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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孤王寡女-第27部分

小说: 孤王寡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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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六郎,好舒服!”
  她昏昏欲睡的声音,像一首自弹的催眠曲,酥入骨髓,在如豆的微光里,有一种暖洋洋的暧昧,随着她慵懒的姿势,半湿的襦裙也一点点滑下榻沿,柔软的曲线上,一头长发凌乱的松落在枕上,绘出一幅疑似画中人的妖娆。
  萧六郎背光而坐,似乎并未受美人儿的感染,独有一种医者的清冷与高贵。
  “萧六郎……?”她又喃喃。
  他“嗯”一声,音调软得像一片轻薄的羽毛,从她的伤处拂到脚心,竟有一种耳鬓厮磨般的温柔。
  她幽叹,“怪不得人家说,女人嫁医生,幸福有保障。”
  萧六郎黑发微垂,遮在脸侧,看不出表情。
  墨九并没有察觉自己的啾啾声,比情人的絮语还要柔软,只知颈子上的疼痛没了,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舒服的眩晕感,恨不得就这样陷入梦中,语声也更为絮聒。
  “萧六郎,我们认识这般久了,好歹也算半个朋友,你怎就忍心让我守活寡哩?”
  萧乾的手顿住,清冷的脸上,意味不明。
  可墨九看不见,她头歪在枕上,已然睡了过去。
  萧乾静静看她一眼,拉过薄被盖在她身上,慢慢出了竹楼,对众人道:“大少夫人困了,今夜就睡在南山院。”
  ……
  待墨九次日醒来时,她夜入南山院,并且睡在萧大郎屋里的事,就传遍了萧府。
  墨九敲敲额头,看着蓝姑姑欲哭无泪的脸,有些发懵,“我怎么睡过去了?”
  蓝姑姑叹口气,“姑娘,你就认命嘛。”
  墨九瞪她,“我说我是被萧六郎迷丨奸了,有人信吗?”
  蓝姑姑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她的嘴,“……你疯了?”
  墨九拍拍她的肩膀,摇了摇脖子,感觉不到疼痛,不由就想到昨夜失去意识的事儿。好多记忆都模糊了,唯独那一只手格外清晰,温柔的、温暖的、修长的,放在她的痛处……她相信任何专业的按摩师都不如他。
  “若再来一回就爽了。”
  “我的祖宗啊!”蓝姑姑显然误解了,恨不得去撞墙:“你知不知羞的?”
  “这有什么可羞的?”墨九想的不一样,她看了一眼墙角香炉里燃尽的熏香,猛地打开窗户,深吸一口气,“若让他做我的专用按摩师,不晓得要收多少银子?”
  蓝姑姑已经哭不出来了。
  她掌心在墨九面前晃了晃,“姑娘,你脑子还好吗?”
  “我好得很。”墨九拍开她的手,回院洗漱。
  她说的话是真的,昨儿晚上无疑是她入萧府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没有噩梦,没有担忧,整个晚上都被一种香甜的味儿包裹着,滋味儿极是美妙。
  不行,回头得问萧六郎要那熏香……太好闻了,太好睡了。
  她正这般想着,夏草就急匆匆入了屋,“大少夫人,老夫人让您去仙椿院。”
  逃婚加上夜入南山院两件事撞到一处,墨九不奇怪老夫人会找她。
  她本不愿去见那奇葩的一家子,不过念着仙偆院精美的小吃,还算配合,速度也很快,只在换衣服的时候,差一点与夏青干仗。
  她在现代简单利索惯了,那头上插些乱七八糟的金钗玉环,哪怕再美也觉得头重千斤。在她的意识里,这些本该躺在古董盒里接受展览的东西,戴到头上多暴殄天物?
