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医娇-第17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啊!”她道:“我还想着回去禀了娘娘呢,这可如何是好……算了,玲珑还是此刻便回去吧!”
“哎哎哎……”李季慌忙拦住她,讨好道:“爹爹只这么一说,你莫要放在心上,这便带你去见祖父祖母!”
阮小幺露了个单纯而无辜的笑容。
李季苦着脸,一路走得步履飞快,然而他快阮小幺也快,总之怎么也是甩不掉的。他只得将火气撒在路过的下人们身上,见你骂一句“走路小心些!”、见他骂一句“没长眼啊!”。磕磕绊绊,总归是到了太爷与老夫人之处。
事先阮小幺已得知,李季这在京城的宅子是自个儿买下来的,住也是自个儿住,把老爹老娘正房妻子以及一干小妾们都撇在了沧州。来了这处后,又添了几个妾室,当真有山高皇帝远的意味。
然而好梦易碎,这不,不仅爹娘来了,连素来爱管人的商宛容也来了。
她还知晓,这李太爷与李老妇人从前对她算得上是不冷不淡。似乎是因着原先商婉华在家中不大懂的侍奉公婆之道,常有些嘴角,这便连着玲珑也不大受宠了。
说到底也怪不得这老人家,谁叫商婉华自个儿出了这么个丑事,再想让他们喜欢这孙女儿,那可真是痴人说梦了。
李季带着阮小幺不停步地到了南边的几楹正屋。与李季自己那处一般,也是个四进深的院子,重重行行到了最里头,早有下人去报了信儿,请二人进去。
屋里暖和得有些热。不多会儿阮小幺身上便起了一层汗,鼻端闻到清幽的梅香,是香案上袅袅从博山炉中燃气的熏香。
屋内装点得富丽堂皇,壁上一副丝帛长卷也是大好的春日百花蜂蝶图,层层珠帘被李季一拨,叮叮咚咚发出清脆声响,极是悦耳。左右屋的屏风是镶金饰玉的,四面架子里头是一副双层绣富贵牡丹,一副阵法,两面花容,且针脚极好,瞧着便价值不菲。
兴许这博古架、罗汉床、八仙桌等都是依照老太爷与老夫人的喜好来置的,正一个满眼的金光璀璨。
阮小幺一眼便瞧见了里头的商宛容,她身边还有个十多岁的小公子,坐在一边,屁股扭来扭曲,时刻不得安稳,想必是她的儿子了。
商宛容也瞧见了她,当下大惊失色,转而冷下了脸,一瞬间失态后,却转过了头,向上首两人说了几句。
几人皆转过头来。
李老妇人刚招了招手,“四郎,你来……”
一句话再也没说上来,因为见着他身后的阮小幺了。
她面色一变,指着阮小幺,“她、她……”
“娘!”李季忙进去顺了顺她的背,小声道:“她是您的孙女儿,玲珑。”
“我自然认得!”老夫人恨恨道:“她不是在商家么!你怎么又把她接过来了!”
“我、我……”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话。
阮小幺却大方的很,轻轻到了几人身前,盈盈下拜,“玲珑见过祖父、祖母。”
老太爷身子骨健朗,将罗汉床上矮塌一拍,皱眉道:“你还有脸叫祖父祖母!?你早不是我李家之人了!”
她有些委屈地看向李季。
渣爹终于感受到嘴皮子不利索的痛苦了,他结巴着道:“这是、是良妃叫、叫认的!孩儿一时忘了与二老说……”
几人瞠目结舌。
商宛容忍不住道:“相公,这究竟怎生回事!”
他低着脑袋,垂头丧气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老夫人大叹道:“上回你不是说,娘娘只叫你入宫聊聊天儿么!你却瞒得我们好苦!”
阮小幺看了一眼,商宛容,站出来,道:“玲珑如今已是太医院医使,位正八品,忝蒙圣恩,一心报效国家,力求为祖宗添光!况且……”
“是啊是啊!”李季见缝插针,连连道:“玲珑如今也是个有出息的,当真巾帼不让须眉,在圣上跟前也很是得脸,此次程嫔……不,德妃诞下龙子,七八分都是玲珑之功,将来她可是前途不可限量!”
老夫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眼中神采奕奕,不禁第一次用正眼好好打量了一回这个多年未见的孙女儿。
望见她面庞如皎月生辉,身姿聘聘婷婷,有礼有节,真如个教养极好的大家闺秀,并未折辱了李家声明……总之外头传言的那几档子事,老两口深居大宅,是不知晓的。
听李季这么一说,恶感慢慢褪却了几分。
商宛容急了,厉色道:“相公,她是不是我们李家的人还难说,你就如此不明不白带了她回来,那今后咱们也甭出门了,你不记得几年前那事后,旁人对我家指指点点的情状了么!况且……”
“况且!”阮小幺声音比她还大,气势完完全全压了一筹,“况且我是真正的李家嫡长女,哪有娘亲蒙冤,嫡女落难,家中却丝毫不知之事!”
