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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公主病-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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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现在阿绯跟南乡跟前的,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有些老成,有些木讷,不知是天色的原因还是天生,肤色有些发黑,是一张放在人群中就会找不到的普通人的面孔。
  无名看了阿绯一眼,然后说:“看到了吗。”
  阿绯木呆呆地,南乡却说:“看到了,但是为什么要蒙着脸啊,我还以为你长得很丑。”
  无名一笑,把面巾重新挡上,才淡淡说:“赶车风大。”
  南乡奋力地吃了大半条鱼,吃的满嘴流油,肚子鼓起,疲惫地躺在阿绯膝头上睡去,无名见状,就说:“一块儿进车内睡吧。”
  阿绯低着头,不应声。只是默默地站起来,起身的瞬间眼前发黑,几乎抱不住南乡。
  无名见势不妙,一手揽住她一手把南乡接过去,阿绯喘了口气,对上他的眼睛,心中只觉得酸涩悲伤:她真是太久没见到傅清明了,所以会把一个平凡无奇的赶车人也会误认为是他吗?
  是啊,当初她那样对他,他若无事,就算不是对她恨之入骨,那也必然是如她做的那个梦一样恼了她的,又怎会悄无声息回来,以如此面目接近她呢?
  阿绯只是笑自己太疑神疑鬼,似乎还有些意志不坚的嫌疑。
  当晚三人就在雪山脚下歇了一夜,次日南乡先醒来,小孩儿睡得早醒的更早,虽然小小的,浑身上下却像是精力无限,见阿绯还在睡,他便放轻了手脚,爬出车厢。
  无名并没有就在车边儿,南乡疑惑地放眼看去,却见在清晨蒙蒙亮的薄曦之中,无名正在河边上,身子侧着俯身,似正在洗脸。
  南乡一看他就高兴,当下跌跌撞撞下了马车,不敢高声叫怕惊醒阿绯,呼哧呼哧地往河边跑去。
  南乡在这边一动,无名已经察觉,极快地把脸抹干净,又急忙戴上蒙面巾子,才回过头来。南乡嘻嘻笑道:“你在干什么?”
  无名看他身后无人,就说:“洗脸。”南乡就也过来:“我也要洗。”无名怕他手忙脚乱地不方便,就把他抱过来,南乡撅起屁股抄水洗脸,顺便又喝了两口水,无名说:“别喝,会肚子疼。”
  南乡又只洗脸,站起身来后就看无名。无名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就问:“怎么了?”
  南乡抓抓头,忽然口出惊人之语:“你真不是我爹吗?”
  无名身子一抖,却做若无其事状:“怎么这么问?”
  南乡皱着眉想了想:“虽然脸长得不一样,可是感觉很像是我爹……奇怪……你不是我爹变的吧?”
  无名啼笑皆非,咳嗽了声:“别乱说,让公主听见了会生气。”
  南乡叹了口气:“公主也很想念我爹啊。”
  无名不动声色说:“是吗?你怎么知道。”
  南乡说:“我当然知道,以前住客栈的时候,我有几次听她说梦话,都叫我爹的名字呢。”
  无名看向南乡,眼神变得温柔了些:“好了,回去看看公主醒了没有,我们要赶路了。”
  两人回到车边,南乡自动爬上车,就入内查看,外头男人回想南乡方才的话,面巾下的唇角一挑,正在出神,却听到里面南乡叫道:“公主……你怎么了?头怎么这么烫?公主你醒醒!”
  男人听了两句,脸色一变,轻轻一跃,便跳到车上,他的轻身功夫十分高明,如许高大的身子落在车上,马车居然纹丝未动,男人钻入车厢:“怎么了?”
  南乡见他进来,急忙拉住他手:“大叔你快看看公主怎么了,为什么叫她不醒?”
  男人垂眸,看见阿绯脸色发红,呼吸急促,他心头一震,把裹在手上的布条拆下,在阿绯的额头一模,心中震惊之余暗叫了一声不好。
  南乡在一边担忧地我呢:“大叔,我公主姐姐怎么了?”
  无名看他一眼,慢慢说道:“她大概是受了寒……身子虚,病了。”嘴里这么说着,心中不由地有些责怪自己,阿绯闷闷不乐他其实早就知道,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昨晚上烤鱼的时候她自己在河边坐了那么久,吹了那么久的冷风,他虽看在眼里却并未就去阻止,她受了寒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怕是因为她心中有些郁结,其实……他都知道。
  车厢门开着,两匹马儿略有些躁动,打着响鼻,准备奋蹄赶路。
  无名回头看一眼那不远处的凛凛雪山:阿绯这时侯病了,到了山上更冷,她可会撑得住?但是不走的话,若是变了天,那么再动身就遥遥无期了。
  正犹豫之时,却听得一声咳嗽,怀中的阿绯睁开眼睛,四目相对瞬间她的眼神迷蒙了一下,而后就轻声说:“天亮了吗?快……赶路吧。”
  她的声音很微弱,但却坚定,“无名”望着她微红的脸颊,抱在她腰间的手轻轻地握紧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偷偷亲一个

第95章
  阿绯昏昏沉沉地;时而清醒,但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偶尔醒来的时候,耳畔会听到南乡唧唧喳喳地声音,有时候说“公主姐姐什么时候会好?”——是担忧的声音;有时候说“这座山好高;天阴阴地是不是要下雪啦?”——却充满了兴奋地期盼。
  阿绯迷迷糊糊;耳畔似乎有呼啸的风声,有什么打在车上;啪啪作响,像是风吹着雪,然而她的身体不知被什么裹的很严实;因此竟丝毫没有感觉冷。
  不知过了多久,风声有些小了;阿绯就听到南乡说:“刚才的冰川居然塌了真惊险,把我吓死了!”
