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他人老-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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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急得团团转也不知怎么拦住王韫和荀桢,实在拿荀桢和她毫无办法,只能愁地直叹气。
荀桢眼神平静,看了一会儿便抬手去摸了把断面上的木刺,摩挲着断面,他垂下眼睫,挡住了眼中的神色。
王韫见荀桢神色不对,心下更涌起不好的预感,“先生,可看出些什么?”
荀桢专心地又翻看了片刻,才松开车轴,从马车下钻出来,直起身,“车轴不是自己断裂的,是被人破坏的,看着像是用的斧头。”
王韫看着断裂的车轴,神色复杂,不知该作何反应,刚才一直惴惴不安的心好似得到了什么验证,虽然吃惊,但未出乎她的意料,她好像早已料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如今事情真的发生了倒使王韫长出了一口气,好歹不必一路提心吊胆。
不过此事是谁干的,就耐人寻味了。
王韫抬头去看荀桢的神色,“先生可知晓什么人会无缘无故去砍我们的车轴。”
荀桢垂眸思忖,“我想或许客栈里的女子。”
“她?”
荀桢颌首,示意着王韫去看断裂的车轴,他摸着车轴截面,“此处的痕迹砍地杂乱无章,似乎是破坏车轴的人没什么力气,硬生生地胡乱砍了些,许是怕我们去驾马去追那两兄弟,便偷偷拿着斧头砍坏了车轴,马车行驶了一会儿,车轴便从此处裂开。”
王韫:“她从哪里找到时机去砍车轴的?”
荀桢轻叹:“正是我们去找刘娣时,她生得好,我瞧着小二对她有些好感,若是随便编造个谎言换取短暂的时机,小二或许会同意了。”
“这痕迹又急又乱,正是在紧急的情况下做出的。”
王韫看着完全断裂的车轴,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先生,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车坏了,他们被困在路中间,走了走不掉,回也回不去。
王韫简直想把女人拖回来打一顿。
荀桢不答,而是望向车夫,温言问他,“可能修好?”
车夫叹气,“现在在这个地方,哪里能修得好?”
荀桢面色未变,“现在离客栈多远?”
车夫答:“走得远了,有段距离,要是能回客栈到也有法子。”车夫想到了什么,眉头一扬,“我刚才在路上瞧见一座小庙,现在太阳大,晒的厉害,郎君和娘子不如去庙里歇上一会儿,我骑马回客栈走一趟。”
荀桢闻言转身看着王韫,征求王韫的意见。
王韫也想到刚才见到的小庙,她刚刚还默默跟菩萨山神许愿来着,结果下一秒车就坏了,也是天意。
王韫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车夫的提议,“我无事,不如就照他所说的做吧。”
***
此时虽然是四五点钟的样子,太阳依旧高高地挂着,晒得厉害。暴露在日光中,不一会儿就晒得人头顶发烫。
王韫甩着两条腿走得苦不堪言。
又晒又累。
比军训的时候都累。
走到了一半,王韫才发现自己下车时把包裹一起带上了。
王韫现在才想给戴着砚台的自己一巴掌,重死了。
刚才见到的小庙此时离他们好似特别远,任凭人怎么走也走不到。
王韫担心的是身侧的荀桢,她年纪正轻身强力壮地都嫌累,荀桢年纪大,昨日刚喝了药神色才好些,现在又要如此折腾。
荀桢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一粒粒从面上滑落,砸在土地上。
“先生,”王韫挽着荀桢的手臂,小心翼翼,“我扶着你吧。”
荀桢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未逞强,“麻烦你了。”
三人一路走来,终于走到了庙外,山庙已经破败了,和王韫在电视上见到的破庙差不许多,荒凉冷清,,歪着的牌匾蒙了层灰,字迹斑驳,辨不清写着什么,庙外种着一棵参天大树,撒下一地不少阴凉,清风徐来,便倍感清凉。
王韫等人入了庙,才发现庙里有其他人,两个大汉靠着斑驳的墙壁对坐着,正在庙内低声交谈着什么,见有人入内,两人警惕地抬头看了王韫和荀桢一眼,眼神凶恶,看得王韫莫名的慌了神,想再看清楚两人又已垂下了头继续交谈,甚至歪了歪身子,将头埋得更深。
他们生得凶恶,但王韫看着却有些莫名的熟悉。
王韫有些怕,也不敢再看,吩咐折芳胡乱地打扫出一块干净的空地,和两个大汉各占一块地方。
王韫强忍着恶心,又把蛛网拨弄开,拍了拍厚重的灰尘,才扶着荀桢坐下,从包裹中翻出了水囊。
一想到水囊是牛或羊的膀胱做的,王韫拿在手里情绪复杂,但出门在外顾及不了这么多。
出门前她不愿带上水囊,但多亏了雪晴硬要她拿着一个以备不时之需。
荀桢刚才一直被王韫挡着视线,此时才留意到两个大汉,“他们?”
