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世子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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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并非没道理,可只要尝过被宠爱,追捧的滋味,丁侧妃怎么舍得让儿子朱承冠输给才八岁的朱承儒!反而笑话起丁佩:“我记得姑母刚嫁过去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般胆小怕事。”那时候口口声声要掌控国公府,让儿子当世子的是谁哟。
丁佩这才逮着机会发泄:“当年,当年我也没料到顾如云这般难缠!各家宴会,她这个世子夫人反倒比我这个夫人还要受人追捧,我只要说一句话她不爱听了,立马就摆出一副丧气脸,国公爷都问我好几回了,肯定疑心我摆谱亏待了顾氏!就是我这掌家权,也不是我挣来的,是顾氏不要才给的我!”
顾如云刚进府的时候,国公爷就要夺她的权,顾氏推拒再三,国公爷这才让她继续管理府中庶务。
她小门小户出身,倒是看过婆婆怎么折腾儿媳,最狠心的,一剂汤药灌下去,只说是暴毙。可偌大国公府,她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着,顾如云娘家又是侯府,她纵然借个胆子,也不敢给顾如云下药。问侄女一句:“你掌控王府多年,可敢结果了郡主世子?”
丁侧妃无言,她也不敢,顶多吹吹枕边风,让王爷疏远世子。只有王爷对世子完全不在意,她下手才无所顾忌,如此看来,难于登天。
若朱承瑾知道丁侧妃的心思,恐怕能笑出声。
就算瑞王不喜欢世子,那又怎么样?但凡瑞王想立朱承冠为世子,不说别人,宫里太后皇上第一个要打死他。
先帝在时,宠爱贵妃之子,一直到驾崩的时候都没立当今皇上为太子。最终皇上能打败晟王登基,靠的不就是名正言顺的中宫嫡子名分!
私心来说,皇上不见得喜欢太子,可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为江山社稷,他再宠爱妃嫔,也不会让庶子威胁到太子!
这时候瑞王敢说——“立我庶子当世子吧”就是拿着鞋底抽他哥大嘴巴呢。
就风流却不昏聩这一点上,皇上和瑞王同出一辙。但心软上,他们也同出一辙。做事不够绝对,都给了庶子和庶子生母留了一线希望,无上权柄面前,谁又能半点不动心?
丁侧妃为了显示自己姑母尊贵,特意多留着丁佩说了会儿话,才姗姗来迟。
各家夫人携着女儿纷纷前来和丁佩交谈,丁侧妃打眼一看,这次郡主邀请的人,比以往她邀请的多了何止一倍!
李尚书在清流中有贤名,他的夫人,她邀请多次,就没见李夫人来过一次。还有宗室里的康国公夫人,靖平侯府的人,这些人都和丁佩还有丁侧妃淡淡打了招呼,就继续围绕着朱承瑾说话了。
而朱承瑾坐在中央,华贵端庄,眉目微扬,微微笑的时候像极了沈王妃!更让丁侧妃心下厌烦。
丁佩热情的来到小圈子里,拉起朱承瑾双手,道:“刚才呀,我这侄女把郡主夸的天仙一样,我还不信,如今一见才知道她没胡说。”顺便让丁侧妃走进了众人视线。
朱承瑾抽回手,不甚热络道:“我常听丁侧妃提起她有位姑母,亏得她邀请您来,才算得见。”看了一眼丁佩,和丁侧妃站在一起更像姐妹,丁家果然出美人。看完了就闭嘴不说话了,仿佛真的对丁佩感兴趣许久,这次让丁侧妃请她来看看罢了。
