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旧爱,总裁的秘蜜新娘-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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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垂着头,长而浓密的睫毛在她眼底投下了深浅交错的阴影,男人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只能看到她手里的甜品单被攥得扭曲至极。
过了很久,她才淡淡道:“办完了,谢谢江教授关心。”
这一句,分明带着一种楚河汉界、泾渭分明的疏远。
江临明白这种突如其来的疏远是因为什么。
爷爷是她心里的一道疤,更何况她爷爷去世的那天,他不在她身边,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强迫她和他发生了关系。
想到那天晚上,他的神情也冷了下来。
“唐季迟呢?”
段子矜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他的问题,茫然地看着他。
男人扯了下菲薄的唇,唇线的弧度锋利足以伤人,嗓音如是冷漠,眉梢却分明挂着毫发毕现的嘲讽,“你在这里,他难道不在?”
段子矜顺着他的话反问:“为什么我在这里,他就必须要在?”
他们又不是连体婴儿。
服务员为他端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在男人眼前,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这个长相俊朗的东方男人,却冷不防地被他眉目间遍生的寒意骇得退了两步。
虽然这眼神并不是针对她。
服务员又用托盘挡着半张脸,看了看他对面的女人。
那女人才是直接被他寒冷的眼神逼视的人,可她却没有显出任何一点异状。
女人的眉毛弯弯如月,褐色的杏眸清澈而淡然,气质像是她在唐人街的货架上见过的璞玉,幽光沉静,滑熟可喜。她很平静,完全没被男人的气场震慑,或者说,她分毫感觉不到害怕。
男人端起咖啡送到嘴边,袅袅的热气遮住了他黑眸里的所有情绪。
他当然知道唐季迟并不在美国。
只是心里那股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的感觉,无论如何也让他得不到解脱。
看到她时,忍不住就想出言讽刺,像个毛头小子,被人捅了一刀,就必须要一刀捅回去似的。
段子矜良久没有听到男人说话,正暗自疑惑时,男人却道:“他不在……正好。”
“你回了美国不打算再回去了。”江临道,“不过据我所知,埃克斯集团并没有到美国扩展生意的打算……他不要你了,嗯?”
段子矜还是没懂他的意思。
紧接着,却听男人道:“如果高攀不上他,我可以考虑娶你。”
段子矜眼里原本平静潋滟的波光忽然间狠狠颤了颤,“什么?”
江临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这样的反应更像是一根刺扎在了男人心底,他攥紧了手里的咖啡杯,滚烫的热度灼着手心,他却半点感觉不到似的,一双阴沉而阒黑的眼眸直直盯着她,视线像是系了死结的绳扣,缠绞在她脸上。
“我说。”他一字一句咬得极其清晰,“你如果高攀不上他,我可以考虑娶你。”
段子矜收起震惊后,深深地看了他许久。
忽然,她靠在向座椅的后背,微微勾起了唇,“你要娶我?”
“你肚子里的孩子缺一个父亲,而我,正好缺一个妻子。”
他的理由听上去完美无瑕。
段子矜觉得,从他出现开始,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超出她的理解范围,或者说,超出了她对他的认知。
求婚。这明明是她八年来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的事情,可是眼下,它就发生在洛杉矶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冰激凌店里,它毫无浪漫可言,而且连求婚口气都是两败俱伤的冰冷和锋锐。
…本章完结…
☆、第234章 三天以后,我在这里等你
所有的保镖都在门外,店里只剩下虞宋、米蓝和刚才那位听不懂中文的店员三个旁观者。
除了店员之外,其他二人纷纷侧过头来,眼里皆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包括段子矜本人,也有些在状况外。
她甚至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情,也许是空茫,也许是懵懂,却唯独没有喜悦。
江临的求婚不仅突如其来,而且莫名其妙。
她愿意和他结婚吗?段子矜在心里问自己,却得不到一个答案。
直觉是想的,这毕竟是她这八年来最大的愿望了。
可是当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却将她所有的期冀和幻想统统打碎了。
在冗长的沉默中,段子矜慢慢回忆起了回美国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和他结婚,亦不确定,自己对他的爱还剩下多少。
他不是一直在拒绝她吗?还有他和姚贝儿的事,都还没有一个像样的解释。
明明说好了一拍两散、彼此放过。
明明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他忙得连个人影都见不到,第二天一早和其他女人出现在绯闻头条。
明知她爷爷去世的消息,却半个月连影都没见一个。
这是想娶她的态度吗?
况且,他这样做,江家人会同意吗?
