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闲凉(妾本闲凉)-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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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换来的,却是更难以压抑的颤抖。
就好像……
她连自己都无法控制,沉迷在这样的亲近中。
因为身高的差距,微微掂着脚尖的她,微微仰着面庞的她,很容易就带给人一种卑微可祈求的错觉。
一种……
足以勾起任何男人情潮的错觉。
浑身都在燃烧。
这一刻,什么礼法,什么礼教,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顾觉非完全无法忍受这样的蛊惑,只想与她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
于是那撑在她粉颈之侧的手,便收了回来,落在了她的腰间。
纤细的腰肢,几乎不盈一握。
他的手掌,却与他的心一般灼热,隔着春日略有些透薄的衣料传进去,烫得她整个人都颤了一下,也烫得她整个人都清醒了一下。
于是,所有在他唇舌间翻覆**的动作,都戛然而止。
陆锦惜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
她轻颤的手掌,撑着他的胸膛,试图重新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开,可却换来了一声有些耳熟的轻笑:“怕了?”
滚烫的气息,从两瓣薄唇间喷吐而出,落在她颊边耳畔,几乎立刻激起了一阵更强烈的颤栗。
而他的声音,却因为那紧绷的身体、上涌的情和欲,透着一种极致的沙哑。
一双幽深的眼眸,覆盖满暗涌似的夜潮,紧紧地锁着她。
怕?
陆锦惜其实很不想说,自己刚才是在教他,当然也的确不会说出来。
天知道男人的自尊是多么见鬼的一样东西,她要真说出来了,下场只怕不会比直接睡了他还不负责好多少。
所以,她只是凝视着他,心思在游移之间,已经千回百转。
这样的沉默,让顾觉非感觉出了煎熬。
来自身体和心理双重的。
他克制不住地,伸出自己的手掌去,摩挲着她那一段羊脂白玉般的天鹅颈,依旧低哑着嗓音:“在想什么?”
陆锦惜终于略略回神。
她的目光,重新落到了顾觉非的身上,他紧绷的、滚烫的身体,似乎下一刻就要控制不住,还有这样一双燃烧着什么的眼。
那里面,不仅仅有欲,还有……
情。
大多数时候,一个薄有姿色的女人,勾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是一件危险但很容易成功的事情……
尤其是,这个男人本就动情的时候。
陆锦惜并不知道顾觉非动情了几分。
若以今日之前相处的情况来看,那顶多是男女之间,近乎于争强好胜,甚至相互试探的一种吸引,还没有到达那一条最危险的线。
可今日,他所展露出来的一切一切,都分明踩在了这一条线上。
一条,情爱的线。
是这一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吗?
陆锦惜实在不很清楚。
但她很惜命。
在这种情况下,白睡顾觉非,即便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而她是个很惜命的人。所以,陆锦惜觉得,自己有必要将自己的原则,明明白白地告知对方。
“只是在想……”
她微微一垂眸,声线里依旧藏有先前一番接触遗留下来的暧昧,只是话里已经勾连了几分冷静得近乎冷酷的理智。
“世间恩爱可久长,何必相约共白首?”
“……”
搭在她纤细脖颈上的手指,突兀地颤了那么一下。
可那一刹那,他其实并没有很明白她的意思,直到望见她那一双映着窗外天光的眼眸,因大半的光被他挡了,投在她眼底时,只有一片的幽暗。
世间恩爱可久长,何必相约……
共白首?
眼底的温度,忽然慢慢消减了下去。
顾觉非竟然说不出那一瞬间到底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是满心满怀的热切,都被人一把摔下去,砸了个粉碎。
这样惊世骇俗的一句话……
却是从一名女子的口中说出,还是他认定的那个“同道人”,也是他才认定了的“白首人”。
荒谬极了。
以至于他险些怀疑这是个玩笑:“所以陆锦惜,你想告诉我,你其实只想睡我,并不想成婚?”
直白些说,的确如此。
只是他的质问里,明显藏着一点几乎压不住的怒意,所以陆锦惜并未回答,只是这样一语不发地望着他。
这何异于默认?
顾觉非这等的聪明人,再没有看不明白这态度的道理。
眼底的温度,终于彻底消失。
旧日那一层薄冰,重新覆盖上来,甚至比先前更厚、更冷几分,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甚而连着陆锦惜,一起封冻起来。
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却对他说不想与他成婚……
那么,她想要嫁给谁?
