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医娇-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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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是个阴谋家,找了一日便径直了当问兰莫去了。
兰莫只是道:“你是大宣人,我是北燕人,这话问来合适么?”
“你从前在北燕拿我当奴婢使唤的时候,可没问合适不合适!”她哼道。
他笑了笑。想去碰她,又被她一闪躲过。
“议和之事与你并无多大干系,何必费心猜那些个?”他又道。
阮小幺没接话,眼珠儿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换了副神色,道:“你可知道如今察罕怎样了?”
他淡淡道:“他怎样与我何干?”
阮小幺心想。与你没关系,与我有关系!
只是兰莫打定了主意要装傻。
她无奈,道:“我只是问一下而已,就算知道他好还是不好,又没法去看他!”
“那你问来便更无作用了。”兰莫道。
她在一边狠狠瞪了他一眼。
顿了半晌。阮小幺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又换了个话题,问道:“你们……去年不是说要打南越么?”
兰莫不置可否。
“想来北燕皇帝也不是个遇事就退缩的主儿,去年年初被九羌叛乱拖住了脚步,如今休整已有一年,恐怕开始按捺不住了吧?”她继续道。
他微微扬着唇,回过头来,正望着她,道:“你想知道?”
阮小幺点点头。
他道:“老规矩。”
阮小幺拔腿就走。
老规矩就是亲他一下,他说一句。
临走前,还又瞪了他一眼,“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兰莫笑意盈盈,似是无奈似是宠溺摇了摇头。
出了主院儿,阮小幺背着药箱四面张望,正瞧见回廊下走来了个婢女,便三两步上了前,叫住了她。
那婢女是个北燕人,深目高鼻,显然是兰莫从自己家带过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她面上挂着笑,用北燕话与她闲聊。
那婢女也没想到一个大宣人说北燕话那么地道,瞬间便多了几分好感,行了礼,答道:“奴婢叫可珠。”
“哦,可珠……”她点点头,道:“你是殿下新来大皇子府上的?怎么我从前并未见过你?”
“奴婢并非大皇子府上之人,是皇上从宫中调用于此次使团的。”可珠面上多了一丝好奇,只不敢多问,低了头。
阮小幺呵呵道:“我从前在大皇子府上呆过一阵,与他还是个熟人。一别经年,此次相见,还真是缘分啊……”
可珠也笑了。
她貌似不经意问了一句,“最近朝廷征兵还如以往一般多吗?”
“是啊……又要募兵了。我家中两个兄弟,去年平叛,只回来了一个,在家呆了没几月,又要走了。”可珠面色黯然。
阮小幺叹了一声,摇摇头,“年年徭役百姓苦啊……去年是九羌平叛,今年又要打谁?”
“这也说不好,如今还并没有定论。只听说……”可珠似乎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原本是听说要打大宣,后来又说是南越。”
她说时,有些不好意思,想面前这女子正是大宣人。这种风言风语说出来可真丢面子。
阮小幺却心内呵呵了。
如今都千里迢迢来议和了,还打个啥?
天下总共也就分了那几块,北燕坐镇,匈奴早并入了当中一支;大宣如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又攻不下来;想想看也只剩了南边蜀道附近的百越了。
只是这南征莫不是也由兰莫指示?
她又问道:“那如今打南越的主帅有没有定下来?”
可珠摇了摇头,表示这个问题她也不知。
“那……你可曾知晓,那察罕将军会不会去?”她终于试探着问出口。
可珠正要回答,忽而面色一变,诚惶诚恐跪了下来。
阮小幺莫名其妙,一回头。鼻尖正擦过一个胸膛,眼前一黑。
兰莫正像一颗巨石一般,立在她身后。
他道:“想知道这些,来问我不就是了?”
她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好像她刚刚问的人不是他一样!
兰莫将她奇怪不满的眼神照单全收,让可珠退了。自个儿亲自送她出去,边走边道:“这些本是机密之事,她一个婢女怎会知晓。你纵便知晓了,也无甚好处,为何还如此不折不挠?”
阮小幺想,她不关心北燕打谁,她关心察罕会不会去。
她道:“那我不打听就是。”
他何等精明。从阮小幺兜兜绕绕第一句话开始,就已经看穿了她心内打的什么主意,只是不愿告诉她——这么简单就告诉她。
兰莫心中忽生了一丝怨气。
从一开始,将她从北燕那囚牢中提出来的就是他,收留她在府上的也是他,与她朝夕相处的还是他。怎么她张口闭口就是察罕,丝毫没有他的影子?
