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慢-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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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笑道:“恭王睡下后大夫就走了。”
江远朝心中松了口气,面上不露声色:“既然恭王并无大碍,又已经睡下,那下官就不叨扰了。”
睿王同样松了口气。
赶紧走吧,让父皇知道锦鳞卫头头跑他府上转悠,非猜疑他不可。
江远朝走出睿王府,江鹤凑上来低声道:“刚刚属下看到黎姑娘坐上马车从侧门出去了。”
“咱们衙门的方向?”
江鹤一愣,连连点头:“对,大人怎么知道的?大人真是英明神武……”
江远朝忍无可忍踢了江鹤一脚,翻身上马向锦鳞卫衙门赶去。
马车里,冰绿忐忑拉了拉乔昭衣袖。
“嗯?”
“姑娘,姑爷……姑爷会不会……”
“不会。”乔昭干脆回道。
“哎?”冰绿茫然眨眨眼。
乔昭笑笑:“别人骗不了他。”
她闭着眼不会把他认错,她相信他亦能如此。
那些被珍而重之放到心头的人,从来不是用眼睛去看的。
冰绿还是想不通,却重重点了点头。
虽然姑娘说的话她听不懂,但听姑娘的准没错。
“三姑娘,到了。”晨光拉住缰绳,马车稳稳停了下来。
冰绿掀起车门帘扶乔昭出来,笑盈盈道:“晨光,你这车夫当得越来越出色了,赶车可真稳当。”
晨光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种表扬完全没法让人高兴好嘛,他才不想一直当车夫!
乔昭下了马车,忽听身后一道温和声音传来:“黎姑娘。”
乔昭脚步一顿,晨光沉着脸挡在她身前。
江远朝走到不远处停下来:“黎姑娘,我有些话要与你说。”
乔昭目无波澜与江远朝对视。
晨光冷笑:“江大人有什么话要与我们三姑娘单独说?”
江远朝没有理会晨光,凝视着乔昭道:“是关于冠军侯的。”
“去什么地方说?”乔昭淡淡问道。
“三姑娘——”晨光有些着急。
乔昭冲晨光笑笑:“不要紧,你和冰绿在这等我就行。”
江远朝去睿王府的举动太过反常,她倒要看看他是什么心思。
“跟我来吧。”江远朝看乔昭一眼,抬脚往前走去。
乔昭默默跟上。
江远朝在树下站定,默默看着乔昭。
“江大人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呢。”
“你……以后尽量不要与西姜恭王接触。”
乔昭秀眉微扬,没料到江远朝会说这个。
“西姜恭王不是心思纯正之辈,你那日宴会上大出风头,我怕他会动歪心思,对你不利。”江远朝胡乱扯了个理由。
他与她关系如此僵,他自是无法说出舞姬的事,让她以为他在邀功。
第666章 允婚
听了江远朝的话,乔昭心念微转。
这个理由貌似不错,却不足以说服她。
想到今日从西姜恭王口中得知的事,乔昭若有所悟:江远朝莫非知道舞姬的事?
那么,他对她说这些,是在提醒她吗?
“我知道了,多谢江大人。”乔昭略略屈膝,语气平淡,“我想去见一下冠军侯,请江大人行个方便。”
江远朝盯着乔昭屈膝的动作,心头一声嗟叹。
那天他见到酷似乔姑娘的舞姬,天色昏暗距离又不近,他就是凭对方的那个屈膝见礼的动作,立刻意识到那不是乔姑娘。
而今,同样的屈膝动作由乔姑娘做出来,带着几分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矜持与漫不经心,他依然不会认错。
他想,哪怕眼前人容颜几经变换,他总会把她认出来。
“跟我来吧。”
江远朝略一颔首,率先迈步向诏狱门口走去,到了那里停下来,交代属下道:“领黎姑娘进去,再把黎姑娘平安带出来,出了任何差池唯你是问!”
乔昭看江远朝一眼,微微点头致谢,随锦鳞卫走进牢房。
天已经开始转暖了,牢房里依然阴冷潮湿,在这里仿佛没有春夏,永远是让人压抑的隆冬。
在这种地方住久了哪怕好人都会生病的,乔昭想到邵明渊先前寒毒虽已祛除,却因为身体已经习惯了那种状态,遇到寒气会比常人接纳要快,更容易寒邪入体,便不由开始担心。
“侯爷,黎姑娘来看你了。”锦鳞卫喊了一声,想到江远朝对乔昭的另眼相待,到底多了几分客气,识趣在远处等着。
邵明渊转过身来,远远看了乔昭一眼,并没有立刻走过来。
乔昭瞧着好笑,开口喊了声“庭泉”。
少女声音轻柔甜糯,邵明渊立刻快走几步来到铁栅栏前,清俊的眉眼在昏暗灯光下显得越发出色:“昭昭。”
“伸手。”
邵明渊愣了愣。
乔昭已经把手伸进了栅栏里,嗔道:“傻愣着干什么呀?”
