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浮沉录-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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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点头,“是的,嫔妾当年也是无意中才发现的呢。”
她拉着我的手,高兴的道,“好,我马上就回去做去,若果然皇上喜欢,我再来谢姐姐。”
我却拉着她,“不忙,嗯,那些吃食儿还有名字呢,你先依着我说的头两样做了去,那是皇上最爱的,皇上还起了名字呢。”
“哦,是什么?”她急急问。
我抿嘴而笑,心里却陡然酸楚,深吸一口气,我缓缓道,“第一道的名字叫:欲往东山寻隐境,第二道的名字是:人间何处不喧嚣。”
“欲往东山寻隐境,人间何处不喧嚣?”常珍珠却皱起来眉,不解的道,“这……这是什么意思?这完全和这吃食儿不搭的啊?”
我也点头附和的道,“是啊,嫔妾也不明白,但是问皇上,皇上却只是笑,并不肯说的,嗯,或许是这两样吃食儿,让皇上想到了什么罢?”
“哦,这倒也有可能,”常珍珠释然点头,随即拍手道,“好,我就做这两样送过去。”
我却颦眉,“只是,这对于主子来说,可是成败在此一决的大事儿,我虽然告诉了您,可是您那儿的小厨房未必就做得出皇上喜欢的那个味儿来,不如这第一道,还是我来亲手帮您做,先让皇上喜欢了,后面您再让您屋子里的奴才们慢慢学着,有把握了再奉到御前,嗯,主子觉得如何?”
常珍珠感叹,“还是姐姐想得周到的,好,就这么办。”
于是我就教她命人去选梨,一再叮嘱了要上好的,最好就是我这浅梨殿里出的,不知道是她太过关注,还是我的话语让她紧张,总之,她想了又想后,终于还是决定亲自回去看着奴才们选,我也不留,命裁雪送她先出去了。
裁雪再回来时,我正在妆台前静静坐着,裁雪过来握了我的手,不解的问,“小主,您这是做什么?你真的要帮她去争圣宠么?”原来她心里挂念着我,守门时一直用心的听着屋里的动静,我们的话,她也听到了几句的。
我摸一摸她额前散乱的发,淡淡一笑道,“你放心,我不管做什么,心里都有分寸的。”
裁雪愣愣的看着我,我亦不向她解释,只道,“你去找一张水浸不烂的纸来。”
裁雪看了看我的脸色,做奴婢的本份让她不再问,点点头出去转了一圈儿,很快就捏着一张上好的宣纸回来,我接过纸来一看,竟是作画用的最好的宣纸,正纳闷她哪里竟能找到这样好的东西来,就见她得意的笑道,“这个是李嬷嬷给我的呢。”
“李嬷嬷?”提到这个李嬷嬷,我的脑子里再一次想起我初贬之时,她是怎样的穷凶极恶,怎样的拜高踩低。放下纸,我笑着看向裁雪,“这个李嬷嬷对咱们怎么就这样好了,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吧?”
裁雪的脸却是一红,极不自然的扭捏了一下,才小声的道,“不福死那天,小主晕过去了,奴婢急得没有办法,到处央人去请御医也没有人理,情急之间就想去求李嬷嬷,可是没有想到,让奴婢发现……发现……,”说到这儿,她的脸仿佛火烧般的红。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你发现什么了?”
“奴婢发现,原来李嬷嬷和……和……和张总管是吃对食儿的……,”裁雪脸涨如血,却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吃对食儿?”我顿时也脸上火烧起来,清一清喉咙后,我道,“然后呢?”
问到后面的,裁雪倒坦然了许多,“奴婢正尴尬不知该进还是该退的时候,就见来了一个锦元宫里的太监,他好像也发现了,就揪着他们问在干什么,说要去回慧妃娘娘去,当时这二人吓得懵了,奴婢虽然恨他们,可是想到小福鲜血淋漓的样子,就到底不忍心看他们去遭那死罪了,于是,奴婢就走了出来,说是和李嬷嬷一起来的,想请张贵总管去寻药来给小主您的,那个太监看了看奴婢,加上李嬷嬷和张贵又连连称是,一时找不到漏洞,这才忿忿的走了。”
“所以,这个李嬷嬷从此对你感恩戴德,就开始任你予取予求起来,是不是?”我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的机缘,那李嬷嬷和谁搞对食我是无心理会,但是我知道,鉴于明朝魏忠贤和客氏的前车之鉴,大肃朝是严禁宫女太监吃对食的,若他们果然因为此事被揪到了慧妃那里,基本上,就已经是死人了。
如此,这二人一面感恩戴德;一面,这又分明是个极致命的把柄的,她们又怎么敢不对裁雪千依百顺呢!
