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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长风-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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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高个子是王斌城的好友,现任京汉铁路的总监李安吉,为人十分热情。
    柳镜晓连忙接过来,再热情地为两位女士服务,完颜玉琢和郭俊卿也不客气,就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这时候两个身体高挑的女服务员一看李安吉把自己的早餐拿给了柳镜晓,一左一右,各自端了一大份早餐过来,小心放在李安吉的桌子上。
    这单份早餐都够两个人吃,可两个女服务员又一定要他吃下自己的心意,李安吉都不知道吃哪份好了。
    这时候有人大叫道:“第三师出操!”
    干部便放下筷子,纷纷涌到窗户那边看第三师的士兵出早操。
    只见铁路外侧,黑压压的人分四排一字排开,足足排了二三百米长,自然有一种威严之风,倾盆大雨浇着在他们身上,这些人却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一行人站在车上都连连点头,心中暗自赞许第三师当真是军纪如铁。
    等稍近了些,就听到他们大声高唱战歌:“当兵莫道天不公,修身沥胆四时中,腊月寒风炼筋骨,七月大雨挺如松!”
    这声音再稚嫩不过,在可在他们嘴里唱起来,军官再仔细张大眼睛看,这些士兵全是些十一二岁的孩子,看起来还没枪杆高,个个都是不荀言笑,站在象钉了钉子一样,任由风吹雨打,却动也不动,当真是军姿如铁。
    军官们顿时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柳镜晓朝旁边的李安吉问了一句:“第三师的幼年兵团?”
    李安吉点点头道:“没错!”
    直系第三师号称“天下第一铁军”,军纪森严,战力号称宇内第一,对这种传说,这些军官都是很不服气的。
    特别是这些朱雀出身的军官,是很为他们有着完整的军事履历骄傲的,以柳镜晓为例,他首先要读朱雀附设陆军小学五年,毕业后又要入预科班两年,期间还有一年时间要下连队实习。
    等到预科班结业,他才能正式就读于朱雀军校,在校内演习两年半,最后一年半到部队见习。
    整整十一年的军官育成,才能培养出一位合格的初级军官,柳镜晓也以很此骄傲。
    但今日看这些稚气未脱的少年兵,柳镜晓他们自认在这种情况下未必比这些少年强得哪去,内心是很受了些打击。
    另一方面大家也对陈云杰服气,第三师的编制只有七千人,所以附设有学兵团、幼年兵团等预备部队。
    这些学兵、幼年兵的训练不是由师长曹明搞,反而是由第三师的一个旅长陈云杰主持。
    这个陈云杰是北方军人最喜爱电文报的一个,三天两头打电报开骂,上骂内阁总理国会,下骂督军师长名士,几乎没有什么不挨他骂的。
    可曹明一直维护着他,他自己才干平平,而陈云杰对自己忠心不二,又是员能文能武的战将,所以他整天给人请罪赔礼,而陈云杰却依旧是步步高升。
    这次分骨头,曹明转任了鲁豫巡阅使之职,就保了陈云杰接了他的师长职务。
    一看到柳镜晓有些失意,李安吉明白他的意思,安慰道:“柳老弟,这次到湖北可是大有希望啊!”
第二章 暖风人醉
    见到柳镜晓满脸纳闷,李安吉便说道:“一个多月前,湖北王爵帅也来了一趟保定,那次他要到了一笔军饷回湖北,也是这样的早晨……”
    军官们都被李安吉的话吸引过来,李安吉继续说道:“那时候天气还没有转暖,又下了一场晨雨,王子春这土老儿的卫队全给冻得半点精神都没有,全缩在包厢里取暖,可幼年兵团仍是今天这样纹丝不动……”
    “王爵帅就一下子感概起来了,他对说他的手下说‘看看人家的兵,再看看我们的部队,连帮孩子都比不过,这次回湖北,我一定练一支新军给段阁看看!’”
    柳镜晓一听这话,精神大是振奋,李安吉转回身来,对柳镜晓说道:“柳老弟,你放心好了!你的部队衣服破烂,枪也破,可这部队我一看就手里有数,有冲劲,有朝气啊!湖北没有这么有锐气的部队,王子春那个土老儿肯定喜欢!”
    定边军这几个月来回奔波,经历了无数风霜,身上穿的仍是去年发的秋装,显得破破烂烂,不少士兵的军鞋也磨破了,只能赤足行军,但部队在这种艰难困苦之中,反而有一种坚韧不拔的风貌。
    当然,这和柳镜晓按月发饷绝不拖欠也很有关系,
    一听这话,大家都很受鼓舞,相互之间交流着这消息,柳镜晓也是得意中带着几分感激,一拱手道:“我消息闭塞,李大哥平时在铁路上整天来回奔波,当然是见多识广,还望有空我提携提携我们这些穷军官!”