李季闻言一惊。
老太爷、老夫人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惊诧。
只有商宛容,似乎被捉到了痛脚,瞬间面色变得难看之极,再也顾不得主母风范,起身喝道:“来人,将这个口苦狂言的丫头带下去!若真有事,见官再说!”
李季心头苦道,看来这年八成是过不好了的。
阮小幺反笑道:“见官?这种事,见官当真合适么?在家中尚可私了,若真见了官……姨母,你这手头,可是不大容易干净的。”
老夫人惊得连到手的清茶都忘了润润喉,“你此话何意!”
她瞬间似反应过来,严厉喝退了伺候的下人,以及正要进来的几个仆妇。
阮小幺顺势重重一跪,抬头看她,声音清脆而字字泣血,“我娘之事,乃是蒙冤至此,她在地下,尚不得安心!”
“娘!”商宛容大声道:“今儿个好好的除夕日,您就任由一个小丫头来糊弄!?当年姐姐之事,休说我,纵是官府也查过好几遍,早已是铁证如山,她不过是妖言惑众罢了!”
老夫人立下未决,面色很是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老太爷惜字如金,此时却终于开口,“听她说下去。”
商宛容不甘地闭了嘴,然而怎么也是不信这死丫头能翻出个什么大浪来。
阮小幺扫了她一眼,见她有恃无恐的模样,冷笑。
这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铁证如山的那个,如今是我。
“玲珑一直对娘亲之死抱有怀疑,因此一直暗中查访此事,果然,顺蔓摸瓜,查出了许多有趣的事。”她平静下了心气,道:“如今事已过了七八年,物证之类的,早已泯失大半。所以我便先从人证找了起。然而这一找,便发现了好些事。
“事发是因我娘使唤的一个外院小厮在花园中偶然发现她与荀简正做不轨之事。因此我先找了那小厮。然而却得知,他早在事发后一月便辞了李家,下落不明;另一人便是我娘的贴身婢女——琅儿。”
“琅儿早当年便自尽,随你娘去了!”商宛容道。
“是啊,真是不巧,琅儿死了。”她淡淡道:“但是还有一人。我娘的乳母,王嫂。”
商宛容冷笑了一声,“你只说这些没用的,姐姐都不在了,还留着王嫂一个当年的乳母作甚?她早回乡了!”
第三百章 案情的半成品
老夫人也道:“当年之事我一清二楚,这几个人不过是些下人,如今也早便不在府中了。难道你又找到了不成?”
“正是!”阮小幺道。
李季惊道:“玲珑,此事不可乱言!你当真知晓了什么!?”
阮小幺勾起唇角,“自然,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便知晓真凶是谁了!”
眼角瞥见,商婉容的神色似乎松了一松。
“与我娘的冤情最相干的三个人证如今都已经不在了,此事看起来琢磨难定。但上苍保佑,我娘的在天之灵一直在护佑着我,才得已让玲珑恰巧遇着了一事!”她继续道:“我刚回商家时,曾临时充作了一个仵作。巧的是,那让我查验的尸体,经人说起,叫徐中有。”
老夫人大惊,“不正是那外院的小厮么!他、他死了!?”
方才听阮小幺说起“仵作”二字,二老的面色已经足够怪异了,如今更是差点没把手边的茶盏打翻。
阮小幺道:“正是。原本年岁已久,我不大记得了。还是经人提醒,才认了出来。”
“究竟他、他怎回死?想来如今还是壮年……”老夫人喃喃道。
“谋害。”她道:“原先官府以为,是他妻朱氏谋杀亲夫,后证实,实情并非如此,而是一个陌生的少年郎……”
她从头至尾,大致将那案子说了一遍,隐去了商泽谨的戏份,以及……半夜剖尸的重口味戏码。
老夫人还是听得直拍胸口,惊魂不定,“你一个姑娘家、这……这也太……”
方才看大家闺秀的眼神,此时已变成了看钢铁女超人了。
阮小幺苦笑,“我娘沉冤数年,却不得翻身,我这个做女儿的。哪还能如木头一般,真每日坐在闺中,琴棋书画?”
