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在民国-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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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好，没了八珍烩，食满楼还有其他的美食，冬日食物简单些，拿着小炭炉，往上架着石锅，里边的鱼被煮得沸腾起来，滚汤咕噜噜的冒着泡。
窖藏的梅花酒，清列可口，可惜一桌只能得一瓶，想买多的，那还没有了。
“世侄女，你那梅花酒可还有？钱好说。”出来看见陆妍，李昭几步走上前去，语气十分热情亲切的问。
陆妍朝他福了福礼，笑道：“李伯伯您开口，妍儿怎么能不满足？回头，我就让人送一瓶到您府上去。”
“诶诶诶，世侄女，还有我的了……”
“我也是，你这酒，我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得喝一口，不喝不得劲啊。”
“就是啊，你这酒也太不好买了，我都来了好几次了，都说没存货了。”
……
讲着讲着，倒成了抱怨了。
陆妍微笑，道：“这酒原本是我酿给自家喝的，因为准备多了，才拿到酒楼来卖的，所以数量的确不多，还望各位谅解。”
反正一句话，就是没有。
小姑娘说起话来细声细气，眉目柔和干净，这些人纵有怨气，也发不出来了。
李昭笑道：“世侄女你这酒可是大受欢迎，现在黑市上，价格都炒到五十个大洋了，那都是有价无市了。”
陆妍目光微微闪了一下，心里倒没觉得有什么意外的。对于自己的手艺，她向来是很有自信的，想上辈子她酿的酒就连皇帝也是喜欢得紧的。
“呼噜噜！”黑翼从外边飞进来，站在厨房外的光秃秃的树干上，歪着脑袋看着陆妍。
厨房里有处理好的鸡，陆妍丢了两只给它，这是顾四爷说的，要维持黑翼的野性，还是得喂生肉，熟肉不行。
不过黑翼进食的样子那是真凶残，陆妍完全不想看，可是偏偏黑翼这家伙爱撒娇得很，进食的时候陆妍不在身边就嘎嘎直叫，那叫一个难听。
“我一点也不想看你吃饭。”陆妍蹲在你一边，不想看黑翼吃饭，就伸手剥南瓜子——南瓜子放在火边烤干，吃起来很香的，用来当零嘴打发时间很不错的。
陆妍喜欢磕一大把瓜子，最后一把塞嘴里，吃起来别提多爽了。
等黑翼吃完饭，陆妍伸手呼噜了一把它的羽毛，笑眯眯的道：“吃饱了也该干活了，去给四爷送碗汤去。”
刚出炉的八珍烩，一定得让顾四爷也尝尝。
＊
陆妍可以下厨了，那食满楼的老客们得到消息，那就一个高兴啊，一个个的赶过来，就为了能吃上一口好吃的。
而这段时间，就算没有陆妍，食满楼的客流量也不见少，实在是赵叔朱叔等人在陆妍的指点下，厨艺那是突飞猛进，比起其他酒楼的饭菜，那又要好吃一点，自然回头客多了。
相较食满楼的热闹，对面的聚仙居就显得萧索多了，想几个月前，这情况还是反着的，只能说是风水轮流转了。
犹记食满楼刚开业那时候，聚仙居可是下了血本的，最后却没什么用，倒是让聚仙居周老板亏了不少，心情自然有些不好，连带整个聚仙居的气氛都有些压抑。
而在聚仙居厨房，也有人小声嘀咕着，尤其是那些跟着黄仁跳槽的那些厨师，心里那是真的悔不当初。
“……前两天遇到狗子了，他现在可好了，大小姐下厨从来不遮着掩着，随便让他们学，他现在手艺比我都好了。”想当初，狗子的厨艺比他可差远了，再看现在呢？
越想，心里就越不舒服，对黄仁的怨气也就越大了。
当初要不是黄仁撺掇他们，他们怎么可能离开食满楼？那时候还给他们允诺了这么多好处，实现的却没几个。
有些人就是这样，总是喜欢把错误归咎在其他人身上。
另一个人也道：“我想回食满楼了，那里可好多了。嘿，我们虽然亏了，可是黄仁比我们还郁闷了，说好的掌厨的，可是到了这聚仙居，还不是个二等厨师？想当初他在食满楼多么风光啊，一把手，对我们呼来喝去的，可是现在呢？啧啧！”
黄仁从食满楼带来的这批人对他的怨气可是大了，他许诺给他们的条件实现的没几个，这本就让他们不满了，再对比食满楼那些人的情况，心里更不平衡了。
而这些人心里所想，黄仁心里怎么不清楚，他自己心里也憋着一口气了。
原以为食满楼离了他就得垮了，可是谁知道又窜出个陆妍来，那手艺竟然比陆老爷子还厉害，直接力挽狂澜，将食满楼给拉了回来。
做酒楼的，让客人满意的菜才是根本，陆妍有手艺，还怕没有客人上门？
黄仁心里有气，再听那些人的嘀咕，心里的气更不顺了，直接将围裙解下来扔在一边，上楼去找周老板了。
——食满楼绝对不能再留了！
第37章
黑翼现在对顾家那是熟得不能再熟了，脚上抓着装着八珍烩瓷罐的袋子，扑棱着翅膀哼哧哼哧的往顾家飞去，然后熟门熟路的落在顾四爷的书房的鸟架上。
