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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部分

枉生录-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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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郡王赶紧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一人少说一句!咱们家英祥不会丢你我的老脸的。依我说,你先尽力娶了公主回来,别便宜了那个‘拖油瓶’;然后,那个什么满人姑娘,再叫人打听,若怕辜负委屈人家,请封个侧福晋总是可以的。”
  “就是你老惯着他……”福晋还没说完,萨郡王就笑道:“咱们儿子,生来是风流潇洒的种,我瞧着也没什么不好!”萨郡王慈爱地看着爱子:“这总行了吧。”
  英祥虽仍有些落寞,毕竟给父亲一番话排解了许多,点头称是。
作者有话要说:  (1)博格达汗:蒙古、西藏等地,用它尊称最尊贵的君主。因为清代皇帝兼任蒙古大汗,所以当时蒙古地区把清帝称为博格达汗,西藏也跟着这么叫。准噶尔应该属于蒙古,虽然在乾隆二十年前并没有划入帝国的疆界(算不大安分的属国吧?),不过阿睦尔撒纳为了讨乾隆开心,也许也会沿用这个叫法。(这是我杜撰的)
  (2)卫拉特法典:用蒙古忒铁语所写的一部法律,对全部蒙古族人都适用。据说是一部非常好的法典,现在世界法律史还有人在研究它。里面包括废止死刑,保护野生动物等内容,果然超前啊。
  (3)粉侯,代指公主。

☆、虽则如芸未有情

  “皇上是极和蔼的性子,你别担心。只要大礼节上不错,应对自然就可以了。”萨郡王絮絮说道。
  英祥却默然无言,跟着前面导引的小太监七拐八拐地来到避暑山庄里的烟波致爽殿,递牌子觐见。一会儿,便见总管太监马国用含笑走了出来:“万岁爷传萨楚日勒、英祥!”萨郡王忙掸了掸衣襟,又帮儿子正了正朝珠,马国用脸上堆着笑:“王爷,皇上心情不错呢。”萨郡王亦笑道:“多谢总管了!”才毕恭毕敬走了进去:“奴才科尔沁多罗冰图郡王萨楚日勒恭请皇上圣安!”英祥也依样行了大礼。
  乾隆轻轻颔首,微笑着说:“朕安。赶紧起来吧。——给萨郡王赐座。”
  见萨郡王坐下,乾隆的目光便转到了英祥身上,见英祥一袭绀青色纱褂,带着一串油亮的乌木朝珠,蜜蜡纪念儿,翻出来的衣领和袖子是天青色,衬得皮肤像一块美玉。他丰神俊朗、长身玉立站在那里,微微低着头,目不斜视,神情平静安详,让乾隆心里不由有些称赞,又问了萨郡王几句家常,便转头问英祥:“今年几岁了?”
  英祥忙恭敬答道:“回皇上,奴才今年一十七。”
  “读了些什么书?”
  “回皇上,奴才五岁启蒙,读完了四书,后读的廿二史,这两年在读毛诗,春秋和礼记也略学了些。”
  “哦,”乾隆笑道,“‘温柔敦厚,诗教也’。甚好!喜欢哪些篇章?”
  英祥的眼睛闪了闪乾隆,又垂下视线,稍稍犹豫了一下,朗声道:“奴才读得少,还请皇上指点。奴才喜欢郑风,”他顿了一下,几乎是毅然地说,“《出其东门》篇。”
  乾隆的脸色瞬间变了变,随即笑道:“倒是忠贞情肠。颇为可嘉。改天朕为你做媒。”
  他是淡然道来,英祥却几乎是有些后怕地抬头望了望乾隆,见他神色颐和,想说什么,咽了咽唾沫还是没说,当目光瞥到一旁的父亲时,立刻见到了萨郡王那惊惧又疑惑的目光,心里愧疚。乾隆淡淡地又说了几句闲话,便托说有事要议,叫了跪安。
  英祥和萨郡王退出烟波致爽,萨郡王的脸青红不定,忍了好一会儿,见周围没什么人了,才悄悄问道:“你和皇上说的是什么?!”
