥可够暖和?到底没有个会针线的女儿家,衣裳可能打理齐整?……
  黎棋连连回答吃得惯、住得惯,被褥很暖和,衣裳也带的足够、能够打理齐整……
  看着黎棋和老陈氏与小陈氏的言语来回,乖巧地坐在一旁的晚辈——黎池和黎湖,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带着好笑意味的眼神。
  果然,不管她们带着什么目的过来,只要都听不懂就好了。
  聊过一会儿后,黎池适时地插话,说起要准备晚上的琼林宴。言下之意就是,不好意思现在没空,不能继续陪聊。
  不过,老陈氏闻言,立即就指挥跟着的一群婢女,这几个去准备热水以供沐浴洗漱,那几个回去取香料来给衣服熏香……真是殷勤备至,细心周到至极。
  无论是大皇子意欲在会试狙击黎池,黎府知道却没提醒黎池这件事,还是殿试前黎镜送的那壶墨,黎池都没告诉过黎棋和黎湖。
  这些事,黎池觉得他心里有数就行。他爹和他三堂哥,以后更可能是在浯阳过安稳日子,那又何必让他们去徒劳地担心呢?
  如此,前段时间黎府冷待他们的事,在老陈氏和小陈氏今天的殷勤备至之下,黎棋和黎湖心里的耿耿于怀,也有所消减了。
  对此,黎池并未说什么。和黎府、和大皇子的恩怨,他心里有数就行,他爹他们幸福安康地过日子就好。
  最后,黎池穿戴整齐,坐上黎府的轿子出发,准时到达了琼林宴的设宴地点礼部衙门。
  ……
  琼林宴之名的由来,是因为当初殿试后,皇帝为新科进士们赐宴于琼林苑,后就称琼林宴。
  后来历经几朝,琼林宴赐宴地点也几经变动,有过翰林院、内果园和礼部等。琼林宴这个叫法也时有变化,‘闻喜宴‘和‘恩荣宴‘也都是指的同一个宴会,即殿试后为新科进士们设的宴。
  黎池的‘准时到达‘,是指掐着时间,在差不多在大多新科进士已到达,但参加宴会的主考官和同考官们还未到达之前,在这之间的时间段里准时到达。
  参加琼林宴的除新科进士外,还有组织殿试的相关人员,如銮仪卫使、礼部尚书和侍郎等。以及担任了受卷、弥封、收掌、监试、判改和填榜等任务的,四名主考官和八名同考官。
  黎池到了之后,趁着这空隙先与进士同年们打过招呼、闲聊几句,然后就与钟离书和明晟这些熟识的,凑在一起聊天。
  等到第一个同考官到场时,黎池就回到了他自己的席位。
  这次琼林宴虽说是三百多人参加的大宴,却也还是要讲座次的。
  琼林宴本是由皇帝主持的宴会,但若皇帝事忙或不想出席,就会钦命一名内大臣代为主持,或者派皇子主持。皇帝钦派的宴会主持人坐主席位。
  四名主考官依次往下,每人一席。同考官以下各官员,两人一席。
  再往下,状元一人一席,榜眼和谈话两人一席,其余进士四人一席,依名次落座。
  因此黎池的席位就在众进士之首,各官员席位之下。
  因为琼林宴和鹿鸣宴一样,都是依古礼设食案、铺苇席。并不是像四仙桌或八仙桌那样的大桌,如此一席一人、一席两人或一席四人,礼部衙门内正堂大厅的场地倒也够用。
  三百名新科进士,身穿大红进士服,端正地跪坐着,整整齐齐地一行行一列列,看上去甚是壮观。
  等到除主席上还空着外,其他座位上都坐满了时,殿试四名主考官之一的内阁次辅钟仞站起身,算是履行了这次琼林宴的主持之职。
  钟仞说完一段开宴前的致辞之后,又请其他三位主考官、八位同考官,及礼部尚书、礼部侍郎和銮仪卫使,各自简单地说了几句。
  长长的一串官员都讲完话了,最后才依旧由钟仞宣布,琼林宴正式开始!
  宴上前后左右的席与席之间,相隔并不远,互相能够说笑、敬酒。
  一旦气氛渐热,觥筹交错,言谈说笑,推杯换盏……
  这样的场合,黎池是如鱼得水。
  无论是与旁边的孙玉林和李乾桉,以及钟离书和明晟他们,和这些同年之间说笑喝酒。还是黎池作为状元,起身下席,带头去向考官们和礼部官员们敬酒,他都表现得很好。
  在这样充斥着意气风发的场合里,试问一个长得好、懂规矩,还很会喝酒的状元,谁会讨厌呢?
  酒喝过几轮,气氛也活跃了起来。
  钟仞拍手叫进来几个小太监,让他们抬进来一张书案,拿来一套文房四宝摆上。
  “今晚三百进士聚于一堂,焉能不写字赋诗为乐?”
  于是黎池作为状元,众进士和曾经的考官们,一致赞同由他来开这个‘写字为乐‘的头。
  黎池依言欣然走上前,书案旁侍候着一个宫女,也早已磨好墨侯着。
  黎池接过笔、蘸饱墨,提笔在纸上一笔写就“和而不同”四字,“献丑了,在下在此抛砖引玉,期待后面各位的佳作。”
  略等片刻、纸上墨迹稍干后,侍墨宫女拿起黎池写的字,向宴上各位展示。
  “黎兄不仅一笔台阁体写得好,这一笔大字也是自成一体啊!”“是啊是啊,这字写得甚好!”……
  众进士非常捧场赏脸,纷纷称赞起黎池的字。
  黎池这辈子自拿笔写字开始,已经有十二三年了。十多年的大量模拟练习、写文章,以及为了挣钱大量抄书,黎池甚至都将毛笔字的书写速度,练得与他前世用签字笔的书写速度相差无几了。
  如此的大量书写,要是还不能练出点名堂来,那就真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哪怕黎池没有特意练过书法大字,只在兴致来了时才会写几篇,但大量书写培养出来的‘手感‘,也已足够让他的书法也写得不错了。
  正在众进士花式夸奖黎池的字时……
  “皇上驾到!”
  话音刚落,厅中的官员和进士们刚站起身后离席跪下,贞文帝就已经带着两个皇子进了大厅。
  “学生/臣,叩见陛下!叩见义王殿下、俭王殿下!”
  “免礼,平身。”
  贞文帝走到大厅中间的书案旁,仔细看了两眼宫女手上举着的字。“这是黎六元写的字?”
  黎池姿态恭谨地回到:“回陛下,确是臣所写。”
  “这四个字写得不错!横撇竖捺的起承转合间,锋芒半隐半露,既不显得软弱,也不过于锋利。”
  黎池的直觉告诉他,皇帝这句称赞的话,不仅仅是称赞这么简单。“臣谢陛下盛赞。”
  “朕就是实话实说,还真不是盛赞。”贞文帝将落在纸上的视线,转移到黎池身上,目光深沉莫测。
  “朕听说你在乡试和会试时,用的笔迹不同,怎么想起来换一种笔迹的?”
  黎池脑海中浮现的第一想法是:幸好他殿试时用的笔迹,和会试时用的是一样的,并没有用回之前的那种。否则笔迹反复无常,就过于明显了。
  但是,心念电转间,黎池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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