    这时候列车仍在飞速前进,原来带着几分稚气的战歌再已听不到了,可大家都记得他们唱的是:“当兵莫道天不公,修身沥胆四时中,腊月寒风炼筋骨,七月大雨挺如松!”
    虽然没亲眼看到第三师是怎样的部队,可光看看这些幼年学兵的风范,就知道第三师是何等的无敌之师。
    大家心里一方面无限佩服,另一方面又暗地和第三师较劲,觉得自己这支部队久经军阵,一定要把部队锻炼成一支百战雄师。
    完颜玉琢是个十分聪明的人,觉得这位李总监倒是个可以结交的人,拉近了关系对柳镜晓可是大有好处的,想了想,她突然顺口问道:“李总监,什么时候能到武汉啊?”
    玉人相询,李安吉自然是特别卖力,他答道:“大约还要七天时间!”
    柳镜晓一呆,问道:“要这么久?这火车不是跑得飞快吗?我看一个小时都能跑五六十里啊!”
    大家也觉得奇怪,这火车在铁路上飞速奔驰,跑得比马儿还快,而且还是日夜不息,此去两湖,估计也就是二三千里路程,按理说不需要那么久吧。
    李安吉这就卖弄起自己的学识来了:“这火车头是我亲自监制的,每个小时足足可以跑七十里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郭俊卿插嘴道:“七十里?我们部队跑一天也就是这个数啊!了不起啊!”
    这样一恭维,李安吉浑身上下是说不出的舒服,他说道:“没错,进口的洋造机车每个小时只能跑五十里上下,根本不顶用,这机车可是我亲自到厂里监工才造成的!”
    柳镜晓带头,几个军官都竖着大姆指说道:“了不起!了不起!李总监真了不起!”
    这阵暖风直吹得李安吉不知身在何处,倒是慕容雪海比较精明,他不解地问道:“七天?每个小时七十里,那不是要跑一万一千多里……”
    李安吉专业知识丰富,他答道:“平汉铁路虽然全长有二千四百三十里,可这机车不能一口气跑完全程啊!总得补充煤水啊,还有你们一气跑到汉口没问题,可你们的士兵就受不了……至于最关健的原因吗?你们走下去就知道了!”
    大家齐声响应道:“对!对!对!”
    李安吉还想继续卖弄他的专业知识,便问道:“你们知道这平汉铁路到底花了多少银子吗?”
    大家的回答倒是十分干脆:“不知道!李总监您说说!”
    实际柳镜晓和慕容雪海都是知道这个数字,只是这正好可以亲近一下这位李总监。
    李安吉答道:“总计一亿一千七百万元,平均每里造价是四万八千元还多!”
    不知道的人都吃了一惊,柳镜晓也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完颜玉琢用一只纤手捂住小嘴,问道:“这么多?”
    要知道这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普通人一年收入不过十元上下,而北政府每年的财政收入不过三四亿元间,而定边军每个月的军饷也不过二万出头,这一里铁路就用掉了两三个团一个月的军饷,当真是挥金如土。
    李安吉越发得意:“没错,这两年在我手里经手的钱也有六七千万元了!这两年时间,我们交通部在铁路上可是花了十二分力气,花的银子足足有两三亿元……”
    看到大家都听得如痴如醉,李安吉更是有些得意忘形,便把他知道的全都卖弄出来了:“你们知道不段阁为什么花这么多钱在铁路上面?这是大有缘由的!”
    没等大家回答,李安吉就解开西装往桌上一扔,露出里面的白衬衫,然后坐在餐桌上道:“大家请听我说!”
第三章 铁路故事
    “那是共和八十二年的事情,当时上海修了一条几十里的凇沪铁路,由现在的冯总统和段总理两位大佬带队,七位督军一齐去上海道贺,我也跟着他们去了趟上海花差花差!”
    “等到了上海,要从吴淞镇上火车,到了车站,可没想到啊……这八位实授的武字将军,硬生给挡住了!”
    大家纷纷问道:“怎么回事?”
    李安吉说得是口沫乱飞:“那个售票员居然要我们拿票来,这些小钱自然是不需要几位大人发话,我第一个拿出了两张一百块的钞票,问道:‘十四张最上等的座位,多少钱?’”
    “几位大人正暗地夸赞我办事得力的时候,那个女售货员随便瞄了老子一眼,居然说道:‘侬格种钞票弗要,要上等座做梦吧!’”
    大家都觉得奇怪,李安吉继续说道:“我就说了:‘看清楚了,这钱可是交通银行发的钞票,十成兑现啊!’结果你知道那个女人怎么说?”
    他故意停住不说,大家七嘴八舌地问道:“怎么说?怎么说?快说!”
    “那个女人说:‘阿拉只认上海实业银行的钞票,交通银行?算啥?……阿拉只收上海银行发的钞票,再说这种上等座位,哪能是侬介种人要坐就坐的……要预订的了!晓得乏!’”