邵明渊伸出手,又猛然想起来什么,忙把手缩了回去在衣服上擦了擦,这才重新把手伸出来。
少女纤纤素手却落在了他手腕上。
年轻的将军登时尴尬了。
居然不是他以为的拉小手……
“还好。”乔昭替邵明渊把过脉,放下心来。
邵明渊反手握住她的手,笑道:“我有按时吃药的,今天怎么会来看我?”
当初靖安侯对邵明渊说了他的真正身份,二人对这场牢狱之灾就已经预料到了,因为对那推波助澜的幕后之人很可能就是江远朝的猜测,二人商定好乔昭尽量不要来这里,以免多生事端。
“我怕你担心呀。”乔昭坦然道。
邵明渊眸光一闪:“你知道了?”
乔昭笑着点头:“知道了,今天睿王请我去给西姜恭王看病……”
邵明渊握着乔昭的手紧了紧,面上带着愧疚:“我在里面,不能护着你了。”
“庭泉,不要把自己当成无所不能的神仙,那样太累了。”
在这京城里,他不是大权在握的北征将军,生死予夺皆凭那位天子的心意,如兰山、江远朝乃至东厂提督魏无邪那些人,若是给他找麻烦都不是那么好应付的,毕竟武将想要见皇上可没那些人便利。
邵明渊自嘲一笑:“是呀,哪有神仙蹲大牢的。”
乔昭沉默了片刻,压低声音问道:“庭泉,大概还有多久——”
邵明渊握了握她的手,低叹道:“半月左右,定有消息了。”
“那你在这里一定好生保重,不必担心我。”乔昭说到这里嫣然一笑,倒是流露出几分小女孩的娇憨来,“目前为止,和我对上,好像都是别人吃亏比较多。”
邵明渊忍不住笑了:“那你可要继续保持。”
“知道啦。”
“昭昭——”
“嗯?”
“等我出狱,我们成亲可好?”
世事难料,生在这皇权至上的世道,乱世将显,谁都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意外在什么时候会不期而至。
比起这些不能把握的,他希望把握现在。
他此生最大心愿有二,一是揍得鞑子永不敢犯大梁国土,二是娶昭昭为妻与她共白首。
“好。”乔昭毫不迟疑道。
如果说一开始她还心有不甘,那些纠结忐忑早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不复存在。
嫁给他,她不是失去了自由,而是因为有他的支持,她会拥有更大的自由。
邵明渊却懵了:“什么?”
他暗暗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昭昭答应得这么痛快,一定是他幻听了吧?
嘶,疼——
见邵明渊听她答应后表情扭曲,乔昭也懵了。
明明是他向她求婚,现在她答应了,他这是什么表情?
“我可能要再考虑一下。”乔姑娘皱眉道。
“别,别考虑!”邵将军死抓着未婚妻的手不放,脸上挂着傻笑,“我大腿都掐青了,你要是还考虑,那我岂不是白掐了。”
乔昭白他一眼:“好了,我该走了。”
邵明渊迟疑了一下。
“还有事?”
“昭昭,我父亲年纪大了,不知道在狱中身体能不能受得住,你替我去看看他吧。”
于君于民,他没有丝毫愧对,唯有拼死护他长大的父亲与失而复得的妻子,是他最对不住的。
乔昭默默点头答应,低低道了一声珍重,随锦鳞卫走了。
邵明渊盯着少女消失的门口发了一会儿呆,蹲到牢房墙角揉着脸傻笑起来。
蹲一下大牢换来一个媳妇,他真是赚大了。
靖安侯一家被安置在牢房的另一端,靖安侯与邵景渊同住一间。
乔昭见到父子二人时,却发现他们分坐牢房两端,气氛明显有些异样。
听说有人前来探望,邵景渊眼睛一亮,看到是乔昭立刻沉下脸,冷冷问:“你来干什么?”
自从邵明渊与黎氏女定亲,侯府倒霉事就一件接一件,简直是个扫把星!
