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世子妃-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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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我父亲手里,您想啊,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人呢?”林念笙此刻显得尤其大方,“我那些嫁妆,您只管拿去赏赐给这些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愁收买不到人心。太子再怎么有人脉,只要这一步迟了,人在您手里,直接一刀斩了就是,他们会为了个死人跟您过不去吗?”
“人死如灯灭,”林念笙最终还是笑了,“都说我父多么怜爱我那位世子哥哥,可是他也不会为了我那个已经死了许久的嫡母,来对我母亲与我姐弟如何,活人或许争不过死人分量,但是死人就是死了,争分量做什么呢,活下去,登大位难不成不才是最重要的事儿吗?”
“活下去,就是赢了。”
四皇子咬文嚼字,缓缓重复一遍:“活下去就是赢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小家宴
林念笙几乎没有藏什么私,说是要襄助四皇子,就将自己的钱财全数拿了出来。
张侧妃见状只当不知道,四皇子只觉得这主意是林念笙想的,还不知道始作俑者就是每日里无辜纯良的张侧妃,看她的眼神总是复杂,像是刻意隐瞒,又像是为自己隐瞒爱人一些事情而愧疚。
林念笙若不是顾念大局,恨不得掐着四皇子脑子好好晃一晃,让他看清楚,现在出钱出人出力的都是自己,他倒好,整日里哀哀怨怨看什么张氏!等着吧,张氏,等她入主正阳宫林念笙心头不由浮现上辈子的事儿,她身为侧妃,挤掉正妃得了皇后之位,这辈子若是张侧妃也
不会的,林念笙随即否定了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专心投入四皇子将要做的事儿中。
守灵、安葬,一系列的礼仪下来,几乎去了太后半条命。太子、昭华与朱承瑾这些人还算是年轻,没那么辛苦,所有事宜完了之后,皇帝便提出了要将四皇子派遣为藩王之事。
太子有些心不在焉,只顾着看昭华如何了。
昭华亲眼看见自己母妃棺椁进了皇陵,面目冷淡,在场谁也不知道,那里面是空棺,放着的是周皇后一些生前物品,此刻的周皇后应是被清尘安葬在了山清水秀旁,从华丽而阴沉的宫中彻底脱离了出去。
是以昭华对皇帝说的话,不过嗤鼻一笑,却并未说什么了。
太子道:“父皇尚在,便将四哥派遣到封地,岂不是让外人颇多揣测闲话了?”他不过是意思意思劝劝,若是不劝,皇帝怎么会越发坚定要让四皇子为藩王的心呢,巴不得四皇子现在就插翅膀飞的远远地,再也别见到太子姐弟。
皇帝果然道:“等老三的事儿完了就走吧,定个日子,一家人在一起做个小家宴,也当是送行了。”
太子眉梢动了动,道:“父皇这么说,便如此吧,只是一想到要与四哥自此山长水远的不见面,还有些不大适应。”
“咳”皇帝听到这话,也分不清到底讽刺多谢还是嫌恶多些,自己理亏,声音都透着虚,“景豫也一起来吧,牢里这么些日子,委屈你了。”
卫郡王是罪名下葬,自然不会搞得多么隆重,又是小辈,皇帝太后等人不必特别操劳。
太子回宫后,便有人带来了一封密信,依旧是熟悉笔迹,句子不长,只是说四皇子开始行动了。太子与身边心腹道:“老四开始了,吩咐咱们的人,万万别阻拦他,意思一下就成了,还得帮着他。一定要让四皇子觉得,这京城禁卫,尽数在他掌控之中。”
“可是禁军统领那边,若是真的归降”
太子自信笃定,“禁军统领是谁的人,孤比你们清楚多了,他尽管拉拢就是,你修书一封与景豫姐姐,抵得上千万两黄金。”
心腹道:“是景豫郡主的人?”
太子看了他一眼,这是周皇后留给他的人,实际上更是清尘培养出的。有的人精于光明正大阳谋,有的人却擅长偏门左道,无论如何这人都是他日后的得力干将,也耐心解释:“禁军首领,原一直是楚家的人,如今这个却是顾家的。兵权在手的人,父皇向来是不大放心的,这位统领与顾侯爷乃是一表三千里的兄弟,但是父皇却也不知道,这位统领年少清贫的时候,连亲爹治病的钱都没有。那时候有个人心生恻隐,出钱救治了他爹,并且将他带去了顾侯爷府上,这个人便是如今的靖平侯。”
这心腹又道:“太子恕属下多嘴,若是四皇子想要毒害您”
“不会的,”所有都尽在掌控,太子心情稍微不那么阴沉了,“毒害父皇,还有个恪昭媛愿意出生入死,害我?你觉得恪昭媛端来的酒,父皇会喝,还是我会喝?再者说来,他们要嫁祸,必然是我和昭华姐姐一起受累,不然只是陷害我,昭华姐姐效仿萧太后,直接带着周家与众多支持者反了他,他到时候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名正,方能言顺。”
太子没说的是,他十分想见到,皇帝知道自己被爱子毒害的时候,究竟是什么表情。只要一想到这个,他心头简直是如有火在烤,焦灼的迫切。
给四皇子送行的日子定了下来,就在卫郡王死后的七日。
若说句不大中听的话,这场家宴的架势,比吊唁卫郡王都要热闹。有想随着四皇子去西南为臣的,像是得罪了太子的那些人家,也有忙不迭与太子示好的,毕竟三皇子死了,五皇子是个无用的,四皇子成了个藩王,谁还能与太子又一争之力?