“他是南征军的副将,如今已在备战,再过两月,便要走了。”他近乎带着一丝恶意开口。“我已与你说过了的。”
“你何时与我说过?”她莫名其妙。
兰莫低下头,在她耳边道:“上回你喝醉了胡闹,非礼我的时候。”
阮小幺:“……”
盯着她错愕的眼神,他终于觉得舒畅了一些,勾唇笑了起来。
阮小幺那表情已经惨不忍睹了。
她老神在在地、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
每日里被他呼来喝去,好歹迎来了使团回朝的日子。
万民同庆,朝臣宴饮三日才作罢。
阮小幺也跟着跑来跑去了三天。从馆驿到宫中、从宫中到太医院,再从太医院到馆驿,坐轿子坐得腰都酸了。
兰莫临走一日,最后一次把她叫了过去,道:“陪我出去走走。”
明日使团便要离京,皇帝为昭示大宣繁盛,今夜并不宵禁,等同元夜。
外头喧嚷闹腾之声不绝于耳,即便在馆驿中,也察觉到了这热闹的气氛。
他换了件平日常服,一袭玄色压绣竹兰二纹交领袍,发黑如墨,束于玉冠之内,更显丰神俊朗。
此时天色已不早,寻常时分,再过一个时辰便要宵禁。
本以为阮小幺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却没料到她只是迟疑了片刻,便点头同意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馆驿,捡着热闹的地道儿慢慢走着。
时辰愈晚,华灯已上,香车宝盖俱出游在路上,道旁有成排的灯笼,延伸向院方,将这个不眠之夜映得透亮,照彻了每一个游玩之人笑意融融的脸。
兰莫放缓了步子,让她与自己并肩而走。他不说话,阮小幺也保持沉默,脚步声湮没在左右奔跑穿梭的孩童笑闹之声中,轻得似没了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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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可能会有前言不搭后语之类的话……无双记性不太好,囧
如有这样的,请一定要指出啊各位!!!
第二百八十八章 算是告白
街旁的小贩扯着嗓子叫卖小玩意儿,兰莫道:“去看看?”
两人停在一片摊铺跟前,那小贩瞧着两人衣着不俗,殷勤问道:“二位客官,不知想买什么玩意儿?”
“随便看看。”阮小幺道。
她果真只是看看,并不动手。那小贩瞧着心急,自个儿扯下了个做工精致的长命锁来,道:“我家的东西,都不是粗制滥造的,您瞧瞧这长命锁!我实话告诉您,这不是纯金的,外头镀了这么一层!但您瞧着可比那些个纯金的差?哎……我家东西做工就是好啊!”
阮小幺只瞧了一眼,又摆弄起了一具木架打造的小屋子。
兰莫却接了长命锁,左右看了两眼,道:“这是……孩童用的?”
“可不是!”那小贩眼咕噜一转,道:“您二位是刚成亲不久吧!孩儿若生了,戴这长命锁是最好不过!”
正摆弄小木人儿的阮小幺抬起头来,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却见兰莫已给了一锭银子过去,道:“任她拿几样。”
那小贩见了这许多银子,眼都直了,忙点头哈腰连连应着。
阮小幺撇了撇嘴,人家人傻钱多,她恼个什么劲儿?
兰莫望了她一会,又摆弄了一会手中的长命锁,神色莫名,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挑挑拣拣,看到最后,一样也没买,也没问那小贩要零钱,就这么走了。
兰莫道:“总之也是付了银子了,怎么不买几样?”
“总之也是你的银子,我又不心疼。”她道。
兰莫笑道:“你这是在嫌我败家?”
“我……”
她摆摆手,加快了步子。
然而也丢不掉他,他只在后头不紧不慢跟着。
前头的道儿一旁是人家,另一旁是池水,沿岸栽着成排绿柳,柳丝长长垂下。摇曳拂动,水中清浅映疏影,池畔暗香月幽幽。
兰莫在后头突然开口道:“我听鲁哈儿说,撇开门当户对不提。女子择婿,先要看家世、后要看人品、长相、上进与否,种种繁杂条件。最后万里挑一,这才是心中所爱。”
阮小幺步子顿了顿,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收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继续道:“只是我想了许久,论家世,我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论人品,我也不是那等滥情贪俗之人;论相貌……我自认并不输他。至于其他的。林林总总,总之不落下乘,为何你却总对我如此偏见?”