你安国公夫人宁可接你当侧妃的侄女帖子,也不稀罕郡主的,吃瓜落了吧。在场人心里大多数都有一丝幸灾乐祸,谁让丁佩刚才就来了,宁愿跟丁侧妃闲聊也不愿跟她们在一起呢,还端着架子来的这么晚,真把自己当什么了。
☆、第七章、花会
康国公夫人笑道:“安国公夫人最是个贤惠人,平日里除了打理国公府就是照顾世子夫人,郡主好奇也情有可原,如今可算了了一桩心愿?”硬是把朱承瑾刚才的意思转成了对丁佩贤惠闻名已久的仰慕。
康国公在朝中不如安国公,但却是个老油条,看他这位夫人也知道,两面不得罪。
丁佩也知道侄女为什么难做了,这小郡主太难对付,偏偏身份在这,即使她也只能咽下这口气。“郡主折煞我了。”看了一眼平日对她很巴结的宗室夫人。
那位宗室夫人来之前就和丁佩通好了气,立刻道:“夫人何必自谦,早就听闻您贤德美名,对了,怎么不见您家大小姐?”这是要引着丁佩说起安国公府大小姐,丁佩千娇万宠的闺女林念笙。
朱承瑾心道,这姑侄二人,都挺爱让别人出头,自己捡现成的好处。
丁佩果然接过了话头,笑道:“前些天,我从江南请了一位绣娘过来教家中女孩儿们,如今笙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正在家绣一扇屏风,说是要过些日子送给国公爷以贺生辰。”
“林大小姐真是贞静贤淑,”夸女子先夸品德,再说其他,“去年安国公府的花会上我见过一面,真是聪慧灵透的好孩子。”
人群中自然有人捧场:“也不知谁家有福气,能娶到您家大小姐。”
林念笙算是丁佩最骄傲的存在了,这个女儿长得像她,遗传了丁家人一向的美貌,头脑却像安国公,最要紧的是,她的女儿出身高贵,定然不会如同她跟侄女丁真儿一样做个继室或者妾!
一时间沸沸扬扬,居然全是称赞林大小姐的话。
这些夫人自然是要巴结丁佩的,郡主身份再怎么高,朝堂上也是丁点儿助力没有,安国公就不同了。
朱承瑾在宫中多年,皇后贵妃过招她都见识了不止一次,何况这等小伎俩。安国公夫人来了,她的风头定然要被抢走,朱承瑾抬手拢了拢耳边散落下来的发丝,玉手纤纤,她本就是十分姿色,平日里练就一副眉目淡然的模样,若不是丁侧妃领教过她那尖牙利嘴,此时也定会和李夫人发出同样的感慨。
李夫人轻声道:“郡主好姿仪,好涵养,太后娘娘果然是会调养人。”
外面称赞林念笙的声音再怎么大,朱承瑾这边的小圈子也丝毫不受影响。能坐在朱承瑾周围的,基本上都不需巴结丁佩,而又能看清楚,景豫郡主才是今日花会主角。
“李夫人谬赞,自从上次在寿康宫一别,我与夫人,有小半年没见了。”朱承瑾面对老熟人,态度更平和,“娴姐姐的婚事,定在了下个月初八?”
提起女儿的婚事,李夫人和未来亲家母,同坐在朱承瑾身边的晋南侯夫人相视一笑,慈母之情满腔,声音都柔上不少:“郡主费心惦记,是下月初八,诸事顺遂。”
“娴姐姐温婉贤良,皇祖母和皇后娘娘都是夸赞过的,我出宫前,皇祖母还问过我此事,本想一回府就邀夫人和娴姐姐过来,可家里事务繁多,耽搁下来。”朱承瑾不无惋惜。
这些人没几个不知道家里“事务繁多”的意思,李夫人自然表示理解。
她这小圈子和乐融融,丁佩自然不愿意看到,因为她看中的女婿人选,正是靖平侯家的世子。
靖平侯夫人听到林念笙的好处了吗?
听到了。
可人家愣是装过耳云烟,丁佩就差凑她耳边说女儿好话了,宗室夫人又得被指使上去问:“靖平侯夫人觉得如何?”
靖平侯夫人这才恍然大悟一样:“好!我觉得好!”
丁佩赶紧问:“好在哪儿?”
