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旧刀·忘情剑-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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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着剑雨楼,想着九月初九。
那一天,一定会为他解决很多疑惑。
……
……
八月十六,晴。
叶初尘的小院里,侍女阿香在研着墨,姜轩托着腮帮,看着叶初尘画着画儿。
画中并不是一朵花,而是一个人。
一个青衣人。
顾朝雨看得有些无奈,从她到这的那一刻起,这白衣公子就一直在画着这么一幅画。
良久,叶初尘才停笔问道:“雨公子,莫非还未找到醉刀么?”
听到这样的话,顾朝雨脸带怨色,若是找着了,还要到你这来作甚。
所以她又走了。
她前脚刚走,姜轩不禁道:“师兄,你说,风大哥到底藏哪去了?”
叶初尘笑说道:“我们若是知道,顾朝雨就一定知道。既然他不知道,我们又何必知道呢?”
也无风,更无雨。
那风神秀躲在哪个角落里喝酒了呢?
大概只有美酒才知道了。
……
……
日子已一天一天过去,随着九月初九的临近,顾朝雨不得不死心了,盘龙顶之会已将来临,没有人会将目光聚集在一个找不到的人的身上。
群雄汇聚的风采,相比之年轻人的争斗,岂不是更有滋味吗?
人总是容易被自己的固有思维所禁锢。
所以,他们猜不到,风神秀现在会躲在剑雨楼里。
他不仅在剑雨楼,还在一个最为醒目的房间。
顾惜音的房间里。
风神秀在喝着酒,顾惜音在下着棋。
顾惜音微微咳嗽道:“我从未想到,朝雨会与你打赌。”
风神秀喝了一口酒,说道:“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同意我住在你这里。”
顾惜音叹息一声,道:“若是你被扒了这身皮,‘悬剑’岂不是要少一个高级打手了吗?”
风神秀笑了笑:“书生也会开玩笑。那你倒是说说,宁侯要我们去盘龙顶做什么?”
顾惜音望着窗外,低声道:“十二重楼,神州九国,山雨欲来风满楼。”
武林中人,能来的,又怎么会缺席呢?
宁侯也不过是夫子和连山先生推在台前的人物罢了。
风已满楼,他们是否已准备好了?
第四十六章:斗将军(上)
书中有言:九月九日,佩茱萸,食蓬饵,饮菊花酒,云令人长寿。
九月初九,一直是个好日子。
天佑七年的这一天,相比以往,却要更多了一丝韵味,危险而神秘。
只因这一日,乃是群豪齐聚盘龙顶的日子。
秋意渐浓,西山已俱是落叶。
等到风神秀赶到盘龙顶的时候,这里早已被大晋京都禁卫所包围,想想便知,普通人已无可能进得去这个地方。
然而,每一片落叶,每一块山石,都似是站着一位江湖人物。
兴盛而繁华的洛阳江湖。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白衣胜雪的公子踏空而来,在这个空旷的顶峰,徒添一道瑰丽风采。风神秀微微一笑,脚步亦是轻轻一点,人已如惊鸿掠影,一闪而过。
白衣公子似感应到身后那道熟悉气息,身形却是丝毫未变,仍是以绝顶轻功掠向那人影憧憧的盘龙顶。
嘈杂的峰顶仿佛霎时之间安静下来,因为只在这一个瞬间,就有不下十数道身影不约而同飞身往上而去。
就在风神秀提身换气之刻,忽从左下一侧掠出一道人影。
影出剑随,寒芒彻骨。
风神秀凝眉一看,发现这人正是苦寻他未果的顾朝雨,不禁露出一丝难为之色。一念至此,他不由强自换气,人便正好与后者交错而过,轻飘飘落在一处地面之上。
甫一落下,一位气度非凡、衣着尊贵的人便迎了上来,正是宁侯司马临,而随立左右的,除了佳公子模样的步轻尘之外,还有消失许久的赢川主仆。宁侯倒是未加责意,仅是拱手相迎。反而是步轻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风兄,你到底做了何事,惹得雨公子这般态度?”
赢川自顾道:“风雨相见,不如故人,反而像是仇人,真是奇怪。”
听得此二人的话语,风神秀的笑意更苦,也正在这个时候,一道锋锐的眼神仿若刀剑一般切割他的身体,正是顾朝雨又折返回来。
就在他傻愣愣着无言相对之时,一句温和雅致的话帮他解了围。
“风兄莫非是才到吗?”
众人一看,这人正是楚国飘然画公子——叶初尘。
风神秀眼神一亮,侧身向前说道:“叶兄来得真巧。”
白衣胜雪的叶初尘一脸微笑地看着风神秀等人,眼神中含着浓烈的战意。
哑然之时,顾朝雨冷然道:“风神秀,这些天,你是否离开过洛阳?”
