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医娇-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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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幺的马车在队阵的最中间。前头之事瞧得并不大真切,只遥遥见那皇帝似乎已与队首的兰莫说上了话。从此处看来,当今天子年岁实则并不老,估摸着也就四十来岁,正值壮年,然身形消瘦,甚至有些微微孱弱,想是大病所至。
其余便也看不出什么,她漫无目的地观望四周,想从哪个角落发现察罕的身影。
然而找了半天也没见着半个影子,她叹了口气,放下了帘子。
一旁其青问道:“姑娘回了盛京,何故还要叹气?”
“外头都是寻亲戚的人,单我一个亲眷也无,能不叹气么?”她懒懒靠在一边道。
总之一路来无论说什么话,最后总会传到兰莫耳中,她都习惯了。
“姑娘这是想家了?”其青安抚她,“这便要回府,到时,姑娘若是闷,可请殿下多指几个丫鬟来伺候,也可解解闷。”
她撩了撩眼皮子,“哦?那你可有人选了?”
其青面上微微一喜,看了看阮小幺,见她似乎饶有兴致,便答道:“奴婢哪有资格挑什么人选?这都是殿下指的。只不过……奴婢有个要好的妹妹,也在盛乐,若姑娘中意,哪日我带她来见见姑娘。”
阮小幺笑了笑。如今在旁人眼里,她都是半个主子了,想指谁就指谁?
“你说的这与你要好的妹妹,究竟是因要好所以是姐妹呢?还是因你们是姐妹,才如此要好?”她道。
其青一愣,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忙垂下头,慌道:“奴婢僭越了!”
“罢了,不逗你了,”阮小幺意兴阑珊,摆摆手道:“你的主子又不是我,是皇子殿下,想让你妹妹进府,去求他。”
外头喧喧闹闹,也没有一个来找她。阮小幺眯了眯眼,瞧着天已到日午,又生了些睡意,便不再说话,只挪蹭着躺了下去。
其青面色赤红,懊丧了半天,见她如此,这才小声道:“姑娘,兴许一会儿天家要召见你呢,这会睡下了,可……”
“放心吧,不会见我的。”她歪倒一边。午睡去了。
其青无法,只得闭了嘴,安静在一旁候了去。
她一觉睡到了天晚。
马车又辚辚动了起来,连着车外欢呼笑闹的声音。都被她抛在了脑后,直到其青轻声在她身边唤道:“姑娘、姑娘!”
阮小幺迷迷糊糊起了来,其青替她将微乱的发丝都梳拢了一下,扶她下了马车。
皇子府周围都挂上了彩绸灯笼,迎候主子归来,然兰莫一回京,便进了宫中,并未回府。只她一辆马车连着几个护送的亲兵回了来。
她到底是府上的奴婢,走不了正门,便径直从北小门入府。
其青也是个人精儿。她是半路被兰莫买来的,连皇子府的门子也不得,但一下车,便笑面迎人,与看守的两个婆子很是热络。
偏门处事先已有人知会过内府。那门子一见着阮小幺,忙迎了上来,道:“姑娘车马劳顿,想必累了很了,小的这便给纳仁姑娘报信儿去!”
其青扶着她,慢慢挪着步子进了去。
府里头热热闹闹的,好些个未当值的丫鬟婆子都来瞧她。不知从哪听说的她为兰莫挡了刀,个个那好话都不要钱地往外倒,又是问伤口还疼不疼、又是说要送祖传秘药的。阮小幺被闹得头疼,其青却笑得面上开了朵花,恨不得代了她一一答应了去。
想她走时,哪有这等热闹。不过与人寒暄两句便完了,此时这群人却像狗熊见了蜜一般,一个个都凑上来了。
她笑着应付完身边的东问西问的老家伙们,又捂着胸口,弱不禁风地咳了两声。向众人道:“抱歉,我这身子太不中用,劳姐姐们、嬷嬷们操心了。”
身边一干人等忙连连推辞。
一个婆子道:“既然姑娘身子未好全,我这便不搅扰了,正手头上还有活儿呢!”
“哎呦姑娘,入了夜,风吹得身上发紧,赶紧回屋歇着!”
“姑娘这么些时日瘦了许多,回来补一补,好好养伤!”
众人又寒暄了一阵,这才告辞。
阮小幺说得口都干了,终于清净了下来,指了路,让其青扶着进了丫鬟院儿。
纳仁海珠半路上便匆匆赶了过来,后头如往常一般跟着塔乌娜,一见她便问道:“伤着哪儿了?”
阮小幺笑道:“肩上,已经好多了。”
纳仁扶着她的肩膀一顿左看右看,又盯着脸瞧了瞧,这才道:“你傻呀!殿下功夫那么好,哪用得着你给他挨刀?”
