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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部分

长风-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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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年前沈小姐也来过一次海州,结果这些商人除了沉迷声色之外没有任何特长,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是拿着大把大把的钱不知道如何花出去。
    沈大小姐事后只能长叹:“海州不出人才啊!”从此把这些盐商打入另册,只求利润不做口碑。
    不过今日这种情形,沈小姐才第一次隐隐觉得柳镜晓的可怕。徽州商人涉足盐务,最早起自前明,前金入主中原之后,两淮盐务改行引岸法,完全落入他们的操控之中。
    引岸制,先由皖商向政府购引后,即可凭引支盐运往指定区域,独占区内食盐销售。划分固定地销盐区称为引岸,只准某些专商运盐销售。在其引岸内所销之盐指定由某盐场供给,不准它场竞争。售盐既有限制,某引岸地各灶户只能把盐卖给引岸内各商,舍此别无出路,专商遂得勒抑灶户以最低价格出售,并以大秤买进,使无数贫苦灶户受其剥削,又由于独占市场,无人与之竞争,因此得以抬价出售,缺少斤两、掺泥掺沙,使销区内广大人民只能吃价高质劣之盐。
    引票世代相传,皖商得利厚重,却只能沉醉于享乐之中,对家乡建设除却大兴土木兴建府第之外另无所长,终前金一世,黄河河工和两淮盐务可以说是最大的两个无底洞。
    共和之后,无论是林紫音还是木铁侠都以为引岸法不合时宜,屡有改革之说,但江浙沪素来独立于中央之外,海州商人砸出大把银子上京游说,最终都是不了了之。
    但是柳镜晓平定两淮之后,柳镜晓以军饷不支向海州盐商要求贷款军费三百万元,这是前金以来的定例,每次都是顺顺利利地收到钱。然后上官同意给盐商加斤加引,双方皆利。
    只是皖商的目光太短小了,李定远在南京发个声明,他们居然引以为援,公开抗拒不交。
    李定远在海州驻军数年,大家同吃同喝同睡女人,那是嫖出来的交情啊,所以李定远在盐商中很有影响力,现下李定远又升任江苏督军,执掌一省,要军饷的话请李定远同意吧。
    柳镜晓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亲自带着夫人赶来海州筹款,结果人家不给好脸色看,吃了一个闭门羹,更让柳镜晓郁闷的是,出门的时候遇到一个大腹便便的盐商瞎了眼睛,拉着柳镜晓地手对他和沈纤巧说道:“姑娘哪来的?长得挺标致的……”
    夫妻之间可以开开这种玩笑,柳镜晓可是心跳抓狂了,后面那句话让他脸色全部变成冷冰冰了:“你们两个一夜多少钱?”
    柳镜晓原定马上就回济南,结果他在海州呆了半个月,同时从山东调了两个步兵团过来,然后干到了林紫音和木铁侠都没有办到的创举,把两淮盐务改为就场专卖地票法。
    引票不再世代相传,只有有钱就可以拿到引票销往各地,柳镜晓又联合江南数省督军就场征收,销往各省的盐税由柳镜晓在盐场代收再转交,而且每销出一引盐柳镜晓还返还若干,各省正苦于私食盐泛滥,自然是愿意开此财源,一时间双方皆得厚利。
    只可惜海州盐商风光不再,沈小姐听说他们打牌都多出两张牌,一张为柳镜晓,另一张为柳镜晓之妻,抓到柳镜晓这张牌,哪怕你再好的牌都要输光,抓到柳镜晓之妻,一副烂牌都能反败为胜,其对柳镜晓恨之入骨可想而知。
    看着这衰败的景象,在那瞬间,沈小姐在脑海里转过了无数念头,最后轻叹了一声:“这笔生意可不好做啊……”
    山东。济南。
    徐巧芷依旧紧锁着眉头,这却不能减轻她的美貌,那无尽的哀怨真是我见犹怜。
    她地心思,依旧是挂在那个叫林一航的男人身上,此时她的身份却是柳镜晓的小老婆,这种命运的安排,怎么能不让她紧锁眉头。
    旁边倒有人安慰她道:“巧芷,出去散散心吧……”
    望着同样命运的姐妹,徐巧芷想笑一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现下的她真正是心乱如麻,听完颜玉琢说,这间房子的主人快要回来了。
    柳镜晓……一想到这个名字,她的心里就更乱了,先是仇恨,后是哀怨,最后还有无尽地苦楚和无奈,她甚至连长长叹一口气都办不到。
    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男人,毁灭自己美好地一切,甚至把自己抢到这个小小的院子里,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弟弟,或许她早就支撑不下去。
    对面的女子倒是拉着她的手说道:“走走吧……你这样子,一尘知道也会很伤心的……”
    徐巧芷低着头,自言自语地问道:“一尘……姐姐,真想知道他还好吗?”
