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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孤王寡女-第97部分

小说: 孤王寡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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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出了皇城。
  城门口各自上马,墨妄与灵儿依旧在方姬然的身边,三个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墨九看过去好几次,也没有人过来。
  她心里正闷闷的,萧乾把马骑到了肩辇的边上,不温不火的道:“他们会带你去一个叫怡园居的地方,你娘在那里等你。”
  稍顿一下,看墨九不语,他又补充,“嫂嫂在那里多住几天吧,与娘家人好好叙叙旧。”
  墨九侧过眸子,在微弱的火光中看他。
  原来他把她娘从盱眙接来了。
  听他的意思,已经安置好了。
  虽然这省了她的事,可莫名的,她有一种被人玩耍于股掌之中的恼怒。还有他说多住几天是什么鬼?是让她从此不要回萧家了吗?
  墨九斜斜躺在肩辇上,“萧六郎。”
  萧乾目光淡然望她,“嗯?”
  墨九唇角一弯,“昨儿在皇城司狱里,我说请你帮我问候你祖宗十八代。如今见你对我这么好,我收回这句话。”
  萧乾:“……”
  墨九扬了扬眉,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你对我做的事,问候九代足矣!”
  马蹄声远去了。
  在安静的夜里,尤其刺耳尖锐。
  墨九看着萧乾策马而去的背影,坐在肩辇上一动不动,直到他与几个侍卫的身影都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她才淡淡望向两个抬肩辇的侍卫。
  “停!放我下来。”
  两名侍卫吓了一跳,“大少夫人!你要去哪里?萧使君吩咐,必须把您送到怡然居去……”
  墨九不耐烦了,“再啰嗦一句试试?”
  这货的脾气出了名的古怪,两名侍卫没有法子,只得先把肩辇放到地上。可他们却没有想到墨九会利索地走到牵马的墨妄身边,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夺了他的马缰绳,就翻身上马,“驾”一声拍向马背,扬长而去。
  “墨九!”墨妄在后面喊。
  墨九头也不回,向着与萧乾的反方向飞奔,等走了老远,才有一句话从夜风中飘过来。
  “借马一用。”
  ------题外话------
  大过年的,二锦居然重感冒了!啊,又打喷嚏又那什么的……咳,好了不传染给你们,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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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084米 你来,我就在

  墨九骑上马儿就跑,只选择了与萧乾的反方向。其实她便没有目的地。以前听说“天下之大,竟无容身之地”这话时,她只觉矫情,可切身感受,却又有一番滋味儿。
  她抢的是墨妄那匹马,应当是一行人里面最好的一匹,一开始还有人边追边喊,但很快就在她没有规律的东窜西窜中甩丢了……墨九这个人脾气其实不倔,大多时候很好说话,可一旦倔起来,莫说九头牛,就是九只老虎都拉不回来。
  没有发现追兵,她放慢了马步。
  她并不是一个莽撞之人。
  入宫不过两三天,就经历了这样多翻天覆地的变化,她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理顺思绪,并看清未来的路。
  孔阴阳是谢忱的人无疑,那巽墓里的机关改制,以及荆棘园的机关从现在的情况分析,大抵可以确认是孔阴阳做的了。可她仍有一事不明:在暖阁里,她从头到尾没有听见皇帝和谢忱,包括孔阴阳提起开启祭天台的钥匙——仕女玉雕。
  这就奇怪了,是他们知道千字引,却不知仕女玉雕?还是他们不愿意提及这个敏感的问题?
  墨九隐隐觉得不对,但目前来看,又没有发现有什么破绽。至少,有一个仕女玉雕在她手上,整个过程居然无人询问,也无人向她追讨,让她交还给墨家矩子,或者上交朝廷。
  又或者,皇帝还不知道这件事?毕竟当初坎墓冰室的事,只有她和萧六郎知情,后来她也只告诉过墨妄。
  她一边乱七八糟的想着,一边漫无目的策马走着。入冬了,天亮得晚,也不知走了多久,天际还是黑压压一片,压抑、低沉。
  等她从混乱的思维中回神,发现马儿正停在城郊,一个熟悉的三岔路口。
  路边,两排枫树凋零的叶,在暗夜中风舞。菊花台她只去过一次,是辜二带她去的,原本印象不深。可当初曾打马走到里,她记得从枫树中间穿过去,便是菊花台了。
  菊花台外,很安静。
  门口两盏风灯,光晕很浅,照得不太远,宅子里头似乎也有零星的几丝灯火,悠悠的光线,让这一片土地有额外的暖意。
  她看着那风灯,摸了摸肚皮,似乎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儿,不由吸了吸鼻子。她并不曾特意来找东寂,可这样的凑巧,也许因了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她想吃。
  她不舒服的时候,就想吃。
  可虽然她想吃,却迈不开脚。
  落魄时找朋友讨一口酒喝,本是没有什么的,但经了金瑞殿暖阁的事后,她突然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东寂对她的好,是不是也因为千字引?毕竟东寂的身份,至今还是一个不太确实的“谜”。
  人都讨厌被人利用。
  可一个人连被人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而且突然被人抛弃,成了一个十足的闲人,一个真正的活寡妇——她发现比没有利用价值更惨。
  默默立了一会,她调转了马头。
  这会儿上去敲门,怎么说?……一副丧家之犬的样子找上门来要吃的,也没有面子了。
  “嗖!”
