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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嫁给奸雄的日子-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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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动胜过甜言,千万句山盟海誓的承诺,也不及他默默做的事情。
      这个男人心里有她,不只是嘴上说说。
      攸桐心底跟被蜜糖浸过似的。
      见傅煜不肯接,索性递到他唇边喂给他喝,含笑解释道:“这条路上不太平,我知道。那两位镖师也是精心选的,秋天的时候还跑了两趟镖,熟知情形。我还借了澜音的面子,请他务必尽心护送。路上我也提着精神,处处留心的。”
      待他将水喝完,便靠过去轻轻抱住,“我是思虑周全了的,别担心。还有——”
      她仰起头,带几分揶揄、几分委屈,“刚见面就凶巴巴的,跟我耍威风呢?”
      巧言软语,笑颜婉媚,她双眼睁得溜圆,瞧着他,神情娇蛮,眼底分明是欢喜。
      傅煜满腔的闷气被冲刷得干干净净,恨恨盯了她两眼,低头,在她唇上轻咬了下。
      攸桐没躲,眼神可怜巴巴地看他。
      这便是撒娇了,成婚一年,她娇蛮的次数屈指可数,却总令他招架无力。
      傅煜被她气笑,又觉无奈,便抱她入怀,“我是生气你太见外,这种大事都不肯跟我提,不把性命安危当回事。待家宅安宁后,娶你回府,我是真心实意,你也别想糊弄。”声音低沉,带着不满,他在攸桐脑袋上蹭了蹭,语气故作凶狠,“往后跟我同行,不许再任性。”
      “那可不行。”攸桐抬起脑袋,“我不能露馅。”
      “怎么说?”
      攸桐蹙眉,“我本想驱虎吞狼,若那只虎知道我仍受夫君照拂,怕会有疑虑,不肯帮忙。”
      这话有意思,傅煜眉峰微挑。
      攸桐便将计划大致说了,道:“敌人的敌人勉强算友军。皇帝危在旦夕,我听说京城的情形,英王是占了上风的。于他而言,登基后最头疼的便是徐太师麾下的那群文官,我趁早给他方便,除了他眼中钉,他又无需费多少力气,想必会乐意。徐太师当初纵着家人行凶,也该偿还此债了。”
      说完,嘴角微动,眼底浮起些许嘲讽。
      ——许朝宗当初雄心勃勃,以为拉拢了徐太师便能达成心愿,不惜昧着良心放任徐家往死里踩原主,以讨好徐太师。谁知折腾了这么久,却还是被因图谋刺杀手足而禁足数月的英王占了上风。可见那徐太师,也不过如此。
      傅煜自然记得当初的满城风雨。
      攸桐要回去算账,他自须撑腰。
      想了想,便道:“许朝宗有求于我,我能逼他取舍。”
      “那又何必?徐太师毕竟是他的左膀右臂,让两虎相斗,互伤爪牙便好,将军只管做好人就是了。”攸桐说罢,见傅煜没再反对,便知他赞成此事,心里更踏实了几分。
      过后,两人仍分头赶路,攸桐却再无需提心吊胆。
      ……
      抵达京城时,天色将昏。
      比起年初攸桐回京那次,城门盘查又严格许多,攸桐被镖师护送进城后,直奔魏家府邸。傅煜是应许朝宗之请暗里进京,并未露半点形迹。
      魏家府门前,仍是旧时模样。
      攸桐下了马车端详一圈,叫管事安排镖师住下,还没进门,便将巷子尽头,魏思道下值后,正冒着寒风匆匆走来。
      瞧见突然冒出来的女儿,他显然愣怔意外,带女儿进门后,来不及高兴,便将攸桐叫到书房,数落了一通——当日和离是攸桐先斩后奏,魏思道得知消息时,生米成了熟饭,回天无力。他怕傅家因此怀恨,攸桐在齐州无法立足,千里迢迢地回京又艰难险阻,又是震怒又是担忧,只觉女儿此举太过任性,经了磨砺也没长进。
      后来攸桐数次写信安抚,傅德清又亲自修书,才算放下心。
      而后也写了封极有诚意的信,说傅家数代热血保卫百姓,吏治清明,爱民如子,哪怕没了儿女亲家的干系,他也不改初衷,还请傅德清代为照拂他那不懂事的女儿。
      傅德清自是应允,两番消息互通,才各自安心。
      但这仍未能消弭魏思道的不满,怕她往后还胡闹,在书房里数落教训,剖析利弊。
      还是魏夫人赶来,将攸桐救了出去,母女俩闭门关怀近况。