裁雪将那纸在我面前铺好,一面笑道,“那李嬷嬷经过了几次事儿,后来就很真诚的对奴婢说,没有想到小主您竟然是这样的宽和良善,之前您还是皇贵妃时,她一直都以为您不过是装成了那贤德的样儿给看人罢了的呢,”说到这儿,她突然就有些得意起来,“小主,她也夸了奴婢呢,说奴婢也是个好人,好心定有好报的。”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是啊,你是活菩萨,行了吧。”
一边说,我一边将宣纸只裁了极小的两张小纸条来,一边取了笔每张上写了几个字,就放在风口上让风吹,裁雪听了我方才的话,她亦少有的活泼了起来,调皮的一笑道,“我虽然不敢自比菩萨,可是李嬷嬷说了,她和我们在一起,心里就很放心,做什么都敢,不怕落了咱们的套儿,可是见了别人,她就得恭恭敬敬,规规矩矩,一不小心命儿就没有了,所以,她倒很愿意和咱们一处儿呆着了的。”
说到这儿,她突然看见我纸条上的字,不觉奇怪起来,“且把新桃换旧符,”又拿起另外一张,这一张上面却只有两个字,“借光而过,”她不解抬头,“小主,您写这些是什么意思?”
第264章 第二版本之 且把新桃换旧符 二
我知道她不会懂,可是这才是我的第一步,成也好败也好,都在此一举,纵然是我极信任的人,亦是没有到说的时候,接过纸条,见上面的字已是干了,于是小心的卷了起来,边道,“你先别问,只记住谁也别说。”
裁雪见我神色严谨,她的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忙点头道,“是,奴婢知道了。”
收拾好又坐了一会儿,常珍珠就带了几个梨又来,我命裁雪陪她坐着,自己拿了梨进了小厨房,小厨房里早有她带来的人收拾得好了,我一边指挥着他们,一边就动手做了起来,不过一会儿,两碗梨果做的点心就好了。
拿盘装好,我亲手端着送到常珍珠跟前,笑道,“主子瞧,是不是很好?”
其实这些不过是小福常做给我吃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然而这些亦又是小福自己想出来的新花样儿,是以外面的人倒也没有见过。果然,常珍珠看着盘子里的点心就惊喜起来,笑道,“呀,玲珑剔透,小巧又精致,这一看倒不像是吃的点心,倒像是从哪里寻来的玉雕等物了,皇上倒也舍得下口呢。”
只是她很快又想到什么,抬头看我时,眼里有了一些别的意味,“只是,姐姐做这个时,有没有弄干净了,可别害得皇上……?”
我看着她,心里冷笑,又想求我帮她,又其实半点也不信我,于是,我随手从盘子里拈起一块来,笑道,“主子请放心,嫔妾自然是小心的了,只是许久没有吃过它们,倒挺想的,”说着将手里那块就丢进了嘴,笑道,“我也尝一块儿罢。”
一块吃完,却又赶紧跪下来告罪,“主子恕罪,嫔妾许久没有见这些,方才就忘了形了,一时忘了这个是主子要进给皇上的呢。”
抬头看着她,“或者,我再重新做去?”
“罢了,”常珍珠摆摆手,脸上已满是笑意,“皇上的吃食儿本来就是有尝膳太监先尝的,如今姐姐只当是替皇上先尝了一口罢了,是你的忠心,我不会怪你。”
我浅浅一笑,将盘子交给她带来的人,道,“嫔妾恭祝主子万事如意了。”
常珍珠却又颦眉,“只是刘喜那个狗奴才,一向狗眼看人低的,皇上如今又对我半冷不热,这些东西,又怎么能送到皇上跟前去呢?”
我早想到了这一层,当下笑道,“你只跟他说,这是用浅梨殿里出的梨做的,并告诉他:”欲往东山寻隐境,人间何处不喧嚣,“这两道点心的名字,他知道皇上最喜欢这个,一定会帮你回禀的,若皇上还有半点惦记着这个,也肯定会见你。”
她欢喜道,“真的吗?”见我点头,她赶紧就命宫女将两盘点心装进食盒,向我点了点头,就出了浅梨殿,直奔清心殿而去。
等到她们走得远了,裁雪方才过来轻声问,“小主,您……这……能行么……?”
我木木的答,“我也不知道,等着看吧,”回身躺下,我直觉得心里突突而跳,英宏从来就没有在我这里吃过什么梨做的点心,欲往东山寻隐境,人间何处不喧嚣这一句,不过是当初我和他所共同的向往罢了呵!
只是,他该还记得的罢,他,应该没有忘罢?