闻听此言,风神秀呆了呆,说道:“我自然未曾离开洛阳。”
一阵沉默,顾朝雨不得不沉默,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十数天来,她几乎翻遍洛阳城每一个角落,每一处酒楼,然而,却没有发现这个酒鬼的身影,就像是,面前的这个人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叶初尘忽然说道:“我也很想知道你躲在哪里。”
赢川笑了笑,他虽然因为自身之事离开了洛阳,但亦从众人的谈话中清晰了解这件事的始末。他笑,只不过是因为,又有一个朋友中了风神秀的昏招。
步轻尘也在笑,是苦笑,他在三年前那个美丽的花园里被这个朋友所败,所承诺的东西,还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还完。
所以他问赢川,声音中带着几分好奇:“莫非你知道?”
所有人都看着赢川和风神秀,包括这件事的事主顾朝雨。
赢川道:“你们说,在那段不长的时间里,洛阳什么地方最危险?什么地方又最安全?”
洛阳的禁地有很多,皇宫,八王别院等。
而以顾朝雨的耳目,若是风神秀进了这些地方,她总会知道一二的。
“咔擦。”
步轻尘忽然收起了手中的扇子,一脸惊愕的看着风神秀,喃喃道:“莫非……”
风神秀微微一笑,他如今的笑,是得意的笑。
他当然得意。
周围人的智慧已算高,此时看他的表情,都已联想出事件的全部。连宁侯这位纵横朝堂与武林之间的前辈也不禁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也想不到,你会躲在剑雨楼里。”
谜底一旦揭开,总有人笑的。
风神秀在笑,叶初尘在笑,宁侯在笑,就连不太爱笑的赢川也笑了。
然而顾朝雨的嘴里却有着几分苦涩,她怎么想得到,风神秀竟有这么大的胆子,留在高手如云的剑雨楼里。
顾朝雨的嘴唇在颤抖,她不禁问自己:“难道真的没人猜得到吗?”一众守卫不知道也就罢了,竟连自己和梁伯也未曾发觉,还有兄长。
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想要在剑雨楼中隐藏着,若是没有内应,迟早会暴露。像那位戴着蝴蝶面具的女子,也是跟在自己的身边。风神秀若要藏在剑雨楼里,除了偶尔回来的兄长,还会有谁?
正在笑的风神秀忽然感到一阵凉意,他双眸微侧,正看到,胸腔不断起伏的顾朝雨,一双满是英气的大眼正盯着他,盯得他有些慌慌的。
他不禁说道:“我想,总归是我赢了。”
顾朝雨平静道:“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她面部虽保持着平静,心里却早已告诉自己,等找到顾惜音,一定要他好看。
风神秀一愣,他自然不会想到顾朝雨会就这样干脆地认输了,这绝不该是一个女子的作风。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种事情,不知内情的人怎么会了解各种乐趣。
然而他却没有提出心中的疑问,他只说道:“等我想好的时候,我一定会问的。”
顾朝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并不知道风神秀会问什么,但她有种直觉,他一定和那个蝴蝶女子有种联系,一种她所想不到的联系。
就在众人还在为这件事或是大笑,或是困惑之时,远处,已有无数精彩的战斗。
“咳咳。”
一声咳嗽,把风神秀等人拉回盘龙顶的境况。
宁侯沉声道:“赌约既然已经过去,也该着眼于盘龙顶之事了。现在已有很多势力与高手通过了朝廷的考验,进入了古墓之中。”
他忽看向叶初尘,继续道:“叶公子,请代我向萧先生问好。想必,楚国的高手也已经进入了不少了。”
叶初尘轻声回应,再与风神秀交换了个眼神,一敛白衣便往东北角而去。他本就只是为风神秀的趣事而来,现在虽然半知半解,但已不好停留,无论如何,他总归是属于楚国这个势力,更何况,姜轩还在等着他的答案呢。
就在他离开之后,风神秀忽然问道:“朝廷的考验是什么?”