  英祥道:“也没说什么。”
  “你别糊弄我听不懂!”萨郡王有些焦躁,“皇上那脸色,我还有个看不出来的?!什么‘改天朕为你做媒’,他为你做什么媒?他不打算把公主下嫁给你啦?……”
  英祥看看急得要跳脚的父亲,也觉得自己今天玩得有点过火了,低头道:“阿玛,这也没什么不好,本来,我也未必比得过阿睦尔撒纳亲王。”
  “你怎么比不过那个‘拖油瓶’!”萨郡王觉出自己声音高了,平了平气又道,“我还是不明白,你说了什么,皇上就放弃你了?”
  “也就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意思。”
  这句萨郡王倒是懂了,他顿足唉声叹气:“你这倔强的孩子!那倒是怎么个女人,让你宁可顶撞了皇上,连公主都不肯娶?……其他倒也罢了,我看你回去怎么面对你额娘!”说罢,拔脚就走。英祥自知理亏,忙低了头跟在后面。
  乾隆回到西暖阁里,冰儿正等在那里。乾隆见冰儿急切又故作镇静,欲言又止的样子,冷笑道:“人家郡王长子,还瞧不上你。”
  冰儿说:“见阿玛也没问几句,怎么就叫他们去了?”
  “自然叫去,朕还有工夫和他们闲唠家常么!”
  冰儿觉出乾隆有些不高兴,却也不解,含羞道:“那皇阿玛觉得那个郡王长子怎么样?”
  乾隆打量了女儿几眼:“怎么样?再好,也与你没缘分。”
  “为什么?”
  “你今天脸皮怎么这么厚!?”乾隆笑骂道,“若是朕告诉你,他心有所属,都已经敢直冲着朕说出来了,将来必然不会真心待你,你还要问么?”
  冰儿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我怎么没听出来他哪儿说他心有所属?”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乾隆慢吟道,眼睛里渐渐有点异样的光,最后微笑道,“叫你好好读毛诗,你也不认真理会。诗说的是:再多再好的女孩子,都不是他心里所想的那一个;不是心头所想的那一个,哪一个都瞧不上眼……他心里若不是已有一个心爱的女子,怎么会不把你这公主放在眼里?”
  而冰儿的眼中亦是憧憬,呆呆地低头不语,蓦然听到乾隆叫她的声音时猛然抬头,却见乾隆神色颇不耐烦:“你这一阵都是这样,神思不属,呆头鹅一样。朕跟你说话,你听见没?”
  冰儿忙皮了脸笑:“是我不好。阿玛再说一遍?”
  乾隆无奈摇头:“偏是拿你没办法!朕说,要么……就是阿睦尔撒纳了?”
  “不!”冰儿急忙摇头,咬着嘴唇却无从解释。
  “怎么,倒是人家拒绝了,你反而觉得好不成?”乾隆不快,冷笑道,“朕瞧英祥虽是年轻俊美,然而身上纨绔气甚重,不如阿睦尔撒纳有英雄气象。”
  冰儿只觉得委屈,半晌道:“阿玛,就不能容女儿再看看?”
  乾隆终究还是拗不过女儿,喟叹一声:“好吧。朕这里有几本请安折要处理,你叫人给朕换茶。”过了一会儿抬头,见冰儿还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由奇怪:“你在想什么?”
  冰儿道:“皇上吩咐我学毛诗。我在回忆《出其东门》是哪一章里的,怎么没有印象了呢?”