或者……
从头到尾就不想改嫁,要老死在将军府,再埋进薛家的祖坟呢?
这一刻,顾觉非实在不愿意多想。
可那些念头,却完全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压都压不下去,心里有个声音在近乎疯狂地朝他冷笑:谁叫你,斗不过一个死人!
愿意亲近,却死活不愿嫁。
他哪里还能想到别的理由?
“真将军不佩剑……你既吃过熊心豹子胆,敢这样教你儿子,怎么就不敢改嫁于我!”
一时间,只有咬牙切齿的痛恨,钻心剜骨的嫉妒!
顾觉非真恨不得就这样一把掐死了她,可又觉得她实在可恨可恶,这样死着太便宜。
手掌就压在她脖颈上,却是怎么也按不下去。
陆锦惜闻言,却是不由惊愕:这一句话,顾觉非是从哪里得知?她明明只教过迟哥儿……
迟哥儿!
眼皮忽地一跳,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薛迟这臭小子,专业坑娘啊!
可是……
这一句话虽出格,又与顾觉非有什么关系?
陆锦惜一时不很明白。
只是她瞧着顾觉非看自己的眼神,却感觉出了一片危险的心悸,就好像是被自己戳中了某个痛处一样,疼到了心坎儿上,也恨到心坎儿上……
她真怀疑自己下一刻会被他弄死!
可下一刻,覆压上来的,却是他的身躯,他的唇舌。冰冷里透着滚烫,怜爱里夹着痛恨,将她狠狠地压在了门扇上。
那是近乎掠夺的一个吻。
不容拒绝,也不容反抗。
身体紧贴着身体,能感觉到彼此的轮廓与曲线,平添了无尽的压迫与暧昧……
陆锦惜忽然就特别恨自己。
先才干什么要嘴贱,竟跑去教他撩拨人!
顾觉非学得实在是太快了。
唇舌侵入,初时还透着一点不熟稔的生涩,可没一会儿,就如鱼得水一般游刃有余起来。
只是他显然半点不准备放过她。
唇瓣□□着她的唇瓣,将那一片的粉白,践踏成一片欲滴的朱红;舌尖搅动着她的舌尖,让她只能品尝到他的味道,彻底把香甜洗成清茶冽香……
吻得舌根发软,拨得浑身轻颤。
呼吸不过来。
更招架不过来。
他好像在惩罚她……
陆锦惜想要逃离,可他的手掌就死死地卡在她的腰间,让她动都不能动上一动,相反,只紧贴着他昂藏的身躯。
简直要命!
脑袋昏昏,手脚都跟着发软。
虽痛恨极了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可整个人又忍不住地想要沉沦,完全是一种矛盾极了的感觉……
她就像是一条被人扔上岸的鱼,就快要死了。
在顾觉非那含着几分恶意挑弄的舌从她唇舌间退开的片刻,她终于觑着了机会,哀哀地求饶:“大公子……”
声音出口,却近乎吟呻。
素来清冷的声线里,竟沾染着情i欲的暧昧,有一股子能透进人骨头缝里的媚意!
顾觉非的呼吸也很急促。
他本已经准备就这样饶了她,可哪里能想到她陡然来这样的一声?小猫儿似的,勾着人心里藏得最深的那一片痒处。
什么礼节礼教,甚至谨慎自持,全都扔去喂了狗!
他仅仅让陆锦惜得了片刻的喘息,又忍不住埋头下去折磨她,□□她……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眼见着要化作一滩水,几乎站不住了,才慢慢地停了下来,暂时放过她。
檀唇染朱,嫣红一片;
一双往日镇定平静的眼眸,却莹润着一层水光,纵使用一种能杀死他的目光望着他,却也有一种格外惹人爱怜的味道。
即便顾觉非此前不曾为谁动情,可却不是没有看过别的女人在他面前情难自禁时的模样……
其实,她没有他想的那么难以撩拨。
毕竟……
忽地一笑,透着一点愉悦。
顾觉非终究是没忍住,伸出手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掐了她那动人的下颌,就这么啃了一小口,话里却透着一点带着狠意的、难得的解气:“陆锦惜……嫁之前,你能睡到,算我输!”
☆、第68章 隔墙有耳
能睡到; 算他输?
