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栩栩如生-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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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他一去经年,她一别沧海化桑田。当年的大夏国早已不复,如今的天云国,过眼尽是陌生。三百年前那个繁华的京都,如今也只变成了群山之中的一个满眼荒遗之地,住着鲜少的几户人家。
正是春末,雨却下个不停,天降路淹没在一片深到脚裸的水中。栩栩着了一身男子的普通布衣,赶着马车匆匆行来,马蹄下溅起层层漂亮的水花。
半年来的风尘仆仆,吹得她的皮肤已经不如最初那般白嫩,甚至有些粗糙,再加一身男装,分明男子模样,再寻不到一丝女儿的妩媚。以至于停在一户人家门前时,一群孩子跑过来,唱着不知哪里来的小哥哥,赶着马车大吆喝。
屋前,一个妇人呆呆地看着雨中的她。
栩栩抹了一把脸上雨水,走到屋前,掏出一颗碎银给那妇人,好声好气道:“我的食物吃光了,又饿又冷的,可不可以在你这里吃一顿暖饭,过上一夜?这银子是报酬,而且我明天一早就离开。”
妇人有些呆,回头把当家的喊出来,请他拿主意。这一对夫妻显然都是老实人,丈夫同意了栩栩的要求,但不肯要银子。
晚饭的时候,外面的雨终于淅沥沥地渐渐停下,一抹夕阳余光从云层中射了过来。
妇人乘了一碗热饭给栩栩,好奇道:“你……应该是个姑娘吧?”
这一路上都无人认出她的性别了,第一次被人这么问,栩栩突然有些害羞,红着脸点点头。
妇人又好奇道:“你一个大姑娘家来这山里做什么?”
栩栩大口吃着饭,回了两个字,“找人。”
妇人与身边的男人对视了一眼,又好奇道:“找什么人呢?”
栩栩顿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夫君。”
这回,轮到男人好奇了,他道:“可我们这里除了那个大得几乎占去大半个地方的旧皇宫以及葬了很多人的皇陵,此外笼统只住了三十来户人家,且都是结了婚成双成对的夫妻,除外要么是不到十岁的孩子,要么就是年迈的老人。姑娘会不会找错地方了?”
栩栩摇了摇头,突然提起精神问道:“你可知皇陵里都葬了些什么人?”
男子道:“自然是旧朝的皇帝妃子功臣什么的。起先,祖皇帝将皇都搬离这里时,还对这里挺在乎的,时常不远万里过来祭拜。可后来,祖皇帝去世,下一任皇帝昏庸无能,被人夺了位子。国家换了新皇帝后,这里便再无人问津。”越说越是感慨,“听爷爷说,以前这里还是皇都的时候可热闹了。没想,到了我这代,会破落成这样,估计再过几十年,这里便无人居住了吧,毕竟这里山脉太多,实在太过偏僻。”
栩栩默默听着,不做言语。
男子在妇人的瞪眼下,才知道自己说多了,连忙埋头吃饭。一旁两个小儿还在为一块鸡腿挣得面红耳赤。
毕竟是个小户人家,没有过多的床位,栩栩便从马车上拿了几件厚衣裳,裹着躺在柴房里将就睡了一夜。
天亮后,栩栩在那一对夫妇的指引下,赶着马车向皇陵出发,领走时偷偷将碎银留在了桌子上。
约莫晌午,马车抵达旧时的皇陵。
毕竟百年已过,当年辉煌的皇陵在风吹雨打后,又遭各路盗墓贼的洗礼,如今破落得成了这硕大一块的荒坟。
栩栩啃着凉馒头,走在树立的几百个墓碑之中,先找到夏大夫师弟梁鬼的墓碑,以及旁侧梁鬼之妻夏倾城之墓,心中喜悦地想:最终梁鬼果然还是屈服于倾城,娶了她。
又找了一会,看到被推到的卫岩之墓,栩栩咬牙将卫岩的墓碑扶起,想去找纪芸的墓碑,却怎么也找不到,无奈叹想也不知道后来这两人又发生了什么。一个没有任何身世背景有些自卑的男儿,一个从小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公主,两人相处难免会有些困难,情之所至,世事难料。
天上的日光有些晒人,栩栩不想再继续找下去,却在准备离开时看到夏云欢的墓碑。毕竟是皇帝的墓碑,比其他墓碑都要大要华丽,高高屹立在皇陵最高处,显得几分萧索与孤独。从墓碑周围残垣断壁来看,想必曾经也建得十分辉煌,可惜终究敌不过岁月的侵蚀。
她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之墓,微微笑了一下,道句:“好久不见,你们,都还好吗?”
