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女配范儿-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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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激动处,抓起手边的茶盏就要往地上摔,幸好摔之前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最喜欢的那套钧窑瓷器,又赶紧放回去,哼道:“明儿把顾家来人带过来,我和他们见见面。”
……
就在姜大帅平安返回西北的第二个月,西北军南下,攻击扶桑军队所驻守的安平县城,与此同时,顾家军向东攻击,与扶桑军队展开了正面交锋。
这无疑是姜家对扶桑人试图谋杀姜大帅的报复,而面临着巨大威胁的顾家,当然没有不配合的理由。
自朝廷南迁后被严重打击的国民自信心,一时也随着这场战争的开始而沸腾了。在报纸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下,扶桑军队似乎是跳梁小丑,不堪一击。
可想而知,毫无准备的扶桑军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扶桑士兵迥异于中国士兵的高超素质也在这次突然发动的战争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除了一开始的反应不及,扶桑军队迅速恢复了战斗力,姜顾两家的密谋突袭竟未起到过多少作用。
这一次战役,中外双方你来我往,谁也没占到太大便宜。
战争结束在寒冬来临之前,在第一场雪落下后,两方默契地收兵,缩回各自的地盘,预备下一次对决。
第79章 烽烟佳人24
朔风呼啸; 卷起轻盈委地的雪花,在空中打着旋儿; 将山谷间的这方天地变成了一片茫茫的白色世界。
一行骑手疾驰而来,在山脚下勒马停驻; 为首的军官一声呼喝; 当先跳下马来,素青的披风在空中扬起又落下。
他生得剑眉星目,军帽下浓黑的眉毛斜飞入鬓,一双眸子闪动着冰冷的光,正是顾家少帅; 顾临宗。
“嗬!今年这天儿; 冷得真邪乎。”副官嘀咕着,跟着下马,揉揉冻僵的鼻头; 猛的打了个喷嚏,从马身上的褡裢里掏出一瓶酒; 拔开瓶塞灌了两口。
他的几个同僚也附和了几句,纷纷拿出足以烧得人面红耳赤的烈酒; 还招呼顾临宗道:“少帅; 您要不要?”
顾临宗摇了摇头,面色森寒; 牵着爱驹往山谷里走去。
几人对视了一眼; 忙不迭地把酒瓶塞回褡裢里,牵着坐骑跟上去。
冰天雪地; 寒风刺骨的天气,九死一生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不在温暖的屋子里抱着相好的喝酒,跑来这个荒僻地界儿挨冻,当然不是他们突然脑子生病,实在是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这里发生过刚刚结束的对扶桑战役中,最惨烈的一仗。
那是这场战役后期的事儿了。
姜家和顾家联合进逼扶桑军的驻地,为的当然不仅仅是给被刺杀的姜大帅报一箭之仇,姜大帅的尊严确实重要,但既然没死,人要首先考虑的当然还是现实的利益,战前,中国一方的战略目的就已经定好,那就是,尽可能占领高地,迫使敌方全面收缩防御,形成对敌战略优势。
为了达成这个战略目的,就是用另外一些地盘兑子也可以。
扶桑军中也有高人,就是一开始不明白敌手的目的,随着战争的进行,局势的明朗,也该明白了。
这里本是顾家的地盘,易守难攻,是顾家与敌占区接壤的最重要高地,如果失去了这处高地,从此扶桑军队可以居高临下,任意窥伺顾家的半壁江山,地位险要,自不待言。
顾家父子都是知兵之人,如何不知道此乃兵家必争之地?这里原是由一个精锐团驻守——倒不是不肯放更多人,实在是受客观条件所限,再多放人也只是对人力资源的浪费。
扶桑军队在这次战役里进行的最大一次军事冒险就选择在这里,几千扶桑兵,人衔枚,马裹蹄,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出现在山口,指望一鼓而下。
驻守此处的那一个团确实是顾家有数的精兵,在这样不利的情况下,依然顶住了扶桑兵的强大攻势,坚持到了援军到来的那一刻。
只是全团上下,无一幸存,从团长,到伙夫,尽没于此役。
连顾大帅这样久经战阵的人,听闻此事,也呆了半晌,老泪纵横,派长子亲来祭拜烈士遗骨。
顾临宗默不作声,他平时也鲜少有表情,但跟随他已久的几人就是知道,少帅现在的情绪已经到了一个危险的临界值,基本上谁惹炸谁。
他们也一声不出,只管跟在顾临宗身后,只把自己当成哑巴。
殊不知,此刻顾临宗的心里充斥的,是何等无地自容的羞耻和愤怒。
如果可以,他恨不能以手抓地,用头撞墙,以稍微纾解脸上那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的痛楚!
