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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三人行必有我尸-第98部分

小说: 三人行必有我尸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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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脚步声,虞娘抬起头,因为背对洞口,她第一眼没有看清来者何人,身体下意识的往后一缩,露出防备的模样,魏惜金见她这样,连忙停步,道:“别担心,要是你不想,我就不过来了。”
    虞娘正处于混乱之中,猛然见了一个熟悉的人,油然而生一股无法言明的安心。
    魏惜金小心翼翼的观察她,见她还是穿着离开宫殿前的那身白裙,只是白裙已经脏的看不出原貌了,精美的绣花已经被大片大片的血迹掩盖,外层的绸纱被树枝勾破了,裙摆上也被泥水弄得脏兮兮的……还有她那张惊恐的小脸,嘴边都是干竭的血迹,遮住了她原本美丽精致的容貌。
    “何必将自己弄得这么凄惨,跟我回去吧。”魏惜金往前又走了一步,发现这一次虞娘没有排斥,便若无其事的慢慢向她走去。
    “我……我……好像杀了人。”虞娘不知所措的抬头仰望着他。
    “嗯,我知道了。”魏惜金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了下来,抬手用袖子去擦她弄脏的脸,可惜血迹已经干了,怎么擦都擦不下来,于是他只好放下了手,盯着她继续道:“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让虞娘放松了下来,她低下头,沮丧的解释道:“我杀的不止一个人,好像是……是很多人,我不知道有多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发生了……”
    “不用跟我解释,你也不需要自责,你只是中了毒。”魏惜金淡淡道。
    “中毒?!”虞娘抬起头,惊讶的望着魏惜金。
    “是元甲虫的毒素。”魏惜金说着,抬手捻起虞娘发间的草叶,看得出来之前她一定很害怕,不知在山林里躲了多久,弄得自己头发里都是草叶。
    魏惜金一边仔细的给她弄干净,一边道:“当时我们都被元甲虫的毒素麻痹了,但很快我就没事了,所以才会大意,出了事之后,我又去查阅了一下祖先们的典藏书籍,发现元甲虫的毒素对人和僵尸造成的效果不同,在人体内会消失的毒素,会一直残留在僵尸的身体里,通过血液感染到脑部,所以这不是你的错,你是中毒了。”
    “那我还有救吗?”虞娘眼里的希望重新被魏惜金这番话点燃了,她凝视着他,宛若看到救星。
    关于元甲虫的记载极少,尤其是利用元甲虫操控僵尸的法术乃是与炼尸术有关的禁术之一,魏惜金花了很久才找出了只纸片语,而与解药有关的那一张书页,在很久之前就被人撕下了。
    花了三天时间,他只找到了一句话和一张书页被撕掉的痕迹,魏惜金的沮丧之情并不比虞娘少,但这个时候,他仍然坚定的望着虞娘,毫不迟疑的道:“有,我能做到。”
    虞娘松了一口气,身体还未松懈下来,突然又想起一事,她直起身体,怯怯的望着魏惜金,问:“我杀的那些人是你的子民,即便我是中毒所致,会……让你为难吗?”
    她一夜之间杀了那么多人,泥瓦寨的事情已经传开了,魏惜金是尸王城的城主,如果是他的僵尸造成了这种事,一旦被人知道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你要相信一件事,尸王城如果没有王者之尸,又怎么配叫这个名字?所以一切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只要跟我回去,其他事我会处理好。”
    魏惜金说着,伸手托起虞娘的臂膀,将她扶了起来,虞娘与他对视,第一次感到,不管自己犯了什么过错,眼前这个人好像都能轻描淡写的摆平,好像他一句“我会处理好”,就真的能叫人放心。
    不知道为什么,虞娘想起了陈挽风,想起了他最后离开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如果他知道自己不光吸食人血,而且还杀了很多无辜的人,他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虞娘不寒而栗,她眯了眯眼,暗下决心,一定不能让陈哥哥知道这件事,一定要在自己犯下更多杀戮之前化解毒素。
    魏惜金将虞娘带回尸王城,想尽一切办法来化解虫毒,但事情非那么容易,最终不得已的情况下,魏惜金只好暂时给虞娘带上了天罡铐,让她住进了人迹稀少的西城城楼之中。
    这一天的傍晚,劳累一天之后魏惜金又去探望虞娘,一走进去城楼楼顶的房间,就见她正从窗户眺望外面的风景。
    此处高阁,风景远眺,夕阳晚霞,青山碧水,倒也无限风光。魏惜金走过去,陪着她一起远眺,问道:“你感觉如何?”