回答她的是划过墓碑吹来的风声。几只说不上名字的彩色鸟雀飞来,停在墓碑上,漆黑的小眼珠四处凝望,然后又飞走。
栩栩想不能再继续逗留了,不然会哭的。她爬上马车,按着过往的记忆,大概摸了一下方向,向前行去。
往昔这里的繁华之景依然历历在目,对她而言,不过一个来回,便这般翻天覆地。入目的满是荒凉,入心的满是悲伤。
马蹄哒哒,泪水涟涟,呜咽无声。
路上遇到一群背着竹篓要赶去外地做买卖的人,栩栩停下马车,探头朝向那群人道:“请问你们知道两生芳华屋怎么走吗?”
路人们都很惊讶地望着她,其中一人道:“知道是知道。那里住着一个脾气古怪的男神仙,几百年如一日地守在那里。男神仙只喜欢孩子,并不喜欢大人,很多大人想去看他一眼最后都没看到还被吓得不轻。所以我劝姑娘,如果是因为好奇想去看神仙,还是别去了,省得被吓出病来!”
“啊?他还会吓人?”栩栩很是感兴趣,“他怎么吓人了?”
那人气道:“这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去的人回来后女的茶不思饭不想,男的看到女人就吐,都吓得生了好几天的病。现在除了孩子,谁还敢去那里。”
栩栩连忙道:“我敢!请大哥告知道路,小弟感激不尽!”
有一个人站出来,拍拍之前说话的那人,叹道:“你别劝人家了,快告诉他吧。我们还急着赶路呢,一直被他拦着也不是个事。”
那人只好气馁,给栩栩指了方向。
栩栩开心地道了句谢,赶马远去。众路人摇头叹气。
蓝的天,白的云,青的草,绿的树,香的花,清的水,还有一座古朴的小桥。栩栩第一次这样有心情欣赏古时的风景,原来没有高楼大厦的古代,是这样美的,美到了人的心里,洗涤人世的千种风情,留下大自然的万载迤逦。
终于,那熟悉的景色迎面而来。
仿佛怕她不认识,它依然保持着三百年前的姿态,除了树木已经粗壮像是快要成精,其他不变如初。
两生芳华屋,用着它尽可能最原本的样貌,等待着女主人的归来。可它的女主人,却已经容貌无存,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除了灵魂,都已变作另外一个人。虽然这才是它女主人原本的模样,可这儿谁又能知道最原本的她呢?
栩栩原本紧张激动的心情渐渐化作深深的自卑与害怕,看了看自己又这一身脏兮兮的男装,实在没有勇气去见那个人,告诉那个人她就是他一直在等的妻子。
他是神仙,他的妻子是仙女,可她这个模样,哪里还有仙气……
要不要先回去买套好看的衣服换下?
呜,一来一回天就黑了。
她一刻也不想等了,也不想他再多等一刻。
回来了,便是回来了,不论他认不认得出她。
或许,她可以用平常人的身份当作来这里探望神仙的,然后死皮赖脸地贴在他的身边,讨他喜欢,让他这回真心实意地再爱她一回。
她的模样虽然比不上灵儿,可也不丑的。
坚定了这样的想法,便没了压力,心情突然轻松许多。
栩栩推开篱笆门,每踏进一步,心就剧烈跳一下。
迎面而来的是落得满天的桃花,飘飘洒洒,如同下了一场花雨。
春末了,再过一阵子,便可吃上香喷喷的桃子了。
栩栩开心地想着,看向前面的房屋,深吸了一口气,喊道:“神仙在家吗?我来看你了!”