“逆子,你怎么说话的?”靖安侯狠狠瞪了邵景渊一眼,话音才落,便剧烈咳嗽起来。
邵景渊脸上却不见半点担心,勾了勾唇角,掉头走向里头。
第667章 不解风情
邵景渊对靖安侯的怨恨已经升到了极点。
他想不通,好好的安稳侯爷父亲不愿做,偏偏要冒着全家掉脑袋的风险养一个乱臣贼子的遗孤。
他更无法想通,明明他才是世子,继承靖安侯府之人,可当大难临头时,父亲保下的却是三弟。
既然父亲不在乎侯府传承,不在乎他这个嫡长子,那他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反正都要被砍头了。
靖安侯的咳嗽声一直没有停,在这阴暗潮冷的牢房中,有种令人心惊的感觉。
隔着铁栅栏,乔昭无法做什么,只得从荷包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侯爷,您吃一粒吧。”
远处站着的锦鳞卫想要阻止,犹豫一下没有作声。
靖安侯接过瓷瓶,忍下咳嗽道:“孩子,你来这里干什么?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乔昭屈膝一礼:“我来看您,本该早些来的。”
“明渊怎么样了?”靖安侯自是知道乔昭先去看过邵明渊了,迫不及待开口问道。
“他一切都好,您放心吧。”
靖安侯仔细打量着乔昭,见她笑意淡淡,神情平和,稍稍松了口气:“那就好,我最担心的就是那些人折磨他……”
“庭泉也很担心您,所以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呵,担心有什么用?我们变成这样还不是他害的!”坐在角落里的邵景渊声音阴沉,带着满满不甘。
乔昭看向邵景渊的眼中闪过嘲弄与怜悯。
当了二十多年金尊玉贵的世子,一朝沦为阶下囚,心态失衡之下竟连半点气度都没了,这样的人即便继承了靖安侯府,注定走不长远。
靖安侯失望又痛心,却什么都没有说。
对这个儿子,他失望他的表现,但心中也是内疚的。
他确实不是一个好父亲。
乔昭对邵景渊自然无话可说,任他讽刺几句觉得无趣闭嘴后,柔声劝慰靖安侯:“天无绝人之路,我相信庭泉一定会没事的。您只要放宽心保住身体,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宽慰了……”
靖安侯连连点头:“你跟明渊说不要担心,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不会有事的。孩子,你快回去吧,这里太冷,不是你该久留之地。”
“那您保重。”乔昭福了福身子,叮嘱道,“瓷瓶中的药丸每天睡前服用一粒,可以抵御寒邪。”
待乔昭随着锦鳞卫离开,靖安侯这才走到邵景渊身边坐下来,叹口气道:“景渊,你是靖安侯府的世子,在旁人面前给我拿出点该有的骨气来!”
生于内宅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嫡长子变成如今的样子他身为父亲该负最大的责任。
这是他常年征战不得不承受的代价。
“父亲,到现在您还嫌我丢了您的脸?”邵景渊满脸怨气,“那您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这么多年来我处处被邵明渊压着一头,明明我才是嫡长子,可是那些人当着我的面就不避讳地谈及他是如何如何优秀,谁在乎过我的心情?那时候我想,他是我亲兄弟,谁让我有个这么能耐的弟弟呢?可是忽然间他就成了您的外室子,那么我从小到大承受的那些压力算什么?”
邵景渊越说越激动:“结果更荒唐的事情还在后面,他居然是乱臣贼子之后,为了他,您把整个侯府都搭进去了。那么父亲,我想问问您,在您心中把我当什么?随便可以舍弃的玩意吗?”
靖安侯苦笑:“长幼有序,你从来都是侯府的世子。”
“那为何大难临头,您悄悄送走了三弟,对我却半个字都没吐露过?”一想到靖安侯偏心至此,邵景渊一颗心就凉透了。
靖安侯沉默看着邵景渊许久,才叹口气道:“就因为你是世子,从来荣耀有多大,责任便有多大。”
靖安侯说完掩口咳嗽起来。
邵景渊眼神闪了闪,陷入沉思。
睿王府黎皎院子里的那簇美人蕉抽出了新绿,睿王压下激动的心情快步走了进来。
黎皎正坐在外面的树下绣花。
“皎娘在绣什么?”
黎皎把绣绷拿给睿王看:“准备给您绣几条手帕。”
睿王瞧了一眼绣布上一丛挺拔翠竹,不由点头:“没想到皎娘还有一手好女红,不过仔细伤了眼睛,有针线房呢。”
黎皎抿了抿唇道:“毕竟是王爷贴身用的。”
睿王对这个话题没多大兴趣,随意笑笑,便隐含兴奋道:“刚刚恭王醒了。”
“呃,恭王爷如何?”黎皎暗暗憋气,顺着睿王话头问道。
男人便是如此吗,喜欢一个人,无论那人做什么都是好的;对一个人没心思,任那人做什么都不会感动。
她垂眸看着满是针眼的白嫩手指,险些吐血。
白白用针把手指戳成马蜂窝了,王爷竟然没有多看一眼!
睿王自是不知道黎皎此刻滴血的心情,自顾道:“恭王看起来精神强了许多,还主动让人端了饭菜。皎娘,这次多亏了你的引荐。”
他说着拉过黎皎的手轻轻握了一下。
黎皎忙把手心朝上,拢起手指笑道:“能为王爷解忧,是妾该做的。”
这下王爷该看到她伤痕累累的手指了吧?
睿王大笑起来,放开黎皎的手拍了拍她手臂:“皎娘确实是一朵解语花。我看三姑娘并没你说的那样对你有成见,这不你一请她就来了。”
黎皎:“……”要她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