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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部分

枉生录-第174部分

小说: 枉生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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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冰儿,姐姐今天过来,就是抱着受皇阿玛责罚的心来的。皇阿玛既然一直瞒着你,必有他的用意,你不要顾及我们今天会挨骂受罚,更不要任意行事,出了什么事,是不得了的!”
  “呵呵!”冰儿冷冷一笑,“皇阿玛瞒得我好!我干吗要什么都让他知道?!他已经杀过了我的业哥哥,他还想再杀我的丈夫么?!”她回头对紧张的和敬公主、令妃、福晋轻声道:“你们别去和皇上说什么,那是找死!这事儿我来处置。放心,我不是当年那个我了,我不会和皇阿玛硬顶的,当年皇阿玛的一顿荆杖还是把我打得挺清醒的。”
  她说“放心”,可这三个女人没有一个再放得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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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边的局势却比想象的要坏。
  当年阿睦尔撒纳未叛时,朝廷派出的四员主将,北路是班第和阿睦尔撒纳,西路是永常和萨格尔,副手都是准噶尔人。结果是阿睦尔撒纳反叛,回到准噶尔扯起大旗,召集了一支偌大的军队与朝廷抗衡;永常见势不妙,打着“保存实力”的名义一路撤退;萨格尔干脆换身厄鲁特袍服,丢开朝廷印信,重新当他的准噶尔贵族去了;只留下班第一个人深入腹地。因为消息从驿站走,而驿站为阿睦尔撒纳的好友青滚札布控制,迟滞不通,班第几乎到了孤危无援的境地,靠五百军队苦苦支撑着。当他的消息再次传来,又已经迟了半个月。
  战场上时机转瞬即逝。乾隆在京城急得发疯也没有用处。好容易盼来萨楚日勒的奏折,吹嘘自己已经说通了青滚札布和其他摇摆不定的喀尔喀蒙古王公,朝廷形势将一片大好。结果不出三天,在乌里雅苏台戴罪立功的舒赫德用他自己的快马传来消息:青滚札布虚与委蛇,哄得萨楚日勒轻信,而实际利用科尔沁和喀尔喀蒙古贵族间的矛盾,早就架空了他。青滚札布知道已经被萨楚日勒出卖,干脆扯开反旗,公开反对朝廷,号召一向恭顺的喀尔喀各部如准噶尔一样争取“自由”,不再为朝廷钳制。喀尔喀四大部中,素来最受压制的土谢图汗部,便有些蠢蠢欲动的意思了。
  萨楚日勒尚洋洋得意地回京报喜,等到得密云,才知道自己带来的都是错误的消息,青滚札布控制了北边的形势,阿睦尔撒纳控制了西边,自己一把小九九全然落空,被骗得体无完肤。他恨得跳脚大骂青滚札布不是个东西,然而为时已晚!欲再折回去,早被密云地界的地方官好言“劝”着,实则监视软禁,逼得他只有回京。
  萨楚日勒回到京城,惴惴不安,想先去王府和妻子通个气,没想到随侍他的人却道:“王爷明鉴。素来外头办差回来的大员,都是先面圣,再回家。哪有先热炕头上住下,让万岁爷等着的道理?”
  萨楚日勒怕自己一错再错,顿时没了主意,只好住在皇城边的驿馆里,吃着不堪下咽的饭菜,偷偷命心腹小厮仪铭回家送信。
  第二天早上准备面圣,牌子递进去,等了一波又一波,就是不见叫传自己,萨楚日勒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好容易瞧见认识的人,萨楚日勒赶紧上去招呼:“傅相!”
  傅恒与乾隆一样,见到他就烦。不过萨楚日勒毕竟没有被削爵,名义上还是尊贵的蒙古郡王,不得不笑着点头示意道:“萨郡王辛苦了!”