  乾隆笑道:“你学习的半吊子劲头,能通个两三成朕就该夸你了。倒真是许久没有查你的窗课了,不知怎么浪荡光阴呢!说说看,也学了不少诗了,记得几首?背来听听。”
  冰儿笑道:“皇上可曾准备紫檀木的戒尺来敲打我?”乾隆笑道:“你病中时,朕说过再不打你,君无戏言。要真一首都背不出来,回去你就把诗三百抄写一遍长长记性——省得人说朕宠溺你太过,都没有治你的法子了。”
  冰儿不由咧嘴一笑,先背了《关雎》,再背《桃夭》,又是《汉广》、《摽有梅》、《蒹葭》、《静女》、《硕人》等等。乾隆听她背得熟练,渐渐面露诧色,那檀口中的娇声婉转清丽,带着些少女的憧憬口吻,把这些情诗慢慢吟来,无调而自然有情。也不知过了多久,手中握着的朱笔一直没有批阅一本折子,才听见冰儿收了最后一个尾音,小心问道:“还要抄诗三百么?”
  乾隆露出微笑道:“不必了,果然学得娴熟,回头朕要好好赏赐纪昀才是。”
  冰儿怕露馅儿,忙道:“也不都是纪师傅教的,好些是我自己念着玩的。”
  乾隆好容易把“自己念着玩怎么都挑了些美不胜收的情诗”这句话咽了下去,看着冰儿既有些懵懂,又有些明白的神色,他不知是心头一松还是一紧,淡淡笑道:“思无邪,好得很。但愿你真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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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祥在家这些日子甚是不好过,福晋虽未责骂他,然而天天唉声叹气抹眼泪儿,英祥怎么瞧着心里都不是滋味,想劝解又不知从何劝起,才觉得自己此举真是孟浪了,却也没有后悔药好吃。
  这天,萨郡王带来一个消息,乾隆后天要在木兰围场宴请众蒙古王公,还要较骑射。萨郡王一下子来了劲儿:“儿子,你去试试,若能比阿睦尔撒纳强,也是给你阿玛长了脸面。不定皇上一高兴……”他见机地没有继续说,福晋在一旁慵懒地说:“得,咱们家大爷哪有那个心情。强过阿睦尔撒纳,还就赢得了公主的芳心么?赢得了公主的芳心,还就忘记了心爱的女人了么?”
  英祥越发委屈,低头半晌道:“儿子去屋里准备准备,后天围场上,总不丢阿玛额娘的脸面就是。”说罢屈膝点地,打个千儿告退。
  “等等!”福晋一下坐直身子,“英祥,不是额娘不给你留情面,我们素来太宠溺你,以至于如今你行事任性得不像了。我说你不要去围场,但如若想去,请你把杂七杂八的东西都给忘掉,只记得皇上和你爷娘罢!”
  “是。”英祥抬眼见母亲眼中既是伤心,又是关爱,再不忍违逆。
  第二日,英祥和萨郡王随皇帝御辇同去承德更北的木兰围场,车马行进二百余里,到木兰围场时已是黄昏,乾隆的行营早已备好,黄幔铺设为城,外面再加结绳网城,内外连帐密密麻麻有四五百座,关防得水泄不通。英祥与父亲同住在外城的宽大营帐中,条件自然比承德行宫外的宅子艰苦,但一日奔波,萨郡王只觉得困倦,叫两个小厮捶着腿先睡下了,乾隆赐下的佳肴果子,尽数让英祥享用。
  这一阵,真是英祥最愁闷的日子了,虽有佳肴,仍觉食不甘味,胡乱吃了几口,搁下牙筷,觉得“秋老虎”余威不减,浑身燥热难安,便卸了外头大衣裳,散穿一件松花绿长衫,系上秋香色腰带,带着自己的小厮小豆子去外头吹风纳凉。
  “爷。”小豆子精灵惯的,看出英祥这一段日子不开心,有心排解排解,边跟着英祥在围场林子里转悠边笑道,“奴才知道您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呵。”英祥淡笑着,“我在想什么?你倒说说。”
  小豆子皮了脸笑道:“想一段箫声。”英祥一愣,耳边似乎萦绕着冰儿吹奏的箫曲,玉箫音色,格外显得清冷,又格外显得动人……眼前仿佛出现了冰儿挑眉斜睨,歪着头似笑不笑地看着自己的样子,心里苦苦的一阵落寞,苦笑道:“你又招我作什么!”
