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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我在青楼改作业-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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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拂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几息前才说过的话,被添油加醋地丢了回来,让她几乎被气笑了。
  “就不怕我事败后牵连你们?”
  陈迟沉默。
  已摸透这小子直愣的脾气,刘拂饶有兴致的双手抱臂,在脑中预想出几种辩驳的思路,猜测着陈迟会选哪一种。
  小小的少年抬起头,终于被养得有些肉的清秀小脸上,是红通通的两个眼眶。
  他等着黑黝黝的眼睛,眨去眼底的水光,朗声道:“若是刘小公子事败,那我跟着公子死;若是碧烟姑娘事败,那还是我陪着公子死。”
  “我虽跟小晚长得不像,但稍作打扮还是可以瞒过去的。”
  “只求公子跟其他公子们讲讲情,不拘是谁,领小晚回去做个烧火丫头就好。”
  他直直望向刘拂,眼中没有丝毫胆怯:“公子,莫赶我走。”
  刘拂从未想过,从不被礼教束缚、曾临阵倒戈过无数次,除了大延朝外便是圣上都降不住他的陈蛮将,竟会如此披心相付。
  再不动容,可称是没心没肺了。
  “你放心,咱们谁都不会死。”刘拂莞尔一笑,抬手点了点陈迟的额头,“只要你记得便是无人时也要收收声,莫说背着小晚上花轿,就是吃你外孙女儿的喜酒也能够。”
  陈迟默默脑袋涨红了脸面,破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
  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少年郎,在这一笑时终于有了点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十一岁啊,十一岁还可称作孩子呢。
  刘拂在心中默默盘算了一下时日,算着要在陈蛮将第一次建立功业的十五岁前,替陈迟打好最坚实的基础。
  她偶然抬起头,正对上陈迟写满疑惑的脸。
  “想什么呢?”
  “想……公子为什么说的是外孙女儿。”
  刘拂:……
  “才多大年纪就想姑娘了?还不去为你家公子倒盏茶来。”
  陈迟干笑一声,快步去了。
  刘拂喝到的茶,却不是他端来的。
  宋院长身边的书童快步过来,呼哧呼哧的喘了会儿气,才对着刘拂笑道:“小刘公子,咱们太爷请您去喝茶哩。”
  刘拂轻叹口气,起身整整衣袍,先是吩咐了陈迟去给徐思年等人传个信,才跟着小书童去了。
  她千算万算,没算到今日老头儿竟不歇午觉。
  这十数日躲着对方的举动,可见是白费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拂:因为你生了十朵金花,没一个儿子ε=(´;ο`*)))唉


第50章 超短
  德邻书院院长宋理独居的院子; 在书院的最深处。
  刘拂跟着那小书童穿过柳巷桃林,走了近半刻钟,才到了院前。
  小书童推开半开的院门,躬身道:“小公子快请进吧; 太爷说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让小的们不许打扰。”
  从袖中取出一个小荷包; 刘拂笑道:“你且去吧,这些糖果拿去甜甜嘴。”
  她说罢便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进门内。
  宋院长请人喝茶; 哪怕杯中装的是涮锅水; 也不会有人拒绝。
  可对于躲了又躲还是没能躲过去的刘拂来说; 便是武夷山上顶级的大红袍,她此时也只想掉头便走。
  “老先生; 阿拂来啦。”
  刘拂走到躺在摇椅上小憩的宋院长面前,晃了晃手。
  “莫挡着老夫的太阳。”宋理眼也不睁; 指指桌上的清茶,“顶好的雪山银针; 正是第二遍; 你来的时候挺巧。”
  从老爷子四平八稳的语气中听出吹胡子瞪眼来; 刘拂干笑一声; 走到桌旁坐下。
  她端起白釉茶盏轻嗅了嗅,茶香扑鼻,让人神清气爽。
  “老爷子特意等着阿拂,阿拂才能赶上这个巧哩。”
  所谓返璞归真; 人人敬仰的德邻书院宋院长,到了临近古来稀的年纪,也是像老小孩似的爱闹脾气。
  对于这种情况,能顺的时候就顺着;不能顺的时候,就压着。
  刘拂嘴角含笑,负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听不到动静的宋老爷子偷偷睁开眼,正对上刘拂笑容可掬的脸。
  “好丫头,在这里等我呢。”
  刘拂笑道:“老爷子喊我来,总不会是为了晾着我在一旁晾着吧。”
  宋院长哼了一声,拿过桌上的茶杯递向刘拂,又在她伸手欲接时手腕一抖,将杯中橙黄透亮的茶水全泼了出去。
  “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么?”
  刘拂沉吟一瞬:“覆水难收?”
  “我说请你喝茶,又将茶泼了,你生气么?”
  刘拂轻叹口气:“说不生气,那是假的。”
  “那就对了。”宋理合掌一笑,撑着身子从躺椅上坐起,直直盯着刘拂,“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你难道不知道?”