靖平侯夫人转头赞赏李夫人:“刚才李姐姐夸郡主夸的真好!”
差点没把丁佩气的吐血!暗骂一句装傻充愣,愤愤的不搭理靖平侯夫人了。
朱承瑾倒暗笑,这位靖平侯夫人有趣,这种把丁佩活活噎死的手段,也不是傻人能有的。
丁佩正准备去找第二个目标——津北侯夫人说话,却看到津北侯夫人正拉着一个十五六岁姑娘的手正说话,那姑娘满面娇羞。正好奇是谁,朱承瑾主动为她解答了:“津北侯夫人与我二姐姐好生投缘,我二姐一来,都把我扔在一边儿了。”
津北侯夫人算起来,还是朱承瑾姨妈,为人大方爽快,“是啊,郡主不知道,我膝下三个儿子,就是没女儿缘,瞧着别人闺女都能把我给羡慕的不行。如今是天可怜见,让我认识了这么个好孩子!”说着,还将自己手腕上一对玉镯褪下来,硬是塞给了朱承宛。
她三个儿子,大儿子是要继承侯府的,娶妻自然要一看再看,再说了大儿子如今还在军中,一年后回来再成家也不急。二儿子今年也十七八了,该挑选起来。朱承宛是王府庶女,日后最低也必是个县君,与郡主世子的关系都不错,可不是最好的二儿媳人选?
朱承宛正推拒,朱承瑾笑了:“那您可得好好谢谢我,若不是我办的花会,您可见不着我二姐姐这么好的人。”
津北侯夫人亲手将镯子套在朱承宛腕上,这么一套,这门亲事不出意外,也就定下来了。
丁佩原以为这是给津北侯世子挑的老婆,心都停了一瞬,幸好丁侧妃在一旁拈酸:“宛丫头好本事,我说她不要我给她介绍的那门亲,原来攀上了郡主,要嫁给津北侯府的二公子。”
“二公子,对,二公子。”丁佩念叨一句,才放下心来。
丁侧妃抱怨:“我给她介绍的哪里差了……”
那边的朱承宛打从心底感激朱承瑾,瑞王不懂后院女人心思,丁侧妃做主,许配的那家人只是一个宗室里没落人家的二儿子,上有公婆嫡亲兄嫂,下有好几个庶弟庶妹,她差人打听了一下,这家人的日子全指望大儿媳的陪嫁,弄得大儿媳妇劳心劳力,不过二十多岁就过世。还没到一个月这家人就给嫡长子续了弦,娶得居然是个商贾之女。饶是朱承宛好脾气,也不由得说这家人想钱想疯了!她虽是庶女,却出身王府,有个商贾出身的嫂子,不说宗室,王府里这些姐妹张张嘴都能把人逼死!
可郡主要回府,丁侧妃一时没顾上她。
再有郡主授意牵绳拉线,她居然有这么一桩好姻缘等着。她推拒手镯时紧咬着下唇,差点丢脸的哭出来。
☆、第八章、偃旗息鼓
朱承瑾丝毫不觉得插手姐妹亲事是一个闺阁姑娘不该做的,不该做的多了,她死了一次还不该穿越呢!
王府里这些庶出的姐妹,好歹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只要有心,总都有个不错的结局,怎么能由着丁侧妃糟蹋?
眼见津北侯夫人拉着朱承宛越说越投机,丝毫不给丁佩插嘴的机会,丁侧妃更不乐意了:“能得津北侯夫人的青眼,真是宛丫头的福气,虽说宛丫头生母……嗨,到底是咱们王府的女儿,一应教养都是不差的。”
朱承宛生母王氏如今也没个庶妃位子,不过是个侍妾。
丁佩闻弦歌而知雅意,毕竟津北侯世子是她看中的女婿之一,朱承宛若是日后成了女儿妯娌,比女儿在婆婆面前受宠怎么办?丁佩掩着唇,半是不忍半是慈悲,“这是宛丫头的运道,你偏扯到哪里去了?”
