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食无忧-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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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没摇头也没点头,跟有愧一起在桌边坐下,用手托着腮假寐。
有愧当然懂小童的意思,他这时来陪她的,因为他知道,她也怕呢。
有愧伸手揉了揉小童的头发,说:“烟花放了么?”
“嗯,放了。”小童合着眼,说:“放了三记,很漂亮。”
***
当烟花在天上绽开的时候,何愈营帐里的烛火将人影投射在墙壁上,桌面上平铺几片黄褐色的碎片,骨节分明的手指挪动着碎片,凹凸不平的边缘拼合在一起,形成一片完整的图画。图画上的线条聚合在一起,共同指向一个未知的地点。
这晚他睡不着,心里总像是揣着事情,好不容易睡着了,就开始做一些古怪的梦。这些梦都是关于过去的事情,温馨而美好,让他的清醒孤单地心寒。于是他干脆不再睡了,起来研究这些碎片,他还差最后两卷,一个还不知下落,另一个则在皇宫里。这两个地点无论是那个都让人头疼地很。
这是,营帐被掀开,白梁闪身进来,“何大哥,”
何愈抬眼一笑,道:“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白梁低眸看了一眼何愈面前的碎片,碎片的事情何愈一直都没有避过他,这份信任让他很感动,也让他真的把何愈当自己的亲人。所以当他看见何愈的帐子里又亮灯的时候,他有些坐不住了。自从何愈遇见那个叫伍茴的姑娘后,性子就变得愈发内敛,这让他很担心。
他看向何愈,认真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但就是睡不着,心里总像是揣着事情,眼睛一合,就想起那个小村子了。”他顿了顿,低下头去,有些不确定地说,“那地方挺不错的,等打完仗,去那儿过小日子也不错……”
虽然村里有很多人,但这个时候,能让他想起来的,还是那个姑娘。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点都不稀奇,但两个长得不一样,却总让他想起同一个的,就没有了。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那天应该强硬一点,就算用逼迫的,也要把她留在他身边,不然,这个问题将永远地困扰着他,不得安生。“远着呢。”他淡淡地答道。
这场战争只会比他想得还要久,还要惨烈,至于那个村落,那并不是他该去的地方……
白梁间何愈如此淡然,有些失望,他倒是希望那姑娘能帮何愈一把,现在看来真是他多想了。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接着说:“我们是一走了之了,但他们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因为我们跟姓马的小杂种碰上了。”
何愈眉头微蹙,这件事也是他一直在担心的。马二郎跟他跟得紧,又是心狠手辣之人,如果跟他撞上了,肯定要吃不少苦头。“不用担心,”何愈回过神来,看见白梁正看着他,于是开口安慰道:“马二郎不会找到他们的……就算找到了,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为什么?”白梁问道,“马二郎可不是等闲之辈,他杀起人来,可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他们不过是一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若是正对上,哪有还手之力?”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一片火光,白梁一个激灵,跟何愈一同出账,看见天边炸开三记烟花。白梁不由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现在一不是逢年过节,丧葬要选择良辰吉日,也不该是这个时辰……”
何愈脸色微变,冷声道:“是村子里出事儿了。”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第71章 救兵 (下)
第二天天一亮马二郎的下属变来给人请安。有愧万万没想到人会来得这么早; 顿时心里没了分寸。小童还在屋里,应对的计划还没安排妥当,不敢起身开门,于是灵机一动,搪塞道:“马爷昨晚睡得迟了,要晚些再起……”说话的时候她故意将嗓子捏着,装作是昨晚喊哑了的。
门外的下属便喃喃自语道:“不对啊……”
马二郎这人一向精力旺盛; 每天只用睡不到两个时辰便可; 而且全天体力充沛,像今天这种早上赖床的情况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不由心生狐疑,改口唤道:“马大人,您身子可好?”
两人顿时慌了神; 这种时候如果马二郎不回话; 那只会让人更加怀疑,但马二郎已经死了,没功夫回话,只能他俩假装。可他俩一个是小孩; 一个是女子,声音都不像男人; 一听就能听出破绽。
这时; 小童急中生智,一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呀呀地磕了一声。
“大人?大人要请大夫来么?”