她摊手应和傻笑。
虽然无数次自个儿骂自个儿,但回头想想,若她不挨那一刀,恐怕兰莫还真抵挡不下来,那刀尖可是正对着他脖颈的。他一死,她肯定没活路。
然而再一想想,原来一不小心又刷满皇子殿下的好感度了,她该死。
这头纳仁正道:“先回屋吧,你饿了一日,我叫人端些饭菜去你那儿。”
“多谢姐姐!”她笑应。
回头纳仁又瞧了一眼跟随在后的其青,点点头,吩咐塔乌娜,“带这位姑娘去点个卯,入府的一应物事都办齐了。”
塔乌娜应声,自带其青走了。
纳仁海珠替了其青,扶着她进了屋。
里头已将烛火都点了上,仍如走时一般,一凳一椅的位置都没变,每日里只有洒扫过来收拾。纳仁道:“自你走后,我只叫人每日扫过一遍,隔些时日将衣裳取出来晒了,其余一针一线也未动你的。”
“劳姐姐操心了。”
“哪里,你莫要与我客气。”纳仁让她坐了下,又亲倒了杯水来,蹙眉道:“此次你随将军出征,真是凶险,唉……”
他们走时,正是雪满长街,银装素裹;如今回来,已是绿意葱然,仲春之景,使人恍如一梦。
“有四个月了啊……”阮小幺长长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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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到本周末,无双都在家中~
所以,可能会偷懒,第一更时间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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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故人
“可不是!”纳仁摇摇头,道:“所幸一路虽凶险,到底平安无虞。”
两人皆笑了一笑。
纳仁海珠来不单单为了看她,更有一件事压在心中,不吐不快,张口欲言了几次,最终在阮小幺疑惑的目光中,小声开口道:“此次你们回京,我听说……”
她顿了顿,又没了音儿。阮小幺便猜着她要说什么了。
“是与殿下有关之事?”她道。
纳仁“哎”了一声,拍了拍她的手,这才道:“妹妹,你为人禀厚,不争名利,这我清楚,我也放心与你说些事儿。只是……近些日子,我听到了一些风声,说殿下对你……甚是关心,可有这事?”
阮小幺低头一晌,问道:“府里头都知晓了?”
“这么说,是真的了!?”
“从前你还说过我与察罕呢,”她沉默了片刻,道:“现下却换成殿下了。”
“妹妹勿要恼。你不喜,我不问便是。”纳仁抿了抿嘴。
她站起身来,便准备告辞。
“姐姐。”阮小幺轻轻拉住了她。
纳仁顿了顿,回身看去,见阮小幺眼中有些微微迷茫,似乎又是心伤。
“姐姐句句真心,乃是一心为我着想,比那些个明里恭维暗中奚落之人不知要强到哪里。妹妹都明白,只是……”她想了想,嘴角却翘了起来,“命数这种东西,哪是我这样低贱微薄之人可以掌控的呢!
“殿下喜欢我,便自然可以宠幸;不喜欢我,生杀予夺也只在一念之间,哪有我说话的份?”
阮小幺似乎已经认命了。
纳仁海珠望了她一会,不知是否在辨别她话的真假。良久,缓缓舒了一口气,道:“我知你的意思了。你也莫要多想,殿下性子虽清冷些。对待身边人却是宽厚,若真是……那也是你的福分。”
她笑着颔首。
不一会,内厨房便将做好的饭菜端了来。纳仁见此,便不再多说。只道:“妹妹伤未好,走动时需谨慎些,明日待请过了殿下,取些好的伤药来,慢慢养着,过上几月便好了。另有,如今你是殿下身边伺候的丫鬟,纵使我回了府,这规矩大致也是不改的了,你且安心呆着。若有不明了之处,来问我便是。”
她句句出自肺腑,阮小幺心中感激,一一都应下了,这才见他往外走。
临走前。纳仁仍是有些不放心,待端菜之人退下后,又添道:“妹妹既已想好,便要安分在府里伺候主子,切不可再动那有的没的的心思,府外那些,譬如昨日之事。万不可再惦记了。”
阮小幺再抬头看时,纳仁已出了屋,转去另一边了。
她手中执着乌木银箸,看着一桌子的鱼肉时鲜,索然无味。
那菜食搁桌上半晌,她才想起来动用。正下筷时,听着外头一个柔柔的声音传来,“我听闻阮姑娘回来了,特地来看看。不知姑娘此时可睡下了?”
紧贴在屋外的一个声音脆生生答道:“尚未呢,待奴婢去传一声儿!”
脆嫩声音的那个是纳仁海珠临时指过来伺候的;轻柔声音的却是许久未见的凝纯。
此时凝纯这大丫鬟做得想必得心应手。说话时都带了一股自然而然的高高在上的矜持。
阮小幺在屋中便道:“凝纯姐姐,何须如此多礼,快进来吧!”