  阿绯心中也惊了惊,想问问是什么情形,却听南乡又问:“公主姐姐一直都睡着,不会死吧?”——然后回答他的是一声严肃地呵斥,让南乡“不要胡说”。
  阿绯听到那呵斥的声音,似乎熟悉,似乎陌生,有些像是傅清明,但仔细想想……应该是那个赶车的无名大叔。
  阿绯听着他的声音,心里又酸又苦,想问问他们已经到了哪了,但是浑身无力,似乎连一根头发都动不了,于是只好作罢。她的身体时冷时热,最难受的时候几乎喘气都变得很困难,阿绯不知道自己因为痛苦会轻轻地呻~吟出声,但是奇怪的是,在她觉得最难受的时候,就感觉像是有个人把自己抱入怀中,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身体,然后似乎苦痛也一点点地被他抚平了,阿绯也在不知不觉里真正地睡了过去。
  阿绯的病拖拖拉拉,一直过了七八天才好转,此刻马车却已经翻过了雪山,正在经过一片平坦的原野,南乡从车外爬进来,看阿绯靠在车厢上,惊喜交加地扑过来:“你醒啦?”十分亲热。
  阿绯将小孩儿抱住:“嗯……我们到哪里了?”
  南乡兴高采烈地:“已经到了虢北了,前面就有人家住,赶车的新大叔说送我们到那里就行了。”
  “新大叔?”阿绯疑惑。
  南乡说道:“先前的无名大叔离开了,换了一个新的大叔,说话的声音很奇怪!”
  两人说到这里,就听到外面有个陌生的声音笑着说:“娃娃,我们虢北人说话都是这个腔调,我还算是说的很不错的,有很多人说的大启话,你还听不懂哩。”
  南乡捂着嘴笑,跟阿绯说:“你听到了吧,是不是很奇怪?他还觉得自己说的很好呢。”
  阿绯心头发凉,却不知为什么,出了会儿神后问:“那无名……大叔去哪里了?”
  南乡说道:“不知道,看他很着急似的,大概是有急事。但是我们已经到虢北了,就不怕啦,等我们找到爹就好了。”
  阿绯眨了眨眼,忽然一惊,放低了声音问:“你有没有跟外面那个人你爹是谁?”
  南乡摇了摇头,忽然又捂着嘴笑:“放心吧,无名大叔曾经跟我说,在虢北不要随便提我爹的名字,因为他名气太大啦,有的虢北人喜欢,有的却不喜欢,只让我们暗暗地寻找。”
  阿绯松了口气,没想到“无名”居然还这么有心……想了想,又打起精神来,反正来了都来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隔着数千里之远,虢北的风物跟大启迥然不同,处处散发着异国风味,此刻不过是八月份,却已经大雪纷飞,满目都是白茫茫一片,阿绯依稀记得傅清明先前隐约说过,虢北地界秋冬日长,春夏日短,一般*月便会飞雪,到四五月份冰雪才会消融,而后草长花开,是个冰雪之国。
  在这样严寒之境,虢北的人多半嗜肉好酒,男的高大健硕,女子也强悍十足,以打猎来弥补农作物上的不足,寻常是男人出外打猎,女人守家,但有时候劳力不足的话,女子也会自行出外打猎,因此虢北人不论男女,都擅长骑射。
  那赶车的大叔叫“泰沙”,这是南乡告诉阿绯的,阿绯听了暗笑,这名字跟“太傻”听来差不多,南乡又低低说:“公主姐姐,你去看一眼,泰沙的胡子跟头发都是黄色的,眼睛也是黄的……不对,是绿的……”
  阿绯大吃一惊:“真的?”忽然想起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听闻虢北公主入京后,大家对虢北人的猜测,说他们长得很奇特,跟大启的人不一样,此刻听了南乡说,忍不住爬到车厢边上,打开车厢门往外看。
  此刻天晴,满头的大太阳,阳光如金子般自晴蓝天空洒落,但地上却全是雪,厚厚地,纹丝不化,马车在雪铺成的道路上往前疾驰,阿绯望见前头车上坐着个黑熊似的身影,头上也带着黑色的皮帽子,正在赶车,自然是看不到他的脸了。
  阿绯跟南乡在车内唧唧喳喳,那边泰沙赶着车,遥遥地看到了村庄的影子,于是便放声唱起来,他的声音却是很好听的,但是曲子奇异,又是用虢北语唱得,因此究竟是在唱什么阿绯跟南乡都纹丝不懂,只隐约听出歌里似乎带着欢喜的调子,可也不全是那种喜气洋洋地。
  阿绯从没听过男人这样放声唱歌,一时听呆了,虽然不懂其中意思,可心里却隐隐地有些被那曲调打动。
  南乡忍不住,等泰沙唱完了,就问:“泰沙,你在唱什么?”
