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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部分

孤王寡女-第363部分

小说: 孤王寡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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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宗光一怔。
  想一想,确实如此啊。
  想那苏赫军能在三日内从汴京赶到乾州,还连夺两城,这样吃人的行军步伐与过人的精神头儿,又怎会在连续进攻两个时辰后就疲成这样?
  分明陷阱!
  管束光脊背一紧,“陛下英明!”
  宋熹不答,大步下了城墙,骑上战马在城中悠转了一圈,对军民协心抗敌的氛围似乎很满意,不时与龛谷的百姓摆谈几句,做足了明君的姿态,这才像不经意地问管宗光。
  “听说墨家钜子跟随苏赫大军出战了,管爱卿可有见到人?”
  管宗光一怔,心里明镜似的了然了。
  皇帝以前和墨九也传过一些暧昧的风言风语,这般问他,肯定别有用心了。
  只不过,君心难测,他不知皇帝存的到底哪门子心思。
  考虑一下,管宗光模棱两可地回答。
  “回陛下,确有此事。先前探子有报,墨九的马车就在城外。不过,北勐军在城外亦有驻营,他们此番进攻龛谷,是分成几个批次上来的。一批进攻,一批预备,一批休整,极有章法。”
  说到这里,他想到自己先前的进言,头皮一麻,嘴唇哆嗦着瞄向宋熹,“陛下,微臣差一点犯下大错了。”
  “何错之有?”
  “他们进攻既然如此有章有序,也应个个休憩得宜才对,怎会露出那等倦乏不敌之态?亏得陛下英明,若不然,微臣又上当了,误了战事矣。”
  这家伙会说话,马屁拍得神不知鬼不觉。
  宋熹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一行人骑马走在硝烟弥漫的龛谷街上。
  四周喧嚣不已,可他们却很安静。
  于是,在战事中,这样的安静,却突兀地显出更多的紧张感。
  “管将军——”静谧中,宋熹突然回头,“朕四处走走,你不必跟着朕,自去忙吧!”
  “陛下,现下战情不急,微臣不忙。”
  宋熹眉头一挑,似乎想要摆脱他,“朕自去便可,管将军去忙军务!”
  前一句是客气,可这一句话,已然是命令的祈使句了。
  那潜台词是:你一个领兵的将军,战事在前,不去安排忙碌,跟着老子做什么?你要真的没事可做,那要你这个统帅做什么?还想不想干了?
  ——管宗光大概听出了这么一个意味,稍稍迟疑一下,也就打马奔着城楼去了。
  宋熹领着一群近卫,骑马停在街心。
  四周又一次安静下来。
  李福偷瞄几眼宋熹的脸,小心地问:“陛下,我们——”
  “我们出城。”宋熹打断他的话,缓缓回头,目中映着烁烁火光。