  风灯的火光中,有一团黑乎乎的阴影从她的身后飞了过来,冲到她的马儿前面,又往前飞出一段距离,然后栽落在地上。
  暗器?
  她一惊,下意识回头。
  院门侧面的竹林芭蕉的暗影有一个人,慢慢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看他的样子,是个身形修长的男子,只面部表情有些诡异,丑陋得不像一个正常人,这大晚上的看了,惊悚效果太强烈,视觉冲击力也很大,墨九瞪大眼睛:“何人在这儿装神弄鬼?”
  那人似轻笑一声,“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轻轻吟完两句诗,见墨九不言不语,也不知听明白没有,他又上前两步,微笑问:“都走到家门口了,为何不入?这样岂非浪费我一番苦心备下的美食?”
  墨九紧紧抿着嘴巴,看清了他脸上原来戴了一副类似钟馗的面具,不答,反问:“一个人为什么要有两张脸?”
  东寂一怔,缓缓取下那张做工精致的钟馗面具,轻笑道:“今日为何这般不经玩笑?这是面具,原只为逗你一乐,你既不喜,不要也罢。”
  墨九坐在马上,斜着眼看他将面具丢弃,唇角弯出一个笑容来,“你明知我问的不是这个。”
  东寂眉头拧一下,轻笑的声音不变,“那你问的什么?”
  墨九定定看他,“你早知我会来?”
  东寂看着马上的她,笑得愉悦:“我不知。但约好要以食会友,你来,我就在,你来与不来,我都备着。我想,你总有一日会来。”
  你来,我就在。
  你来与不来,我都备着。
  在这样一个感觉自己似乎被全世界遗弃了的夜晚,东寂恰到好处的话,给墨九的不仅仅是朋友的安慰、包容,还有一种难得的温暖。以至于她空掉的那心,突地被填平了。
  至少还有人在等她,诚心的等她。
  她似乎很严肃的考虑一下,拍了拍瘸着的腿道:“你就不怕引狼入室?我若进去了,可不仅仅要讨吃的,还得收了这房子哦?”
  东寂也很认真:“说了送你,自然就是你的。”
  “好吧。”墨九摇头笑笑,眼梢弯弯,“东寂是个心善的大好人呐,肯收留如此落魄的我,我又怎能不承你之情?走!”
  菊花台的大门一开,便有一个叫鸳鸯的小丫头过来扶着墨九,伺候她走前走后,样子恭敬又温驯,也许做丫头的都是如此,可墨九突然间又受到了星级待遇,心里却有些唏嘘。
  她回头冲东寂一笑,“谢了。”
  东寂回笑,“不必。”
  墨九呵呵一声,“我想谢的是下一句。”
  东寂疑惑,“下一句?”
  墨九严肃地停下脚,“你不是请我来吃喝的?”
  没想到,东寂却指了指天,然后偏过头来,严肃看她:“这个时辰了,你熬一夜太累,不宜饮食,得睡醒再吃。”
  在这一刻,他的目光不若平常的温和,很有些锐利,以至于墨九觉得心里那点“小”都被他看穿了似的,想要挖一个地缝钻进去……她已经不是墨家钜子了,她被所有人抛弃了。
  东寂这个人似乎很善于观察和照顾别人的情绪,看她脸色不太好看,随即笑着补充:“四更天了,你一夜未眠的样子,又憔悴,又狼狈,实在不宜吃那样精美的饮食。要知道,天下美食皆有灵气,当珍之重之,品尝食物亦是天赐之乐,得有一个好的心境,莫不然,岂非亵渎?”
  对美食这一番理论,墨九头一次听见,却不觉得违合。对一个吃货来说,她也尊重食物,甚至也隐隐有过类似感觉,只不过没有像东寂这样精湛准确的总结出来理念。
  如此一想,她释然了。
  打个哈欠,她笑,“你不提醒我都忘了,确实又困又累。好,依你,醒来再吃。”
  东寂让鸳鸯和另外两个小丫头扶她下去,临行又若有似无看了一眼她的脚,“你需要大夫吗?”
  墨九摇头,“最好的大夫看过了。”
  东寂目光微微一沉,“大夫怎么说?”