      攸桐在魏家歇了一宿,次日同魏思道梳理当日徐家污蔑造谣的证据。能造出那般声势,徐家当初费的力气自是不少,当初魏家无力还手,任由满城风雨,将攸桐远嫁齐州后便忍气吞声地没追究,徐家也松了警惕,虽封了口,却也没斩草除根——
      毕竟牵扯太广,徐家到底没那胆子。
      这却方便了魏思道。
      在那风口浪尖上追查时,有人严防死守,但时隔两年,京城里的种种趣谈谣言如波起伏,徐家紧盯着夺嫡的事,魏思道耐着性子派亲信慢慢追查,终是摸出了许多线索,且那些人证俱在。
      攸桐心里有了数,隔日清晨,便乘了马车,孤身前往英王府。
      递了拜帖进去,不出所料地,被拒之门外——早年攸桐跟许朝宗来往甚密,甚少登英王的府邸;后来傅煜帮着许朝宗化解危局,公然携妻成为睿王府的座上宾,英王事败后被熙平帝严惩,自然心有不忿,跟魏家更无来往。
      魏家又不是惹不起的高门,赏个闭门羹,不算意外。
      攸桐也没气馁,将备好的书信交给门房,请他转呈英王殿下。
      过了两炷香的功夫,便见英王府的角门推开,门房请她入内。
      攸桐今日并未盛装,穿衣打扮却也费了心思——锦衣襦裙,宫绦环佩,皆选了端庄的颜色,满头青丝盘成髻,点缀一枚贵重花钿,此外别无装饰。浑身上下,披风、衣裙、珠鞋、发饰皆贵重之物,不比公侯府邸逊色,却简洁端庄,从容沉静。
      她没带半个丫鬟,孤身一人,跟着管事往里走,不疾不徐。
      远处书楼旁的耳房里,英王手里攥着那封信,推窗而望,眼神审视而探究。
      等攸桐走得近了,他掩上窗扇,自回案边坐稳,听得管事禀报,才道:“进。”
      攸桐应命而入,一眼便瞧见了端坐案后的英王,皇家贵胄、风子龙孙,他虽没有许朝宗那等瑰秀容貌、温雅气度,因自幼身居高位,身上端贵气度并不逊色。只是神情冷淡,连眼皮都没抬半下,仿佛对此事并无兴趣。
      但倘若真的没有兴趣,哪会允她进门?
      攸桐心里有数,端然行礼拜见。

      第91章 反扑

      英王跟许朝宗年纪差得不大, 对跪在眼前的这个女人,也算是熟悉的。
      对于魏家, 他原本是鄙夷的态度。
      在英王看来,当初文昌皇帝垂青, 亲自为魏家孙女取名, 把她当皇家孙媳来看, 时常抱进宫里, 是谁家都求不来的福分。换了旁人, 早就趁机求高官厚禄了。谁知那魏思道脑子不活泛,一心扑在无人问津的故纸堆, 非但没求得权势,还疏忽了女儿的教养, 教得魏攸桐天真烂漫, 全没半点皇家儿媳该有的城府算计。
      当日满城风雨, 种种传言甚嚣尘上的时候,他还曾看过笑话。
      若不是后来踩狗屎运被傅煜看中, 别说京里稍有脸面的人家, 便是寻常书生, 都未必敢碰那棘手的女人。听近来的消息,魏攸桐虽有美貌, 却没能耐留住夫君的心, 和离出府去了。
      魏家摆着两个高枝儿都没把握住, 往后更不会有前途。
      是以听见魏家女儿求见, 英王想都不想便拒绝了。
      直到管事呈上书信, 瞧见开篇说能帮他除了眼中钉的徐太师,才稍稍有了点兴趣。
      那徐太师是熙平帝的授业恩师,又是许朝宗的岳丈,虽满腹经纶,却也是个沽名钓誉之辈,整日端着清高仁爱的样子,在外名声极好,门生众多。英王先前数回捏住徐家的罪证把柄,命人弹劾立案,都被熙平帝重拿轻放,并不曾撼动问罪。
      若要斗胆行刺,这事儿又不像刺杀许朝宗那样立竿见影,莫说熙平帝查到后会震怒重惩,便是徐太师呜呼死了,太师的名声摆在那里,周遭那些拥趸仍会为许朝宗所用,稍有不慎,便是白惹一身骚,自毁前程。
      英王为储位折腾了两年,叫他恨得牙痒痒的,除了许朝宗,便是那徐太师。
      此刻,瞧着从容跪地的攸桐,便往椅背靠着,道:“你信中说,能除了徐太师?”
      “是,非但能除了他,还能令他名声扫地,清誉不再。”
      这话她在信上提了,英王见多了舌绽莲花却百无一用的文客幕僚,闻言嘴皮一掀,道:“就凭你这张嘴?”
      “民女带了证据,请殿下过目。”攸桐说着,双手呈上一副锦袋。
      三四步外,站着英王的亲信随从,见主子递了眼色,便接过来,转呈上去。
      英王拆开来看,上头写的是前年那桩旧事,随便扫了两眼,便没耐心地丢开,冷声道:“你这是疯了,来消遣本王?这种破事,也敢拿来本王跟前添乱。”
      攸桐不为所动,缓声道:“当日谣言如沸,皆是徐太师家的手笔,证据确凿。”
      那又如何?先前费尽心机,搜罗的罪名比这严重得多,也都证据确凿,却没能扳倒父皇宠信的太师。这点破事呈上去,难道就能给他定罪?
      未免异想天开!