  争执再三,夏青是奴婢,倔不过她,只能任由她换了一身简单轻软的高腰襦裙,便往老太太屋里去。
  仙椿院大门外,候了不少丫头小厮。
  但似乎忌惮着什么,他们被赶得远远的。
  墨九目不斜视越过门楣入内,里面果然有一番热闹的景象。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小姐和哥儿们都在,就连萧运长连同萧乾也在……唯独令墨九没有想到的,是萧二郎委屈地跪在地上。
  他的膝盖边,有几块摔碎的瓷片,看来挨过训了。
  墨九不解,这厮不是要找老夫人告状吗?怎会反成了被告?
  大夫人董氏哭哭啼啼,“这二郎平常在外面怎样荒唐怎样招祸,也都由着他了。可眼下竟不顾大郎尚在病中,对嫂嫂起这样的歹心,实在不该。”
  老夫人似是不悦,冷哼一声,“你好好说话!堂堂国公夫人,怎可学那些丫头婆子嚼舌?”
  看老娘还是护着二郎,身为老大的萧运长脸色有些暗沉,却也不好冲他老娘开火,只看了董氏一眼。
  董氏不敢招惹老夫人,但丈夫意味深长的眼色她懂了,不免又撒泼似的哭闹起来,要为儿子(大郎)要个公道。
  屋子里一团乌烟瘴气。
  二夫人袁氏是个会说话的,看老太太震得住萧运长,又堪堪跪在萧二郎的身边,苦着脸对老夫人道:“娘,大嫂这些话句句都在诛我与运序的心哩?二郎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我一个妇道人家,教不好小子,一直都让娘代为管教,二郎虽说不如六郎出息,但头上也冠了一个萧字,嫂嫂逃了婚,丢的也是萧家的人,他受了老祖母的叮嘱,这才尽心尽力去寻墨姐儿,如今被大嫂一句句伤风败俗的话伤得,莫说二郎,便是我与运序今后恐也没脸见人了哩。”
  高门大户出来的妇人最懂得分寸。
  一番话拿捏了老夫人的七寸,又拿捏了萧运长与董氏的七寸。
  这兄弟妯娌之间,平常争个三长两短本是常事,可萧运长身为家主,儿媳妇跑了本不光彩,若真断定二郎觊觎大嫂,其实丢的又何止是萧二郎的脸面,也是他家老大萧长嗣的脸。
  他正沉吟,想要小事化无,却听萧乾缓缓道:“父亲若不秉公处置,何为家主?”
  萧二郎一听,急眼了,“六郎莫要血口喷人,分明是你与墨姐儿苟且,秽乱家宅,反来咬我一口。”似是看见墨九入了门,他回头直指墨九的脸,“昨日是不是你亲口与我说,你是萧六郎的人?”
  大庭广众之下被问及,普通姑娘早就脸红反驳了。
  墨九却毫不迟疑地点头,“是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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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菜了,别嫌少哈!看了的妹子吱一声,以便我献吻。
  

坑深038米   家事

  “当!”有茶盖落地。
  屋子短暂的沉寂后,有人隐隐抽气。
  萧乾紧抿嘴唇,目光不深不浅地看一眼墨九,没有辩白,萧二郎却像捡到宝贝,双眼放光,手足并用地爬过去抱住老夫人的腿。
  “老祖母,嫂嫂都承认了,您要为孙儿做主啊。”
  老夫人慈爱地拍拍他的头,拐杖重重一杵,却不骂萧乾,只横眼瞪墨九,“还不照实说来?”
  墨九一脸天真地看她,“你问得好生稀奇,你们常说我是萧家的人,那萧六郎也是萧家的人,不就等于我是他的人?我不仅是他的人,还是老太太你的人,你们萧家祖宗的人哩!”
