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心乱,王姬归来-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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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得了那个温热的吻,她倍感满足,头靠着江应谋合眼睡去了。
待她睡得熟透了后,江应谋才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门外候着的江坎快步上前问道:“夫人无恙吧?”
江应谋略点了点头,眉心却还皱着:“睡了,没有发热,应是无恙了。”
“夫人身子骨当真是不错的,若是其他夫人掉下去,只怕今夜难熬了。对了,方才王上,魏姬夫人,毓姬夫人以及咏美人都派人来问候过了。”
“稽昌那边怎么说?”江应谋反背双手,面色沉凝地在园中踱步道。
“他遣了司马震来,司马震说今晚之事尚在调查之中,因爆炸,花灯架整个栽入水中,场面十分凌乱,若有什么线索,大概都已经沉入池底了,只怕查起来有几分困难。”
“设花灯架的应该是百工司的人,而能在花架上动手脚的也应该是百工司的人,司马震就没审问过负责搭设花架的百工司工匠?”
“他说已将百工司内负责此回搭建花灯架一事的所有工匠押下,但有两个无法到场,因为爆炸发生时,花灯架下有五个人都被炸飞进了池子里,全死了。”
江应谋转回头来,眉心锁得更紧了:“都死了?”
“对,因为那五个人站得离花灯架最近,而其中三个正好就站在第一次爆炸发生的那个地方,当场被炸飞了,而另两个是被飞溅的木块射中,失血过多死的。公子,您以为这回之事会是谁安排的?”
江应谋徘徊道:“不好说,这儿虽是王宫内院,但人心更为复杂叵测,想下手的怎么都会想法子下手的。对了,空行那边如何了?你去看过他没有?”
“去看过,他没事儿。说起来今晚也真是奇怪,宴席上没见着他,他怎么忽然就出现在了水里呢?我以为我跑得是最快的,没想到他比我还跑得快,第一个赶去把夫人捞了起来。”
江应谋没说话,面色沉凝地在那儿来回徘徊着——一想起之前的事,江公子心里就像硬插进了一根长长的鱼刺一般不舒服。爆炸响起那一刻,他已经第一个站了起来,目瞪口呆片刻后,立马朝对面花灯架那儿跑去。可对于向来脑子比身子动得快的江公子来说,这陡然地一惊让他也有些慌乱了,脚下一时没踩稳,自己也差点险些掉进了池子里。
待他被江坎和另一个侍臣扶起来时,已经听见某个护卫在喊夫人被救起来了,于是,他忙拨开了江坎和那个侍臣的手,急急忙忙地赶到了那边,定睛朝水里一看时,他不由地愣住了,居然是空行。看到空行一副拼死护着蒲心上岸的模样,那一刻,他心里忽然涌起了许多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应谋!”他正沉思着,晋寒忽然来了。
“你还没出宫?”他抬头问道。
“出什么宫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家林蒲心和毓姐姐的宝贝女儿差点就没命了,我哪儿还有心思出宫呢?我让人把多儿姐妹俩送了回去,我和罗拔都留下了。如何?你家林蒲心没事儿吧?”
“没事儿了。”
“王上已经在让司马震查了,我也让罗拔到池边去瞧瞧,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这真是前所未有的啊!”晋寒在石凳上坐下道,“宫里似乎从未发生过这样的爆炸,这下手之人胆儿也真挺大的啊,这可是王宫里头呢!你说,会不会谁家的刺客潜入了王宫里,打算对王上下手?”
江应谋也坐下了:“我想对方并不是想刺杀稽昌。”
“你怎么知道?”
“因为稽昌不会去点花灯,花灯一般是由女人或者小孩去点。倘若刺客想杀的是稽昌,那就应该在稽昌身边某处放置爆炸物,而是不在花架和栈道底下了。”
晋寒点着头道:“嗯,确实是。照你这么说来,刺客想杀的应该就是你家林蒲心和瑶小公主了?可刺客杀他们俩做什么呢?”
江尘插话道:“未必。”
晋寒抬头问道:“什么未必?”
江尘道:“未必是杀我们家夫人和瑶小公主的。少将军您忘了?最初,问起谁去掌头灯时,王上说让瑶小公主去,说她已经七岁了,可以自己去掌灯了。跟着魏姬夫人开口了,说我们家夫人远道而来,应以客为先,理应请我们家夫人去掌灯才是,最后,夫人看瑶小公主有些失落了,便提议一块儿去,所以我觉得刺客大概没一个确定的目标,应该是谁去掌灯便刺杀谁。”
“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就不可能是魏家干的了,因为万一上去的是魏竹央和她儿子呢?”
“少将军您怀疑魏家?”
“当然啦!”晋寒拍了一下石圆桌,“我头一个怀疑的就是那魏家。我想,会不会是他们按捺不住了,不想再留着王上了,所以才弄出这么一场爆炸的。不过听了你和应谋的话,我又觉得不像是魏家干的。应谋,你说呢?”