她作势要起身,那头凝纯正进了来,见她如此,三两步便过来将人搀了住,又按坐下来,打量了一回,蹙眉道:“似乎瘦了些。”
阮小幺心中暗笑,她自个儿都还没觉着呢。
“妹妹回府后未去向姐姐问安已是失礼,姐姐倒还亲自来了我这地儿,叫我心中好过不去!”她道。
“快别这样说,早听说妹妹舍身护主,我们府中上下感激都还来不及,怎会怪妹妹?”凝纯忙道:“这一路来,当真辛苦你了!”
阮小幺自又是推辞不已。
两人寒暄了一阵,阮小幺主动问道:“侧妃近些日子可好?”
“一切俱好,侧妃知晓了你的事,还说着明儿个要向御医问些药,以慰你一片拳拳之心呢!”凝纯道。
阮小幺开了个头,也不点破,只与她绕来绕去,以静制动。
果然,凝纯说了半天,终于转到了正题上,开口道:“你此次可是立了一大功,不知是否想好要何赏赐?”
阮小幺道:“护主乃是奴婢的应做之事,哪敢要什么赏赐?”
“哎,话不是这么说,”凝纯笑得如三月春风,“姐姐也是聊且问一问而已。咱姐妹虽平日里相交不多,但我见着妹妹便觉亲近,也不怕妹妹嫌我长舌了!我且与你说,方才在侧妃那处,她似乎有提起过,想将你配与殿下,佳人良缘呢!”
阮小幺半张着嘴,一脸讶异。
——果然人不可貌相,这姑娘与玉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了一副中原人温柔可人的相貌,怎的说出来的话倒劲爆无比,还“佳人良缘”?
凝纯试着叫她,“阮妹妹?”
“啊……”阮小幺急道:“姐姐休要戏语!侧妃哪会说出这样的话!?”
凝纯笑道:“难不成我还诳你?不过这只是我从旁听着,妹妹可莫要向人说!我瞧侧妃那样儿,的确不似作伪,只是不知你心中作何想?”
“姐姐明鉴!我从未如此想过。至于殿下,他是主子,主子的心思如何,我一个奴婢又怎会晓得?”阮小幺很不得指天发誓。
凝纯带着笑瞧她,眸子里似乎有些玩笑心思,道:“好好好!我知你是个谨慎守真的,我只说一句,纵便有这心思又有何妨?你不见这府中上下,凡是有些资本的,不都有那等心么?只是素日里府规清严,咱们主子又不是那种乱花迷眼之人,这才得以清净。要我说,若是妹妹你啊……那我可是满心欢喜的!”
阮小幺仍是铁打不动那句话,“妹妹当真没有那种心思。”
凝纯似乎有些失望,也只一瞬而过,后便笑了开来,“我这是见妹妹归来,太高兴了,才说出了这许多浑话。妹妹若不爱听,休要放在心上,只当是云烟过耳!”
“姐姐说笑了。”阮小幺应道。
凝纯便不再继续待在她屋中,道:“妹妹既然还未用饭,姐姐便不搅扰了,省得坏了你的兴致!”
她起身告辞,阮小幺要去相送,被她按住,笑道:“你好好坐着,养好伤才是正经!”
待到阮小幺再拿起筷时,那饭菜早已凉了。她草草应付了几口,便叫人收了去。
好歹再无人来。她洗漱完,早早吹了烛火,躺到榻上去了。
外头便再无动静,隐约有一些火光,是其他屋中透来的光亮,射向纤姿摇曳的院中植株,在窗纸上便落下了幽幽晃晃的黑色剪影,更添了一层寂静。
她在榻上辗转难眠,静下来时便想到了察罕。阔别几月,全无音讯,也不知他一向可好,兴许又长高了点,会不会想她?
兰莫说的话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上。察罕定不是负心之人,但……她想,也许是被爹娘逼得紧了?
她不止一次发现、又不止一次恍如初觉,两人之间相隔的距离是多么遥远,仿佛一条枝桠众多的山脉横亘在其间,不是这个难题,就是那个阻碍。想的多了,真要让人抓狂。
是夜月挂中天,星斗栏杆,阮小幺半梦半醒,翻了个身,忽觉有人触碰,恍惚了片刻,陡然惊醒。
借着星月之光,隐隐瞧见榻边立着一个巨大的黑影。她瞬间清醒,吓得便想大叫。
一把被一只宽大暖热的手掌捂住嘴,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耳边轻声道:“嘘……是我!”
阮小幺呆了住,恍在梦中。
她不由自主伸手向他,“察罕……察罕是你么?”
“是我。”他握住她的手。
她掀开衾被,跪坐在榻上,一点点摸到了那张英俊而线条分明的轮廓。
一声呜咽,便紧紧抱住了他。
察罕将她圈进了怀里,小心翼翼松着手,连连道:“让我看看你的伤、让我看看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