    对面的那个女子,也以同样的语气答道:“应当还好吧……”
    徐巧芷在心里暗暗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一尘……你放心好了……我始终只是你的妻子……”
    进入这个院子之后,起初那一堆丽人身影,充分说明主人是如何的好色成性,是在长久之后的接触之后,总算让她和她的姐妹安心了一点,至少这个柳镜晓还稍稍有一点良知,追求女孩子并不是完全使用暴力,据说那个陈医生和木琼音,柳镜晓已经在追了三年,到现在还没有确定关系。
    只是这样的好运气会不会落在自己的身上……她并不知道……
    心乱如麻的两个女人,在院内漫无目标地乱转,怎么也消不去愁绪,不知不觉到了后院的小小花园,花园中间有个小亭子,两个女人正想到亭子间坐一坐,却第一眼看到两个俊俏的身影正在亭子里。
第二章 棋局
    “梵音?”
    正对着自己的那个绝美女子的容貌,即使是徐巧芷也有些妒意,当年的小尼姑容貌本就美到了极限,现在又穿了件连衣裙,手里拾起一枚白子,那从容自信的样子说不出的动人,正是一朵最美最美的鲜花。
    陪伴徐巧芷的女子也不失礼数打了个招呼:“梵音小姐……”
    她们和柳镜晓的妻室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但对燕梵音这个纯洁到了极限的少女,任谁都有爱怜之心。
    只可惜燕梵音的心思全数放在棋盘之上,她的对手已经接连下了数子,因此燕梵音只是抬头看看了,然后说了句:“巧芷姐好……林楚姐姐好……”
    两女也知道她的心事全都落在棋盘,也关心这棋盘上的胜负,燕梵音的对手是军官,长相十分俊俏,看军衔是个女上校,徐巧芷暗自腹诽道:“这柳镜晓果然好色,不知哪找来这么多的女人……”
    不多时,燕梵音喜气洋洋拿起棋子,又胜了一盘,她的对手倒是对胜负看得很淡,也带着笑意重新拾起棋子。
    约莫一刻钟功夫,燕梵音又是笑眼盈盈地拾起棋子,她的对手落子如飞,荣辱不惊,可惜也只有这点,在算计之中屡屡出了大错,林楚和沈纤巧相视一笑,望着那张俏脸,不禁想起一个形容女人的专用名词:胸大无脑。
    燕梵音倒很是贪心,在连胜了四盘之后,才伸了伸懒腰,轻声说道:“林楚姐姐要不过下几盘?”
    闲来无事的时候,林楚倒同燕梵音下过几盘,很解去许多愁闷,这个对手倒是不错,荣辱不惊,更有惊人的毅力,一定要输个精光才了事,于是她也跃跃欲试,想在对手身上找回些快意,顺口问道:“请问大名?”
    “柳镜晓……”
    这个如同恶魔的名字,使林楚无法同想象同眼前这个貌若处子的人儿混在一起,无论是沈纤巧还是林楚都发出一声惊呼,接着林楚却笑了笑,说道:“让几子?”
    沈纤巧也在旁边说道:“传说中的名将,不是个个棋艺高超的吗?”
    柳镜晓却从来不在意女性的负面评价,他已经拾起棋子落了下去:“棋盘上的胜负我不在意,因为在战局上我是胜者……对了,梵音,还没给我介绍这两位……”
    “林楚姐姐,徐巧芷姐姐……”
    正说着,柳镜晓已经开局不利,被林楚杀得人翻马仰,让她出了好一口恶气,就连徐巧芷都看得眉飞凤舞,得意洋洋地瞪了柳镜晓一眼。
    只可惜柳镜晓却一点都不在意,不多时快被林楚杀得全军尽没,他依旧很从容地落子如飞,对两女的美貌似乎也一点不在意,倒让两女十分郁闷。
    至于燕梵音,现在她完全倒向柳镜晓这边,只是观棋不语真君子,时不时地为柳镜晓担心,林楚看到这个局面,也只能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在山东,对柳镜晓的神化已经深入到了最底层,麻风病人统计局的第四处就负有控制舆论导向的责任,宣传手段不外乎:“柳师长关心下属……柳师长爱民如子”,有时候还加上“永远正确”之类,至于柳镜晓执掌山东之前的日子,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万恶的王自齐与张克勾搭在一起残害山东人民。
    而在胶东数县,柳镜晓又完全是另一个形象,胶东四大家的宣传机器全力发动,在林楚的形象里,这个柳镜晓是一个带有流氓气质的野人,又粗鲁又没文化,动不动强抢一屋民女供已淫乐,不高兴的时候就砍掉百八十人的脑袋,完全堪比商纣王一流的人渣……
    只是眼前这个人是柳镜晓吗?徐巧芷也有同样的疑问,最后林楚还是决心把柳镜晓杀个片甲不留,先让自己快意一番再说,顺便为自己老弟出口恶气。
    柳镜晓倒是突然问了句:“林楚?是林家的吧?林一尘的什么人?”
