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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马克西姆不是有必然的把握，那他一定不会准备去接受凯茨的怒气。
无论是谁让那活动杀人器等待三天三夜时间，都必然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杨哲和巴尔静静地等待着，准备看马克西姆究竟准备如何转动他的钥匙。
“钥匙”来了。
一千名死神般的闪电十字军押送着上万平民走进校园广场。
这些平民男女老幼都有，身上衣衫褴褛，显然早已吃尽了苦头。
他们以极细的铁链互相串联在一起，每十名平民为一组，每组平民的铁链上都锁着一枚魔石，里面包含的是致命的闪电魔法。
只要其中一名平民蓄意逃亡或者捣乱，闪电魔法会立刻让同组的十名平民全部被严重电伤，手足完全碳化。
之所以不立刻电死，完全是为了让他们尝到生命最后时刻难言的痛楚。
这些平民大多以家庭为原则进行编队。
即使成年男子有心反抗逃亡，为了自己的妻儿父母，往往也只能委曲求全。
上万平民目光中带着惊恐的神色，打量着早已不再熟悉的帝都大学。
数天前他们还在这里参加过公祭，也亲眼目睹了沙皇被刺的惊险时刻，却没料到数天后自己会因为涉嫌刺案而被毫无缘由地逮捕，甚至连最年幼的孩子都不放过！
一万名囚犯中总共有超过三千名十二岁以下的孩童，显然大大超出了一般的人口配比。
原因是不少孩童的父母已经惨死在异端裁判所的监牢之中，令他们变成了可怜的孤儿。
这些可悲的孩子尚且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他们被默默地拖曳着前行，目光中充满惊慌失措的神情。
上万囚犯站定，数千闪电十字军立刻在四周形成警戒。
刀剑和弓弩对准每一名囚犯的面孔。
杨哲默然看了巴尔一眼，双手不由自主紧紧攥成了拳头，心中已经略知对方准备采用的手法。
巴尔轻轻摇了摇头说：“纵然用普通平民代替帝国军去探测，也不可能找到正确的道路，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杨哲心头却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马克西姆和凯茨，这两个恶棍都是拥有让死人开口说话能力的人。
5…211第四卷 凶兽传说 第三百九十二章 【奔向死亡】
茨近乎享受地沉浸在囚犯们惊恐的目光之中。
仅仅森冷的目光盯视，就足以让这些囚犯吓得肝胆俱裂，过于弱小的猎物无疑减弱了玩弄的快感，但人类的亲情在面对严酷考验时表现出来的种种力量，却又增添了一番别样的趣味。
凯茨向来认为自己是一名人性的实验者。
所谓宗教，无非就是探索人类灵魂最深处的秘密。
将一名普通人置入严酷的环境之中，施以重重无法承受的超高压力，原本平凡无奇的灵魂说不定就会蜕变、升华，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凯茨等待着，这一万名囚犯中会有人忽然绽放出灵魂的光辉，随后再由自己毫不留情地将他踩灭。
“你们这些囚徒，都是和刺杀皇帝陛下一案有牵连的人，或者是和魔法工会等叛乱组织密切相关的家伙！”
凯茨踩着镶嵌钢板的皮靴慢吞吞在囚犯们面前走来走去，特别是在小孩们面前停留很长的时间，享受地看着一头头小兽们扑入母兽怀里的样子。
可怜的人们啊，你们无所不能的父母再也无法庇护你们了，唯一能够让你们解脱的，只有死亡。
“不要和我说什么证据，也千万别辩论真假，更不要说自己是无罪的！这里不是法庭，这里是军队，我并非心慈手软之辈，更不想和你们讲什么道理！你们面临着死亡，非常直接和现实的威胁。这就是一切！”
“咔嚓”！
随着凯茨地说话，闪电十字军全体将弓弩发动。一枚枚带有剧烈爆炸性的弩箭对准了上万无罪地囚徒，足够将所有人炸得粉身碎骨。
孩子们再次开始哭泣起来，女人红着双眼默默将孩子搂抱在怀中，男人们神经质地互相打量着，似乎在策划什么反抗活动，准备临死之前最后放手一搏。
可是他们知道自己绝没有这个胆量，更何况身边还有妻儿老小呢！
男人们最终羞愧地低下了头。紧握着的拳头正在发抖。