他也曾远渡重洋,为寻求救国救民的真理而发奋学习;他也曾傲慢自大,认为如果自己权掌天下,定能一扫祖国之沦丧,复我中华之荣光。
事实狠狠打了他一个巴掌,这一巴掌,没有打在他的脸上,却打在了他那颗夜郎自大的心上,比他这辈子挨过的所有巴掌加起来还要疼。
长眠在这山上的英魂,比他在军校取得过的任何轻飘飘的成绩都更有说服力。
山谷里有一排矮矮的营房,在雪花中几乎不可见,士兵们围着营房进进出出,负责人过来见顾临宗,脸色沉重。
“少帅,您来得正好,我们正要去收敛阵亡将士遗骨,请您指示。”负责人是个精壮汉子,言语利落。
顾临宗的脸色比他好不了多少,拍了拍他肩膀,同样惜字如金:“同去。”
负责人哎了一声,转身去营房里拎出个瘦小的少年人,那年轻人缩在一件破旧的灰棉袄里,头上带着棉帽,鼻子通红,看过来的目光有些躲闪。
顾临宗见多了这样的下层人,并不以为异,只把目光投向负责人。
“这孩子是附近的民人,之前负责给这边送菜的,东洋鬼子打过来的时候,主动过来帮忙做饭,现在……唉!可以说是刘立三他们团最后一个人了。”人到中年的汉子叹了口气,见惯了生死的脸上没有什么恨憾,只是有些唏嘘。
听到他的话,少年嚎啕大哭,嘶哑的嗓音带着一股凄厉尖锐:“刘团长!付班长!大高,炊事班……都死了!”
跟随顾临宗的副官都皱起眉头,但见顾临宗都没什么表示,也就没抢着出头。
把马放在营地,一行人徒步进山,气氛沉默而压抑,在战场映入眼中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漫山遍野都是尸横枕藉,穿中都军的灰军服的,穿扶桑军的黄军装的,剩了半截的、没了头的、纠缠在一块儿的,雪从天上扑下来,盖住了炮火烧灼过的地面,却遮不住斑斑血痕。
只是靠近这片战场,鼻端就好像能闻到未散的硝烟味儿,只是用眼一看,当日的惨烈战况仿佛就在眼前。
顾临宗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中,冷得彻骨。
那少年本来抽抽搭搭的跟在他们身边,一见这人间惨象,顿时发出一声不似人的惨叫,发狂般地扑过去,一具具翻找着尸首,状若崩溃。
随行人员立刻开始收敛遗体,己方的收到宽大的担架上,妥善摆好,敌方的堆在旁边,预备一会儿掩埋。
略走几步,脚下就是一只手臂,被刀生生砍离了身体,切口整齐,顾临宗弯腰拾起断臂,身边人刚要上前劝谏,他低声吩咐道:“这些残肢,凡是能收集的,也尽力收起来吧,到时候一并埋了。”
命令传递下去,尽管增加了工作量,也没有一个人有怨言。
顾临宗脱下军帽,挽起袖子,跟工作人员一起收敛烈士遗体,一干就是大半天。他都上手了,他的随从们也不好干看着,只好跟着干活儿。
到了下午,终于干得差不多了,一轮红彤彤的太阳挂在山角,向这个悲惨的世间洒下凄冷的光线。
阵亡将士的遗体整整齐齐摆在大担架上,小山似的,担架排成一排,煞是壮观,又令人心下悲凉不已。
一小块平坦的空地上放了整鸡整猪、枣子、橘子、苹果等,堆在盘子里,几乎冒出了尖儿,一只硕大的香炉摆在中间,那少年头上绑着白布儿,哭得嗓子眼儿要冒血,顾临宗拈了三柱香,拜了三拜,身后众人一齐下拜。
他把香插进香炉里,转过身,沉声道:“烈士英灵不远!我们必将承继前人遗志,抗击外侮,九死不悔!此志,共勉!”
众人只觉心里一股寒意直冲脊髓,激动得浑身哆嗦,大声应道:“是!抗击外侮,九死不悔!”
没几日,山下挖出十几个大坑,烈士遗体依次下葬,填上土,坟前竖起碑,很多人的一生,就这样盖棺定论了。
军中又去附近找了几个和尚道士,过来做了七日水陆道场。顾临宗深受西洋影响,并不很信这些东西,却也没阻止。
不过是活人求个心安罢了,有什么可非阻止不可的。
正当他觉得事情都已经办完,可以启程回家的时候,又一场大雪在夜里飘然而至,阻断了归程。
这天傍晚,就在他坐在烧着火盆的房间里喝酒时,副官探进头来,笑道:“少帅,有人来看你。”
他脸上的笑意太过古怪,混杂着暧昧的打趣,顾临宗眼皮也不抬一下,自斟自饮:“谁这个时候儿来?”