忐忑中,直等到了傍晚,就见一个小宫女儿悄悄的过来,道刘喜在听了我教常珍珠说的话后,果然就回了皇上,皇上也果然就见了她,虽然只是让她留下点心后就让她走了,但到底是肯见她了。
我心里顿时一松,只觉得又惊又喜,眼里顿时就热了起来,狠命的吸一吸气止住,我笑问道,“那,只怕一会儿要你家主子上晚妆的旨意就到了,你快回去伺候着罢,替我向你家主子道喜了。”
那宫女笑笑,屈身行了个礼,就赶紧的去了,不多久,裁雪出去打听了下,果然,当夜英宏翻的是常珍珠的牌子。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大是激动欢喜,知道英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如此,一夜里就翻来覆去的只是睡不着,脑子里尽是往日里他待我的情意,时喜时忧的,只折腾到天亮,方才沉沉的睡了去。
仿佛是一夜之间,常珍珠就大大受宠起来,就算是选了秀,宫里连进了六位如花似玉的新妃,亦不能分去她半分荣宠,不过两个月的功夫,她的位分就连升又升,到了冬月里时,她已经是高高在上的从三品婕妤了,这么快的受封,就是当年的我和现在的周慧妃,也不过如此了。
如此大如此突然的风头,只将宫里的人震得目瞪口呆,而常珍珠原本就是个侍宠而骄的人,如此大的恩宠,只让她不觉就忘了形,一时就更加的目中无人,就连慧妃,她亦开始不放在眼里。
裁雪每天都借收针线活儿的借口去各宫里转悠,有意无意的打听着消息,回来就告诉我说,慧妃之前还想着要装成贤德大度的样儿,然而眼见皇上对常珍珠的恩宠已经离了谱,而她却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皇上了,嫉恨之间亦有了深重的危机感,再见到常珍珠时,她话里含刺,不停的找岔整治拿捏常珍珠,然而常珍珠仗着有英宏的宠爱,却丝毫不肯示弱,向周慧妃针锋相对,句句不让。
慧妃气恨之下,每每要责罚常珍珠时,都被英宏拦下,他不但不怪责常珍珠以下犯上,反而斥责慧妃心胸狭窄,不能大度容人,甚至有一次当着众妃的面训斥她道,“似你这等狭隘心胸,将来如何能够母仪天下?”
此言一出,不单是周慧妃,就连太后也怒了起来,然而不管她们如何的找皇帝理论,英宏或是推脱敷衍;或是干脆就拂袖而去,一概不理,宫里渐渐有了传言,道先皇后大丧期满后,登上后位的人,就不知道是谁了?
听到这些消息,我和裁雪每每会心而笑,每日依旧安闲的做着针线活儿,常珍珠不知道是真的感恩于我,还是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总之,日常里亦是对我多有关照,是以,就算寒冬腊月,大雪纷飞,我的日子却是好过多了,吃食穿戴被褥等等先不说,就连取暖用的炭,亦都是二等的黑炭呢。
李嬷嬷闲来无事时,亦会来我屋子里闲坐,偶尔也帮着做几针针黹活儿,我见她一改初时的势利凶悍,倒也不和她计较,每每也闲话几句。
这一日,她带了一包生栗子和几个芋头过来,向裁雪笑道,“这是张贵从御厨房里拿来的,我带了些来你埋在炭火里焖着,香着呢。”
裁雪极欢喜,忙接了过来,边笑道,“李嬷嬷你人真好。”
那李嬷嬷顿时脸儿一红,尴尬的看了看我,我知道她定是想到我初贬时她粗暴待我的事了,当下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那时人人怕太后和慧妃娘娘,我又是遭贬的罪妃,谁见了我不得装个样子出来呢,我知道你心里其实是极不愿的。”
李嬷嬷不意我竟会这样说,她眼里分明有什么一闪,随即恢复了原样,低头浅笑道,“好小主,您果然是个菩萨性子,您这样好的人,皇上和太后怎么就忍心……”
说到这儿,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忙用手捂住嘴,歉意的看着我,“小主,奴婢……”
我只淡淡一笑,“嬷嬷不必如此,宫中人谁不知我是获了罪的,皇上和太后肯留我一条命,本就是天恩浩荡了,我心满意足,对皇上和太后感激难尽,来世当牛做马,亦难报万一了。”
李嬷嬷等宫人们,自然是不知道背后那诸多隐晦的,见我如此说,她也就放松了笑道,“要照小主这样说来,也确实是呢,不过说起来呢,谁都有个糊涂的时候儿,过去了就过去了,小主不要太过介怀才是。”
我似无半点介怀的笑着点头,边看着裁雪拿了那芋头往炭火里埋,边将李嬷嬷做的针线拿过来瞧,忍不住的夸赞,“嬷嬷的针黹手法精细巧妙,真真是好。”
李嬷嬷却神色一黯,“我小时候,家里是开绣坊的,当时我们那一片儿,我母亲的针黹手艺最是一流,我很小时就看着我娘做这些,她也一心要将她的手艺传给我,以便我将来接管绣坊,只可惜……”
说到这儿,她默然停住,语气神色里,是无尽的怅然。
我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的神情,不觉愣住,才想要问时,她又笑了起来,“因缘际会,凡间一切都是老天爷安排好了的,奴婢早已经认了,”她看了看我,“小主也认了罢,前些时看小主仿佛只剩了身子在,奴婢和裁雪姑娘看着都心疼呢。”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听过这样贴心的话,我心内一热,“嬷嬷放心,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