  墨九抿嘴,“死不了。”
  这样调皮的回答,让东寂忍住不禁,“你呀!”话未落,却听墨九转身前又喃喃了一句,“所以我问候了大夫家里的九代祖宗。”
  这一夜在菊花台,墨九睡得很香。当然,任何一个在牢狱里睡了两天硬板床出来的人,沐浴更衣洗得香喷喷之后又睡在一张香软的绣床之上,也会舒服得不想起来。
  迷迷糊糊间,听见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时,墨九捂着眼睛,有一瞬间,不知今夕何夕,下意识便唤,“蓝姑姑,玫儿!”
  “小姐,你醒了?”
  一个粉嫩嫩的小丫头打了帘子进来,笑吟吟的看着她。在她后面,还有两个与她着装一样的小丫头,一个拿面盆,一个拿胰子巾子,走姿如风摆柳,款款娇美,让墨九刹那有一种再一次穿越了时空的即视感。
  可很快她就回了神。
  没有再穿越,她在菊花台。
  她伸了伸吃痛的脚,感觉似乎又肿痛了一些,突然有些后悔没先在萧六郎那里拿一些药。
  念及此,她无语呻吟,“来吧,多谢几位姐姐了。”
  “奴婢不敢当。”两个小丫头伺候着她洗漱,小心又温柔,每一个动作都恰如其分,不多不少,让她突然有了一种皇朝公主的待遇。
  蓝姑姑与玫儿也细心伺候她,也很贴心小意。可和面前这几位美人比起来,蓝姑姑和玫儿伺候人的本事直接被甩出十条街,根本就是专业与业余的区别。
  她懒洋洋看着一双小手为她系丝绦,不经意扫到了那双小手的袖口,目光一怔。
  小丫头的袖口里塞了一个小包,小包上面的刺绣很熟悉。
  她心跳慢了一拍,“东寂呢?”
  对墨九的称呼,小丫头感觉头皮有些发麻。但她很快又镇定下来,恭顺道:“今晨姑娘睡下后,宅子里就来了客人。公子陪客人坐到天亮时分,待客人走后,这会刚去沐浴,可能要歇息去了。”
  看墨九静静不语,那小丫头不晓得她的心思,紧张地掏出袖子里用绢子包好的瓷瓶,笑道:“不过,公子叮嘱过奴婢,早膳已备好,小姐想吃什么都可以。还有这些药,公子吩咐奴婢,一定要替小姐敷上。”
  “哦”一声,墨九对他的客人有点兴趣。都那个点了,有谁还会来造访?更何况,又有哪个造访能留下萧六郎才有的药?
  墨九不知道是萧六郎亲自过来的,还是他派薛昉或者哪个侍卫过来的。然而,她问了,小丫头却支支吾吾,也不知是说不清,还是不敢说,只道几个年轻公子,天刚亮就走了。
  墨九看着小丫头发怔。
  等小丫头被她目光看得脊背都凉了,她突然又把视线转向窗外,“我在想,早膳吃什么好?”
  她这个人很想得开,不管发生什么事,先把饭吃饱才是最紧要的。
  从睡房中出来,墨九淡淡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眸中不由生出了喜悦。
  昨夜她入房沐浴,倒头便睡,根本没有瞧清地方。这会儿才发现她住的这个小院子简直美轮美奂,而且还很幽静。如同置身于林间小房,绕着围墙行走的是一条很窄的小沟,似乎排水用的,但沟中的水清澈见底,里面有大大小小的游鱼,红的、黑的、花的,沟水边上的草地有些枯了,但中间种满了常绿的植物,树林中挂着几只鸟笼,鸟儿似乎有点腼腆,啄一下吃食,又抬头看一眼,便在笼子里“扑扑”的飞腾。
  这个地方,太宜居了呐!
  “小姐,这边走!”
  叫鸳鸯的侍女微笑着唤她。
  墨九晓得自己看的时间太久了,让这个小丫头着急了,不由回她一笑,扯了扯衣角,“走,吃。”
  早膳很丰盛。
  可墨九只一吃就晓得,不是东寂做的。若问她为什么晓得,大抵也因为东寂昨晚那席话——虽然精美,却没有灵气,一种置入了厨子本身精力的灵气。
  墨九再次见到东寂,是在两个时辰后,她正坐在院子里一边吃点心,一边看她的伤脚,那个叫鸳鸯的小丫头便笑着跑了进来。
  “小姐,公子有请。”
  雅致的书房里,陈设简单,却精致整洁,东寂坐在书案后面的紫檀木雕花大椅上,有一个管家模样的壮年男子正在向他禀报什么,听见鸳鸯敲门,那人合拢手上的东西,看向东寂。
  “公子……”
  两个人似乎正在商量什么事,他欲言又止,但东寂只对他点点头,便道:“下去办吧。”
  那男子低低应声是,便后退着出来,与墨九擦肩而过时,她不经意扫向他的手,发现那只手粗壮有力,应是练武之人,而他手上握着的东西,也似正式公文一类的纸。
  她嘴角抿了抿,什么也不问,只看向书案后安静带笑的东寂,“笑得这么开心,捡钱了?”
  东寂一怔,微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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