副官就嘿嘿一笑,说:“徐小姐。”
他微愣,本不想见,想起她一个女孩子,过来何其艰难,心就软了软,叹了口气:“让她进来吧。”
下一刻,徐玉婷携着一身寒气进门,一件大红羽纱斗篷兜头罩住她全身,她从斗篷里钻出头来,解开下巴处的系带,脸色冻得都有些青白了。
她甚至没有多加注意自己的状况,第一眼就看向了顾临宗。目光接触到他俊美忧郁的面容时,满心的柔情几乎让她化作一地春水。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来了?”她脱下斗篷,走向顾临宗,笑容明亮,双眸清澈,不知哪里来的力量让她浑身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见顾临宗不答,她笑容不减,在他对面坐下,语气自然如闲话家常:“我不是来找你的,我只是来看看烈士埋骨之地。”
顾临宗不耐烦地一皱眉,就要叫人带她出去看阵亡将士墓,徐玉婷也算摸到了他几分脾气,生怕被他赶出去,咬了咬唇,道:“牺牲于此的将士,大多出身贫寒之家。刚刚打完仗,大帅府的财政怕也不宽裕吧?这么多人的抚恤,要一下子拿出来,只怕也难。我倒有个主意,可以为你分忧。”
顾临宗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抬头道:“你说。”
第80章 烽烟佳人25
遥远的东北; 天气已经冷得滴水成冰,大雪下了一夜; 铺地成毯,夹杂在风里的雪花粘在檐下的冰棱上; 晶莹可喜。
秋露正独自坐在饭厅里用早饭; 透过半开的窗户,她看见雪中走来几个人。
雪积得太厚,佣人们一早起来,也只是清开了一条小径,青石板上还有浅浅的雪印; 空气透骨的寒; 也透骨的香。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一个儒雅清瘦的中年人低声感叹。
走在他身边的一个美丽少妇笑道:“梅校长又有诗情了。”
中年人笑了笑,他说话的声调低缓; 有些温柔的味道:“现在都做新体诗,谁还做旧体诗哟!再过一代人; 人们怕是连旧诗的体制都忘啦。”
他是原京华大学校长梅久祯,政治上是新派人物; 学术上却推崇旧体诗; 与他搭话的这少妇却是秋露的闺友张雅静。
京城沦陷时,张雅静正随夫在外; 她丈夫在冀省做个小官; 后来扶桑人的势力扩张,她丈夫也丢了官; 听说东北在姜家的治下安定,一家人便搬来东北过活。
姜家自有自己的人才储备,她丈夫这个使钱买来的官儿没了用处,一时间,一家人竟有些坐吃山空的意思,幸好姜少帅鼓励妇女走出家庭,张雅静便出来做事,在东北的文化界小有名声。
她裹着一条深红色围巾,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三绕,几乎把脸也埋了进去,一路走过来,几乎冷得没了知觉。
姜家的佣人把他们带到廊下,让他们在这里等着,自己进去通报。
张雅静也许久不见自己这个朋友了,好奇地往内觑看,只听到一个冷淡如冰雪的声音:“不懂事,还不请梅先生进来。”
她听得微有吃惊,秋露并不是姜家正经的小姐,如何能这样大喇喇的训斥姜家的下人?
门开了,一股暖香扑面而来,柔和又轻淡,使人微醺,苏秋露坐在饭桌后,笑道:“梅先生,请坐。”转眼看见她,也喊了声,“雅静。”
梅久祯出了名的潇洒人物,在佣人搬来的椅子上四平八稳地坐下,笑道:“叨扰了,苏小姐,不知你还在用餐,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他的目光自然地溜到秋露的脸上,这样正面一看,越发能看出她五官的精致清丽,那眉眼之间蕴含着山水灵气,她的背贴合着椅子,曲线姣好,一脸大病初愈的苍白,肤色带着瓷器的清透,像是锦绣绮罗堆起的一个美人。
她面前的桌上摆着几样粥菜,稀饭熬得水米交融,配粥三样小菜,一样是木耳拌笋丝,一样是辣白菜,一样是切得极薄的酱牛肉,不远处放着一碗银耳雪梨羹,都是极家常的东西。
秋露平静地拿勺子搅了搅粥,悠悠道:“没什么叨扰不叨扰的,我时间有限,吃了饭还要去办公,只有这段时间能和您见面,有什么要紧事儿,您就说吧。”
听了这话,梅张两人都是脸色一变。
刚打完了仗,西北军死伤不少,有儿子牺牲在战场上的人家一片哀痛,为此,尽管临近年关,姜重嘉也不得不离家,去各地慰问烈士遗属。
这是明面儿上的说法,坊间流传的小道消息是,姜大帅九死一生脱险,回到大本营后,就有些疑神疑鬼,姜大小姐又不会放下身段哄人,父女之间竟日复一日的生疏起来,有下属建议姜重嘉向姜大帅剖心释疑,姜大小姐垂泪说“至亲相疑至此,纵富贵已极,终无意趣”,就避了出去。
让人意外的是,姜大小姐出外抚民,手中的大权竟然下放给了苏秋露。苏秋露何许人也?不过是姜重嘉认的干妹妹,纵然有些许微功,也不值得直接放到这个位置上来——这本就代表了姜重嘉最心腹的位置,先前可没人看出来,姜重嘉这样重视这个妹子,这份亲厚劲儿,别说是干妹子,就说是一母同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