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复仇计划-第6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国孝期间,晋升妃嫔,于朕名声有碍。”他如是向本公主解释道,但是岂能瞒得过本公主的眼睛?他对本公主的美色依旧迷恋,然而那份相待的心思,却不知道为何,不如当初了。
我甚至不敢再对他进行精神暗示。所有的暗示都是有限度的。我担心我在他耳边喃喃低语时,他会醒来,直接给我下一个巫蛊的罪名。
于是再度称病,拒陈文昊于门外,也非难事。
只是这一次,他仿佛下定了决心,没有再次忍气吞声求和。
“皇上还是恋着娘娘的。前几日在紫泉宫中批阅奏折,因漠北战事重新吃紧,皇上欲和西羌王联合,八百里加急文书不断。又有蜀中女大王造反,传得神乎其神,都说是菩萨转世,皇上遣了兵将过去镇压,竟然屡战屡败,不免焦头烂额。”李培元如是开解本公主道。
他却不知道,本公主从来都不需要别人开解。
“你不必替他掩饰。”我淡淡说道,“这月初一,皇上宿在皇后娘娘宫中。这月初七,他临幸于杨妃居处。你当本宫不知道不成?”
李培元吓得跪下磕头:“皇后娘娘体弱,根本无力侍奉君王,那日只不过是夜里说了几句话,和衣而卧,奴才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便没有禀报娘娘。杨妃娘娘那边,是皇上下了严令,不许禀报。”
我静默了一阵子,终于提起那个禁忌的名字:“李培元,你可知道张云澈的下落?”
李培元吓了一大跳:“老奴不知,老奴不知——此人莫不是十年前便失踪了吗?”
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看,看他面上神情,他是果然不知道。
十数日之前,本公主设计将张云澈擒住,交于陈文昊,成功的让他对我的信任,更深了一层。但几乎是在一瞬间,本公主成功藏匿深山数年的私兵居然暴露了一半,幸得有萧非顶罪,未伤及根本,然而求陈文昊赦免萧非凡的计划却落了空,此后在陈文昊心中的分量更是每况越下。
“本宫来告诉你为什么。”我一字一顿的说道,“十数日前本宫亲自将张云澈交给皇上,但天牢之中,重兵把守,插翅难飞之地,居然让他给跑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李培元吓了一大跳。他是前朝老人,自然知道许多秘事。当下也不须本公主继续科普前情,直接说道:“莫非……莫非皇上是怀疑娘娘……怀疑娘娘出尔反尔,亲手放了那人?”
陈文昊究竟是怎么想的,本公主至今尚不肯确定。但既然他这般相待,落到宫中另外一些人的眼睛里,便是风水轮流转,本公主真的失宠了。
于是一个月后的上巳节,杨思嫣竟然敢提议由本公主代皇室出席,口中所说的理由却也是现成的:“太后新丧不久。虽已过百日热孝,我们这些人却仍不便抛头露面。倒是姐姐,当日连丧礼都未曾出席,倒也不怕冲撞了什么,去上巳曲水流觞宴上,技惊四座,昭显我皇室风范,岂不美哉?”
我怎能不明白她的心意。她不过是这几日被陈文昊多宠幸了几回,自以为得宠,扬眉吐气,想起本公主素来不善诗文,想借此捉弄一回了。本公主自然不能此时向她低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十分为难之事,慨然应允。
太后新丧,曲水流觞宴的规模,倒比过去小了许多,气氛颇为寥落。倒是小崔相公的婚事,成为众人反复谈论的焦点。
本公主刻意去的极晚,然而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仍然不绝于耳:
“当年咱们都笑话卢四娘太过唐突,公然对着有妇之夫弹琴示爱,想不到如今兜兜转转,却是她守得云开见月明。”
“得了吧你。人家至少等了三年。这正是丹吐芳蕊的好年华,除了她,谁经得起蹉跎?”
“也亏得她阿娘阿爹疼她。否则,以卢家的家风,不送到庙里当姑子,就是好的了。”
“说来说去,也亏得那一位眼神不济,将鱼眼睛错当成了珍珠,却将真正的美玉当做泥土瓦砾般。你好好想想,那些年她的那些折腾,若是换了别的男人,早一个耳刮子打了上去了,偏小崔相公被她迷得颠三倒四的,如今总算是好了。”
“嘘,她可就在旁边坐着……”
“怕她怎地?”
“她可是皇上的宠妃,今上为了救她,据说连黄河都跳了……”
“我原先也这般以为。结果看来,也不过尔尔了。说来说去,都是她弟弟不好,非要造反的缘故。宫里传来消息说,皇上对她的心思也渐渐冷了。说来也是,须知以色事人者,能得几时好?”