  萨楚日勒有些忸怩地说:“唉,怪我没本事……”
  傅恒只好温语道:“萨郡王总是尽心了。”回头瞧瞧养心殿道:“皇上大约见完这波人就会召见郡王了。不过,今日皇上心情不大好。”他目光沉沉望着萨楚日勒,见他已然慌了的样子,想想还关押在理藩院大牢里的外甥女婿,心里也不由哀叹。他想了想,有些话还是可以和萨楚日勒先透一透,招招手示意他跟到一边,轻声道:“本来前几日皇上还去西陵祭拜先帝,因着前头先锋将军策楞和玉保传来军报说拿到了阿睦尔撒纳,皇上以为大局当定,高高兴兴祷告祖先。若是你那时候回来就好了。——没想到是阿睦尔撒纳玩的花样。他派人假作投降,告诉策楞和玉保说自己被乱兵捉拿,那两个家伙信以为真,停下来等人送到跟前,生生耽误了时机,让阿睦尔撒纳从容逃走了。”
  萨楚日勒虽然不够聪慧,但乾隆从狂喜转为失望,此刻自然是狂怒不已,这个人情道理总是明白的,吓得脸色雪白,几乎想拔脚离开这紫禁城才好。可天地虽大,何处逃生?两股战栗还没挪动步子,就听见里头传旨的小太监在门口叫:“冰图郡王萨楚日勒觐见!冰图郡王萨楚日勒觐见!”
  傅恒拍拍他的肩膀聊作安慰,叹息道:“别惹主子不高兴了!其他事,我们再一起想法子吧。”
  萨楚日勒进到殿门,正听见里头“哗啦”一声清脆的瓷片落地声,接着是乾隆暴怒的声音:“废物!饭桶!放个茶都放不对地方!朕整天还得为教你们做事操心么!——拖出去,打他三十板长长记性!”便见一个倒霉的小太监含着一泡眼泪,被另两个拖出门外,连哭都不敢哭的样子。萨楚日勒心里一悸,脚步越发迟滞,西暖阁门口的太监打开帘子,呆呆的目光示意萨楚日勒觐见。到了这个时候,萨楚日勒只能硬硬头皮在门槛外跪下报名:“奴才冰图郡王萨楚日勒给皇上请安。”
  乾隆背着身站在里头,表情看不到,肩头的起伏却看得到。两个太监伏在地上麻利地收拾了瓷片,大气也不敢出地退了出去。乾隆才道:“进来。”
  里头连跪垫都给收拾掉了,萨楚日勒跪在冰凉的地上,膝头一阵酸痛,见乾隆黑着脸的样子,也顾不得,紧紧地磕了几个头:“皇上,奴才……误了事……可是!可是不是有心的!”
  乾隆冷笑道:“你们都不是有心的!策楞和玉保受恩深重,自然不会‘有心’过失。可是都追到阿睦尔撒纳眼前了,愣是又让他逃脱,他俩也被乱军所杀,朝廷颜面何在?!你也是好样的!朕叫你处置好西边驿站,伺机擒拿青滚札布,你一件都没有办成!你想叫朕这样平白地饶过英祥么?!”
  萨楚日勒脑子里一片空白,呆着脸望着上头这石青朝袍、三层金座朝冠的人,迷迷蒙蒙连他的脸色都看不清,只觉得一片黑云压空而来,恰恰听外面挨打的小太监尖锐凄厉的嚎叫求饶声远远传来,金碧辉煌的殿堂突然如同无间地狱,熊熊烈火逼仄而来,焚得周身如化为齑粉。萨楚日勒张着嘴连哭都哭不出来,半晌乾隆才听见他受伤野狼一般的泣声:“皇上!皇上!千错万错,是奴才的错!你把奴才千刀万剐奴才也不敢有一个字的怨言!你放过英祥吧!他忠心不二,没做错事啊!”
  乾隆不理他,用力挥手大声道:“如今知道错已经晚了!滚吧!”
