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慢-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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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老夫人面色微凝。
大丫头的担心未尝没有道理。
不过看一眼面色苍白的孙女,老太太还是没有忍心多说,冲李神医客气道:“神医快请进去喝杯茶吧。”
李神医摆摆手:“不了,把昭丫头送回来老夫也放心了。老夫明日就出门,还有许多东西要整理,就不多留了。”
“那老身真是惭愧了。”
李神医笑笑,语气出乎意料的温和:“老夫人这话就太见外了,老夫是昭丫头的干爷爷,说起来都是一家人。你们担心昭丫头,我更盼着她好呢。”
邓老夫人明显感觉这次李神医前来对三孙女似乎更亲近了,这种亲近和先前不同,若说先前是对投缘的小辈的喜爱,如今就是毫不保留的那种亲近。
有人对孙女好,邓老夫人自然乐见其成,客客气气送走了李神医,才领着一大家子返回堂屋。
乔昭忍着不适道:“祖母,我想去沐浴。”
“去吧。”邓老夫人仔细打量乔昭一眼,把满肚子的话咽了下去。
三丫头瞧着清爽,可若仔细瞧就狼狈了,是要赶紧去收拾一下。
“娘陪你去。”
“不用了,娘,父亲和三哥不是还没回来么,您在这里等他们吧。”
何氏这才作罢,叮嘱道:“我让厨房的人煮姜茶,等你沐浴后记得先喝上一碗。”
乔昭点头应了。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阿珠来报:“姑娘洗完后睡着了。”
“姜汤喝了吗?”
“喝过了。”
何氏放了心,看向邓老夫人。
“让她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邓老夫人叹口气。
人平安回来就好,其他的缓缓再说吧,就是老大和辉儿怎么还不回来呢?
邓老夫人看着越来越晚的天色,亦有几分焦急了。
“老夫人,三公子回来了。”
青筠禀告着,黎辉已经抬脚走了进来,向邓老夫人见礼,被其一把拉住,松口气道:“可算回来了,遇见你父亲没?”
黎辉衣袖上溅了不少泥点子,却顾不得在意,面色凝重道:“孙儿一直没遇到父亲,也没找到三妹——”
“昭昭已经回来睡下了。”
听邓老夫人这么一说,黎辉眼睛瞬间一亮,肩头立刻松下来,而后意识到失态,忙又抿紧了唇。
“辉儿,你先去洗洗,再过来用饭吧。”
黎辉摇头:“孙儿有些担心父亲。”
邓老夫人与何氏一起点头。
谁不担心呢?这全家上下,最不靠谱的那个还在外头呢。
“那就先吃饭,什么事情都要吃饱了再做。”邓老夫人吩咐青筠准备开饭,留众人在青松堂用饭。
饭菜端上来,一屋子人安安静静吃饭,气氛颇凝重。
饭才吃到一半,一个婆子风风火火冲进来:“不得了啦,老夫人,大老爷被锦鳞卫押送回府了!”
锦鳞卫?
一屋子人脸色腾地变了。
邓老夫人把筷子一放,抬脚就往外走,因走得急了,身子不由一晃。
黎辉伸手把邓老夫人扶住,暗暗吸了口气,沉声道:“祖母,您别急,孙儿陪您去看看。”
第148章 流言
一家人胆战心惊走到院子里,黎光文已经走了过来。
“老大,锦鳞卫呢?”邓老夫人左右环顾。
黎光文浑身都湿透了,气哼哼道:“走了啊。”
“儿子,你跟娘说实话,咱没犯事吧?”
“没有,娘怎么能这么想呢,儿子什么时候惹过事?”黎光文万般委屈。
“那怎么锦鳞卫跟着你回来了呢?”邓老夫人一边往回走一边问。
“呃,是这么回事,儿子不是雇了马车去找昭昭嘛——”说到这里,黎光文猛然停下,懊恼一拍脑袋道,“我遇到锦鳞卫狗仗人势,一时义愤跟他们吵了一架,给忘了!儿子这就去找昭昭——”
黎光文转身就跑,邓老夫人手疾眼快拎住了长子的耳朵,黑着脸道:“昭昭回来了!倒是你,你是吃饱了撑的吗,没事和锦鳞卫吵架?”
“儿子就是看不过眼——”
不顾儿媳妇和孙辈们看着,邓老夫人劈手就打,边打边骂:“看不过眼,看不过眼,这世道看不过眼的事多了,跑去和锦鳞卫打架,今天下的雨都进了你脑子里吗?我今天打死你才是正经!”
黎光文抱头鼠窜,不知不觉躲到了何氏后面去。
何氏一脸感动。
关键时候,老爷还是想着她的!
“老爷,您快回雅和苑吧,我替您顶着!”
“多谢了!”黎光文抱拳,拔腿就跑。
何氏伸开双手挡在邓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您消消火,锦鳞卫都不跟咱们老爷见识,您跟他生什么气啊!”
邓老夫人停下,捏了捏拳头。
打儿媳妇的名声传出去不好听,她忍了!