  “咳!咳……”萧远长呛住。
  有人低笑,有人叹息,都觉得墨姐儿智障。
  墨九犹然不觉,又认真指向萧二郎,“这个二郎好有意思,他昨儿说背我回去,晚上要好生伺候我。我原本也相信了,可你们看,我站半天了,他一不给我拿凳,二不为我端水,哪会伺候人?所以,我看他是个大大的骗子,老太太莫要信他的花言巧语,他才不会在房里好好侍候你呢。”
  老夫人老脸一黑,屋中的小辈们赶紧垂下头。
  墨氏脑子不正常可能不懂,可他们怎会不懂萧二郎话里的意思?这番官司众人都清楚了,老夫人心里就更清楚。她想打圆场,可萧六郎却不依,非要家法处置萧二郎。
  老太太拿萧乾没有办法,只能咬墨九,“墨氏痴癫,她的话哪里信得?”
  “哇!”墨九瞪她,“老太太你莫欺人太甚,不是每个疯子都像我这样高智商的。”
  众人:“……”
  “老祖母,这事好办。”萧乾脸上不染尘俗之气,正襟危坐的模样如高山远水,语气亦一本正经,“鲁成贵!”
  外面跪候的鲁成贵,战战兢兢进来了。
  他是萧二郎的忠仆,可他跪在厅中,却把萧二郎如何派他监视墨九,如何想趁机把她弄到房里淫亵之事道了出来。
  老夫人心知此事是真,但先前还可包庇,如今这般,愣是下不得台了,“一派胡言!来人,把这个奴才打出去。”
  “慢!”萧乾抬手,道:“祖母可是还要证人证物?”
  挖得越深,只会让萧二郎越难堪。老夫人又怎会不知这个理?她揉着头一顿伤心,“好了好了,你们若不想气死我这个老太婆,此事就到此为止。外头有多少嘴碎的丫头婆子?说出去是我老太婆脸上有光,还是你们脸上有光?”
  老夫人很少发火,这一生气,连萧运长都只得跪下请罪,萧乾却静坐不动。
  无奈之下,她只得唉声叹气地对儿子道:“反正现下你当家,你儿子威风也大了,要如何处罚二郎,你看着办。娘老了,管不得那许多。”
  萧运长给了萧乾一个诡谲莫测的眼神,叹口气道:“母亲说的什么话?二郎失了分寸,儿子也有责任。此番先让二郎去祠堂领罚,儿子定会好生教导他。不过此事,各院回去得堵了下人的嘴,不许在外面胡嚼舌根。”
  说罢他嫌弃地看向墨九,似乎气不打一处来,“墨氏回去,也好生闭门思过。”
  墨九瞪他一眼,“我何过之有?你也太天真了。”
  对未来公爹这个态度说话,也就是墨九了。可谁让她是个“疯子”哩?萧运长尴尬一僵,不想多生事端,也懒得理她,只揉着太阳穴,吩咐大家散去吃早膳。
  墨九原以为今儿会有一番好斗,结果让萧乾解决了,又顿觉无味。
  她那个病痨夫君的事儿,她原想趁吃早膳的机会打听打听,但涉及萧大郎,府里人都讳莫如深,谁也所知不多。
  唯一知晓的人,只剩萧六郎了。
  于是,她抢了三郎家的小儿子一兜爆米花,等在萧六郎回乾元小筑的湖边。
  ……
  此时,萧六郎还在老夫人正屋与萧运长说话。
  父子两个向来不对眼,气氛便有些尴尬。董氏也不是萧乾的亲生母亲,对这个外室子虽有不满,可自家儿子病成那样,长房唯一的靠山,就剩萧乾,她也只能静候在侧。
  萧运长道:“此次回楚州,要住多久?”
  萧乾并不抬眼看他,袖口轻轻拂过桌几,端起茶盏,不紧不慢地拂着水面的茶叶,“楚州地界连日大雨,洪涝成灾,儿子受官家托付,协助谢丞相治理水患,要好些日子。”
  萧运长皱眉,“谢忱也来楚州了?”