  萨楚日勒不肯离开,几乎是被进来的太监给硬生生拖出去的。到了外面,小太监放开他,任他双腿酸软跪坐的地上。又一波军机大臣叫起儿,萨楚日勒在自己喑哑的哭声间隙中听见乾隆在暖阁里的咆哮:“杀!赐死!……额琳沁还有脸说他是成吉思汗的后人?!是非不分!放跑阿睦尔撒纳这个逆贼,他祖宗的面子都要给他丢尽了!他还有脸活在世上?!……”
  连喀尔喀亲王都活不了,萨楚日勒绝望到无言。只是他想不明白,乾隆为什么不肯杀自己,非要迁怒于英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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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郡王福晋这一阵屡闻噩耗,而当面如死灰的萨楚日勒拖着灌铅般的步子回到家,带来的又是如雷轰顶的消息。福晋只觉得眼前昏黑,仿佛做不完的噩梦一般,真恨不得干脆死过去,不知道一切也就罢了。
  可是她把银牙咬了又咬,还是挺住了,丈夫是依靠不得了,这个家只有靠自己撑着,“勉尽人力”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其实却是打断牙齿和血吞,但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也决不能放过。
  当晚,福晋便坐一乘小轿到和敬公主府里。和敬公主和额驸色布腾相对枯坐,听闻萨郡王福晋来了,倒是和敬公主把持得住些,点点头叫请,色布腾欲要回避,和敬公主道:“如今同船合命,还计较什么礼数?今日我们竭力帮她,说不定来日就是为自己寻的生路。”
  色布腾面容憔悴,长长哀叹道:“皇上杀额琳沁……太令人心惊了。”
  和敬公主冷冷道:“你与他一般愚蠢,如今还是谨小慎微些,不要再招惹是非了。”
  正说着,福晋已经到了院前,小丫鬟打了帘子请她进去,福晋进门就双膝跪地,拭着泪说:“公主!求您救救我们家英祥!……”
  和敬公主要紧上前扶起福晋,柔声道:“婶娘!这是做什么?!我们是一家人,我决不会袖手!”她瞟瞟呆坐在一边的色布腾,毅然道:“事情我大致明白了,皇上总要拿人开刀,以儆效尤,喀尔喀如此,科尔沁也如此。唯今之计,先用‘拖’字诀,等皇上怒气稍歇,再着人求情,或许有转圜的余地。”
  福晋泣道:“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今儿个已经听说,八百里加急把赐死额琳沁亲王的旨意发往喀尔喀了。这是明摆着追不回的。我们这里,若是皇上下了命令,近在咫尺,更是一点余地都没有,叫人心里怎么不惊、不惧呢?我现在唯一指望的,就是英祥他媳妇能看在夫妻一年的份儿上,求求皇上法外施恩!”