Nancy真的放弃了吗?
江临,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段子矜觉得自己此刻仿佛置身在一扇虚掩着的门前,门里是她渴望了多年的宝藏,她却连伸出手推开门的勇气都没有。因为门外的藤蔓和荆棘太多,她不敢伸手去扒开;因为她的心绪太过浮躁,也许只有沉淀一段时间才能看清。
也因为爱太深,伤害太深。
虞宋望着默不作声的一男一女,他们气势僵硬,仿佛在临军对垒,但又忌惮对方的实力,害怕被对方打伤,所以谁都不肯先迈出一步。
良久,段子矜抬眸,对上男人那双晦暗的黑眸,眼底深处风雨潇潇,寒风飒飒,她能从那一片混沌中读出来的情绪,也就只有压抑和隐忍了。
他在压抑什么?段子矜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她慢慢剜了一勺冰激凌送进嘴里,冰凉的温度顺着食管一路滑到了腹腔,“你是认真的吗,江临?”
男人俊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唇角却抿得颇有些紧,片刻,松开一点讽刺的笑意,“我看起来很像在和你开玩笑?”
“像。”段子矜没抬头看他,他这问题太好回答,她根本用不上思考,“很像。”
男人眼里的阴霾陡然重了许多,浓稠得像是要从那染着墨色的眸子里散出来,他的手指摩挲在咖啡杯的杯身,笑得冷漠,“十二个小时,九千公里。跑到这里来和你开玩笑?段小姐,你当我很闲么?”
段子矜不知他这九千公里是从罗马而来,因为从郁城到洛杉矶,也差不多是九千公里。
她微垂眼帘,“理由。”
一旁的虞宋闻言都是一怔——结婚,还能有什么理由?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先生却真的给了她一个理由。
而且,还是刚刚说过的理由。
“你肚子里的孩子缺一个父亲,我缺一个妻子。”男人漠然看着她。
段子矜勾了下唇,笑不由衷,安详,却显得有些空荡荡,“你缺一个妻子……可是江教授,且不提你在欧洲还有个美丽大方的未婚妻,就算是你真不想娶她,恐怕也多得是人愿意做你的妻子,你又何必非要找我将就呢?还是说,你就真的这么心胸开阔,打算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当继父?”
她的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对面的男人听完这番话,脸色霎时间阴沉得令人不敢去看。
他的额头上隐隐跃出青筋,手亦是紧紧攥着咖啡杯,像要将它捏碎似的,语气冷得像用尖刀凿着冰块,一下一下往她心里戳着,冰碴四散,寒冷渗人,“段子矜,你这是在逼我?”
她在逼他,逼他说出那句她想听的话。
段子矜怔了怔,也没否认,只道:“如果你这样认为,那我向你道歉。只是我觉得,表白的时候,不该连个爱字都吝惜说出口。”
“我们之间谈这个字,有意义吗?”江临牵起嘴角,弧度锋利非常。
段子矜心里一疼,没言语。
时间在变,心境在变,两个人都在变。
最近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早已失去了非要将真相告诉他不可的冲动。
况且真要让她说,她也说不出口。
怎么说?告诉他,江临,我和你分手都是为了你,我救了你的命,你要感谢我。
可是真正救了他的命的,不是她段子矜,而是Nancy和她的儿子。
想到那个无辜的孩子,段子矜突然抬头看了江临一眼。
视线顺着他清远而俊朗的轮廓徘徊着,他的额头干净,五官棱角分明,温淡之外,又透着渊渟岳峙的磅礴和大气。
他是个正人君子,她从来就知道。
如果江临从她口中听说,是Nancy牺牲了他们的儿子才救了他的命,他还会和她结婚吗?
如果她现在答应他的求婚,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了,他又要如何去偿还他对Nancy的亏欠呢?
如果真到了那时候,他要和她离婚,去对另一个女人负责,那她怎么办?