“马爷; 您可别生气,”有愧假装对话似的开口道。她现在一句话都不能说错,一句话都不能说多,只要她错了一个字,大家就全完了。
她暗想,马二郎这人性格暴戾无情,对战俘毫不留情,必然对他的下属们也是严苛至极的。只要马二郎不高兴,那么大家就都遭殃。
她起身将门打开,露出半个身子,对门外的下属说道:“这位爷可别生气,马爷昨晚睡得迟,现在您来有些不快,但您别担心,若是有什么急事,我这就去请马爷起来便是了。”
“诶……别,”下属一听,马上露了怯,谁知道这马二郎是怎么了,说不定真是昨晚玩儿过了,今早不肯起来,若他质疑要叫,真把人给弄火了,那不也是拿他出气?再说现在天色又还早,那大坑也没挖好,把人请来也只有找骂,还不如让他睡着呢。于是便说:“不必了,不必了,就让马大人休息,休息吧……”说完便退下了。
那人退下后,有愧才发现自己的脑门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她用手背摸了一把,从座位上起来,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她必须将这件事一直拖到何愈的人马来才行。
又过了一个时辰,有愧跟小童把计划安排妥当,将马二郎尸体从床榻下搬了出来,他的尸体已经全硬了,卡在床板处的脖子一拧就松。然后将尸体两条腿盘了起来,摆成坐着的样子,小童用木棍在尸体后面撑着。这些弄好以后,天已然大亮。
马二郎的下属又来了,这次来的听声音是昨晚跟马二郎说话的那个。这下属昨晚之后连升几级,成了马二郎的裨将,心情更是好的不得了,眉飞色舞地过来给马二郎汇报村口的大坑已经挖好,现在就可以活埋了。
下属敲门进来,却看见屋里只有有愧一个人,并无马二郎的身影,顿时觉得事情不对,伸手便要掏腰间的长刀,低喝道:“马大人呢?”
他的声音冷酷面色不善,有愧有些慌乱,不知道等下的计策到底能不能派上用场。
那下属见有愧面露不安,便更加张狂起来,手里那大刀唰的一声就从刀鞘里拔了出来,磕在在桌面上,道:“你这小娘们,给我从实招来,我们大人现在在哪里?”
有愧立马镇定下来,这种时候一定不能慌。于是她微微一笑,一指抵在唇边,道:“爷轻点声……”说罢另一手指点了点身后影影绰绰的帘帐。
只见帘帐后面似乎有两个身影,盘对对坐,算命先生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帘后传来,“这格局乃木火通明,木火两行气势强旺,木能生火相互化生,相对平衡,无能破格,中正不枯,此乃大吉……”
算命先生的话那下属一句也没听明白,只听见什么大吉,什么上格,顿时嗤之以鼻,冷笑了一声。他向来不不信这江湖骗术,这些算命的,都是最会溜须拍马的骗子。说些模棱两可的鬼话啊,投其所好。什么大吉大利啊,什么上上签啊,就是要把那主子给说高兴了多得些赏钱。
有愧见那下属迟迟不肯走,心里不由也急了。这种法子顶多只能唬唬人,他若在这里一久待,马上就能看出破绽,比如这一屋子隐隐约约的血腥味,比如他那主子老半天一语不发。现下一定要先把这人给打发走了!
于是有愧开口道:“爷,我只是一姑娘,你们大官人们的道理不懂,但我师父教我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那人先是听有愧称他是大官人,心里一喜,自己真是走了狗屎运,升官发财,也是大人了,但又听她话里话外挤兑他不懂道理,又有些不悦,便说:“我倒要听听你师父跟你教了什么狗屁道理。”
有愧微微一笑,镇定地说:“我师父现在正在算你们大人的运势,这里头可都是要害,什么时候走运要顺势而为,什么时候有灾要韬光养晦。这要是放在蛇身上,就是蛇的七寸,放在人的身上,就是人的命门,您说说看,这话能让外人听去么?”
那下属马上会意过来,有些话是不能说的,说了要断舌头,而有些话是不能听的,听了要坎耳朵,而现在这帘子后面的,就是那不能听的那种。他现在好不容易混来了一官半职,若是因为多听了几句骗人的闲话就给搭了进去,那他未免也太冤了。于是下属慌忙朝那帘子抱拳行礼,“属下这就退下。”
有愧松了口气,起身要送下属到门边,就在这时,却听见那帘子后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倒下去似的。下属慌忙回身,道:“怎么回事儿”却看见那帘子后面现在只有算命先生的身影,而他的主子却不见踪影。
他马上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今天的反常实在是太多了。先是永远精力充沛的主子破天荒的赖起了床,然后又跟半个身子都要入土了的江湖骗子算起了命。这些都太不是他们主子的风格了。
他再次拔出刀,刀尖直指有愧,喝道:“如实交代,我们大人到底在哪儿?”
有愧哑然,不知所对。
那下属突然猛地吸了吸鼻翼,道:“这味儿是……”
他常年杀人,上马背就杀人,下马背便杀平民,杀战俘,血的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这个房间里死过人,到处都是血的味道,而他太掉以轻心,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是血!”