这个时候的示好显然来的太迟了,太子身边如同众星戴月,四皇子这边早就不复早年风光,想到当年的自己如何被人追捧,对比如今,何其心酸。
朱承瑾在一边,光是四皇子脸上不住变换的表情,已经足以让人想为他点蜡了,更别提太子还简略的在信中告知这位四皇子将要做的事儿。朱承瑾与楚清和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里看到了一大串儿的吐槽,诸如“四皇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真不靠谱”之类。
来找他们夫妻二人搭话的也不算少数,更多的都是朱承瑾那些表姐妹堂姐妹之类的,来叙往日莫须有的旧情,朱承瑾也只是虚虚应付。她算是得心应手,不忍楚清和守在身边,眉梢一挑,楚清和会意,寻了个理由便去躲清闲了。
这一幕落在皇帝眼里,皇帝还笑道:“景豫与楚世子夫妻相敬如宾,朕与母后也不算是白操劳一场。”
太后今日没来,自从周皇后去了,她身子一直不怎么舒坦,今日又是送四皇子,眼不见心不烦,索性不来了。
昭华原也不怎么想来,只是太子透露了一点消息,神神秘秘的,倒是将心底好奇给勾了起来。
一切都如同四皇子与林念笙安排的那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恪昭媛今日看起来有些憔悴,与苏淑妃简直是不能比,遍观众人,也就只有刚丧子的陆贤妃脸色比她难看了。
昭华唇边弧度不动,与朱承瑾说着悄悄话:“瞧见她脸上那些粉没有,为了遮老呢,听说他前些日子为了复宠,用了什么秘药,的确是管用了几日。可是越用,效果越差,就要翻倍的用,脸色黄的像是涂了一层膏蜡,难看的很。”
朱承瑾心道,这要是非要解释,应该是药物反应。是药三分毒,何况是效果那么明显的“神药”,诸如现代的某些药物伤肝伤肾的,恪昭媛服用的“秘药”想必是伤及内脏,才会引气脸色这么难看,若是继续用下去,也不必皇帝处死了,自己吃药就得吃死。
何况这等东西,对于恪昭媛来说,就是罂粟大麻,只要停下就会变得丑陋,她就不得不日复一日的增量。朱承瑾不由感叹:“谁给她找的药,这是多大的仇啊。”
昭华这才嘲讽笑道:“不就是她的好儿媳,林念笙吗?”
皇帝见此,再加上四皇子可以做出的落寞模样,不由有些心软:“恪昭媛,来朕身边吧。”说着还像是有些愧疚一般,看了一眼苏淑妃。
这么一看,就看出些许不对劲儿来了。
苏淑妃身着素青衣物,这不是她平日里的装扮,但是要说起来,皇后刚薨逝,这一身是极为符合礼数的。何况太子与昭华公主在这儿,更是不招眼,其他几个妃子,因着陆贤妃死了儿子,穿的更是素淡,只是不是为了周皇后罢了。像是陈贵妃、顾德妃,也是挑了些不易出错的稳重颜色。
恪昭媛穿的也并非什么太鲜艳,只是额间缀着、头上钗子,都是金器带红宝石,瞧起来,倒像是有什么喜事儿子为藩王,的确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喜事儿。在外人看来如此,却不知恪昭媛与四皇子娘俩还不满意呢。
即使如此,皇帝想到恪昭媛即将被自己处死,就不免多谢宽容,“看你面色不大好,来朕这儿吧。”
四皇子闻言不由看向恪昭媛,所幸恪昭媛虽说面容憔悴,心却依旧还是那个当场毁别人容貌面不改色的贺贵妃。一步一步,从从容容,就到了皇上身边,“臣妾是想到,日后再见不到皇儿,不免有些”
“罢了,皇上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臣妾再说什么,岂不是不懂事。不如,让皇儿,再敬臣妾与皇上一杯酒吧。”恪昭媛笑起来有些怯怯的,带着不敢说什么的委屈与哀愁,皇帝目光都被吸引进了那双已经不算年轻的眼中。
恪昭媛顺手拿起皇帝面前早就准备好的一杯酒,谁也没注意,镂空指套就那么一划而过,她捧着酒杯,递到皇帝面前,道:“这杯酒可能也是臣妾与皇上的,最后一别了。”
皇帝不疑有他,刚端到手里,就听太子道:“且慢。”
四皇子面色一僵,手里杯子差点儿没滑下去,却仍旧是整理好了姿态,笑道:“太子殿下有话说?”