不过——
“奇怪,那混账和锦鳞卫吵了架,锦鳞卫还把他送回来?”邓老夫人喃喃道。
一旁的刘氏终于忍不住了,白着脸道:“老夫人,说不准锦鳞卫是想认认门,秋后算账?”
邓老夫人大惊:“不行,我去找老大问清楚!”
跑回雅和苑的黎光文刚脱下湿衣裳进了净房沐浴,就听人禀告说老夫人来了,当即就傻了眼:不是吧,母亲大人今天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居然追到净房来了!到底还是亲娘聪明啊,知道他这样没法跑……
黎光文光着身子坐在浴桶里,一脸生无可恋。
磨磨蹭蹭穿好衣服走出去,果然就见老太太正堵在门外坐着,端着热茶时不时喝上一口。
听到开门声,邓老夫人抬抬眼,把茶盏往大丫鬟青筠手中一放,沉声道:“青筠,给大老爷搬把椅子来坐!”
青筠扫了黎光文一眼,不由俏脸一红,忙低着头去搬椅子了。
黎光文换上了家常衣裳,头发因湿着是披散的,还往下滴着水,尴尬道:“娘,好歹等儿子把头发梳好。”何氏还看着呢。
黎光文飞快扫何氏一眼。
何氏:“……”老爷这样真好看!
邓老夫人眼皮也不抬,淡淡道:“梳什么头,你这么胡来,不定哪天一家人的头都没了呢。”
“儿子没有胡来——”黎光文难过垂下了眼,暗暗握紧了拳头有些伤心。
锦鳞卫若只是老老实实当天子爪牙也就罢了,那锦鳞卫统领江堂却与首辅兰山狼狈为奸,不知祸害了多少忠臣良将,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到那时才真的是人命如蚁。
见儿子似乎真的伤心了,邓老夫人又不忍了,咳嗽一声道:“坐吧。”
青筠把椅子放下,没敢抬头,退到了邓老夫人身边。
黎光文只得坐下来。
“你既是与锦鳞卫吵了架,锦鳞卫又怎么会把你送回来?”
该不会真如老二媳妇说的那样,是先来认认门然后秋后算账的?
提到这个,黎光文有些气愤:“儿子不是与锦鳞卫吵架吗,谁知那雇来的车夫居然驾着马车就跑了……”
邓老夫人满心苦涩:混账儿子还没一个车夫有眼色!
“儿子没了马车,又下着雨,就迷路了,然后他们那个领头的就命两人把儿子送回来了。”黎光文想到那个锦鳞卫头领,忍不住蹙眉。
原来女儿认识的那人是锦鳞卫的!
儿女长大了果然让父母操心啊,怎么能胡乱交朋友呢!
“这锦鳞卫,也有好心的时候?”邓老夫人琢磨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看一眼清俊无双的傻儿子,叹了口气。
做父母的,真是操不尽的心啊!
等邓老夫人走了,只剩下黎光文与何氏二人,何氏鼓了鼓勇气道:“老爷,我给您把头发梳起来吧。”
“好。”
何氏愣住。
等了一会儿,黎光文蹙眉:“怎么?”
何氏暗暗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飞快跑了。
黎光文呆了呆。
片刻后何氏气喘吁吁跑来,笑靥如花举着雕花象牙梳:“用这把梳子给老爷梳发,不疼的。”
柔软的手指抓起湿漉漉的发,黎光文有些别扭,却终究没有躲,淡淡道:“穷讲究!等会儿一起去看昭昭吧。”
躲在角落里的黎皎死死攥着拳,指甲陷入掌心里去,一双好看柔美的眼睛渐渐蓄满泪水和愤恨。
父亲他,终于忘了母亲吗?
所以说,再好的、再坚固的感情,都比不过活着的。
“大姐。”少年独有的清朗声音响起,黎皎豁然回头。
“三弟?”
“大姐,你哭了啊?”黎辉抬手,替黎皎拭泪。
黎皎偏头避开:“让人看到不好。”
黎辉咬了咬唇。
大姐怎么越来越在乎这些虚的了,他们是亲姐弟,姐姐伤心了,做弟弟的安慰一下,还要怕别人嚼舌吗?
“行了,你快回去读书吧,以后别再胡乱跑出去,下着雨,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我不也是担心父亲和——”黎辉想到乔昭,没有好意思说出口。
黎皎心中一沉。
连弟弟也开始关心黎三了?
“看不出,辉儿还挺关心三妹的。”
“今天的雨下得太大了……大姐,我回屋读书了!”黎辉红着脸跑了。
黎皎看了一眼西跨院的方向,抿了抿唇。
翌日一早,乔昭醒来,声音沙哑:“阿珠,给我端杯水来。”
阿珠扭身端来水,伺候乔昭喝下,低声禀告道:“姑娘,婢子今早去厨房,无意中听到厨房的人在议论,说昨天搭您车的路人有年轻男子——”
第149章 谁是撒谎的人
乔昭头疼欲裂,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问阿珠:“老爷和三公子都回来了吧?”