江应谋若有所思道:“我也觉得不像是魏家干的。魏空明那人向来目标明确,出手狠毒,像今晚这样闹得大又没真的伤到谁,不太像他的做派。”
正说着,罗拔旋风一般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百工司的张掌司自杀了!”
“什么?”江应谋和晋寒同时站了起来。
“就方才,我跟着司马震去百工司找张掌司的时候,发现他房门掩着,推门进去一看,血都流了一地了,人早没气儿了!”罗拔抹着汗郁闷道。
“可留下什么遗言?”江应谋忙问道。
“什么都没留下,就留下了一摊血。”
晋寒眸光微暗地与江应谋对视了一眼:“话还没说清楚就自杀了,这事儿可越来越蹊跷了啊!他这么一死,是不是就等于承认了今晚这场爆炸是他所为?可他小小一个掌司弄这么大动静出来干什么啊?他跟王上有很大的仇吗?”
江应谋转过身去,往前迈了几步,立定,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晋寒,你还记不记得蒲心和瑶小公主一同掉下池时,旁边有一个人游过去把瑶小公主从蒲心手里接了过来,后又送上了岸?”
晋寒道:“我记得,怎么了?”
“找他出来,”江应谋宽袖后挥,转过身来,目光严肃道,“立刻,立刻把这个人找出来,一定要是活的。”
“你找他干什么?”
“你先别问了,找着之后,就算稽昌想杀他,你也得给我保住他,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罗拔,走!”
晋寒领着罗拔匆匆走后,江尘有些纳闷地问道:“公子,您为何要找那个人?我若没记错的话,那个人好像不是百工司的人,而只是个侍臣。”
“当时在花架前的人,除了蒲心和瑶小公主之外,还有几个百工司的工匠以及侍臣,那五个已经死了,唯独这一个活了下来,或许,从他口中我能问着点我想知道的事情。”
“公子方才说,即便王上想杀他,晋少将军也要保住,难道……”江尘微微拧起眉头,“公子连王上也怀疑?”
江应谋冷漠一笑:“你以为稽昌就干不出这样的事情吗?反而,这是他的王宫,他若想干这样的事,会更加地得心应手。我只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值得怀疑的人罢了。”
☆、第四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主谋者稽昌
深夜,清吟阁内,司马震屏退了所有侍臣及宫婢,独自走进了稽昌歇息的小间内。
“王上,张掌司那边已经处置妥当了。”司马震步至稽昌身边,拱手禀道。
“没人起疑吧?”合眼仰卧在高枕上的稽昌声音压抑低缓道。
“没有,所有人都认为张掌司是自杀的。”
“很好,一切就照原来计划的进行。张掌司儿子那边吩咐妥当了吗?”
“吩咐妥当了,明日一早他自会前来向您出首请罪。”
“好……”
“王上,您为何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咱们这回进行得很漂亮,既没伤着什么人,也……”
“可却伤着了江应谋的女人,”稽昌缓缓地从榻上坐起,目光低垂,表情凝肃道,“她在我计划之外,我根本没打算让她去掌灯,但偏偏魏姬那个女人却是如此地多事!”
“王上是担心江应谋看出来什么来了?”
“倘若今晚林蒲心没伤着,孤完全可以让江应谋领着她出宫去,但她这么一伤,孤倒不好立刻打发了他二人出宫了,”稽昌目光阴沉地起了身,徘徊道,“江应谋那人你是知道的,他确实有些聪明,有他在宫里晃悠,孤难免会有些不踏实。”
“王上所虑极是,不如这样,待明日林蒲心好些了,王上就找个借口将他二人打发出宫。”
“不可,”稽昌摇头道,“那样,更会惹起江应谋的怀疑。眼下最要紧的不是防范着江应谋,而是尽快让咱们谋定的这件事尘埃落定,江应谋毕竟已经不是稽国人了,他无权过问我稽国之事,即便他发现了什么,他也应该知道那不是他该多问的。你去,盯着张掌司的儿子,明日天一亮,让他立刻前来出首请罪!”
“是!”
江应谋醒得很早,天刚蒙蒙发亮时,他便开门出来散步了。每每有事情尚未斟酌透彻时,他便很难睡得踏实。缓步迈出那小院时,一扭头便看见了魏空行,不由地愣了一下。
天色如此之早,魏空行却已在这墙边靠着了,垂着头,抄着手,皱眉思量着什么。忽然发现身边有人时,他抬头一看,脸色略略尴尬了:“应谋哥……这么早?”
