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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我在青楼改作业-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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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拂通报性命的那一刻; 包括祁国公周振在内的所有人; 目光都短暂地从开口说话的刘拂身上移开; 停留在了退居周行身后的蒋存身上。
  当看到蒋存侧首以对刘拂,认真听那小公子说话的模样时,牙疼的更疼了; 激动的也愈发激动了。
  从去岁冬天; 蒋存于江南科举中名列前茅一事传回京中后; 与他年岁相当的少年公子不拘是平日散漫的还是勤奋好学的,都常被拎去自家老爷书房里喝茶; 一遍遍的明示暗示敲打威吓,几乎直言他们这些文臣之子; 决不能比武威将军府的少将军差。
  比之周行不知人缘好了多少的蒋存,就这么成了京城贵公子们的公敌。
  江南文风鼎盛; 各大书院人才辈出; 蒋存接连两次乡试的名次都十分好看; 与他日日课上睡觉; 课下捧着刀枪剑戟的过往极其不符。
  要不是舞弊案的端倪浮现的太早,圣上大怒后第二次绝不敢有人在其中做手脚,怕是连蒋存他老子都要疑惑一下自家祖坟的青烟是不是冒错了方向。
  莫说他们不解,就连英明神武的当朝天子也十分好奇; 不过是回乡读了三年书,是什么让文章平平的只于军事上灵光非常的蒋少将军开了窍。
  直到蒋存一份信笺,说出了刘云浮刘小先生的名号。
  而自那日参加武威将军府酒宴的大人们口中传出的消息来看,刘小先生果真是文采不凡,见识广博。
  被念叨了近半年的公子哥儿们心中大多不服气,却也都存着满满的好奇。
  直到今日相见,不拘是曾经放过大话出言挑衅的,还是心存向往有意拜师的,亦或是被老子强压着脖子受命亲近的,全都傻了眼。
  那些老大人们真是喝酒喝迷了眼,净吹什么人品风流,怎么不吹吹他的嫩皮嫩肉!
  说是“小先生”,可也不能真这么小吧?
  眼前立着的,明明还是个半大少年!
  以他们平日游猎的目光看去,这少年才超过蒋存的肩头,怕是一拳就能擂倒……蒋少将军拳打京师脚踢直隶,会听他的话?
  公子哥儿们撇着嘴,望向与祁国公相对而立,不见丝毫气弱的白衣小书生,只觉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可若将那些老大人们的夸赞套在这少年身上,却又不会让人觉得有违和。
  看蒋存那专心致志俯首帖耳的样子,明摆着不是作伪。
  愿桃李满天下?此时看来,虽是小儿狂语,但也让人无法耻笑。
  都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要让自家老子见到这个小子,只怕日后更加难过……
  全不知少年们的心理活动,此时拦在周行面前的刘拂,只笑望着祁国公:“国公爷哪里话。”
  刘拂负手而立,虽口称晚辈,但浑身上下,都没丁点谦卑恭敬的意思:“学生与周三哥相识三年,自不会与他见外。”
  对着刘拂的祁国公,此时就像是最平凡而朴实的父亲一样,满心满眼都是宝贝儿子的未来,刘拂的那点不恭,在他眼中也是真名士自风流,不能以常人眼光看待。
  甚至连他极瞧不顺眼的周行,也在此时可爱了许多。
  只是这三哥……
  周振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刘小先生有所不知,因我府上寻回了多年前失散的孩儿,是以这序齿,也变了变。”
  用从未有过的平和视线望向周行,祁国公拉过身旁的周随,介绍道:“行儿久未归府,怕是还没见过你三哥。”
  如此光明磊落,明堂正道,莫说直面他的刘拂等人,就连围在旁边的各府公子们,也停下了口中的怯怯私语。
  这话对自矜自傲的周行来讲,无异于奇耻大辱。
  在周行发作前,刘拂背在身后的手,就准确地扯住了他的指尖。
  她高束起的发辫左右晃了晃,晃走了周行心中的气恼,带着指腹的温度一起,将他的恨意平复。
  不用侧目,周行都能猜出周围人眼中的惊奇里,包含了多少不可置信。
  祁国公府从未有过走失子孙的传闻,周随的身份在他今日顶着自己的名义开始加冠礼时,就已在他们心中有了无数猜测。
  只是在场的所有人即便心中鄙夷,却也没能猜到,会有这么出大戏看。
  与射向周随的鄙薄不同,周行也能猜出,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含着多少带着玩笑意味的“可怜”。
  堂堂国公府嫡公子,竟落得如此境地。
  周行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却在握实了刘拂的手指后松了力道。
  微凉的指尖顺着指缝戳进掌心,轻轻写了个“弱”字。
  锋芒过露,不如示人以弱。
  “国公爷误会了。”刘拂抽回手,含笑向着祁国公拱了拱手,“我唤三哥,只是我们小辈间的亲近称呼,与贵府并无什么关碍。”
  “想来京中各位公子也是如此。”
  刘拂回头,向着一直注视着她的众人含笑点头,又转向祁国公道:“学生不才,曾发宏愿,今生不入宦海,只愿教书育人……因此也下苦功琢磨过一些事。刚才听过这位周公子出身,学生愈矩,有一言想劝劝国公爷。”
  见她维护周行,被驳了面子的祁国公目光微沉,强笑道:“刘小先生但说无妨。”
  “以您爱子心切,使我等改口以对令郎,实属一片慈父之心。只是规矩摆在人情前,只怕令郎日后与人相交,彼此都不自在。”
  周振面色一变再变。
  周行与各府小辈们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比之突然插进来的他的怜儿深厚不少,仅靠一个强冠上的周三公子之名,说不定真会适得其反。
  刘拂观他面色,又望一眼周随,轻笑道:“且周公子将将回府,您强压个身份给他,只怕会让他在府中难做,亦同兄弟生了嫌隙。”
  拱手微施一礼,刘拂转向周随:“便是周公子,怕也不会开怀。国公爷,您若要补偿公子多年委屈,不如换个法子。”
  周振闻言,转头望向周随,关切道:“随儿,你的意思是?”