胆敢在本公主背后窃窃私语的,自然都是京城中名门世家的贵妇们,故而生冷不忌,言语之间,全然未给本公主留情面。
我忙自我检讨,觉得定然是先前一直艳压群芳,又引领京城时尚圈风潮长达十几年,故而引来她们如此幽怨,此时以为本宫失势,便狂踩一通。
想来这便是嚣张霸道的过错了。
于是本公主今日有意收敛,低调一点。故而深深垂下头去,一派楚楚可怜、郁郁寡欢的落魄样子,不经意却又收获了一堆男人们怜惜的目光。
明明隔着一道流水,对岸的目光却不住落在脸上身上,灼热的视线犹如实质,看得人浑身不舒服。待到发狠回望过去,那些人却都如假道学一般眼观鼻、鼻观心,想抓个现行却也抓不住什么证据,真是讨厌!
本公主正在胡思乱想间,周围一片喝彩声传来,恍然抬头看时,只见那载着美酒的木质杯子便打着旋儿,停在了本公主的前面。
浅薇叹了一口气,代我弯腰上前取过那木杯,又有侍者行至我面前,谈笑晏晏说道:“酒觞流连娘娘座前,久久不去,当作一诗一画,满饮此杯,方为大吉。”
我冷冷盯住那侍者看,却一时看不出那侍者的来历。只是这分明是有人存了看本公主笑话的心思。有心大闹一场,又自觉跌了面子。正在斟酌间,浅薇便扶了我随那侍者来到案前。
半夏正为我磨墨,我望着雪白一张宣纸,沉吟未决,便有一个白衣青年携一卷书画,飘然而至。
“在下……姑……姑苏钱益之。”他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皱了皱眉头,将他送来的一卷诗画铺开,只见那是冬日山头的一棵青松,苍劲古朴。诗则是短短一首五言诗,虽未及细看,然而匆匆一读,余香满口,当是佳句。
“公主……公主……”正在这时,浅薇满脸喜色的回来了,见了那白衣青年钱益之,突然就沉了脸色,急匆匆走至我面前,冲着我耳语道,“婢子也带来一诗一画,公主大可放心。”
她却不知道,我不可能放心。
我看了她一眼,三下五除二的将浅薇手中那卷书画给死了,一扬手,碎片便如蝴蝶般翻飞。
这番动静在场诸人皆想不到,全看傻了。
☆、诗画
这样寻人捉刀的事情,本公主年年都干过不止一遭,最是轻车熟路。而且我明白这位隐在幕后的捉刀客,十有八。九便是崔伯言。
心中便暗骂浅薇看不清形势,今时今日,旧人既为他人佳婿,何必再有所牵连。
浅薇仿佛猜透了我心中的意思,小声凑在我耳边说:“是……是驸马主动唤婢子过去,若非如此,婢子绝不敢轻易招惹……”
我心中更觉失望,转头却向那叫钱益之的青年露出一个笑容:“你且去为我寻一盒胭脂来。”
钱益之满面涨红,唯唯诺诺去了,浅薇便疑惑道:“此间何处寻得胭脂?”
我不以为然。这孩子若连胭脂也寻不来,又有什么资格做本公主的入幕之宾?
我只管自顾自在雪白纸上画出深深浅浅的墨痕,墨痕里依稀勾勒出穷途末路、哀伤悲愤的意境。附近一些好事的贵妇围了过来,无不窃窃私语,面露惊讶之色。
“这画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见她们在叫。
“纵然这画勉强过关,诗文却仍会出大丑。等着瞧吧,我认识她那么多年,就没见她写过一句通顺的诗文!“她们在嚷。
一群只懂得叫嚣的愚妇。
钱益之气喘吁吁的捧着一盒胭脂回来,正想表功,见到这画上的墨痕,却不觉呆住了:“这……这……这……”
一盒胭脂往画上胡乱一洒,殷红点点犹觉凄艳。
“这是……梅花!”
终于有人大叫道。
本公主不语。
大熙的昭灵皇帝是个讲究生活情趣的人。昔年曾为众多皇子皇女延请著名的花鸟鱼虫画师为师父,学习这写意画的画法。本公主生性愚笨,只学会了画这梅花。
至于充作梅花花朵的胭脂,如此才更觉暗香扑鼻,旖旎之至,不是吗?
那群愚妇说的很对,本公主不善诗文,可是腹中古文,何止万千?
笔走龙蛇,一派凌厉峥嵘,一首五言诗已经挥毫而就:
“墙角数枝梅,
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血,
为有暗香来。”
不过改动了一个字,意境大不相同,杀机四伏,令一群闺阁少妇花容失色。
然而固然纯论意境,或许不如改动前优雅含蓄,但本公主从前的诗文成绩太差,仍旧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怎么可能!那副差强人意的画也就罢了,这诗却决计不是她自己所做的!”