坑深305米,执剑补天裂

  首先三十万人,要怎么才会心
  这种劝仗,比打仗还难,古璃阳毫无把握。樂文小說|
  “可即便如此,要说服他们也渺茫啊!干系家国身家,一般人岂会轻易投敌?”
  “我有一个办法——”薛昉顿了顿,似乎犹豫了很久才道:“咱们分两步走。第一步,先召集将校商议,就告诉他们,皇帝已然对我部有了戒心。若此时我们不动,回头等皇帝灭了北勐来犯之人,刀就架到咱们的脖子上了。将领们都看得清形势,如今皇帝不动我们,本就存了秋后算账的心思。”
  古璃阳叹息一声,“薛小郎,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咱们要从甬道出兵龛谷,至少得有一个像样的借口吧?不然何以服众?”
  喝止住了孙走南,薛昉慢吞吞看向古璃阳,似乎下定了决心,也站起了身来,“古将军,走南有一点说得对。我们在这里空等着,也不是办法,形势对咱们很不利,如果什么都不做,不如做了再说。哪怕做错了,生死也都有一个交代了。毕竟,一旦主上有事,我们选的时机再好,又有何用?不都晚了么?”
  “走南!”不待他的火爆性子发作,薛昉就阻止了他,“你急什么?”
  “想!还想个屁啊!再墨迹,就来不及了!你他娘的到底——”
  “唉!”他敲额头,“我再想想,老孙,你容我再想想。”
  必须得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先说服那些领兵的将校,再来说几十万军队啊?
  太冒险了!怎么干?关键这事,并非他们三个人就干得起来的。
  瞥一眼孙走南,古璃阳眉头蹙了蹙,还在沉思。
  如今萧乾有难,他们怎么可以坐等?
  他们都是萧乾的得力部众。
  萧乾与宋熹在龛谷决战,这一夜,像他们一样无法入眠的人太多了。从到达江北大营开始,他们就一刻不停地在打探阵前的消息,可传回来的全都不是好消息。
  “老古,薛小郎,咱们别等了。说干就干吧!再耽搁下去,我怕来不及啊。”
  久久,性子粗糙的孙走南,终于坐不住了。
  整个天地间,似乎都静谧一片。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帐中的火炉,烧得很旺,可他们还是觉得凉。
  腊月的天儿,冷飕飕的,刮人骨缝。
  在萧乾离开汴京回临安受审之前,他一直把这支三十多万人的兵马驻扎在这里。他“死”后,古璃阳也不曾迁徙,一来此处地势紧要,可称得一条扼紧南北喉咙的要道。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汉水底下的那一条甬道,以及藏匿甬道地窖中的大批转运物资。
  古璃阳、薛昉和孙走南三个人,也是昨日从汴京到达汉北大营的。
  将军帐中的三个男人,更是全神贯注,毫无睡意。
  夜已深,营中火光点点。
  南荣和北勐的大战在龛谷开始了,他们这支队伍一直不曾接到命令,却始终处于待命状态。看上去,好像不关他们什么事,但这样的时刻,哪个人还睡得着?
  只不过,这里驻扎着的兵马,是萧乾曾经的北伐旧部。
  在北岸码头附近,也有一个南荣兵大营。
  同一片天空下,汉水北岸已三更。
  ……
  ……
  “等消息!”
  “陛下,咱们现在去哪儿?”
  轻轻咳嗽一声,他看着站在风中的宋熹,迟疑着上前。
  传令的人下去了,事情也都安排好了,可宋熹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今天晚上的他,情绪有些莫名的亢奋,哪怕一直保持着某种怪异的平静,可熟悉他的李福,还是察觉出了他的异常。
  偷渡汉江的兵马,到底是北勐军的主力,还是一小部分兵马在干扰他们的视线,一探便知了。
  “速速派人出城查探北勐军虚实。”
  宋熹停顿一下,突地调头看向身后的禁军统领。
  “喏!”一个传令兵急忙忙下去了。
  “传令古璃阳,令他于天亮之前,夺回邓县以丢弃的小城,并将过江的北勐军……剿灭在汉水北岸,不得有误。”
  目光沉了沉,他慢吞吞地吩咐。
  若苏赫派了主力军过汉水,那围在龛谷城外的军队,难道都是虚张声势?
  可仔细一想,又生出了一些怀疑。
  想到浚县山那一仗的先例,这种可能性,让宋熹心肝上都积了火。
  就这样短短的时间,他这边才刚刚过了汉水到金州,他们居然摸过河去了?
  “什么?”宋熹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
  那人翻身下马,屁滚尿流似的紧张着半跪在宋熹的马前,咽了一下唾沫,紧张得都有些结巴了,“陛,陛下,刚刚接到消息,北勐大军偷偷渡过汉江,接连破灭了江北岸的两个小城,现下已直奔邓县而去——看那情形,他们似要冲汴京而去啊。”
  大战在前,听了这话,宋熹神色狠狠一沉,“何事?”
  “报——陛下,大事不好了。”
  李福头皮一麻,脑袋都快要炸了,踌躇着,他正寻思要怎么阻止,就见到处火把的街道上,远远地飞奔过来一人一骑。
  这非平常,而是战事,哪个敢放他出城?
  就算想那个女人,也犯不着以身涉险啊?
  皇帝也太过异想天开了吧?
  “啊!”李福差点惊掉下巴。