他说得坦荡,让阮小幺也不得不停了脚步,道:“你是很好。否则那乌丽珠郡主也不会爱你爱得死去活来。”
“我要的不是她。”他道。
“是,你要的是圣子。”她半是讥讽道。
兰莫神色微微一动,如今是真的不解了,“为何你总执着于这个问题?你就是圣子,圣子就是你,你若嫁我,我们必定是天作之合。”
“世上哪有这么两全其美之事?”她看着他。道:“既想得美人,又想得江山?你是天纵奇才,但也不能如此贪心。你们北燕已经有了个圣子,再要不要我都是无所谓的事。若我不是圣子……你不要再说什么‘我就是圣子’之类的话,若我真的不是圣子,那你又该如何?”
他的话被抢去。一时沉默无言。
“那我告诉你,若我不是圣子,你早不顾我意愿,将我娶回家中,待登基后。封个嫔妃,放在三千后宫之中,待得几年你的新鲜劲过后,便人老珠黄,一辈子在深宫之中,不得见天颜一面。”她缓缓道:“至于我心中喜欢的是谁,只要不给你难堪,只要不红杏出墙,那么你可以一概不管。”
他静静听着,眉头却越州越深,道:“我对你不是图新鲜。”
“兰莫,”她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好,但你已有妻有子,你当把对我的心思,放一两分在他们身上。”
至于他说的家世人品什么的,至少察罕已经够好了,她不觉得再更上一层楼有什么意义。纵使他各方面再高一分,她对他的关注也不会多一分。
显然,兰莫不理解这个道理,他也不准备理解。
他缓缓伸手,搂住了她的腰,看着她在他胸口的高度,一片温热,然而心却是凉的。
阮小幺反射性的又想躲。
兰莫从后搂着她,低下了头,微微将下巴抵在了她肩上,两下凑得近了,呼吸都似缠绕在了一起。他圈紧了她,不让她逃开,却道:“我明日便要走了,你让我这么抱一会。”
语气中有一丝服软。
她偏过了头,停了挣扎,心里头似起了一些异样的情愫,有些酸。
“你又何必?再过几年,圣子便长成了,早晚是你的女人。天下间美貌女子数不胜数,你想要多少都可以。何必又总与我过不去?”她疲惫道。
兰莫不答话,只牢牢环着她。
“你为人沉稳,处事周到,又心怀天下,今后定是一代明君。往后的家国天下还等着你去打理,又何必在一个女人身上放过多的心思?阮小幺不行,还有李小幺、王小幺,个个等着你临幸。你又何苦把自己搞得跟情圣一样?”
说着说着,便觉最后一句在打自己的脸。
她自己不就是不撞南山不回头么?
兰莫蹭了蹭她的头顶心,道:“说得不错。”
于是,阮小幺的一篇长篇大论,就被他四个字打发了。
远处熙熙攘攘的叫卖之声,放眼望去,仍能见华盖如云,衣香鬓影,然而此处一片寂静,仍能听着草丛里夏虫燥鸣之声,更显寂静。
两人沉默了良久,似乎都在僵持。
最后,兰莫道:“好,我试试。”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的心思渐渐明了,无论当中掺杂着阴谋还是计策。总之最后,他自己都分不请了。
因为她是圣子而喜欢,还是因为喜欢了,更觉得这圣子的身份合人意。他不知道。
但有一点他清楚,这句“试试”——不过是哄她的。
可怜的阮小幺再一次被他这样深沉的自我牺牲精神打动了。
她如今开始觉得,是不是对他有点过于刻薄。
正在这时,兰莫道:“我见你绣过香囊。”
阮小幺:“嗯。”
“你那个不是给我的。”
“对。”可是仍然在你手里。
“能否给我绣一个?”他将她转过身来,正对着自己。
阮小幺道:“你要香囊作甚?”
兰莫沉默了半晌,道:“留个念想。”
她抿了抿嘴,有些犹豫。
他又添了一句,“我明日便走了。”
阮小幺:“……好!”
于是,当夜回去后,她挑灯夜战。绣完了一个香囊,里面塞了苏合、安息,总之也想不出有其他的填料,封了口,自认为看着不错。便送到了馆驿。
馆驿的近卫不由分说便将人领了进去。
阮小幺:“喂?喂!你们帮忙送个东西就好了,我就不进去了!”
“殿下说,他日午时分便要离开,怕路上身子不爽利,定要李大夫来瞧一瞧!”近卫道。
她突然有了一种昨天的镜花水月都是一场竹篮打水的感觉。
该无耻的还是无耻,无论何时何地!
兰莫早已起身,正在院中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