  小豆子却似走了神,侧耳半天才说了声“咦?……”英祥道:“咦什么?”
  “爷没听见这箫声?”
  英祥一愣,凝神静听,果然似有箫声远远地传来,凝神静听,其声隐隐约约,低徊凄清,如泣如诉,时而又听不着了,英祥不由好奇,道:“声儿从南边传来的,咱们去看看去。”小豆子苦了脸道:“南边是皇上的行营,这会子天都快黑了,不方便吧!”英祥不由生气:“没的你这么没用!我好歹还是个王公,就被卡伦(1)当贼拿了么!”
  小豆子陪笑道:“总归天晚了,万一遇到个随侍的宫女什么的,岂不尴尬?”
  英祥却不听,执意要去。小豆子哪里拦得住,只好紧紧跟上了主子。
  箫音时断时续,英祥在丛丛林木中穿梭寻找,几次几乎失望,却又被悠悠箫声勾起兴致,也不知道穿到什么地方,天边只剩下最后一道微霞,林梢挂起一轮清月时,英祥才在林溪深处隐隐看到一个人影。
  模模糊糊的秋月下,只能隐约看见那身影的紫灰色衣着,清亮的箫声很近,不时传来,英祥紧赶几步,又怕唐突了人家,只远远道:“冒犯!您的箫吹得真好!我是一路随着箫音寻过来的!”
  那人低低地“呀”了一声,也不作声,拔足便跑向南边的皇帝行营,因是宫禁,英祥也不好追,只怔怔地循着背影痴痴地看,半天才发现小豆子在叫他:“爷!爷!您怎么了?”
  英祥回神道:“没什么。觉得奇怪……”
  “也没什么奇怪的。”小豆子笑道,“我瞧这身影是个宫女——紫红旗袍,梳条辫子,正是宫女子的打扮。大概也来这里散散心,见爷是个陌生人,自然发足要跑。”
  “不是说这个。”英祥还是迷惑的眼神,半晌才道,“她腰好细,却不显得羸弱,瞧着真像一个人……”小豆子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心想这位爷这次可算是动了真情,又有些羡慕又有些害怕,劝解道:“不是奴才说您,您又在瞎想!她若是个宫女,好满大街地到处乱跑么?”英祥也知道自己糊涂了,苦笑地依着小豆子,顺着来路回去了。
  冰儿的背紧紧地贴着一棵五六人方能合抱的大树,雪青色绸袍微微汗湿,但她此时却只顾得喘气。他没有认出她,她却认出了他。本来以为情分已经淡得几乎没了,从此可以陌路,没成想远远地又见他焦急忧伤的神色,胸口某个地方突然一跳,一种麻酥酥的温柔感浮上来。“虽则如芸,匪我思存”,当他不顾一切在乾隆面前吟这首诗的时候,她既有些好笑他的幼稚鲁莽,却又有些感动。
  玉箫紧紧地握在手中发怔,突然听到有人粗着嗓门大叫:“这里是谁?!”冰儿才吓了一跳,见是个巡逻的侍卫,没好气说:“吓我一跳!是我!”侍卫见冰儿散穿一件袍子,也不加褂子坎肩,头发亦是胡乱挽着,长长的辫梢从肩头挂到身前,脸上青红不定,忙陪笑道:“不知道是公主!奴才有罪。”冰儿懒懒地“嗯”了一声,拔脚便向里头走,边走边问:“皇上在进晚点么?”
  “是。”
  冰儿点点头,到乾隆行营前通报求见。进去时,正见小太监捧着大银盘,乾隆在绿头牌里斟酌了半天,终于胡乱拿了一个翻过来,小太监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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