      英王隐约的期待落空,随手摆弄那几张纸。
      攸桐续道:“殿下与徐太师角逐两年,想必也摸透了他的性情,朝堂上手腕未必多强悍,却因名声在外,得文臣推崇、皇上宠信。他府中没做杀人越货、结党营私的勾当,想用律法的罪名制裁,并不容易。”
      见英王抬眸看过来,知他是听进去了,便问道:“殿下觉得,他的立足之本是什么?”
      “清誉。”英王沉声。
      ——他和许朝宗身边没得力的武将,一个拉拢魏建,一个拉拢傅家,在京城里,却只能靠六部众臣和皇帝的恩宠。他有父皇偏疼,在后宫占优,许朝宗拉了个能说会道、颇得推崇的徐太师,在朝堂占便宜,这般啄来啄去,许朝宗借着太师的清名占足了便宜。
      攸桐又问道:“那殿下觉得,他最看重什么?”
      那自然是清誉了,英王眉心微动,不由看向案上那几张薄薄的纸笺。
      片刻后,他重抬目瞧向攸桐,只觉此女眼神从容坚定,似胸有成竹,跟旧日印象不同。
      他看了两眼,抬手示意她免礼。
      攸桐遂起身,道:“当日徐家搅弄风波,极尽造谣污蔑之能事,拼尽力气往我身上泼脏水,让满城的人来骂我,我最初以为,是想借风言风语,逼我轻生寻死,免得有后患。不过后来我又想,徐家要置我于死地,未必没有旁的法子,何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把我和睿王、徐淑都架在火上烤。”
      这事儿英王也觉不解,只是对私情谣传的事不上心,不曾细想。
      便随口道:“你想明白了?”
      “徐太师以清誉立身,最怕的便是名誉有损。徐淑是他的得意孙女,嫁予睿王后,贤良之名在外。可这位太师孙女,名门毓秀,当日却背叛好友,横刀夺爱。这事儿搁别人身上,未必在意,更不会多此一举,徐太师却费了极大的力气,将脏水泼到我身上,护着孙女。可见,他有多看重名声。”
      这话听着有那么点道理,英王稍稍坐直身子,“所以呢?”
      “清誉是他的利剑,也是他的软肋。殿下试想,此事若为人所知,翻起前年那样的议论,爱重颜面的徐太师能否承受住?轻摇三寸舌,骂死老奸臣的故事,不知殿下是否听过。届时家父会寻机当众质问,以徐太师那把年纪,殿下猜会如何?”
      这法子倒是出乎英王所料。
      他先前只在朝堂上下功夫,没想过这些歪门邪道。
      而今细想,朝廷上舌战之时,徐太师哪怕底气十足,也时常争得面红耳赤。如今他自家做了龌龊事,若受万夫所指、千人责骂,再被魏思道当众大骂,哪怕不被当场气死,也该气得五内郁结,苟延残喘。
      那点仁义贤良的名声,怕是也不击而溃了。
      英王抄起那几张纸笺,瞧了几遍,而后道:“你是想本王帮你?”
      “此事若成,于我,能洗雪旧恨。而殿下独得盛宠,往后朝堂上也能少个劲敌。只是睿王和徐太师势大,以魏家之力,冤情难白,京兆衙门也未必敢问案。只求殿下能令衙门秉公审案,待人证招供后,散播此事。”
      这倒不难,京兆尹是他提携的人,英王府说得上话。
      至于散播传言,更是小事一桩,他能卷起的风浪,会比徐家当初热闹百倍。
      撕破徐太师的虚伪面孔,气死那欺世盗名的老匹夫,他乐见其成。若真能戳到徐太师的软肋痛处,不必魏思道出头,他便能寻个牙尖嘴利的御史,骂得他急怒攻心,痰迷心窍,活活气死那老贼。
      英王唯有一事不解——
      “傅家镇守一方,傅煜若进京,要京兆尹秉公办案并不难。你倒来求本王?”
      这便是心存疑虑,怕她有诈了。
      攸桐自哂而笑,“殿下耳聪目敏,难道不知齐州城里,我已与傅煜和离。”
      “哦?”英王抬手喝茶,“他可是娶你于危难。”
      攸桐面上露出讥诮嘲讽,“他却也心向睿王,不肯为我这点私事跟睿王闹翻,毕竟徐太师是睿王的左膀右臂。不瞒殿下,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仇恨刻骨,若不报此仇,此生难安。家父为搜罗证据,忍辱两年,不成此事,决不罢休!”
      声音虽不高,却掷地有声,满藏恨意。
      那姿态端庄从容,也绝不是任性地异想天开——魏思道忍耐两年,能摸出这些证据,显然也是下了功夫的。
      英王审视攸桐,半晌忽而一笑。
      都说仇恨生死能磨砺人的心性,搁在这魏攸桐身上,竟有那么点道理。至少此刻,她的言语神情、身姿态度,早已与当初那只知跟许朝宗风花雪月的少女不同。
      傅家和离的事他听到了风声,虽不知攸桐此言真假,但关于徐太师的事……
      公堂对簿、斥骂徐太师都是魏家冲锋陷阵,他只需打个招呼,待案情明朗后找人宣扬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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