    “服了你给的药剂,已有五天没有发作。”虞娘挨着窗户坐在凳子上,眼睛没有看他,叹息着道。
    泥瓦寨的事情,最后魏惜金放出了一只尸妖,又命人打死了它,将泥瓦寨的事都推在了它头上,尽管有些不好的风声,但因为没有证据,所以目前没有人敢闹事。
    眼下虽然还没能找到解药,可是魏惜金作了一些麻醉剂,能够延长虫毒发作的时间,同时他每天供应大量的灵兽鲜血给虞娘,以免她因为“饥饿”导致虫毒发作。
    “那是好事,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制出解药。”魏惜金宽慰着。他已经派人去寻找元甲虫了,只要能找到这种传说已经绝迹的虫类,就能掌握它的毒素,试验出它的解药,既然阴山魔尊能找到,他也一定可以。
    虞娘听了,回头望了他一眼,对他微微一笑,这一笑,有些心酸也有些感谢。
    一直以来,她都不相信他,而他却一而再的帮助她,不管如何这种时候还能为她尽心尽力,这份恩情她不能不认。
    真心的笑容总是能传达进人的心里,魏惜金也望着虞娘,不觉也回之一笑,这是他多日以来首次露出的笑容,他低□,托起虞娘被天罡铐铐住的双手,道:“我也一定会让你早日解开这东西。”
    晚霞被夕阳染成艳丽的红色,红霞映进了魏惜金银灰色的眼中,好似在他的眼里烧了一团炽热的火。
    虞娘从他的掌中抽出双手放回膝盖上,问道:“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做事情目的很明确的人,但我现在也糊涂了,一个疯了的王者之尸,现在恐怕已经成了你的累赘,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虞娘没有感觉错,他的确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永远带着微笑的面具,永远深入人心,永远做正确的选择,所以这个问题,魏惜金本人也都问过自己。
    “从前有个书生,他特别痴迷兰花,有一天,他得到一颗珍惜品种的兰花种子,于是他种下种子,每日小心呵护,可那株兰花始终无法开花。”
    魏惜金一开口就说了一个故事,似乎是题外话,可虞娘知道他不是一个喜欢闲话的人,就认真听了下去。
    “书生非常失望,恰逢一位游方僧人从他门口路过,见他愁眉不展,细问缘由,而后道:一花一草皆有灵性,你若肯每日用自己的鲜血灌溉,一定能用你的诚意打动这株兰花,让它开出美丽的花朵。书生听了,果然每天以自己的半盏鲜血浇灌,结果花真的就开了。”
    “我是那株兰花?”虞娘不以为然的笑了。
    “不,你与兰花相同的地方在于,我初次遇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一颗种子,我用我的鲜血灌溉你,成就了你的骨肉和精髓,如今长出了这美丽花朵,我如何……不爱?”
    落音二字轻若无声,可虞娘还是听到了,她一惊,回头诧异的看了魏惜金一眼,似乎很难相信冷傲如他,会说出这样情意绵绵的话,感觉异常怪异。
    虞娘僵直了身体,魏惜金的手抚上她的额头,一低头,吻落在她的额上,宛若蜻蜓点水,开始的没有预兆,结束的也没有脱离带水,虞娘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起身,连头也没回,就这么离去了。

   第一百零七章

孤独让人游走的心彼此靠近;犹如迷失在茫茫海洋中的人抱住了唯一浮木;就再也不愿意松手。
    魏惜金沉浸在血色的海洋之中;他的发与上魁的发纠缠在一起;她贴着他的胸膛而他以双臂揽她在怀中,他们作彼此的那根浮木;毫无保留,犹如两颗痴缠的树;又如母体之中的双婴。
    这寂静而绵长的一梦;令魏惜金安心极了;几乎迷失在梦中;不欲再醒;然而突然,梦中的她肩胛骨崩裂,伴随她痛苦的嘶吼,两截骨翅自肩胛伸展出来,带着她抽离于他的怀抱……
    梦至此,魏惜金突然惊醒过来,因为梦太真实了,令他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略愣了片刻,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心中越来越焦灼不安,忽然一阵凉风吹进来,他朝着半开的窗户看去,窗外一片黑夜,薄雾不散,他仿佛感到了召唤,猛然从床上弹了起来,披上外袍跑了出去。
    由于太着急,魏惜金竟然忘记穿鞋,他仪容不整的赤足奔走,惊动了夜巡的先行者,他们看到那仓皇失措的那人竟然城主,便跟着他一直从宫殿里追了出来,一直追去了西城城楼。
    西城的城楼是一座废弃的防御据点,人迹罕至,自上魁搬来之后,魏惜金派了许多人前来驻守,然而他登上城楼之后;发现他还是来晚了,地上尸横遍地,鲜血铺满地面,他踏血而行,白色的赤足沾满鲜血,却始终没有找到上魁,她再次逃走了。
    魏惜金明白一定是上魁感染的虫毒又发作了,这么说他配的缓解剂又失败了,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极少失败会失败的他也开始一次次的尝到失败的滋味。