退一万步讲,就算江临到时候不和她离婚,但是Nancy为他做的这些事,势必会在他心里烙下烙印。此后他的生命里,将永远有Nancy一个位置。也许他不会和Nancy在一起,但是Nancy,会横在他和她之间,成为一个过不去的坎。
比起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在一起。
总好过和他结了婚,然后再提心吊胆地害怕那一天的到来。
她真的无法亲口告诉他,Nancy曾经怀过他的孩子。原谅她段子矜就是这么自私,就是无法忍受其他女人在他心里永远留下一个特殊的位置。
Nancy,姚贝儿,还有这种种无法解释的误会……
就当是她段子矜胆小又冷漠。
她只想保护好自己的心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她无法这样一直听他冷言冷语,看他动不动和小情人上绯闻头条,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又不在身边。
但她更无法把真相告诉他。
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会爱得这么累。
褐色的瞳孔里隐约蓄上了水雾,却很快被她压下去,重归一片清明,“嗯,你说得对,你可以不说你爱我,但我……也可以拒绝你。”
她这话说得慢条斯理,腔调柔软细腻,却偏偏让周围三人都愣住了。
米蓝最先咬着勺子看过来,其次是虞宋,不可思议地瞧着她。
最后是对面的男人。
他缓缓抬头,的黑眸里仿佛开始酝酿一场剧烈的风暴,那些原本沉在深处的阴鸷和怒意统统浮上了表面,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惊人的气势,“你说什么?”
段子矜被他这样吓人的目光骇住,半天才缓过神来,云淡风轻地微笑,“别这样看着我,同意还是拒绝,这点自由,我还是有的。”
男人一字一字问:“想清楚了,拒绝我?”
段子矜在他的注视下,心微微一沉,一个“是”字,绕在唇齿之间,怎么都说不出口。
很久之后,她叹了口气,“江临,不止你心里有个疙瘩,我心里也有。”
她自始至终都说得很平静,语调保持在同一个速度,“要是都抻开了说明白,我不知道后果会变成什么样,或许到时候你就不愿意娶我了,也说不定。说实话,对我而言,嫁给你确实是个很大的you惑,不管是基于我对你的感情还是为了这个孩子的以后。就像我自己刚刚才说完我可以拒绝你,被你这样一问,我又不确定了。你给我五天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可以吗?太草率太冲动的决定,对彼此都没好处。”
男人眯眼看了她几秒,薄唇翕动,吐出两个字:“一天。”
段子矜听懂了他无可转圜的口吻,奈何这件事太重要,她真的需要好好思考,便冒着继续惹怒他的风险道:“三天。”
“好。”没想到男人却同意了,他从座椅上站了起来,面无表情道,“三天以后下午两点,我在这里等你,考虑清楚了就带着护照过来,但我耐心有限,别让我等太久。”
…本章完结…
☆、第235章 晴天霹雳
江临走后,虞宋跑去和店长说了几句什么,很快店门外就被挂上了“停业三天”的牌子。
眼看着那几辆SUV彻底消失在视线里,米蓝才从隔了两个过道的那桌起身凑了过来,方才光顾着听她们说话,桌子上摆的冰激凌都没吃完,化了个干干净净,她也没工夫理会,坐到段子矜对面男人刚刚坐的地方,凳子上早已经没了他的温度,好像那个男人从来就没来过一样。
米蓝抬眼看了一会儿逐渐恢复热闹的大街,斟酌了片刻,问:“子衿,你与江教授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来路不明的孩子?米蓝微微蹙眉,盯着段子矜凸起的小腹。
对面的女人掀了下唇角,脸色温温淡淡的,很是平静,“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米蓝惊愕不已,“孩子不是他的?”
碗里已经没有冰激凌了,段子矜却还是叼着勺子,这是她思考时下意识会做出的小动作,她自己都注意不到。
过了许久,她才淡淡反问道:“你觉得呢?”
米蓝秀气而清丽的双眉蹙得更紧了,良久,却答非所问:“你爱他。”
她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段子矜没吭声,兀自盯着空气里的某一点发呆。
米蓝却明白,这是她默认了她的说法,所以她继续道:“你爱他,不可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段子矜低低地“嗯”了一声,呼吸声拉得有些长,蓦地听起来,恍惚间有种在叹气的错觉,“白纸黑字的证据摆在他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米蓝不懂,“既然你爱他……”
“就是因为我爱他。”她打断了她。
米蓝道:“不管怎么样,就算是为了你的孩子着想,你也不能这样瞒着他一辈子。更何况孩子是他的,他有知情权。”
“嗯,你说的我都明白。”段子矜慢条斯理,声音有条不紊、丝丝入扣,说着,她突然抬头,定定地望进了米蓝的眼睛里,苦涩地笑了笑,“但是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另一个女人也怀了他的孩子,并且那个女人为了救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而他始终被蒙在鼓里,你觉得,我该告诉他吗?”
米蓝蓦地一怔。
不知是不是段子矜的看错了,就在她说到“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几个字时,米蓝的神情陡然变得有些僵硬。
就像是被谁拉紧了一根弦,再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