坑深306米,往事嘶叫

  腊月的天,冷得要人命。
  凌晨时分的龛谷城外,雾气弥漫,霜冻入体生寒。
  马车上面备着暖炉,可墨九缩在毯子里的身体,还是一阵冷似一阵。微弱的火光映着她苍白的双颊,嘴唇上有两排深深咬过的痕迹,可知她过得很是煎熬。
  但她一直没有吭声,一双视线始终望着车窗外面,来来去去的巡逻兵士,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那个身影的出现。
  可萧乾没有回来,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过,度过了最初的紧张,墨九渐渐坦然了。
  事到如今,再紧张也都无济于事。
  除了安抚自己,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萧六郎留下的药,她已经服用第二次了。
  不得不说,六郎神医之名确实无虚。
  在服用第二次药丸子后,她的小腹已经舒服了许多,虽然还隐隐有些抽抽,可比起之前那一种撕拉撕拉的疼痛来,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如此,墨九对腹中胎儿又添了不少的信心。她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唯心主义者一样,始终用莫名的意志力与孩子默默说着话。告诉他要坚强、要勇敢、要努力、要支持住——
  这样很傻。
  但意志力的力量有时真的很大。
  她说服了自己,好似也真的说服了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胎儿。
  他们母子两个都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然而,身体舒服了一些,她心里的担心与记挂,却没有少半分。
  这场仗打得太久了。
  久得她觉得再等下去,就要把人等老了。
  从出征以来,他们从来没有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役。无数的北勐伤兵,从前方被人抬了下来,就放在那个简陋的篷子下面。有一些人死了,又有一些人填补了上去,人的性命,在战争里,变得极为渺小,战争的残酷在这里由从质到量,都有了更深的体现。
  墨九都听见了,也看见了。
  听说北勐暂时放弃了进攻,在休整骚扰期间——
  可为什么萧乾还没有回来?
  他在做什么呢?墨九不禁有了疑惑。
  毯子下方的手指,轻轻卷起,她莫名地紧张起来。
  而此时的北勐营地里,比墨九可以感受到的情绪,更为紧绷。
  开局以来第一场不顺利的战争,消耗了过多体力的北勐将士,还有那似乎无休止缠绕在他们心里的传言:苏赫叛逆,蒙合大汗放弃,后续无援,无粮无械——如今的他们,就是一群弃兵,打光了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这样的精神打击,比*上的疲乏,更让他们感到窒息。人有时候不怕死,却怕精神上的无依托,那将会比死亡更可怕。
  此刻的北勐兵,就面临着这样的局面。
  各种的猜测与议论,在私底下流传。
  营地里休整的人,伤的,累的,倒的,卧的,一个个都没有精神。
  他们似乎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情绪焦躁中。
  萧乾离开后,辜二理所当然地做起了“苏赫王爷”。他身上穿着萧乾的盔甲,除了头盔之外,带带着一个大帷帽子,系一袭黑披风,骑着萧乾的马,带着闯北和萧乾另外几个贴身侍卫,那样子与萧乾相似度极高,走在夜雾下的北勐大军之中,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士兵们在夜露中,席地而坐。
  看到他过来,都纷纷投来目光。
  有胆子大的人,也忍不住询问几句。
  “王爷,我们何时再进攻?”
  “王爷,这仗还打不打啊?咱们不能就这样等下去吧?”
  “王爷!明儿早上,是不是没有饭吃了?”
  “王爷,大汗为什么不给我们派来粮草?”
  一个一个问题,其实无从答起。
  辜二知道他们其实要的不是答案,而是一份肯定。
  骑在马上,他淡定地回答,“你们好好休息便是,有我在,不会饿着你们的。”
  回头,他就让伙头兵烧热水,又令人去城外“收集”粮草。这么多的人,总得要吃的,再过不了多久,天就亮了,如果不补充体力,恐怕自保都困难,不要说再去攻城了。当然,出城“收集粮草”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关键时候,活命要紧,别的事情,也就顾及不了那么多。
  看到架起来的大锅,热腾腾的沸水,还有一袋袋的米面被扛回来,大家伙儿似乎又精神了起来,“哈哈,有得吃了。”
  “只要南荣人有吃的,咱们就有,怕什么?”
  “对啊!没有?抢呗!”
  “哈哈哈!”
  听着将士们的海呼,辜二忙碌着,只当没有听见。
  之前萧乾一直不准士兵扰民,更不许公然抢粮——但今夜临行之前,他却暗示辜二,可酌情处理。什么时候可以酌情?这个时候就该他酌情的时候了。只有吃饱了肚子才有战斗力,至于粮食哪里来的,对战争中的军队来说,那简直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站在熊熊燃烧的篝火前,辜二听着“噼啪”声,心里并不轻松。
  “报——”
  这时,营外有飞奔而至。
  他转身看去,“何事?”
  来人正是前军探子,走到辜二身边,他低声道:“王爷,南荣皇帝到了龛谷之后,城里似乎有些异动……据我们的探子观察,只怕他们会乘士气大盛之机,出城反攻。”
  火堆上的木头,“啪”一声响。
  辜二的眼皮也跳了跳。
  对宋熹此人,他很了解。
  他会出现在龛谷不奇怪,会反攻嘛——
  这个还真不一定。
  迟疑半晌,他缓缓下达命令,“传令各路将军,每半个时辰一次,无间隙进攻龛谷城——只骚扰,不硬拼。就吊着他们。”
  传令兵看着他,似有不解。
  辜二却沉了声,“没有听见!?”
  传令兵怔一下,连忙低头,“得令!”
  他飞奔出去了,辜二却停在原地,微微眯眸,挡了挡冷风。
  以前他长时间跟在宋熹身边,对他为人很清楚。如果他们一直猛攻猛打,宋熹说不定会拼死一战。如果他们一直不去攻打,宋熹却肯定会对他们的兵力产生怀疑。而最让宋熹难以下定决心的,就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骚扰。他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常常对事务左右摇摆不定,而在他犹豫的时间,说不定天一亮,龛合和金州就变成了一块夹在馍馍里的肉了。
  “报!”
  他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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