  和敬公主叹息道:“我明白。可是福晋,你心里得有准备:我妹妹她行事,说得上勇敢,也说得上鲁莽;说得上快狠,也说得上决绝。若让她知道了一切,往好处想,凭她的圣眷,能扳得回皇上的圣意;往坏处想,您不光要丢个儿子,而且要丢个媳妇。”
  连和敬公主都说得这么悲观,萨郡王福晋不由呆了,反倒是和敬公主,又想了想,方道:“不过我明儿进宫,还是准备告诉冰儿。她的命运,她素来要自己决定的。若是等到事后才知晓,她那番闹腾也是不得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一则番外。虽然我努力朝温馨甜蜜一路走,但写写就不对劲了。
  千万别抱太大希望。

☆、【番外】梦里不知身是客

  冰儿瞪着眼望着床顶,那里是一副顾绣,万里山河被那细细银针一针针一线线绣来,竟已毫无纤弱之感,山势逼人,河水浊浪涌动,其间丈山尺树、寸马豆人,无一不匿在这宽阔而无尽的江山之中,虽则细微,却依然清晰可见。
  已经听外面的梆子敲了四更,自头更上床,辗转反侧了这许久,竟然仍然没有睡着,那些如浊浪一般涌动不息的悲痛辛酸,让她几次有枕畔将湿的错觉,可是伸手摸去,绣花软枕和自己的脸颊上一例干燥,并无半点泪滴存在。头脑里乱七八糟想了许久,把自己几乎平生所知的处事道理都回顾了一遍,还是克制不住那优柔寡断的心意,不肯下最后的决策。此刻,四更的梆子却突然让她横生倦意,轻软的丝绵被褥,一片云般的盖着她伤痕累累的身心,此刻疲乏,突然只想埋身进去、埋头进去,把所有忧烦一概抛开,视若无我。
  罗帐外,裹着毡子坐在地上值夜的小宫女,这才轻松地听到帐内睡熟的呼吸声,虽则急促而不稳,好在终于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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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还没有长高,白净粉嫩的一双胳臂却甚是有力,园子里的池水边,用太湖石垒着一座座假山,山石绵延也有一两箭的长短,曲折蜿蜒而又陡峭嶙峋。一条从未见过的小蛇,着一身斑斓的绿色花衣,椭圆的脑袋,尖利的一排细牙,紫红色的蛇信,如豆的圆眼,就那样与冰儿盯视了一会儿,扭动着身躯游走在太湖石中栽种的藤萝间,与那浓烈的绿色叶片、清浅的紫色花穗融为一体,凝神看视,尚能发现风吹花藤的瞬间,与风相逆的异动——那就是它了!
  冰儿心痒难耐,不顾身边嬷嬷和宫女的劝阻,朗声道:“你们放心!我才不会有事!这蛇无毒,就是漂亮得紧,我要得到它!”
  御园的建设瑰奇,才攀上一座高石,下面便是潺潺流水泻过,小心从带着潮气和绿色苔藓的石头上翻身而过,面前更加高耸的瘦漏石块,手足攀附已经越发艰难,回首来时路,那里是临山建筑的一间小阁,精致地掩映在藤萝中间,此刻离得远了,只能看见一角飞檐,绿色和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浅金色光华。
  当站在最高“峰”上,御园景色尽收眼底,一时也认不出究竟是畅春园,还是圆明园,还是去的最多的西苑,只觉得无限繁华在那样的暖阳中熠熠生辉。正有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喜悦,身下传来一声怒吼:“放肆!爬这么高做什么?!”
  她浑身一激灵,这是她又爱又怕的父亲的声音,低头越过脚下层层山石和郁郁藤萝,能看到那个穿一身明黄衣衫的俊秀君王,平素舒展的眉头蹙着,总是上翘的嘴角挂着,显见的是生气了。正在手足无措间,乾隆的怒声又响起:“还愣着干嘛!下来!”
  这次不敢再不听话,可是若许高的山岩,上时容易下时难,太湖石又讲究上丰下锐的瘦劲怪异形态,有处着手,无处落脚,好容易下到一丈多高,再不知怎么办好了,只能怔怔地捱蹭着一块岩石,手指扒着窄细的岩缝,脚尖踩着凸起的石块,看看下面依然很高,没有勇气直接往下跳。
  那些随侍的太监们,咋咋呼呼张罗着,唯有那个一身明黄衣衫的男子,虽则是怒容,却很平静地伸开双臂展开胸怀,对她说:“别怕,阿玛在下面接着你。放心!”
  他的语气是那么笃稳,让人心头安宁,冰儿真的放下了心,手握着近边的一束藤蔓,“刺溜”滑下,又顺势一蹦,整个人像被一团厚厚丝绵被裹住了一般,宽宽软软,毫发无损。
  冰儿眷恋这片刻的亲情温存,赖在父亲怀抱里没有撒手,正想撒个娇说点什么,感觉腰被一钳,紧接着屁股上挨了狠狠两巴掌,隔着衣服,声音闷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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