  农村老妇都知道的道理,她怎么会不知道。
  见刘拂不答,宋理挑眉道:“你这十几日没来书院,是去城外施粥了吧?”
  早已将女儿身交底给宋理的刘拂并未表现出什么吃惊的神色。
  就是因为知道宋院长能猜到自己真实的身份,刘拂才一直躲着不愿露面。
  宋理十分严厉:“自去年十月至今,旱情日益加重,夏日未至,若再不下雨,你还要多少米能熬粥?到时候整个金陵都没米下锅,就不怕今日。你帮的人,来日去拆了你的饶翠楼?”
  刘拂偏头想了想:“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望着吹胡子瞪眼的宋院长,刘拂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真话是……并不怕。”
  “小姑娘家家,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刘拂避而不谈:“先生问了我,我也有一问想问先生。”
  宋院长重重哼了一声。
  “您猜出了我的身份,日后这德邻书院,我还能来么?”
  一开始她不是没想过要瞒着宋院长,只是她如今的面容不比当年英气,这小老头儿人老成精,想要完全瞒过他,难度太大。
  且她既没想过隐姓埋名相夫教子过此一生,也未想过继续女扮男装混迹于男子之中,既然早晚有一天要以真身面对世人,那有些用得着的关系,就不能构架于欺瞒之上。


第51章 失宠
  宋院长久久没有说话。
  小小的院落突然被压抑的氛围笼罩。
  风吹过二人头顶的紫藤花架; 枝叶摇曳,簌簌有声。
  刘拂垂手侍立,静站了会儿后见宋老爷子还是一声不吭,便拉开一旁的秀墩; 坐下替自己倒了杯茶。
  四月天气正好; 便是过了些时候; 方才正好入口的茶也只凉了丁点。
  上好的雪山银针,是她多久都没尝过的好东西,浪费了实在可惜。
  如今她手上的现钱全换成了粮食; 连给骄儿准备的嫁妆银子都先垫了进去; 近日的抄书也一丝一毫都没留下; 成日里喝的,全是能拿来煮鸡蛋的碎茶。
  是以方才被泼掉的那杯; 已经让如今身无长物的她心疼到不行了。
  澄黄透亮的茶水顺着壶口倒进杯中,茶香四溢; 沁人心脾。
  在刘拂端起茶杯递到嘴边时,等着对方先低头的宋理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怎么不说话?”
  刘拂奇道:“长者未言; 晚辈怎敢先开口……小女虽流落风尘; 这般浅显的礼教规矩; 还是懂的。”
  宋理几乎要被气死。
  他顺了顺胡子; 好不容易才咽下这口气:“看看你手上的茶,真要撵你出去,还能拿这等好物款待你?”
  “所谓送客茶……”在宋老爷子的瞪视下,刘拂笑着吞回后面的话; 喝口茶润润嗓子,只当给小老头儿一个面子,“您为我着想,我开心的狠,只是先生您担忧的事,我却是真的不怕的。”
  “哦?”见她笃定,宋理也压下三分不满,挑眉问道,“去岁十月,一石米五十文铜子,直到昨日……”
  “直到昨日,已涨至一百三十三文一石。”刘拂的手指沿着杯口转了个圈,低声道,“老爷子拿来待客的好茶,半年来倒是跌了不少。”
  “也难怪我前些时日来找您时,还喝不到如此香茗。”
  这是笑话老爷子平常不舍得拿好东西出来了。
  听到刘拂所言,宋院长颇不自在地换了个动作,嘟囔道:“我还以为你不通俗物,既然什么都知道,怎么还敢行事如此嚣张?”
  嚣张么……现在,还不到她真正嚣张的时候。
  刘拂抿唇一笑:“时不待我,等七月赈灾粮草一到,哪还有我等做好事扬名的机会。”她顿了顿,十分羞涩地偏偏头,“其实我院中粮食,最多也只能撑到中元节了……从一开始,便没能按着插筷不倒的规矩来……说到底,是我投机取巧了。”
  “从有这个规矩以来,从没有谁照着煮过。”宋院长亲自替她续了杯茶,“老夫也不瞒你,这十数日。你避而不见时,老夫也曾命人去领过一碗粥。”
  他颇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你们楼中姑娘熬粥的手艺,倒是不错,香软浓烂,很是可口。”
  自德邻书院开院那日,刘拂在连赢三盘棋之后坦诚女儿身,从此就得了一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特权。宋院长怜她护她,她也敬他爱他。
  经此一事,之前的敬爱怜护,都会更进一步。
  两人心知肚明,若是那碗粥稀薄如水,大概刘拂就是不躲着,也再没有见宋院长的机会。
  宋院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瞪向刘拂:“你怎得知道赈济粮七月会到?”
  刘拂摸摸鼻子干笑。
  “合着……”宋理重重地将手上的茶壶放在桌上,“合着周家小子他爹,上书暂挪西北军粮这事儿,你也掺和了一手?”