京中贵妇何等彪悍,前朝时候是胆敢凭着世家名门的背景,和当时的皇后陈素娥明枪暗箭彼此争斗的,如今怎会将本宫一个失势妃嫔放在眼中?
一时质疑的言语甚嚣尘上,直直凌面而来。
半夏气愤的扶住我,意欲辩解,钱益之也在旁边竭力为我作证,然而只换来无知愚妇们七嘴八舌的嘲讽:
“你定然是见她人长得美,迷上她了,故而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她再怎么不济也是皇上的女人,是你招惹得起的吗?小心小命不保,连累家族!”
“生就一个狐狸精,见了男人就勾引……”
“这诗自然不是我自己做的!”我推开半夏的搀扶,不屑的望着她们大笑,“但那又怎样?这样的诗文,这世上也只有我一人知道!今日不过写出来,让你们见识一番!”
贵妇们却是一阵沉默,此时动静已是闹得很大,便是对岸的一些文士,也零零星星的围了过来。
一阵窃窃私语声传来。
“不必说了,定是席间仰慕她的男子代为捉刀。曲水流觞宴图个乐子就是,何必非要弄个清楚明白?”
便有人把目光投向崔伯言的方向,意有所指。
我便冷笑了。别什么事情都想着崔伯言的好,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只是这天赐的华章可不是次次都钟情崔伯言一人的。他的脸哪里就这般大了?
“你们错了,席间无人做得出这样的诗文。”我大声说道,这是我仰慕的诗人所做。当然,诗品并非人品,咱们不必牵扯太多。单说这样的诗文,我至少还可写出几千几百首来,让你们这群人见识见识风流人物!”
我一面说,一面不待人回答,泼墨挥毫,一些烂熟于心的句子便顷刻跃然纸上: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我随手将写满了诗词的字纸往他们脸上乱扔,一面大声喊道:“这三首诗,一首诗的作者是王安石,一首是白居易,一首是李白,都是本宫喜欢的诗,你们可要记好了!”
话说到这里,心中突然一阵恍惚而过。既然文章本天成,若是到了其他的平行时空,写这些妙词警句的人会不会叫其他的名字呢?人性本是相通的,世间情感总会在某些时候引发共鸣,便纵是措词、格律、音韵稍有差异,然则其中承载的感情,却应该是相似的。会不会在别的平行时空,或者在别的周目中,作诗者的年龄、容貌、名字乃至性别都会有所不同呢?
写满字的纸本是轻飘飘的,便纵是上面的文字是足以流传千古的锦绣华章,其真实重量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然而那些被字纸扔了一脸的男男女女纷纷气的脸红脖子粗,却都似哑巴了一般,不好意思说什么。他们的眼神迷茫而惊疑不定,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本公主拂袖离去,竟然无人敢嘲笑和阻挡。
这番遭遇被人添油加醋,绘声绘色传到皇宫里去,本公主自然更是增添了一丝神秘色彩,简直是大快人心。
便纵是正和本公主冷战的陈文昊,也巴巴的跑来,轻咳一声说道:“听闻你在曲水流觞宴上,大显身手……”
我冷笑着望着他:“未能让你家淑妃娘娘的心愿得逞,在宴上大丢其脸,想来淑妃定然不高兴,怎么,你便心疼了?”
陈文昊阴郁的脸上突然显出一丝笑容:“怎么,你吃醋了?”
他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的想靠近我,我心中一阵恶寒,忙不动声色的拉开了距离。
陈文昊看在眼里,眼中便有些不快,但仍压抑不住的好奇,追问道:“王安石是谁?白居易是谁?李白又是谁?朕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夕月,众人都说只怕这几首诗是崔伯言偷偷做的,又有人说是你自己托名所做,朕只不信。”
我嘴唇上挑,似笑非笑:“崔伯言算什么东西?自然不是他做的。这真的都是我仰慕的诗人。自古国家不兴诗家兴,赋尽沧桑句便工。这些人自然隐居山野之间,皇上不知道也是有的。”
陈文昊还欲再说些什么,那名曾服侍过他的小太监鬼鬼祟祟的站在门边跟他打眼色,他唤进来,李福成便耳语了几句,陈文昊皱起眉头:“夕月,朕改日再来看你。”竟然做贼似的走了。
我只望着他的背影冷笑不已。夜间命人关了殿门,自有小鲜肉负责暖床。
黑灯瞎火的,小鲜肉自然不知身处何方,亦不知本公主的相貌,只是下意识的抱紧了我,气喘吁吁的说道:“夫人今日心情不大好。”
我点头道:“我男人和我表妹好上了。据说连孩子都怀了,只是偷偷摸摸瞒着。我从前的侍女背叛了我,转身爬上我男人的床。你说说看,我心情能好?”
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