“你岂不是比我更早?”江应谋缓步走近道。
“哦……我昨晚没怎么睡好,天未亮时便醒了,到处走了走,不知不觉便走到你这儿了。”
“是吗?”江应谋点了点头,默认了他这个借口,虽然他这个借口听起来是那么地像借口,而他的脸色也显而易见地尴尬。
“应谋哥也没睡好吗?”魏空行开始转移话题。
“没怎么睡,你知道我向来认床的。”
“那……嫂子没什么事儿了吧?”魏空行问得很小心,仿佛怕江应谋多心。
“昨晚一夜睡得尚算踏实,也没有发热,多谢你关心了。对了,说起昨晚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呢……”
“应谋哥你客气了,”魏空行忙道,“你我兄弟又何必言谢呢?我正巧路过,见着了难道还会不救吗?只要嫂子她没事儿就好。应谋哥,你昨晚是不是跟我一样也在想到底是谁安排了这场爆炸?”
“算是吧。怎么?你有眉目了?”
“你会不会……怀疑我们魏家?”魏空行问得有些迟疑。
“不会,”江应谋轻晃了晃脑袋,面庞上扫过一抹浅笑,“若是你父兄出手,昨晚绝对不会是蒲心和瑶小公主平安退身,而应该是更惨烈的收场。”
“这么说来你并不怀疑我们魏家?那……那你怀疑谁?”
话刚说到这儿,罗拔一阵旋风似的跑来了:“应谋哥,赶紧去一趟清吟阁!”
“出什么事儿了?”江应谋迎上去问道。
“张掌司的儿子张沛前去王上跟前出首请罪了!”
“出首请罪?他出首谁?”
“魏姬夫人!”
“什么?”魏空行当即愣住了,“你说谁,罗拔?我堂姐?”
罗拔表情甚是严肃地点了点头:“我没胡说,张沛此时还跪在清吟阁外呢!据他说,昨晚爆炸之事乃是魏姬夫人所指使,他父亲张掌司不过是受人胁迫。应谋哥,王上让我请你,让你速速过去一趟!”
江应谋三人赶到时,昨晚同留宫中的魏空明和稽文源也赶到了,晋寒也在,而那自称来出首请罪的张沛正俯爬在地上,在他前面的是一脸沉色的稽昌。
“张沛!”魏空明见到张沛,立刻高声喝了起来,“你这贼奴才安的是什么心,竟敢诬陷魏姬夫人,你可知污蔑夫人会满门诛灭的?”
张沛俯爬着,声音微颤颤地说道:“奴才何尝不知?何尝不知啊?正因为事关奴才一家大小,奴才才不敢有所隐瞒,冒着全家被诛的危险来向王上禀明实情,还请王上明鉴!”
“你说是魏姬夫人指使你父亲的,有何凭证?”魏空明质问道。
“有,”张沛从袖中抽出了一张透着血色的白绢,双手颤抖地呈上,“王上,此乃我父亲留于他床中暗格内的,上面清清楚楚地写明了魏姬夫人如何威胁于他的。”
“呈上!”稽昌肃色道。
司马震双手接过,呈上稽昌,稽昌展开冷冷一阅,脸色不由得更加暗沉了。魏空明见状,忙拱手言道:“王上,但凭此一份血书,如何能断言是魏姬夫人所为?夫人侍奉王上多年,一直恪守本分,尽心尽力,还为王上抚育了两个王子,她何苦这样做?这分明是张沛受人指使,诬陷栽赃于夫人的!”
稽昌将血书丢给了司马震,目光阴冷地盯着张沛道:“魏少将军所说并不是没有道理,但凭一封血书,如何断得了魏姬夫人谋害小公主和戈国使臣夫人之罪?张沛,你前来出首,难道就只带了那么一张血书吗?若无其他证据,你便有诬陷夫人之罪了,此罪也能叫你满门诛灭,你可明白?”
张沛再拜,高呼:“王上明鉴!奴才怎敢污蔑王上所信赖宠爱的魏姬夫人?奴才所言句句属实,而此血书也是我父亲亲笔所写。王上若要其他证据,奴才身上实在没有,但不能因为这样,王上就让奴才的父亲无辜枉死啊,奴才心中实在不服啊!”
“窃词狡辩!”魏空明上前一脚踹翻了这张沛,怒骂道,“分明是你与你父亲私下做了件事,你偷偷杀了你父亲,伪造了血书,想把所有罪名都推给无辜的魏姬夫人,以此躲过责罚,你一人谋划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必是有人背后指使!说,是何人指使你诬蔑魏姬夫人的?”
“奴才没有诬陷魏姬夫人!”张沛直喊冤道,“奴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不实,愿受天打五雷轰,愿死无葬身之地!王上,您一定要相信奴才的话啊!您若不相信奴才的话,此事无法真相大白,奴才的父亲也会白白死去,奴才恳请王上彻查此事,还奴才父亲一个清白!”
“你的话不足以让孤信服……”
“王上,倘若奴才的话不足以让您信服,那奴才愿以奴才的性命做抵,奴才死不阻惜,只求王上彻查此事,后宫之内若继续任由这种歼佞小人存在,对王上来说也是极大的威胁啊!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