    先行者们只比魏城主晚了一步,他们爬上城楼就看到他们的城主孤零零的站在血泊之中,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西城城楼的惨案一夜之间被传开了,不比泥瓦寨那一次,这次遇难者的亲人朋友大都住在城内,人口聚集之地,这么多人的失踪隐瞒不了太久,死了这么多人必须给个说法,而泥瓦寨的疑点也又被人提了出来,关于上魁僵尸已经疯了的传闻不知什么时候传遍了街头巷尾,而且愈演愈烈,许多人集结在宫殿门口,要求城主严惩肇事的上魁僵尸。
    人们对不受控制的王尸产生了巨大的恐惧,一时间人心惶惶,群情激奋,最终这些压力最终都转在了魏惜金身上。
    次日夜,他屏退了前来汇报情况的管事和长老之后,独自留在书房里,不待休息片刻,突然听到书柜后面有动静传来,他起身走过去,便看虞娘躲在书柜后,靠坐在地上,她见他来了,仰起头不安的望向他。
    一人一尸对望了许久,这一次虞娘先开口了,她道:“我……听到他们说的话了,很抱歉害死了这么多人,很抱歉给你造成了这么多的麻烦,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到我,但是……”
    虞娘即难过又羞愧,尽管她的所作所为是因为感染虫毒的缘故,但在杀害了这么多人之后,还苟且偷生实在是一件厚颜无耻之事。
    “……我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像根本不配活着,对了,我本来就不算还活着,既然这个样子……我为什么还要害人害己呢?虫毒你不用解了,今天……就当我是来跟你告别的吧。”
    如果只是因为自己,虞娘不会轻易产生轻生的念头,可是只要她活着,就会有更多人惨死,只要这样一想,她就心如刀绞,只觉得自己万般该死。
    魏惜金听了这话,居高临下的审视了她半晌,半天才缓缓道:“诚如你所言,尸王城已无你容身之地。”
    来此之前,虞娘的确觉得自己该死,可心中未曾没有希望,希望在绝境之地,有个人能拉自己一把,但现在连魏惜金都这么说,就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断了她的生机,令她心若死灰,再无生念。
    虞娘闭了闭眼,一言不发的站起来,准备离开。
    看到她要走,魏惜金突然问:“你要去哪?”
    虞娘挺直了身体,面无表情的道:“我……不想弄脏你这块地。”
    魏惜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冷冰冰的脸上,他明白,这是她的骄傲也是她的风骨,但是,他怎么能让她孤独又可悲的离开?“
    “不要到处乱跑,明天清晨,我们坐船离开这里。”魏惜金叹了叹气,上前一步,伸手抚在虞娘的肩头,轻声道:“我们一起。”
    嗯?虞娘转过头惊讶的望着他,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我说尸王城已无你容身之地,可没说我魏惜金容不下你,要走,我们一起走。”魏惜金目光中的温柔,仿佛黎明破晓之时那一抹最能驱走寒冷的阳光。
    “可是……尸王城怎么办?”虞娘脱口而出。
    “尸王城在这里又不会长腿跑掉,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在乎那些人吧。”魏惜金笑了起来,这人俊美无方,笑容宛若令人迷醉的美酒,可他同时说出的话也如美酒中参加的毒,他笑着道:“他们已经让我感到厌烦了,现在你就算把全城的人杀光,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养尸门,尸王城,都是魏家祖先传下来的的东西,可是一个连亲生父亲都能拿来做成僵尸虐待的魏家子孙,真的会恪守魏家的家风吗?对比责任本身而言,责任带来的金钱和人力这些便利,才是真正吸引他的东西。
    魏惜金真实的一面,就是参了毒的美酒,现在就连虞娘也将这尊毒酒捧到了嘴边,再也无法拒绝他的邀请了。
    虞娘张了张嘴,好半晌才轻轻的说了两个字:“谢谢。”
    魏惜金笑意更浓,毫无心理负担,亦很开怀,日前他登上城楼,看到满地血腥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带她离开,而真正让他高兴的是,这一次不是他找到了她,是她自己回来的。
    一年前,她还和陈挽风纠缠不清,半年前,她对自己怀中还抱有敌意,而如今,她已经会在最无助的时候,主动回到他的身边了。
    魏惜金望着虞娘,情难自禁,突然一把将虞娘带入怀中,道:“过几天就是满月了,本来还很担心呢……现在,你能自己回来,我真的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一连说了两遍“真的”,可见他是打心底的很高兴,虞娘被他搂着,虽然感觉有些怪异,但这一次,却没有再挣脱出来。
    世有阴阳,犹如光明与黑暗,深陷于黑暗中的人,会不惜一切的将其他人拉进黑暗之中,便如魏惜金对虞娘,而处在阳光下之人,也会用自己炽热的心去思念不知身处何方的那人,劈荆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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