步轻尘道:“考验很简单,你看中间那个台子。”话语之时,折扇轻指着盘龙顶中央的几个巨大的台子,只见其上正有一队甲士围攻一个武艺不俗的江湖人。
“只要击退朝廷虎贲营十三位精锐的连阵之势,飞上二十丈之上的古墓入口即可。”
随着他的介绍,风神秀极目望去,在这方圆百丈的盘龙顶,正前方靠着幽幽青山的地方,二十丈高处,一处如渊的洞口,似一只盘山巨龙张开血盆大口般,散发着幽远的气息。
这股气息,不仅散发着危险的味道,似乎还有一种不可阻挡的诱惑力。
当他又把目光放在地面上的争斗之时,他不禁又笑了。
因为他发现了不少的熟人。
“想不到,洛南第一快刀雷云也来了。”他指着一处台上正使出一手快刀的巍峨男子道。
宁侯微微一笑:“雷云好歹也是一流以上的高手,一手奔雷刀法炉火纯青,三招之内,必定能通过。”
果不其然,宁侯话音甫落,只听一声惊天怒喝,一道如雷霆一般的刀光划过那对甲士冰冷的铠甲,“蹦”的一声过后,后者已被击落下站台,雷云抱拳拱手,转身一踏,轰隆一声,一跃再跃,正好赶到古墓巨口之处,就在这一刻,他回首往下看了一眼,正巧看到风神秀等人,微微拱手,便进入了那个幽深的洞穴之中。
风神秀微讶道:“就这么简单?”第一道考核看起来只是为了剥离掉一些二三流的角色。
顾朝雨冷冷道:“朝廷只需要高手来做事。”
风神秀苦笑一声,如此简单的道理,他自然该是知道的,可谁让古墓之前还有那么些人把守着呢。
幸好宁侯为他解了惑:“你别小看,虎贲营乃是朝廷精锐,十三人组成一道阵型,即使是一流高手,也不好破之。这也只不过是一道开胃小菜罢了,绝拦不住像雷云这样的人。”
一番指点之下,风神秀已深深明白过来。
更在之前,左问天,梁绶(梁伯)等人早便入了古墓。
也就在这个时候,步轻尘收起公子的姿态,对着他们说道:“你们猜猜,我要多久才能进去?”
风神秀笑着摇了摇头,他若是真要出手,几招便能通过,更别提他那高明的轻功了。
步轻尘走出,赢川也不闲着,不同的是,他们所走的方向有所差别罢了。同为剑道中人,似乎有一种不分胜负不罢休的味道,风神秀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然而顾朝雨却没有上前争锋的意思,只见她走近风神秀,低语一声:“若是在古墓里见到我的兄长,我一定会带上你的问候。”
风神秀不禁笑了,原来,她已明白。
然而,想在古墓里遇到他,又岂会那么容易?
只怕相见之时,已无暇顾及所谓的“家事”了吧。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思考,却似有几个春秋那么漫长,思及一件趣事,总该笑的。
一丝微笑,藏在盘龙顶的秋风里。
秋风里,剑客的剑,依旧在颤动。
第四十七章:斗将军(下)
秋风萧瑟,两道不小的圆台上,丝丝剑意缭绕。
那是截然不同的剑意。
步轻尘已然入了阵,他的目光落在那十三位不知姓名的带甲军士之上,感受着那种冰冷之下所藏的力量,然后他忽收起了手中折扇,微微一笑,说道:“请。”
十三军士脸色不变,对面年轻人看似面善,然而他们身为洛阳禁军,又身负择人的重任,对于江湖上名声遐迩的名侠知之甚巨,岂会漏掉“花间公子”这一号人物,他们未曾想到的是,这个人竟真如传闻之中那般年轻。
步轻尘缓缓拔剑,拔剑的瞬间,十三军士脸色骤寒,一股强大而柔和的气息挟风而来。
“侯爷。”
风神秀将目光从步轻尘的名剑上缓缓收回,他忽一脸严肃地看着司马临说道:“既然他们已上场,那么想必已经知道自己的责任与目的。而我想知道,我们悬剑为什么一定要参与这次的争斗?”
宁侯微微蹙眉,无奈地看着他,说道:“这是夫子的意思,我也无暇多问。遑论这次盘龙顶之会,本就是各大势力展现实力的机会,而如雷云这样江湖上的独行侠客多如过江之鲫,也许能引入悬剑亦未可知。”
风神秀看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陷入了更深的沉思之中。
……
……
一方战台,一方风雨。
有剑吟于西山。
倘若说,步轻尘的剑,柔和得像是一簇秋日的鲜花,那么,赢川的剑,便是怒海之中一只斗鲨的鱼。
此时两人都已出剑。
与步轻尘对阵的那十三人连阵以待,锋锐的战刀若锋矢一般,极速而具威势。
令人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率先出手了。
正常来说,他们应该是防守的一方才对。因为他们的职责,便是考验这些江湖人的能力。
凛冽的刀,刀身如雪,使出的刀法亦是军中精锐所擅用的流云百战刀法。面对这种强势的进攻,步轻尘依旧闲庭信步,带剑而行。
台下的风神秀眯着眼睛,他看得出来,那十三人组成的阵势破绽极少,而步轻尘正在做的,便是制造破绽。
另一战台,赢川所对的十三个人却是通体彻寒,一粒粒豆大的汗珠自脸上滑落,他们所感受到的,是无边的杀意,这种杀意,非尸山血海难以成就,他们完全无法想象到,对面那个冷峻少爷,手中的人命究竟有多少。
铿的一声轻响,有剑在风中疾行。
一曰飘然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