  萧乾淡淡看他一眼,“想来他会过府,喝大哥的喜酒。”
  谢家与萧家百十年来的明争暗斗没完没了,近年萧运长身体不适,虽未老,却还乡颐养,萧运序与萧运成两兄弟虽然为官,却并非官场中的料子,掀不起什么风浪,孙子一辈更是陨落,除了一个萧乾,旁人似是没指望了。这也是老夫人都不敢过多指责萧乾的原因。当然,也是墨九逃婚之事可以一带而过的原因。
  萧运长想叮嘱儿子一些与谢忱打交道的细节,可又觉得这个儿子似乎不需要,只得把话咽了回去,转问道:“谢丙生的案子如何了结的?”
  萧乾考虑一瞬,“平手。”
  这个回答有些含糊,可临安发生的事太复杂,也不是一两句可以说明白的,萧乾只道谢丙生罪行昭昭,证据确凿,今上并未包庇,但谢忱当庭请罪,宜王宋熹(谢妃生皇子)也在殿前下跪,皇帝没有追责谢家,大墨家之人也未受株连,只主犯乔占平一人伏法,在狱中自杀谢罪。其余墨家人,笞二十,悉数放了。
  乔占平自杀,那他与谢家勾结一事,就此了了。
  至于他是“主动自杀”,还是“被动自杀”,也无从追究。
  萧运长咳嗽道:“官家年岁大了,心思也越发难猜。”
  萧乾眉峰微皱,“一山压一山,平衡而已。”
  帝王之术自古讲究平衡,如今皇帝老矣,皇子得力的又不多,唯宜王宋熹与安王宋骜而已,这两个皇子,分别出自萧妃与谢妃,如今朝中对峙之局日益浓厚……就说这一次,皇帝派谢丞相治理楚州水患,对谢忱那把老骨头来说,其实也有一种“小惩大诫”的警告。
  可老皇帝又让萧乾协助,说到底各打五十大板。
  毕竟谢丙生是谢忱的独子,谢丙生之死虽是墨家所为,但若说萧乾没有插手,便是连皇帝都不信,又何况谢忱?
  “此事谢家肯定不会善了,我儿要小心为上。”
  萧运长叮嘱了几句,又向萧乾商量举家搬去临安的事。
  如今楚州位于荣珒两国的边陲要塞,说不准哪一日就有会兵燹之祸,且临安富庶,萧家在那边有土地有产业,搬个家虽不是小事,若为长久计,也得早早纳入日程。
  “待大郎婚事毕,就着手准备吧。”
  萧运长是家主,他的意见萧乾并不反驳。只不甚感兴趣地点头起身,拂拂袍袖,便要告退。
  看儿子疏淡的神色,萧运长皱眉又道:“六郎今年已二十有一,是时候考虑婚配了。楚州的闺女你若瞧不上,来日去了临安,让你母亲好好为你选一房良配。”
  董氏赶紧低头,假笑道:“我们家六郎一表人才,只放出话去,家门坎儿还不被媒婆子踩烂?老爷放心,此事交由妾身来办。”
  这讨好的话,换十几年前,萧乾和他亲娘听了,不知得多感恩。
  可时过境迁,也不过换他一声冷笑,“大夫人好好操办大哥的婚事就成。六郎之事,无须旁人过问。”
  照理他该唤董氏一声母亲,可他从来不叫。当然,年幼时的萧长渊曾经唤过,却换来了董氏一个耳光,说外室子入不得宗祠,哪来的身份唤她母亲?如今对他而言,她只是“旁人”罢了。
  萧乾大步出去,头也不回。
  只剩萧运长的叹息,还有董氏的哽咽。
  萧家院子很大,湖边绿树成荫,柳叶垂条,远山近水的花叶一片茂盛之景,阴凉而隐蔽。
  萧乾带着薛昉刚从湖畔走过,一座奇形怪状的假山石后便钻出一个人来——正是鲁成贵。
  他躬着身子,夹紧双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点头哈腰地苦苦哀求:“使君,小的按您的吩咐都交代了。求您,把解药赐给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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