凯茨继续道：“但是——你们依然拥有活命的机会，这个机会并非取决于你们是否有罪。而是取决于你们是否有用，是否可以为天帝的事业贡献出自己一份小小的力量！在神圣时刻到来之际，我们每一个人都该贡献一点力量！下面我会分派给你们一个任务，如果最终很幸运的，你们完成了任务，那么所有人都可以得到赦免！当然。任务是有危险性的，很多人会死。但不是全部——不是那些妇女和孩子，也不是那些风烛残年地老人。可是倘若任务没有完成。或者那些壮年男子居然懦弱得不敢执行任务。那——所有人都得死，明白了吗？”
一阵沉默。
“再问一遍。明白了吗？每个人都给我回答‘明白了’，否则我立刻杀光所有女人和孩子！”
“……明白了！”
带着巨大恐惧的声音扭曲变形，如同网中地猎物扭动挣扎。
“很好，下面请帝都大学校长马克西姆魔导师来为各位讲解你们的任务，请牢牢听清楚，因为那——关系到各位的生死。”
马克西姆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实验品，从身边拿出一个皮制项圈，温和地开始解释。
“诸位已经看到我们在地下开掘的这个工程，也许各位小时候都曾经听说过有关铁血大帝罗曼诺夫的陵墓，是地，我们相信底下隐藏的就是罗曼诺夫地地下皇陵，这样的建筑当然是国宝，需要开发保护。现在面临地问题是，皇陵周围有重重叠叠地迷宫守护着，很难找到正确的道路——各位地工作，就是帮助教会寻找到通往地下皇陵的正确道路。”
马克西姆微笑着摇晃项圈，道：“各位进入地下迷宫的志愿者将佩戴这样一个项圈，在这个项圈的前端是一枚幻象水晶，这枚水晶可以记录各位探索过的每一条道路，将所有讯息即时反馈回来，经过地面上魔法师的综合汇总之后，基本上就可以慢慢探索清楚地下所有的道路了。”
凯茨上前一步，挥手道：“第一批志愿者是一千名壮年男性，所有愿意下去探索的人请举手！”
无人举手，上万人静悄悄地站着。
凯茨冷笑起来：“你们这些成年男子，我真为你们感到可耻！下去探索当然有危险，但是身为男性的你们莫非不应该冲在前面，保护自己的妻儿吗？莫非你们想让女性和小孩子冲在最前面？好，很好，如果还没有人志愿下去探索，那么就让小孩子在最前面吧，十字军士兵准备，随便抓一千名孩子出来！”
“住手！”
一名老者从人群中站了起来，有人注意到他是帝都大学非常知名的一名老师，也是帝都文化圈内很有影响力的诗人。
凯茨使了个眼色，士兵将老人从铁链上解了下来。
老人一步又一步走向凯茨，鼓起勇气站在这恶棍面前。
“你穿着军服，难道你这样也算是一名军人吗？如果你内心还有一点点良知存在，就不该逼迫普通平民进入地下！我在帝都大学专门研究铁血大帝的生平事迹，知道他在死前为自己建造了一座非常雄伟的地下陵墓，但是——在这座陵墓四周的迷宫
满着各种危机四伏的陷阱！就算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下会中伏身亡，更何况我们这些平民呢？这是要我们去送死啊！”
“你说错了。”凯茨道，“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走在正确道路上的那个人。”
“只有一个人！”老者悲鸣。
“只要这个人足够幸运，一直走到了地下皇陵最深处。那么上面其余所有人都可以活下来。”凯茨说。
“可耻，你们既然身为军人。舍身赴险不是你们的职责吗？为什么要让我们这些平民去送死！放眼整个帝国地历史，何曾有过你们这样丧心病狂的军人！”
凯茨冷笑起来，粗大地手指慢慢划过老人的面孔，缓缓地打了个“叉”，轻声道：“我们是为神而战的士兵，高贵的生命拥有高贵的目标，怎可在这种地方轻易浪费自己的生命？嗯？”
老人忽然尖叫起来。扭动着身体向后倒退回去，落入了人群之中。
囚犯们关切地看着老者。不明白他究竟怎么了。
老人的面部忽然扭曲起来，刚刚被凯茨轻轻划过地地方高高隆起，整个脑袋变得越来越大，两枚眼球都好像充了气似的膨胀起来，最后“波波”两声爆裂！
两道血水箭射而出。
老人犹未死去，兀自惨呼不已。
凯茨地目光逐渐转冷。阴狠道：“抓一千名小孩子出来，为了避免他们害怕。先按照这个样子把眼球插爆，然后送到地下。反正地下世界都是黑暗一片。有没有眼睛都一样！”
“不要！”
凶残的手段让男人们绝望了，不少有儿女的男人终于颤手。一边流泪和家人告别，希望自己这种无益的行为，可以为家人换取宝贵的生存机会。
“很好，鼓起你们的勇气，该死地罪民！倘若你们真心向善，那么天帝必定会在天界之中保佑你们的！”凯茨狰狞地笑了起来，“趁现在还有时间，多念几遍经文吧！”
一千名壮年男性终于被挑选出来，脖子上戴上了特制地项圈。
祭司们在凯茨身前施展法术，一座巨大的光幕从水晶中幻化出来，光幕当中一片黑暗，只有一千个小小地光点聚拢在一起。