他猛地将有愧推开,大步向帘帐走去,大手一挥,斩断帘布,却见帘后面算命先生盘腿端坐,而他的主子则像一根木桩子一样侧脸朝下,横瘫在地上,面色惨白,毫无血色,五根手指僵硬地扭曲在一起,像一只鸡爪子一样要抓什么东西,已然是已死之人。
下属怔了半晌才回过神,大吼道:“你……!你们杀了马大人,来人,快来人啊!”他将手里的刀丢在了一遍,扑通一声跪在了马二郎尸体的身边,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探马二郎的鼻息,没气,人真的死了。
“啊!”下属怒号,马二郎死了,他怎么办?昨天答应给他升官的时候,旁边再无别人,没人知道这件事儿,马二郎一死,那口头的承诺就真的死无对证,成了彻头彻尾的一场空欢喜。下属不甘心,又用手指去掐马二郎的人中,大喊道:“快来人,人都死哪里去了,你们这些贱骨头,坏我的好事儿,我现在就杀了你。”说着大手挥刀,就要往有愧身上砍去。
他情绪太过激动,手里的刀不稳,有愧又眼疾身快地往边上一躲,竟躲开了正面的攻击,只是将手臂给划了一道小口。紧接着,那人的刀挥向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盘腿端坐,面不改色,眼看那刀剑就要刺进他眉心。这时身后突然飞来一只瓷碗,将刀锋拨开,他回头一看,脸色顿时白如纸色。
“是……是你……”他抬起一根颤颤巍巍的手指,不可置信地指向何愈。、
何愈不动神色,只是静静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和惊恐的下属。
“原来这是你们的计划!是你设的局。”
何愈摇摇头,这倒是抬举他了,他对随从微微抬眉,让随从们马上将马二郎的尸体和惊愕的下属弄走。
算命先生从榻上起身,好似目能视物地向门外走去,在经过何愈身侧的时候,脚步微缓,点头示意。何愈抱拳回礼,向算命先生鞠了一躬,即使他知道算命先生并不会看见,但依然还是恭恭敬敬的。
“多谢您出手相助。”算命先生道。
“举手之劳。”何愈道,没有提这一路上连夜赶路的辛苦。
有愧也跟着起身,一手捂着肩膀,在何愈跟前屈膝行礼,低垂眉眼,不敢抬头,准备跟随师父从房间出去。
这时何愈却突然伸手,猛地我住有愧的手臂,“你,给我站着。”
☆、第72章 上药
“你; 给我站住。”
有愧只得停下脚步,她觉得何愈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不怎么开心,似乎马上又要冲她发火。重逢后的何愈一直都这么的阴晴不定,这让她心里有些害怕,于是她往后一躲,推开一小步,要把手臂挣脱开; 可何愈的手劲却一点都不肯松; 紧紧的钳,她一动便将她猛地拽住。
何愈的黑眸不悦的微微一沉; 让他本来就不太高兴的脸庞显得更加阴鸷了。他心里有气,这次是她福大命大,伤口并不严重; 只是划拉了一个小口子; 但那人他方才也看到了,是习武之人,手里拿着的大刀有半米开长,磕到碰到都能要了半条命; 实在是太危险了。
但他更气的是他自己,他真该把人给带走的。管那么多做什么; 先把人拴在身边再说。那些想不通的事情; 慢慢想自然就想通了,那些看不懂的人,慢慢看自然就明白了。现在弄得差点没了小命; 那以后还有什么盼头?
“嘶……”有愧倒吸一口冷气,手臂上划开的口子这么一拽,马上开始向身体传递疼痛地讯息,细细的血珠一点点从裂开的口子里渗了出来。
有愧这时突然发现,当她叫唤的时候,何愈的目光明显得软了下来,像是蒙上一层雾,于是便便干脆使用哀兵之计,细声细气地呻·吟了一声,倒吸着气似的说:“疼……”
何愈马上将手劲放缓,但依然不肯让人离开。刚刚是他太急了,竟然抓着的是她受了伤的手,这下竟然将伤口弄得更严重了。他平日打交道的都是男人,皮糙肉厚,破了皮流了血,从地上抓把泥,往伤口上一裹,还能再走八百里。现在手里握着的却是个柔软的姑娘,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于是将人牵着,在桌边坐下,然后柔声道:“让我看看。”
有愧本想逃,但何愈压根就没有让她走的意思,只得顺从地在桌边坐下,扭过伤着的胳膊,将口子给何愈看。何愈蹙眉,从衣襟里掏出一瓶膏药和一条白色帕子。这两样东西本来是给他自己准备的,他背上有伤,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