☆、第二百一十二章、荒唐逼宫
太子眼风一扫,如刀凛冽,落在四皇子微微颤抖的手上,忽而展颜一笑。他这笑绝不算太刻意的良善,也并非什么恶意,“四皇兄不必如此,还是叫太子弟弟便好。孤只是想问孙公公,宫中饮酒素来有规矩,为何不试毒?”
孙秀一惊,忙道:“奴才疏忽,奴才万死,还请昭媛娘娘将酒杯给奴才”
恪昭媛委屈的几乎要霎时落下泪来,四皇子更是隐隐混杂着怒气与快被拆穿的心虚。
皇帝看爱子爱妃如此,不由皱起眉头,“好了,太子,休得胡言乱语。”他是从未想过,四皇子会害自己的,此刻对太子怀疑四皇子的话自然就没什么好气。
太子认错的很快:“儿臣知错。”
皇帝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般,拿过恪昭媛手中酒杯,对着四皇子示意。
四皇子长出一口气,道:“儿子恭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今日儿子一去,父子相见机会渺渺,仅以此酒,感念父皇如海恩德。”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这话说来,勾起皇帝一些些伤感,看着四皇子,在此之前四皇子意气风发,如今却多了一抹畏畏缩缩。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抹畏缩,会深入骨髓,再也抹除不掉。
思及至此,皇帝嘴中酒液,都带了一抹苦涩。
皇帝喉结滚动,咽下酒液,看在各人眼中,神情不一。
太子借着侧头与昭华说话,掩去唇边笑意,朱承瑾眼中流露出些许不忍,太子眼尖,道:“景豫姐姐,听闻靖平侯夫人最近偶感风寒,身子还好吧?”
朱承瑾道:“母亲还好,劳殿下挂心了。”
太子道:“待会儿从我私库中挑些滋补身子的,姐姐一道带回去。”
这就是等皇帝毒发呢。
皇帝还不知道,不由心底感叹,即使关系亲近,太子也是有自己手段的,对待朱承瑾,分明不是亲姐姐,关怀也分毫不差了。这般笼络手段,老四就学不去。
这毒虽不是刚喝完酒立时三刻就毒发,但是既然要陷害,也不会等着家宴散去再发,酒正酣时,只听得恪昭媛一声:“皇上!皇上您怎么了!”
皇帝面色青紫发绀,说不出话来,只有眼睛还强睁着没闭上,嗓子里“嗬嗬”说不出话来,太子忙焦急道:“来人!宣太医!”
四皇子却道:“慢着!父皇被人毒害,谁也不准离开一步!”
一旁人纷纷知道,这是要变天了,太子与四皇子之争,原来在今日。
诸人仿佛是有默契一般,认识的彼此交换眼神,不认识的只希望别牵扯自己。
四皇子威慑诸人,却吓不到瑞亲王,瑞亲王道:“四皇子这是做什么,先找太医为皇兄医治才是正经事,来人,奉本王令,召太医,请太后娘娘前来!”
“王叔,侄儿这也是为了在座各位好,若是有哪个奴才偷偷溜出去通风报信,那如何查出凶手是谁呢?”四皇子冷笑,恪昭媛扶着皇上,看似惊恐,实则手都兴奋的一阵阵战栗。
“来人,围住这儿,谁也不准踏出一步!”四皇子一声令下,禁军涌出,把御花园围个密不透风。
现在的形势看来,四皇子占着优势,控制了禁军,就是控制了在场大多数人的性命。
朱承瑾抿唇,轻声道:“既然四皇子说,皇伯父是为人所毒害,臣女有一问”
林念笙抢先道:“若是不知道当问不当问,景豫郡主便别说了,省的惹祸上身。”
朱承瑾粲然一笑,仿若昙花盛开那一瞬间,美的摄人心魄,让人不由自主看向她,“四皇子妃,您可还不是正经藩王妃呢,我要说话,你拦不得,也拦不住。臣女有一问,请四皇子作答。”
不等四皇子与林念笙反应过来,朱承瑾的轻柔问话就到了“四皇子如何断定,皇伯父是为人毒害呢?我一介女流,不通医理,但是却也知道,光凭眼睛看,是无法言之灼灼一口咬准就说是中毒的。出口之前要三思,臣女问的话,乃是再三思虑,仍不解。不知四皇子说话之前,是否想过呢?”
景豫郡主此刻还敢与四皇子对着干,无疑是一根定海神针,看样子太子方面,也不是任人宰割。
四皇子道:“父皇向来身体健壮,若非中毒,又是什么!我瞧着,景豫你是为太子开脱吧,毕竟有的人若是等不及登基了,做出弑父的事儿来,名声可不好听。”
太子缓缓开口:“四皇兄,这是何意,孤不解。”
四皇子四下巡视一圈,挑唇看向太子,目光怨毒,“太子殿下,我无需和你解释什么了,总之你谋害父皇的罪证人证物证,俱在。”他手一扬,刀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