“四爷，是陆小姐的黑翼。”张副官正对着窗户，一眼就瞧见了黑翼，立马对顾四爷道。
顾四爷转过头来，黑翼咕咕的对他叫了一声，算是打招呼了，然后顾四爷也看见了它脚边放着的东西。
黑翼的力气很大，一爪子能够轻松的抓起几十斤的重物，所以一盅汤对于它来说，那真是轻轻松松的。
顾四爷抓了几颗肉干洒在桌上，然后伸手解下它脚上的袋子，里边是一个白色的白瓷盅，一打开，一股热气就扑了出来，然后是诱人的香味。
“好香，真是什么？”张副官嗅着味道凑了过来，一双眼简直在发光。
顾四爷不着痕迹的将汤盅的盖子盖上，道：“没什么。”
张副官：“……”我已经看见了！
“舅舅，舅舅！”
人还未到，顾四爷他们就听见了小女孩特有的娇软的声音，然后就看见一个粉衣小姑娘从外边冲进来，踩着小皮鞋，蹬蹬的扑在顾四爷的腿上，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腿。
小姑娘仰起头来，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小酒窝，又脆生生的叫了一声：“舅舅！”
这是一个很胖的小姑娘，圆圆的一团，穿着小裙子，脸蛋圆圆的，上边的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的，像两颗黑琉璃珠子一样，生得玉雪可爱。
见人，顾四爷目光微软，伸手将人抱起来，问：“阮儿，你怎么在这？你爹娘呢？”
谢阮阮一点也不怕他，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笑道：“爹娘在前边和外公外婆说话了，我特别想舅舅，就先过来了。”
谢阮阮是顾四爷姐姐的孩子，和顾城顾美之他们不一样，这小姑娘从小就不怕顾四爷，甚至十分喜欢崇拜自己这位舅舅，在顾家最喜欢的人就是顾四爷了。
“哇，好帅的鸟，舅舅，我能摸一摸吗？”小姑娘眼睛一转就看见鸟架上的黑翼，双眼唰的一下就亮了，一双小胖爪子有些蠢蠢欲动。
顾四爷拒绝道：“不行，这鸟很凶，会咬你的。”
谢阮阮乖乖的哦了一声，看着黑翼的目光全是喜欢：“它和追风一样帅。”追风是顾四爷的那只鹰，小姑娘十分喜欢。
顾四爷放她下来，小姑娘又瞅见桌上的汤盅，一副馋样的看着顾四爷，问：“舅舅，这里边是好吃的吗？”
顾四爷：“……嗯。”
吩咐下边的人拿了碗勺来，亲手给小姑娘舀了一碗，里边放上几块鲍鱼，竹笋，菌菇，然后递给小姑娘。
“好香啊。”闻着味道，谢阮阮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果然舅舅这里的好东西就是多。
这吃食闻起来香，吃起来味道更是绝妙，好吃得让人恨不得连舌头都给吞下去，吃完之后感觉整个人都是香得。
谢阮阮这小姑娘原本就很能吃，又是这么好吃的东西，这一小碗根本就不够吃，当即捧着空碗巴巴的看着顾四爷：“舅舅，我还要。”
这汤盅本来就不大，倒出来也就一碗的分量，顾四爷看了看没剩多少的汤盅，想了想道：“丫头，舅舅带你去吃好吃的。”
谢阮阮疑惑的看着他。
*
食满楼今日可以说是很热闹了，八珍烩的香味不能说是香飘十里，但是站在门口却绝对能闻到那股诱人的香味。
“……好香啊，听说食满楼的食物味道那叫一个好，真的好想去吃一回，可是好贵啊。”
有人道：“其实也还好，几个人凑一凑也能吃上一顿，不要点那种太贵的就行。我上次去吃过一回，我的妈啊，那叫一个好吃，顿时觉得我以前吃的都是猪食。”
有这么夸张吗？
其他人心里嘀咕着，但是有好几个家境还算宽裕的，已经在琢磨着存点钱，下次能去食满楼吃一顿。
“舅舅，这就是你说的有好吃的地方？”谢阮阮从车上下来，仰着头看着食满楼的牌匾，问。
顾四爷嗯了一声，率先提脚走进去。
听到顾四爷来酒楼的消息，陆妍心里一阵惊讶，急忙抛下手上的事情，来到了楼上顾四爷他们的包厢。
一走近，没听到顾四爷的声音，倒是有小姑娘的软言细语，让人心都要化了。
“四叔，您怎么来了？”陆妍进去，笑着叫了一声，语气里有种很自然的熟稔。
顾四爷抬眼看她，发现自己好像有一段时间没见着这个小姑娘了。
因为要下厨，陆妍今日穿的很是简单素雅，青莲色长裙，鸦羽般的浓密黑发梳成了一个辫子搭在身后，瞧着俏丽清雅，另有一种动人的风姿。
似乎，又变漂亮了。
自然而然的收回目光，顾四爷介绍谢阮阮，道：“这是我外甥女阮阮，她嚷着要吃好吃的，我就带她过来了。”
谢阮阮睁着眼睛看陆妍，一张脸红扑扑的，看上去颇有几分害羞的道：“姐姐好，我是阮阮。”