王韫摇头,“或许是行人来躲躲日头吧。”
荀桢不言,而是凝神看了看两个大汉的侧颜,眉头渐渐地收紧。
“先生在看些什么?”
荀桢头轻轻靠着墙壁,疲惫地合上了眼,“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赶榜好痛苦,明天继续QAQ
第74章 生变
王韫等人喝了水; 静静地歇息着。
破庙里的神像着的鲜艳的漆都已剥落了; 红一块绿一块的; 王韫也不知晓供奉的是哪路神仙; 似乎是位女菩萨; 慈眉善目; 只可惜信众早已经离开此地; 断了香火; 供台倒在一侧,蒲团上套着的布破烂得露出了稻草。
王韫望着菩萨像,想到了自己初中十分喜爱的一首诗; 便凑在荀桢耳侧一字一句念给他听。
“也许我爱的已不是你
而是对你付出的热情。
就像一座神庙,即使荒芜,仍然是祭坛。
一座雕像; 即使坍塌; 仍然是神。”
她念毕,荀桢静静地凝视着她; 乌黑的眸子里流转着淡淡的光芒,眼中似乎有着惊涛骇浪。
“小友……”
话说到一半; 狂风乍起; 席卷着庙外的大树,枝叶颤抖着,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吞没了荀桢接下来的话。
此时暮色渐沉,狂风卷起飞沙走石; 黑云倾动。
山雨欲来风满楼。
王韫:什么?”
荀桢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敲醒了,他笑了笑,一笔带了过去,“没什么。”
等到日落,也未等到车夫回来,王韫看了眼天色,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在天黑前车夫能不能及时赶回来,要是待会儿下了雨,雨天路滑泥泞想必更加艰难。
王韫把水囊塞回包裹中,想要出去转一圈瞧瞧,她待得有些闷。
尤其是她注意到,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大汉也在时不时地偷眼打量着她。
他们一个个子略高,一个矮个子面上有2疤。
盯着她的眼神露骨又肆意,好似被剥了个精光,使她很不舒服。
荀桢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他不动声色地皱眉,侧了侧身子,替王韫挡住了他们露骨的眼神。
荀桢一挡,两人愈发躁动不安,抖动着双腿,不耐地双手作枕靠着墙壁。
“先生,我想出去瞧瞧。”王韫被荀桢挡着,虽然免了和他们视线的直接接触,但一想到他们,心里怎么也舒服不起来。
荀桢颌首,“好,既然如此,我们一同回马车看看。”
王韫起身理了理裙子,拉着荀桢等人就要离去。
“娘子。”
见他们跨了门槛,其中矮个有疤的汉子豁地站了起来,对着王韫像模像样地做了个揖。
他的语气倒也算是恭敬,只是人生得一副凶相,此时故意涎着副笑脸,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
“娘子想出去?我看外面天似乎是要下雨了,不如在此处躲躲雨,等天晴再走。”
王韫神色冷淡,“不必了。”
矮个毫不在意王韫的冷淡,笑得依旧暧昧,“娘子怕是不晓得,快入夏了,雨一旦下起来厉害着,不全都淋湿了?”
王韫:“我们有伞,多谢相公好意。”
矮个不依不饶:“我看同行的老人家似乎是生了病,雨下得大了伞也挡不住,要是他淋了雨病情加重了,荒郊野外的到哪里去找大夫?”
矮个就像是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王韫往左他便往左,王韫往右他便往右,王韫被他缠得有些烦了,正想冷下声。
荀桢突然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双眼平静地直视着矮个,“相公若有事,不妨直说。”
矮个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他瞪大了眼,啧啧称奇地打量着荀桢,“我能有什么事,就是担心你们罢了。”
“老人家,”矮个突然笑了一声,双眼不离王韫,“不知眼前的娘子她可是你的孙女?”
“我看着娘子生得美,就像想和她说说话,麻烦老人家你多劝劝你孙女,不要如此冷淡。”
“要是促成了我俩间的好事,老人家多了个孙女婿,岂不是一件好事?”矮个回头冲高个大笑了两声,“你说是不是?”
日……
王韫第一次碰到了真正的流氓。
荒郊野外只有两个女人和一个老人,对面是两个健壮的彪形大汉,荀桢又是在病中。矮个言语调戏她两句也就罢了,要是真想做什么,王韫实在没把握能成功脱身。看他们不像善茬,不能打起来,不能起争执,否则吃亏的是他们。
现在要周旋。
但怎么周旋?