她这一觉睡得太沉,竟是睁眼就到这个时候了。
“回了,昨晚老爷和太太还来看了您。”
乔昭放下心来,这才把心思放到阿珠听来的流言上。
“冰绿呢?”
“冰绿刚刚出去了。”
正说着,冰绿就风风火火跑了进来,气得脸通红:“姑娘,婢子打听到了,都是老钱头酒后胡言乱语,才有了这种传闻!”
“老钱头?”
“是呀,这老钱头真是可恶,昨天他丢下姑娘去追马,还说什么记性差,有个什么事转头就忘了,婢子原想着他年纪大了老糊涂了也情有可原,没想到这人不只是老糊涂了,还嘴碎!”
“传闻只说搭我车的有年轻男子,就没说别的?”乔昭问阿珠,只觉这事无比可笑。
“没说——”
乔昭看向冰绿:“流言是从老钱头那传出来的,老夫人他们有什么动静?”
“太太听说后就带着人直接去了老钱头住处,把还在蒙头大睡的老钱头从被窝里拉了出来,打了好几个耳刮子,后来老夫人听到消息,如今都在青松堂问话呢。”冰绿越说越来气,“真不知道老钱头脑子里是不是长了草,就算嘴上没有把门的,他也该知道昨天搭车的是公主啊,怎么会传出这样的话来!”
冰绿说着跺跺脚:“姑娘,您昨天回来非要嘱咐婢子别提昨天的事,如今好了,竟传出这样的话来。婢子都快憋死了,您要是允许,婢子这就去找老夫人他们说清楚。”
乔昭依然神色淡淡:“别急,先伺候我用饭吧,等吃完了,我自会去青松堂看一看。”
阿珠立刻端来洗漱之物,冰绿见姑娘与阿珠都不急不躁,一颗浮躁的心也沉了下来。
乔昭用过饭,这才带着冰绿往青松堂去了。
“三姑娘来了——”守在门外的青筠一见乔昭,正要通传,被乔昭止住。
“青筠姐姐不忙通传,我想听听,是怎么回事儿。”
里面问的就是三姑娘的事,老夫人早晚是要传三姑娘问话的,是以青筠并没有阻拦,由着乔昭站在门口听。
里面传来老钱头的哀求声:“老夫人,大太太,都是老奴喝多了,才胡言乱语的,您们就绕过老奴这一次吧。”
啪啪啪的耳光声响起,是老钱头在自抽耳光。
何氏根本不解气,只恨不得老钱头打得更重一点。
邓老夫人却摆摆手,止住了他的自罚,冷冷道:“老钱头,你在西府当车夫也有几十年了,饶不饶你再另说,我问你,昨天你是和谁喝的酒,究竟还说了些什么?”
“老奴,老奴真的不记得了——”老钱头呜呜哭起来。
昨天那个叫晨光的冷面侍卫恐吓他,说他回来要是把路上的事说出来,就要他的命,他哪敢乱说啊,喝醉后到底说了什么真的一点都记不得了。
“老钱家的,你且说说,老钱头昨晚和谁喝的酒?”
老钱家的跪在地上,低着头战战兢兢道:“回老夫人的话,这老不死的昨晚出去了,跟谁喝的酒老奴也不知道——”
邓老夫人一拍桌子,冷声道:“这还真是邪门了,喝醉了说了什么不记得,连跟谁喝了酒都不知道?红松,看看容妈妈回来了没?”
“嗳。”红松抬脚出去,见乔昭立在门口,不由一怔,行礼道,“三姑娘。”
乔昭颔首,抬脚走了进去。
“祖母,娘,二婶。”
一见乔昭进来,何氏立刻站起来,伸手把乔昭拉过去:“昭昭,你睡好了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坦的?”
乔昭笑笑:“娘,我一切都好。”
“昭昭啊,你来。”邓老夫人开了口。
乔昭走过去。
“昨天你回来就歇下了,祖母也没来得及问你,昨天是什么人搭了你的车?”邓老夫人有些后悔昨天没有问个清楚,以至于莫名传出这样的流言来。
乔昭面色平静开了口:“昨天的事,我自会对长辈说个清楚,但胡乱编排主子这样的行为,却绝不能忍。祖母是不是派容妈妈去找与老钱头相熟的人了?”
既然老钱头忘了和谁喝酒,那从和他相熟的人找起就不会错了。
“不错。”孙女的聪敏,让邓老夫人微微松了口气。
聪敏之人,按理说不会办糊涂事。
“那就等他们来了,再说吧。”乔昭气定神闲,在邓老夫人下手坐下来。
明明刚刚还气怒交加,此刻见乔昭这样子,邓老夫人心中不由好笑:这孩子,倒真沉得住气。
不多时容妈妈领了三人进来,回禀道:“老夫人,门上的老赵头、打理园子的老王头,还有管库房的老杜头,他们三个都是常与老钱头来往的,老奴把他们一起带来了。”
“说吧,昨晚你们三人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