  真真是个慈父。
  只不过这慈父真情流露的一句话,便将宝贝儿子推向了没法回头的风口浪尖。
  大庭广众之下,周随没有祁国公本人任性妄为的资本。
  “刘小先生所言甚是……父亲不必为了儿子与、与三弟为难。”
  刘拂含笑拱手:“随公子孝悌友爱,刘某钦佩非常。”
  之前她与周行二人间的小动作,全掩藏在宽大的袖幅下。除了一直关注着二人的蒋存与方奇然外,再无一人察觉。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方奇然默默拍了拍面色黯淡的蒋存。
  ***
  小小波折之后的酒宴,称得上宾主尽欢。
  当送走了贵客后,席上只剩下了真醉的谢显,半醉半醒的蒋存,与还清醒的方奇然和刘拂四个外人。
  祁国公揉揉酸乏的眉心,望向台下的子侄小辈。
  在命人将谢显送去客院休息后,周振用从未有过的柔和目光,看向被自己忽视已久的嫡子。
  “行儿,正巧你今日回来,有一事为父想与你商量。”
  周行坐在座上面无表情道:“老爷有事,直说便是。”
  祁国公一噎,视线滑向四人,轻叹道:“行儿,为父之前对你确实有所疏漏,是以今日之事,恰好在几位贤侄面前摊开来说,以免你心中不平,只以为为父偏心。”
  周行拱手,懒得作答。
  伸手指了指仍在座的周江周流,祁国公道:“你二位兄长都已入朝为官,在聘随儿母亲为继室前,你是我唯一的嫡子,是以这国公府的恩荫名额,还要看你。”
  “行儿,你既已得了解元,恩荫入国子监之事,不如让与你哥哥。”
  “让出去?”在见到刘拂点头后,周行挑眉,轻笑道,“行啊。”


第111章 选择
  “就算你与他之间有些矛盾; 但到底都……你说什么?”
  不止祁国公一脸惊疑,其余周家人脸色都很是古怪。
  这话,确实不像周行会说出来的。
  谁都没想到,祁国公勘称过分的话; 没引起素来喜怒不定的周行的勃然大怒; 甚至他答应的还如此平静。
  场面安静地十分尴尬。其余三人喝茶看戏; 面色平静,连一个眼神都不曾交换过。
  多年相处让他们比周家人更加了解,周行这个人; 当他打定主意要气死人的时候; 就一定不会失手。
  “国公爷果真是年岁大了。”周行嗤笑一声; 抱臂向后,靠在椅背上; “那我再说一遍,您听好了。”
  “就如国公爷所说; 大哥二哥具已入仕,我乃一省解元; 本也有入国子监的资格。这去国子监读书的恩荫位子; 强占着难免使外人诟病……国公爷一片爱护之心; 周行铭记于心。”
  他难得的懂事; 让祁国公十分满意。
  抬手虚捋了下修剪整齐的胡须,周振笑得堪称慈爱:“在座除了几位贤侄外,皆是自家骨肉至亲,行儿不必如此外道。”
  望一眼天色; 见时日尚早,周振不由笑道:“都说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乃钦天监卿亲自推测出的上佳吉日,整合我儿八字,不如便请了族中长辈做个见证,讲明此时。”
  在周江与周流隐含担忧的目光中,周行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可。”
  志得意满的祁国公击掌,唤过早已在厅外候命的下仆,领着方奇然等人去稍做歇息换了衣裳,又命人去请在后街住着的周家老亲,再聚一场。
  未想到所图之事竟如此轻松地达成,祁国公和颜悦色地留下周随,让周行兄弟几人自行来去。
  周行无可无不可地退出厅外,心中想着的,还是方才刘拂离开前,望向自己的笑眼。
  事发突然,一句未曾交谈,她依旧懂得自己的意图。
  腔子内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周行只恨不得祁国公做得更过分些,好让阿拂再心疼他些。
  至于祁国公本人如何爱宠周怜儿,又是如何瞧不上他,早在十年前,于他而言就已如清风穿柳,不以为然了。
  他在最后走出厅外,在去客院的路上,意料之中地碰见了在路上等候他的周家大公子与二公子。
  “大哥,二哥,有什么话便直说吧。”周行抿唇一笑,云淡风轻,“晚些国公爷又要喊人,且放小弟回去歇歇。”
  周家大房二兄弟对视一眼,由兄长周江出面:“阿行,你是怎么想的?”