  泰沙说道:“是我们常常唱得歌,叫‘丰收歌’。”
  南乡吃吃笑了会儿,这时侯满地大雪,他居然唱什么丰收歌,嘴里却说:“你唱得真好听。”
  泰沙笑:“我们这里的人都会唱,我算是唱得一般的,不算顶好,不算顶好……看,我们村子要到了。”
  阿绯跟南乡往前看,果真看到在不远处极蓝的天空下,坐落着一座村庄,屋子都是尖尖顶儿,矗立着探向晴空。
  泰沙放慢了速度,马儿摇着铃,悠闲地踏着步子往村口而去,却见自雪地里跑出许多矮个子来,一边往这边跑一边欢呼,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些奇怪的话。
  阿绯跟南乡双双吃了一惊,却见那几个矮个子像是小孩子,但是跟大启的小孩不同,这些小孩长得跟雪娃娃一样白净,有的是黄色头发,有的是灰褐色,只有一个是黑头发的,一个个穿着小皮袄,扎着皮带,有些大点儿的孩子看似五六岁的,腰间的皮带上居然还带着小小地匕首。
  这群奇异的小娃儿笑容满面地跑上来,有人竟然直接拦向马前,眼看那马儿就要冲过去,只要马蹄踩下去就能将小孩踩成肉泥,吓得南乡叫起来。
  泰沙呵斥了声,手中缰绳一拉,千钧一发之时,马儿稳稳地立住,而那跑上来的孩子也嘻嘻一笑,跳了开去。
  泰沙低头,笑着又呵斥了几句虢北话,那帮孩子却丝毫不在意,围在他膝边问长问短,有人居然大胆从马肚子底下钻出来,顺便还挠挠那马腿。
  阿绯跟南乡靠在车边,看了个稀奇。
  为首的一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有一头很黄的头发,太阳底下闪闪发光,有点像是金子,阿绯是头一次看到,在他的印象里,曾经有一次看到进贡的狮子,仿佛就类似这种颜色……没想到人居然也会长出这样的“毛”来。
  那孩子脸色雪白,双眼却是碧绿色,看了一眼南乡跟阿绯,又看泰沙,便用虢北语说:“泰沙大叔,你这次又去干什么买卖啦?这两个是什么人?”
  泰沙说道:“阿雷登,你又领这群小崽子出来乱跑,你阿爹还没有带你出去打猎吗?这两个人是我带来的客人,会暂时留在我们村里。”
  阿雷登抬手摸了一把腰间的小匕首,脸上露出懊恼的表情:“阿爹说要等我再长一岁才带我去,艾诺跟我一样大,为什么他阿爹都带他去过一次了?泰沙大叔,下次见了你帮我求求情吧……”
  泰沙哈哈笑:“你阿爹也是为了你好,现在的野兽可凶了,你又小,如果咬住了你,一口就能吞了。”
  “我不怕!”阿雷登在胸口一拍,又说,“再说我也跟着哥哥学了两年了,我很想去猎一头小熊回来呢!到时候你就看吧!”
  两人在这儿对话,其他的孩子便对阿绯跟南乡生了兴趣,有两个调皮的,居然抱着泰沙垂在车边的腿爬上了车,其中一个凑过来,嘴里呜噜了一句,面向着南乡,似是在跟他说话。
  南乡当然听不懂,就问:“你说什么?”
  那孩子看他一眼,又回头看另一个孩子,呜噜着又说了句什么,南乡跟阿绯面面相觑,见两人一个头发金黄一个是褐色,脸却同样的白,但是眼睛的颜色却很奇怪,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小魔怪一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两人定然不会相信世间居然还有人生得这幅模样。
  那虢北的小孩对另一个爬上来的孩子说:“他长的很奇怪。”另一个说:“他还听不懂我们的话,但是他说的我知道,我听泰沙大叔跟别人说过,像是大启的话。”先头那个说:“真的是大启的小孩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泰沙大叔在旁听到这里,就笑道:“你们不要乱问啦,现在你们要跟我回村子还是要在这儿玩?要是回村子的话就都上来,我带着你们。”
  几个孩子巴不得看热闹,当下所有人都七手八脚爬上来,围在阿绯跟南乡身边儿,先前的阿雷登坐在阿绯身边,看一眼她,又看南乡,然后回头对泰沙说道:“泰沙大叔,他们是你的亲戚吗?”
  泰沙说道:“怎么啦,小鬼头?”
  阿雷登就笑:“如果不是亲戚,你带这样美丽的姑娘回来,安吉利大婶一定会生气的,到时候又要打你了。”
  泰沙跟着哈哈大笑:“打是亲骂是爱,这个你以后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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