突然注意到院子的一处角落里盛开着三朵从未见过的花。栩栩十分好奇,大步走过去,弯下腰细观那奇怪的花。只见每朵花竟有两种颜色,一半红艳如火,一半清新脱俗冷冽的白,红白相拥,生在花茎顶端,花瓣倒披针形,向后开展卷曲,边缘呈皱波状。欸?这花的形状怎么那么像曼珠沙华,也就是彼岸花?可彼岸花不是没有叶子的吗?这花的下面却生着绿油油的叶子,而且这叶子的形状,也极其眼熟。
百年一词蹦入脑海。
原来外公没有骗她,百年真的会开花,而且开出的花这样好看,形似彼岸花,却有红白两种颜色。
栩栩看得呆了。
在她的身后,一袭白衣带着一群兴高采烈的孩子从院外走来。
正是两生芳华屋的男主人归来。
孩子们与男主人一起看到了那个站在百年花前的红衣之人,不约而同地寂静了下去。有孩子小声嘀咕:“又有人胆大包天来闯神仙哥哥的住宅了。以往大都是女子,今个竟然是个男子,还生得这样女孩子气,不会是断袖吧?”可见这个孩子多么见多识广。
然而,两生芳华屋的男主人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那男装红衣,漆黑的眸子微微颤动。活了三百年的他,又怎会观察不出那是个扮作男儿的女子。而喜欢穿着红衣扮作男子的女儿,他至今只晓得一人,便是他一直在等的妻子,栩栩。
栩栩看着百年花出神,没有注意到十步远处,有个白衣男子正望着她。有风袭来,吹乱了她一头高高扎起的长发。她抬起手去把刮入眼前的一缕发丝撸到耳后,袖子滑落,露出白皙的手臂,以及手腕上那道刺眼的伤疤。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身上每一丝痕迹,都丝毫不剩地落入白衣男子的眼中,对他而言,她的一切是那样熟悉。
古风无波、清冷淡泊了三百年的面上,第一次挂起浅浅的笑。
房屋内挂满了字画,是这里的女主人三百年前所画所写。画的都是些奇怪至极让人看不懂的画,然而这里的男主人却足足看了三百年。在一排画的最后,泛黄的白纸上只有两行字,前一行字写得密密麻麻很多,是三百年前女主人抒发心情而写:
我不是灵儿,也不是顾栩栩,我只是名字叫栩栩。我生活在很久很久以后的世界里,无意穿越时空到这里,占了灵儿的身体。如果占了灵儿的身体是错,爱上他是错,让他把我当作灵儿是错,那我真心实意地祈求上天,把我还给我,把灵儿还给他。如果我真的爱他,我想用自己的模样来找他。我长得没有灵儿好看,可我的好徒儿冰卿说过,容貌这个东西是给眼睛看的,却不是给心看的。
后一行字很简也很短,没有前面的字清秀飘逸,甚至有些潦草,是男主人三百年前所答:
我等你,千年万年。
天地悠远,隔不了山盟海誓。时空浩渺,阻不断情缘再续。原来他一直在,你终会寻来。
师父,如果我不是我……我是说,如果我不是灵儿,也不是长得这个模样,你是否还能够接受我?又是否能够……认出我……
清风徐来,满地桃花灼灼。
白衣踏着落花,向红衣走去。
红衣听到脚步声,身体一僵,连忙转身看去,只见他一如最初的模样,身着纤尘不染的白衣,如仙如画,仿佛从天之尽头向她走来,明明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边。千言万语,都已无语凝噎。
他伸出手,摸着她脸上的泪花,天地间突然安静了下来,唯有他的声音温柔绵长:
“阿栩,欢迎回家。”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佛经》。
千年太长太长,所以给了他们百年。他们不因情死,只因缘生。
爱不是一起去死,而是一起幸福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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