王韫从未和流氓混混接触过。碰到他们也大出她的意料。
王韫正思考着对策,却冷不防听见身后的折芳一声怒斥。
“你想得倒美,我家娘子也是你能肖想的?什么孙女?我家娘子早就和郎君成了亲!好一个无赖!”
王韫心猛地一沉。
糟了。
矮个闻言,脸色顿时一变,他不可置信地瞧了瞧荀桢又瞧了瞧王韫,再一看折芳不屑一顾的眼神,顿时恼羞成怒,一手作爪,枯瘦的手指像只老鹰一样把折芳扯了来面前。
折芳一声尖叫,便听见矮个嘲弄似的笑声,“既然你娘子成了亲,不如你跟了我。”说着,动手竟然就要去扯折芳的衣襟。
折芳身形弱小,被矮个扯着就像是个被老鹰抓着的小鸡崽,吓得登时哭喊了出来,拼命挣扎着,衣服被撕拉一声扯下一大块布料。
王韫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大脑一片空白,顿时什么也不想了,只想着往前扑去。
但是一只手突然拦住了她。
抬眼一看,正是荀桢。
荀桢面色严肃,眉头紧皱,目光却未看王韫,而是看着一直待在矮个后面,那个未出声甚至神色不耐的高个。
“相公便只端坐着看着吗?”
他的话不疾不徐,荀桢虽然虚弱,带着病容,但声音却铿锵有力地回荡在破庙中,矮个本就对折芳不甚感兴趣,折芳年纪小,在他看来就像个干煸的豆角,不过只是吓唬她们一下罢了。此时便也停下了动作,饶有兴趣地看着荀桢。
折芳裹紧了衣服跑回王韫身侧,抖得如同筛糠,面容惊恐,脸颊上挂着两条未干的泪痕。
见荀桢喊他,本来端坐着的高个不耐地蹬了蹬脚,伸直了两只腿,冷哼了一声,一双眼冒着精光,“我兄弟要做事,我管他做甚?”说完,他高声对着矮个吆喝了声,眼中飞快闪过一抹不屑,“你动作快些。”
荀桢面色镇定,“我看相公和你这位兄弟到有些不一样,不如你我商量一件事。”
高个闻言,突然站了起来,慢慢走到荀桢面前。
刚才隔远了看不清高个的面容,现在一看,高个眼尾有一处极深的疤痕,瞧着比矮个更加凶悍了几分。
“我知晓你想说些什么。”高个打量着荀桢,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突然不屑地笑了出声,“但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和人商量,也讨厌老东西,尤其是不安分的老东西。”像是想到了什么,高个目露凶光,如贪狼如饿虎,“要不是某个老东西,我也不必沦落至此。”他的模样恨不得能生啖其肉,饮其血。
王韫看着高个和矮个的模样,顿时面色一变。
糟了,难道他们就是那两兄弟?
荀桢面色微微讶然,但很快便冷静地掩饰了下去,望着眼前的人,心中暗叹了声不妙。
高个打量着荀桢,“嗯?”他的目光如毒蛇阴测测地又盯上了王韫,语调陡然一扬,“我倒是没想起来,老人和女人?”
高个来回扫视着两人,“衣着华贵?”
他越说越坚定,渐渐地好似从牙齿间一个个挤出来的似的。
此时,庙外的风刮地愈加激烈,伴随着轰隆一声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好啊。”高个露出抹凶横的笑意,“我想不到的是,冤家路窄,竟然偏偏碰到了你们。”
“看来是你们运气不好,天意叫你们自己找上门来。”
话音刚落,高个面色的不耐此时尽数化作恨意,面色狰狞,暴喝一声,欺身而上,他脖颈青筋暴起,双手作拳,像一记重锤挟风挥向荀桢。
雨越下越大。
王韫望着高个挥向荀桢的一拳,全身好似僵住了,手脚冰凉,快停止呼吸了。
千钧一发之际,荀桢竟然侧身躲了高个一拳。
高个打了个空,愈加愤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又砸下一拳。
拳拳扑了个空。
他的拳法杂乱无章,但出得却是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狠厉。
王韫知晓世家子大部分都不是百无一用的书生,大晋和唐一样也看重骑射,荀桢能躲掉高个一拳,王韫不意外,但是荀桢现在得了病,情况不容乐观,一直勉力同他周旋,恐怕不能久撑。
荀桢身子弱,年纪又大,难免行动跟不上年轻力壮的高个,险险被拳头扫过,已是有些力不从心,而此时,他面色突然变得越来越差,口中溢出接二连三的咳嗽声,整个人剧烈地颤动了起来。
矮个看得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回来,丢下折芳,就要去帮高个。
不行!不能让他去!
王韫大脑一声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