这姑侄二人一唱一和向来默契,没等津北侯夫人和朱承瑾开口,丁侧妃立马接道:“是,都是我这张嘴,大喜的日子非提这些个事儿,宛丫头生母,也是极为规矩的。”规矩的成了侍妾。
津北侯夫人硬是八风不动,她自然知道朱承宛母亲没个正经名分,可是王氏原是她妹妹身边体己人,能给王爷收房,如今又有朱承瑾面子在里面。王府侧妃庶妃怎么册封?不过是太后一句话的事罢了。郡主既然敢跟她提这事,总不会坑自己的亲姨妈,再者说了,她们津北侯府这几年原就太过高调,又有军权,姻亲方面,朱承宛身份也够,又不高调,又是皇亲。
津北侯夫人看朱承宛小脸一会儿由红转白,显然是忍着眼泪一言不发,虽说还有些欠缺,但是忍气功夫不错,挑二儿媳不能越过长媳,自然温婉点好。
津北侯夫人握着朱承宛的手紧了紧,笑的比丁佩更慈爱三分:“是啊,要不然就说有些事情是天注定吗,我一瞧这丫头啊心里就熨帖,亏得王爷把这孩子教的如此讨人喜欢。”
这叫一个绵里藏针,扎的丁侧妃浑身不舒服。她这时再说朱承宛不好?那就是承认王爷教导无方?说生母没名分,万一让王爷想起这茬儿给王氏封个庶妃怎么办?
丁佩也暗示侄女别再说了,想把话题再转回林念笙身上,问朱承瑾:“郡主在宫中,想必刺绣技巧更为高超,小女和群主差不多的年纪,我那闺女一手丹青不说绝妙,描个花花草草当绣样子总是行的,改日不妨让她描几个花样给郡主送来。”
“不必了,安国公夫人每次进宫,必去景福宫向贺贵妃请安。贵妃娘娘与您投缘,总是要留您说话的,是以我瞧着皇祖母或是皇后娘娘召见命妇,您来的倒少,不知道也不稀奇,我对刺绣一道向来不通,心拙手笨的,皇祖母心疼我,赐了宫内几个精于此道的女官给我。”朱承瑾笑着把之前训斥过丁侧妃的那名女官崔然叫来给诸位夫人看了看,崔然敛着眉目行礼,分毫不差,“这位崔姑姑,原本是伺候在皇祖母身边的,最是知礼,一手刺绣的工夫,真是让我羡煞了。”
津北侯夫人道:“郡主若是心拙手笨,我岂不是愚不可及?快快别这么说了,瞧着这位崔姑姑,我倒是想起来了,听闻昭华长公主最爱你绣的帕子,赞你绣的那花只有古人一句诗——‘绣成安向春园里,引得黄莺下柳条’。”
崔然谦逊:“奴婢得长公主一句夸赞,甚是惶恐。其实刺绣,天分灵活固然重要,日日勤习更不可少,奴婢打小拿的第一件物事就是针线,这几十年来一日不敢懈怠,郡主是尊贵人,自有宫规礼仪,琴棋书画的课程,刺绣只是闲暇消遣罢了。”
毕竟皇帝要你娶个公主郡主,你能说“不行啊公主郡主刺绣功夫不好咱们家不要这种不贤惠的人”吗?世家贵族真没有嫌弃这些贵女绣工的,谁家是蠢材呢?
连消带打,丁佩也没能为自家闺女要来一个堂堂正正拜访郡主的机会。
朱承瑾只要给了林念笙一次登门的机会,那就也成了这位林大小姐的垫脚石了,再说丁家一家子抱着贺贵妃大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然丁侧妃缘何这么嚣张,朱承瑾却是实打实的皇后一派,太后教导下,她是一千万个看不上贺贵妃和丁家一样的小家子气。
津北侯夫人心里嘲讽笑意都快憋不住了,赶紧跟朱承宛闲话家常转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