陆妍这才注意到谢阮阮，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小姑娘，脸上带着婴儿肥，小脸蛋红扑扑的，又没有那种骄奢之气，很容易引起人的好感。
弯下腰，陆妍平视她，笑道：“阮阮你好，我是陆妍，你叫我姐姐就行。”
谢阮阮害羞的点了点头。
陆妍站起身，道：“四叔想吃什么，我亲手给你们做。”
顾四爷道：“你看着弄就行，你做的，我都喜欢。”
陆妍一愣，抬眼去看顾四爷，对方身子笔挺的坐在那，瞧着一本正经的，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那，那我就自己看着弄了，我让人给你们上壶茶。”陆妍脚步匆匆的离开，瞧着似乎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顾四爷疑惑的看着她的背影。
走出包厢，陆妍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脸，脸上火燎燎的，有些烫——要不是看顾四爷那冷淡的表情，她还以为，顾四爷那话是在调戏（撩）她了。
这个男人，还真的有些危险！
不知道为啥，陆妍心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等陆妍一离开，谢阮阮扑到顾四爷身上，捂着脸道：“嗷嗷，姐姐真好看。”而且说话也好温柔啊，谢阮阮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姐姐，都有些害羞了。
顾四爷伸手抱住她，问：“你很喜欢姐姐？”
谢阮阮使劲的点头，仰着头看顾四爷，道：“舅舅，你要不要娶姐姐做妻子啊。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点了。”
顾四爷已是弱冠，还没成亲，他的亲事也是顾家最为关心的事情，谢阮阮也听见自己父母讨论过好几次了。别看她年纪小，已经开始为自家舅舅打算了。
“……姐姐这么好看，你不娶她，你就要打老光棍了。”谢阮阮一本正经的。
顾四爷：“……”
这些话，到底是谁教的？
“别胡说了，你姐姐是你三表哥的未婚妻。”顾四爷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语气毫无波澜的道。
谢阮阮眨了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个关系。不过她还是觉得，自家舅舅和这位陆姐姐最配了，要是舅舅能娶她给自己做舅妈就好了。
*
既然顾四爷说是随便她做，陆妍也就自己琢磨菜单了。
“小姐要做什么？”朱叔走过来问。
陆妍心里对做的菜已经有数了，看着厨房里的每一样食材，她脑海里就已经闪过一道一道的菜了。
酒酿清蒸鸭子，素笋尖，胭脂鹅脯，火腿鲜笋汤，广肚乳鸽，芝麻凤凰卷，杏仁豆腐，清炒虾仁……
有条不紊的将一道道菜做出来，火腿是上好的金华火腿，肉质细嫩，别有一番风味，笋是刚挖出来的冬笋，两者下锅煮了一个火腿鲜笋汤，红色的火腿，浅黄绿的冬笋组合在一起，盛在汤碗中，瞧着便让人极有食欲。
胭脂鹅脯早就做好了，只剩下最后的一道蒸的步骤，腌制过的肉蒸好之后是一种胭脂色，这也是它名字的由来，切片装盘，再用几片绿叶做装饰，实在是赏心悦目。
这一桌菜实在可以称得上是丰盛了，鸡鸭鱼肉全齐了，摆在盘中，瞧着像是艺术品一样，别提多漂亮了，都让人舍不得下筷了。当然，闻着扑鼻而来的香味，能忍者不下筷的人，那是没几个。
从第一道菜杏仁豆腐送上来开始，顾四爷和谢阮阮还有张副官三人的筷子就没停过。
杏仁豆腐比普通的豆腐口感还要细嫩，里边撒着几朵金色的糖桂花，吃起来又香又嫩的，还带着桂花的香味，就算是不喜欢甜食的张副官都没忍住吃了好几块，最后被谢阮阮瞪了好几眼才讪讪的停下手。
三人都是能吃的，但是谢阮阮怎么说年纪也太小，是第一个捂着肚子撑得摊在椅子上的，只能羡慕的瞅着其他两个人吃。
“真好吃啊！”张副官感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觉得还能再吃两块点心。
顾四爷是纯粹的肉食动物，筷子那就是一直往肉菜上夹的。他在吃食上向来就挑得很，如果没有合口的菜食，他宁愿啃馒头，至少扛饿。
看来，陆小姐的饭菜，真的很合四爷的口味啊。
张副官感叹，而顾四爷的反应，这也是对陆妍的手艺最大的肯定了。
第38章
吃饱喝足，再喝上一杯解腻去味的清茶，舒舒服服的坐在宽背椅子里，背靠着椅背，腆着撑得不行的肚子，那叫一个美滋滋。
张副官不着痕迹的松了松自己的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