  何止掺和了一手。
  “上好的宜兴紫砂壶,老爷子你说砸就砸,还不如赏了我。”刘拂心疼得不行,“我还以为您早知道了。”
  早有预料,却一直回避着这个答案。
  若让朝堂上那些翻手为云覆手雨的达官显贵们知道,之前连吵了七八日的赈灾粮草之事,竟是被江南青楼的一个小小女子提起的,面前的小姑娘只怕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这其中牵扯到的各方利益,太大了。
  “你怎么有胆子——”宋老爷子哑了声,“怎么有胆子承认!”
  刘拂挑唇一笑:“初生牛犊不怕虎,您刚这么夸过我,不到一刻便忘了么。”
  “夸奖!嘿!”
  刘拂觉得,她再待下去,说不得要给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
  两人相顾无言,一个平静喝茶,一个大口呼吸,许久之后才有了再次的眼神交流。
  “多谢您的茶。”刘拂起身行了一礼,“过段时日再来看您。”
  在刘拂几乎要走出宋院长独居的小院时,听到背后老爷子的声音隐隐传来:
  “丫头,金陵的习俗你可知晓?”
  知晓的。
  她点了点头,并不回身,大步而去。
  按着她的计划,建平五十四年的旱灾接触前,她大概都不会再踏足这里。
  待下次见面,已是新生。
  ***
  当刘拂走至前院时,一堂课刚好结束。
  她将双手拢在袖中,领着陈迟含笑注视着屋门。
  在与讲罢课的先生客套两句之后,刘拂将视线挪向了早已接到陈迟通知,当先出来的五位熟人。
  “大哥,你险些将小弟害死。”
  方奇然:???
  刘拂笑道:“你那桃花债,可是差点将我老底泄了出去。”
  “我哪里有什么桃花债?”方奇然满脸迷茫,“总不会是陈国公府的姑娘……”
  在刘拂似笑非笑的注视下,方奇然急忙住嘴。
  “我什么都没听见,大哥不必担忧。”
  方奇然急道:“我与张姑娘真没什么相干!”
  “我知道,我知道,姑娘家名誉要紧,我绝不会多说一字的。”看够了方奇然难得的窘迫模样,刘拂这才笑着放过他,“是那刘三金,刘大姑娘。”
  年前京城武备营校尉中偷卖库中盔甲,圣上大怒命吏部兵部联查,牵扯出的一堆人中就有刘守备。
  因着是上京受审,刘守备并未随家眷同去。此时只判了个不大不小的过错,贬去闽州当个六品小官,自然要在上任途中将妻儿一同带去。
  估摸着他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这从天而降的祸端,就是由那宝贝女儿而起的。
  “方兄啊。”刘拂笑着搭上方奇然的肩头,“我原还以为周兄最招人喜欢,却不料你才是那让人难忘的宝贝。”
  攀在方奇然身上的刘拂回眸,冲着一直面无表情站在那里的周行一笑:“周公子,您再不去看看您的宝贝儿,只怕国色姑娘失宠的消息,就要在秦淮河畔传遍了。”


第52章 内室
  自那日碧烟姑娘被周三公子包下的消息传开后; 她与周行等人虽时常见面,但不是在书院当中,就是在方奇然所赠的小院处。
  三公子不喜碧烟的消息,已在各家楼子里传遍了。
  再加上饶翠楼为了施粥; 放缓了每日天香宴的生意; 冷嘲热讽者更是多不胜数; 几乎人人都在唱衰这位好不容易翻身的同行。
  若非春海棠如今信重刘拂,只怕在这样的声势下,早就抵不住将人推了出来。
  可是就算如此; 楼内依旧人心惶惶。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好不容易从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恐慌中解脱出来的姑娘们; 哪怕有领粥农户的爱戴,仍忍不住人人自危。
  不论是为了自己; 还是为了饶翠楼,都必须将周行拉去露露脸。
  周行脸上颇不自在:“秋闱将近; 我一心苦读,哪还有时间去那里玩耍。”
  “这倒也是……”刘拂沉吟一瞬; 对着周行笑道; “不过先生们也说; 平日里多与同窗探讨; 集思广益也好开阔思路。你们三个自幼一块儿长大,彼此相熟自此,也难给对方什么帮助,倒不如咱们一起去碧烟姑娘那里坐坐; 既能一起探讨学问,又能全了姑娘的面子。”
  能将逛花楼寻乐子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普天之下只怕仅此一家。
  见众人不答话,刘拂用扇柄搔了搔下巴,笑道:“一张一弛,文武之道。适当的放松心情,对进学也有莫大的好处。周兄不答应,怕不是担心在美人儿面前输给小弟,丢了面子吧?”
  她笑嘻嘻凑过去,“唰”得一声展开扇子:“若非小弟年幼,这美人儿再不会让给三哥你。”
  “碧烟姐姐天仙化人,乃是世间罕见的仙姿玉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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