    李安吉把这个女人的上海声调是学得惟妙惟肖,大家顿时都笑了起来。
    “我想,在几位督军可不能丢了脸面,更不能让几位督军去挤二等铺不是,我说道:‘我是交通部的,这两位可是段上将军和冯上将军,还有几位督军大人,误了他们的行程,你可知道是多大责任吗!’,结果那个女人下一句更刻薄了:‘交通部……侬修兹啥俄铁路,弗要讲把阿拉听,一里路都没修过!看看阿拉上海修的铁路……侬就晓得用公家钞票黑吃八喝,啥俄上将、下将,饭桶!’”
    李安吉把这个女售票员的刻薄声音学得十足象,大家都笑翻了,只有慕容雪海坐在那脸色铁青,这时候李安吉说道:“这时候,我还没说话,冯总统脸全白了,已经走下车去,我刚想去劝几句,段总理也转身下车,几位督军大人也是没一个好脸色,都不说话,走了半天到了码头,冯总统望着大海,终于说话了,他说:‘回去!回去!我从小到大,可没受过这种气!’”
    大家的神色都凝重下来,竖起耳朵听李安吉讲话:“他们南方平日就整天总拿铁路问题来讥讽我们,说我们北方虽有万里疆域,却连半尺铁路都没有,大家本来就被骂得抬不起头来,再受这样一个刺激,哪里能不气,因此段总理也说了:‘我段铁民也是有人格!我不修个几千里铁路,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冯总统当场就拍板了:‘我们江苏出四百万元,再叫他们直隶再出四百万元,***修个几千里再说,安吉,你们交通部出多少?’”
    “那时候交通部主要就是依靠通商局每年的三百多万盈利,我也不过是个司长而已,可我就敢说:‘我们交通部保证一千万元就是!’我这话还没完,那边山东王督军也说话了:‘老冯,你们江苏有这个气魄,俺也出四百万元就是,从你们江苏一路通到我们山东!’”
    “这样大家谁都气得七窍生烟,硬是忍不下这口气,光在这筹集了三千多万元的工程款,有了这笔起动经费,我们交通部再想办法千方百计弄钱,硬是修了平汉、津埔这几条大铁路,足足三千八百里啊,别看人家南方铁路修的早,可总数才不过一千多里啊!在铁路这方面,我们交通部可为我们北方人赚足脸面了!”
    在坐都是多是北地人士,听了这话不禁鼓起掌来,柳镜晓则在暗地里思量,如果日后发达了也要修几里铁路玩玩,只有慕容雪海说了句:“现在沈家是越来越封闭了!这样不好!”
    大家都没注意这句话,李安吉正得意着,突然匆忙地抓起衣服,飞快地跳下桌来,这时候大家才发现刚才给李安吉端饭的那两个女服务员又端了两份早餐过来。
    我们就不说李安吉是如何吃下这两大份早餐,我们继续说这个行程,这一路上有李总监大人押阵,可以说是一路太平。
    不过大家终于明白“平汉铁路大部贯通”是怎么回事了,原来铁路经过的几条大江大河上的几座铁桥全部仍是在修建之中,完工之日遥遥无期,中国果然有一批精于语言文字的能人。
    还好中国人应付上级检查的能力也是首屈一指,火车一到站,早就备有几艘汽船在那里等候,车站站长亲自伺候,当然这是李总监亲自“微服巡察”的结果,普通旅客可没有这福气。
    不过这停靠的瞬间,柳镜晓可收到好几封丁重打来的电报,都是催他加快速度:“望君速速赶来,鄂省军民日夜期盼,定边军能征善战必得大用……”
    只是把这么多人运过河去还是大费时间,不过等把部队运过河去,那边也是早就准备好火车了。
    当然了,毕竟这里条件艰苦,李安吉大人是只能屈尊坐一坐餐车。
    只是每辆餐车都备有李总监相熟的漂亮服务员,李总监要吃的大份早餐也越来越多了。
    不过,既然有这种效率,李安吉的预言就完全失效,等到达汉口火车站只花了五天时间。
    伴随汽笛的呼啸和女服务员美好的声音:“各位旅客!汉口站到达,等收拾好您的行李……”,柳镜晓整了整衣服,心里估计着王子春肯定是不会来迎接自己的,可丁重是个老好人,十有八九会来火车站迎接自己,一想到这又叫军官们注意一下仪表。
    大家都心里有数,现在这套军服还是奉军发的,穿了都有年余时间,在野外奔波时间又多,所以一眼看去就显得有些破烂,只好以军姿来补不足了。
    完颜玉琢帮着丈夫整理一下了仪容,等她点点了头,柳镜晓才放下心来,这时候,火车也停在原地不动了。
    柳镜晓推开车门往外望了一眼,准备跳下车来,可眼前的景象看得他口噔目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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