随着每个光点探索更多地区域，光幕上就会慢慢出现地下迷宫的全貌，当然也包括所有地陷阱和岔路。
马克西姆咳嗽一声，说：“恐惧，即使在亲情的压力之下，人类也很难完全避免恐惧，特别是在地下阴暗潮湿的环境之中——为了帮助各位克服恐惧，更好地完成任务，我在这个幻象项圈上设置了一个小小的装置，大家可以自己摸摸看，在项圈周围有一圈金属，看……这里有一排内嵌的金属薄刃，全由机械控制。平时当然没有任何不妥，只是一旦超过了一定的时限，就会——”
“唰！”
马克西姆手中项圈内侧的金属薄刃忽然一齐弹出。
如果项圈正套在一名囚犯的脖子上，那么这股巨大的力量足够让整个头颅高高飞起，彻底致人死地。
囚犯无声地战栗起来，却又强行忍住，不想在家人面前展露自己的恐惧。
“时间设定是半天，非常紧迫，所以希望各位到达地下之后就拼了命向前跑向前跑——记住，只有找到最终的地下皇陵，项圈才有希望被解脱下来！”凯茨大手一挥道，“为了自己和家人的生存，各位勇敢的男子汉们，开始奔跑吧！”
闪电十字军驱动第一批囚犯下了地道。
脖子上套着死亡枷锁的男子们，为了自己所守护的家人，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冲入了黑暗无际的地下战壕。
站在齐腰深的暗河淤泥中，他们推开了闯入死亡迷宫的大门。
第一批囚犯，进入死亡迷宫！
一千个光点缓缓从原地扩撒开去，光幕上的黑暗逐渐被吞噬，一处处通道的立体影像被显示出来。
不远处的巴尔呆若木鸡。
“巴尔，对方运用这种方法，是否有可能找到地下皇陵的真正所在？”杨哲轻声问。
巴尔沉默了很久，最后才声音沙哑地回答说：“只要死掉的人够多，那是有可能的。”
囚犯们狂奔，在地下迷宫狂奔。
原本应该小心翼翼，一步一个脚印前进的道路，被他们在瞬间疯狂地探索。
代价则是死亡。
地下世界中的死亡迷宫，精确而熟练地收割着生命。
两千年前洞穴矮人设计的致命陷阱，第一次张开血盆大口。
第一名囚犯被迎面而来的利箭射中，整个人被钉在墙上。
第二名囚犯落入密道之中，被陷阱底部的铁签刺成蜂窝。
第三名囚犯死于带有强烈腐蚀性的毒水，死状凄惨。
第四名囚犯吵醒了一窝在地下蛰伏已久的毒虫，沦为可悲的猎物。
……
囚犯们无知无觉，脖子上的项圈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将自己的头颅高高弹起。
更何况地面上还有自己的亲人！
跑，跑，跑向死亡！
5…212第四卷 凶兽传说 第三百九十三章 【卑劣的智慧】
千个光点慢慢地消失了，其中大部分光点都在进入地的短短片刻消失，只有少数幸运者可以探索到更深的地下城，但是天帝的庇佑最终也就到此为止，没有一个光点可以支撑超过小半天。
凯茨缓缓开始鼓掌。
“你们这些该死的囚徒啊，倒还真是拥有一些让人敬佩的勇气！这也证明了一直以来我所坚持的观点，无论是再卑微猥琐的人类，只要给予你们一点正确的指引，那么，你们的人性都可以发出耀眼的光辉！宗教的存在……正是为了帮助人们发出这样的光辉啊！为这一千名勇士欢呼吧，他们起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开头！”
没有欢呼，那些男子“志愿”下去探索的家庭开始小声啜泣，人群有些骚乱，不少人开始呕吐，更多人则完全被恐惧抓住，不知如何是好。
“那么，既然前辈已经为各位开拓了这么多道路，就让第二批志愿者继承他们的遗志吧！剩下所有的成年男子可以出来了，在前辈面前你们都不感到羞愧吗？嗯？羞愧证明你们还有救，现在——下去参加灵魂的救赎吧！”
新的项圈被套上了新的脖子，但这次在“志愿者”的手腕上还套上了一个手环。
“这是你们的幸运。”马克西姆笑道，“前辈已经为你们开拓出了危险的区域，当你们进入这些区域之时，手环就会发出震动提醒各位。前面就是死亡！希望这会帮助各位找到正确的道路吧，呵呵呵呵。”
第二批囚犯下去了。
“我要杀了他们两个。”杨哲看着囚犯们没入黑暗。十分平静地说，“我要杀了马克西姆和凯茨。”
“……同意。”巴尔说。
他们两个，一个是在魔兽世界中拼搏出来地猎手，另一个则是地下皇陵忠心耿耿的守护者。
但却从未想过世界上还会有一些如此残忍地存在，居然会将人类的生命完全当作无知的棋子，恣意操纵。
杨哲忽然理解了刑天在面对扎武隆和女娲之时心中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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