  他们本以为,周行会言辞拒绝二叔的提议,却不想他竟答应的如此利落。
  周行目光微闪,垂眸道:“大哥,在你不再唤我‘三弟’时,又何须再问我是如何想的?”
  虽因周家大爷亡故,世袭的爵位落在了二房周振的头上,可是按着当初的约定,在周振告老之后,这祁国公府仍会回到周江的身上。
  是以从一开始,那个为保祁国公府直臣地位,而注定牺牲的人,就被所有人有志一同地被定成了爹不疼哥不爱的周行。
  上下同心的祁国公府,其实早在那一刻就已分崩离析。
  多年来的兄友弟恭,不过是建立在周行的遮耳避目不听不想,与周家长房二子刻意的亲近里。
  突然被正了身份的周随,则是打破这份幻境的关键点。
  周行掩在袖中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腰上系着的玉佩。
  “大哥,你实话告诉我,国公爷要聘表姑母做继室的事,你们是何时知晓的?”
  这府上无人不知,周振对周怜儿与他那个菟丝子般柔媚可人的母亲是多么的爱重。
  周江身形微僵,虽转瞬恢复正常,却也没逃过周行的眼睛。
  见兄长似要漏了端倪,周流蹙眉向前道:“阿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行轻轻挥手,似是将他的话挥散在耳边一样:“二哥,我已不是十五年前,对谁的话都毫不犹豫相信的小孩子了。”
  他的表情平淡而从容,想起幼年琐事时眼中还露出一丝怀念的笑意。
  只是周行越是平静,他面前的两位血亲就越是慌乱。
  再没人比他们更了解周行的脾性,最是重情重义,也最是凉薄无情。
  “阿行,三弟,确实是你误会了。”周流笑得极僵,“咱们兄弟三年未见,站在这里说话也不是个事儿,不如去亭中喝点小酒,赏赏园景。”
  周流上去拉人的手,被周行毫不犹豫地拂开。
  “二哥,我方才已说了。”周行轻叹口气,“我实在累得很,想回去歇歇。”
  抬手阻住对方话头,周行扯下腰间玉佩,塞进周江手中:“大哥的宝贝陪了我多年,也该物归原主了。若非我当年年幼无知,断不会收下伯父的遗物的。”
  说罢便绕过两人,头也不回地走远。
  在周行的背影消失之后,两兄弟才如缓过来般互望一眼。
  十八年前,先祁国公旧伤复发不治而亡,又三年,祁国公周振原配夫人姜氏病逝。
  年幼失母的周行本就不受周振喜爱,自此之后更是失了倚靠。而在他于二位堂兄的悉心关怀下逐渐走出丧母之痛时,又因佩戴着深受周振避讳的先祁国公遗物而大受驳斥,自此步入了为祁国公府的荣耀而必经无限坎坷的人生。
  “大哥,你说三……周行他,全都知道了么?”
  ***
  即便三年未归,周行对前往客院的路,依旧熟悉非常。
  路过花园时,周行顺手掐下一簇开得极好的蔷薇,轻嗅了下花香,然后嘴角含笑地向着刘拂等人暂歇的地方而去。
  当他远远透过一扇半开的窗扉,望见屋内床榻上酣睡的人时,周行不自觉放缓了脚步。
  使出自幼苦练的轻身功夫,轻悄悄走至床边,将收拾得别致整齐的花束放在临窗的小桌上,周行又在墙边立了会儿,才再次轻手轻脚地向着自己离开京师前,睡了多年的卧房走去。
  周行本有无数事情,需要与方奇然与蒋存筹谋,但当看到少女酒后恬静的睡颜时,突然觉得紧绷的心骤然放松下来。
  他也确实该好好歇歇了。
  这一歇,就歇到了一个时辰后。
  当满脸含怒带怨的蒋存与方奇然将周行从床上喊起时,周行望着床前好友,摸了摸鼻子。
  “亏我们还以为你仍被大公子二公子缠着……你、你!”
  若是刘拂在,一定会含笑欣赏着未来的左都御史被人气得跳脚的模样。
  周行打了个呵欠,眼角微红:“阿拂呢?”
  “你!你脑子里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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