“那……后来呢?那少年郎可被找着了?”老夫人问道。
她摇摇头,“此案被压住了。负责彻查案情的大人接到上头指令。不得再往下探查。”
自己这进太医院的资格,还是那时的封口费。
老夫人捻着腕上一串檀木念珠,不住无声暗念,沉重叹气,“人各有命啊……那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偶然在徐中有家中发现了一支金簪。”她道:“那便是娘亲丢失的那金簪,后来作为通奸证物,又不知下落。”
这时,李季的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他咳了一声,道:“玲珑。此事我们回去再说。今日就此作罢,爹、娘,这丫头有失体统,我先带她回去!”
“慢着!”老太爷发话了。
老夫人也道:“你急什么!华娘到底是你的正室,好歹你也上些心!若她真是清白的。那我们李家不也能还个清白了!”
阮小幺暗想,你家这清白怕是还不了了,洗冤了一个死了的华夫人,那活着的容夫人便保不住了。
然而看着李季那不自在的神情,她忽生了一个念头,此事,难道他也是知晓的?
徐中有之事。上头严令不准再查,定然是有人通了口风,想必只凭商婉容之力,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果真是这夫妻档的话,李季此时估计也不好受吧。
她稳稳站在屋中,一步也不挪动。继续道:“徐中有之事,暂还是无头之案,告一段落。但玲珑有一事不明——我听知情之人道,那金簪原本是荀简的屋里被搜了出来,徐中有又是怎么得到的?难不成是他偷的?那他又是从哪里偷了的呢?”
此话一出。二老的眼神便有些不对,似狐疑地望了李季与商婉容一眼。
商婉容平静地将身边的孩儿遣了出去,道:“这也是件怪事,那金簪原本却好好地放在屋中,后便不见了。原来是那小贼偷去了。”
“此事暂且不提。另一件,”阮小幺顿了顿,又向几人道:“玲珑洗冤心切,还望祖父祖母饶恕我此般不端之行。”
李老妇人道:“你且说来。”
“我……我只觉那婢女琅儿之死十分可疑,纵使她是我娘的贴身侍婢,但就玲珑所知,并未听说过小姐死后,婢女难过得自尽这种不合情理之事。所以……”阮小幺很是淡定,“我查了她的尸首。”
李老太爷:“……”
李老妇人:“……”
李季:“……”
商婉容:“!”
阮小幺很是得体地笑了笑,似乎还有些羞赧。
李季一声暴喝,“你你你你做了何事!你再说一遍!”
“我掘了琅儿的坟。”她道。
李季差点没一口血喷了出来。
阮小幺道:“时过几年,原本我已不抱希望,想来那坟下已是一句枯骨。然而天不绝我,当我发现琅儿的尸身时,她竟然只是枯瘦了一些,并没有腐烂。那养尸地,当真了得。”
老夫人一手捂着嘴,面如菜色。
“你一个姑娘家,掘了人家的坟,让琅儿无法入土为安,还好意思开口!?”李季暴怒,“亏得娘娘还说你品性极佳,你这副样子,简直是……是……是丧心病狂!”
阮小幺针锋相对,“非是如此,无法将这冤案查得水落石出。若我娘是冤死的,琅儿八成也不是自杀,那也是一桩冤案!她含恨而死,哪还有什么‘入土为安’!”
老太爷缓过了气,喃喃道:“尸身未腐……尸身未腐……难道真是……”
“天意啊……”老夫人重重叹道。
李季被驳得哑口无言,只得恨恨闭了嘴。
商婉容瞧此情景,仍是故作镇定,总之如此这乱糟糟的场面,除了阮小幺,也没人来注意她就是了。
阮小幺道:“祖父祖母莫要惊慌,玲珑此次虽有些大逆不道,但着实发现了一些东西。”
她又将琅儿脖颈上那伤口的可疑之处细细说了一遍,尽量通俗易懂,让二老听明白了。
“你说那伤痕是外人所为,并非自杀!?”老夫人惊道。
“是!”
“笑话!”商婉容强道:“人死了好几年。纵使不成枯骨,那尸首也是无法入眼的了,哪还能瞧清什么伤口!你莫不是看着我们妇人家深居简出,编了些胡话来!”
“姨母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随玲珑过去一瞧。”她笑道。
商婉容便也闭了嘴。
阮小幺道:“如此,已有两名人证死得不明不白。若说是巧合,那也太过于巧合了一些。”
“你不是说,还有一人么?”老夫人道。
她嘴角浮起了一丝奇异的笑容,“对,还有我娘的乳母——王嫂。”
商婉容的神情由微带慌张变成了看好戏。
然而阮小幺注定不会让她如愿。她道:“所以说,天佑无辜人。徐中有被我无意中找着了;王嫂也被我无意中碰见了。”
“她原先在沧州的一县中居住,后与我说,要搬至溧阳。若是我娘有什么冤情,她是再清楚不过。只要找着了她,这冤案,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