    林楚自然是恶语相向:“姐姐!看看你,把人家老婆都抢来了……你要遭天打雷劈啊……”
    柳镜晓倒是毫不在意,依旧落子如飞,说了句:“林一尘,还算是个不错的人啊……”
    林楚咬着嘴唇不说话,准备把柳镜晓彻底击败,只可惜这时候丁宁跑了进来,对柳镜晓说道:“海上沈小姐来了!”
    比起来和小姑娘下棋,柳镜晓对沈小姐更在意,他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对于强嫁民女的丁宁,林楚和徐巧芷都没有一点点好感,接连几个白眼翻了过去,可惜丁宁根本没注意这边的情形,只是回答柳镜晓的问题:“刚到……我想通知玉琢,没想到师长也回来了……”
    柳镜晓答道:“我也是刚到不久,你瞧……连衣服都没换喽,我想给玉琢她们一个惊喜,结果刚进家门就被梵音拉来陪他下棋……”
    丁宁当即问道:“师长,您见一见……”
    “见一见吧……”柳镜晓略为收拾了军服,燕梵音也在旁边帮忙,结果柳镜晓的脸上满脸的幸福。
    待柳镜晓走得远了,林楚无言地望着残局,黑子已经杀得溃不成军,许久她才说道:“我赢了……”
    徐巧芷望着一波碧水,回应道:“我们输了……”
    比起山东全省的得失,这棋盘上的小小胜负又算得什么?徐巧芷真的没想到,与柳镜晓的初次见面,倒给自己留了很好的印象。
    不过此时的柳镜晓已经被对面的那位小姐给吓倒了,“山东铁路公债七折发行,发行费用另计,以两淮盐税作为担保……”
    对面这位只闻其声的小姐声线带有几分磁性,坚强之中又带有几分柔美,只不过这条件完全是不平等条约,一想到这点,柳镜晓就急了:“沈小姐……这条件也不太公平了吧……”
    对方的下一句话让柳镜晓软了许多:“柳师长和徐震在公债交易市场上翻云覆雨,我也想出手管管……”
    不过柳镜晓突然想起了慕容雪海,一时间就没话可说了。
第三章 旧情
    对面的那位大小姐见到柳镜晓陷入沉思之中,倒也没有乘胜追击的打算,只是以安慰的语气说了句:“考虑考虑吧……中央发行公债,我们都只打五折的。”
    不过他怎么能猜得到柳镜晓的心思,当她看到柳镜晓重新抬起头,即使那段薄帘也挡不住那如电的目光,就知道对方的反应完全超出自己的计划之外。
    “以山东省省政府信用担保,公债十足发行,年利率百分之六,发行费用另计……”柳镜晓的条件和沈家的条件完全是天差地别,但是出乎柳镜晓的意料,在薄帘的另一边,那看不真切的沈小姐居然点点头,然后说道:“可以……”
    “不过以这个条件,我们只敢发行二百万的铁路公债……如果要增多的话,那只能打折发行了……你知道,从来没有一个省在没有担保物的条件做到十足发行!”
    柳镜晓没想到对方这位小姐会是如此强硬,他坐在椅子上从容不迫地说道:“山东省府公债绝不打折,这关系到省府的信誉!至于担保,用我柳镜晓三个字即可……当然了,发行费用可以作一定的程度上调……”
    沈小姐带着一丝完美的微笑望着柳镜晓,隔着那一帘幽梦,柳镜晓感到深深的无力感,要修筑胶济路,山东并不是筹不到这么钱,只是动用如此之多的现款会令他手上银根收紧,虽然表面装出一派自信的模样,柳镜晓的信心却被这个女人被言语击倒了。
    不过柳镜晓始终没有说话,至少他有一丝翻盘,谈判桌上的一男一女隔着一条薄帘看着隐隐约约的对方,默默地传达着自己所要表达的理念,不过最后柳镜晓终于忍耐不住:“我还是要十足发行……不过您可能知道,当年整理旧债,王自齐先生曾出让了海上的一些产业,这些产业作为我们的担保物,这是我能所做出的最后让步……”
    当初王自齐给柳镜晓留下一屁股债,柳镜晓狠追着王督痛打了几个月,最后王自齐被迫让出一部分产业给柳镜晓还债,光这海上的产业就值上四五十万元,今趟也是废物利用。
    只是在谈判中,他不知不觉竟然用上敬语,而在商场上永远不存在“最后让步”这个概念,因此沈小姐刚想乘胜追击,彻底将柳镜晓击溃,没想到对手已经作出明智的选择:“沈小姐……我本人所得到的授权只能作到这一点,下一步的谈判请和沈厅长谈一谈吧……”
    柳镜晓在棋盘上可以荣辱不惊,在谈判桌,自己既然不是对手,不过交由专家来谈判吧……两个女人之间的争执,想必是非常有趣的,而且自己做出的让步实际并不大吧,只是退出会议室,柳镜晓不知不觉擦了额头,到现在才认识对手的利害。
    在沈小姐的温柔,跳动着怎样坚强的决心,柳镜晓无从知道,他暗自思量道:“这样的女人会做小?雪海完全是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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