陆锦惜先才被他啃那一小口,只觉得痒痒的; 身子都还没恢复力气,有些发软,犹自喘气。
听见这么一句; 她怔怔看了顾觉非半晌,才回过味儿来。
望着他的目光,顿时随之多了一点不甘示弱的调侃和古怪:“……大公子; 你这是在暗示我勾引你么?”
这话说得可是太直白,太大胆了。
顾觉非打小虽不是什么循规蹈矩之人,可能说出这般话来的女子,却是头一回见。按理,他该觉得太轻浮。
可……
此刻的他竟觉得; 眼前的陆锦惜; 便是轻浮; 便是可恶,也比旁人好看千百倍。心里竟生不出半点厌恶之感; 反倒被她这么一句话; 勾起了千万般的心思。
两人的目光; 便又撞在了一起。
顾觉非深邃的瞳孔下面; 微光隐隐闪烁,烟笼月似的朦胧,让陆锦惜觉得很迷人,像是醇香的美酒。
这样的眼神; 似乎下一刻就要亲她。
可没想到,下一刻,顾觉非的眼底,却划过了一道慧光,竟在这眼见着就要重新陷入意乱情迷的刹那,退了一步。
陆锦惜顿时错愕。
顾觉非见着她这般的微妙神态,却是愉悦地轻笑,声音似流淌的醴泉。
“浪荡子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顾某虽素不赞同,不过方才一想,在对着您的时候这话竟然对极。夫人若轻易得手,便是轻易偷着。可我想着,要与夫人做长久夫妻,所以……”
“到底还是让夫人偷不着比较好。”
偷不着……
就在这么三个字,近乎理直气壮地从顾觉非口中说出来,险些气得陆锦惜暗自吐了一口血。
一时不由用一种惊异的目光,注视着顾觉非。
身体还因为某种隐秘的渴望紧绷着,但面上却是半点也看不出来。
就好像,方才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话,不是从他口中出来一样。
神态表情,都平淡极了,唯有注视着她的目光很认真,恍惚间竟带着一种不开半点玩笑的真诚。
话糙理不糙。
“偷不着”这一句话的道理,与张爱玲笔下所写的“红玫瑰与白玫瑰”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得到的,都成了蚊子血、饭粘子;
得不到,则变了白月光、朱砂痣。
人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都会心心念念地想着。
这是一种病。
不巧的是,陆锦惜恰恰是这个症候群中的重病患。
她只觉一下被人掐中了软肋,说不上心底是什么感觉,就这么定定看着顾觉非,半晌才忽然一哂:“大公子固然龙章凤姿,卓然拔俗。可说这话,竟也不怕隔墙有耳。传出去可就名声尽毁了。况且,你怎么就知道,我睡不到、偷不着呢?”
一双眼底,明媚极了,好似藏着千言万语。
但顾觉非不为所动。
他只是回以了一个云淡风轻、甚而不带烟火气的笑容:“生死诸相不能动,贪嗔痴爱不能染,五蕴皆空……夫人不信,尽可试试的。正好顾某也想知道,大昭寺雪翠顶,六年修身养性,禅定的功夫,到底练得如何。”
禅、禅定?
这两个字一出,陆锦惜便不由得眼皮一跳,千万般的想法,伴着那一种不祥的预感,忽然就冒了出来。
顾觉非身份可不一般。
太师府的大公子,可以说打小便面临着光怪陆离的世界,自荐枕席的女人不知该有多少。
倘若这货果真不近女色,不是某方面有问题,便是心智坚定到令人发指。
再想想那大昭寺雪翠顶,六年的清苦日子啊。
即便传闻说顾觉非乃是大昭寺如今主持觉远方丈的师弟,辈分小的沙弥都还要叫他一声“师叔”或者“师叔祖”,可山上的日子,哪里又能比得上山下?
陆锦惜即便是不知道个中有什么情由,也能猜测,能忍得了这和尚似的日子的,绝非世间凡俗辈。
这回……
只怕真是一口啃上铁板了!
“怕豁牙吗?”
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顾觉非竟笑着问她。
陆锦惜顿时觉得这人有意思极了,因暂时还没权衡清楚利弊,加之此刻顾觉非明显不愿再被她勾引,所以不再轻举妄动。
只是道:“你也听过旁人怎么议论你?”
“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能是什么?”
顾觉非耳目想消息之灵通,实则远超一般人想象。但他也不多提半句,只朝着书案前走去。
“定国公夫人身份尊贵,说话也素来不客气,有时候她的话能信七分。”
因为有恃无恐,所以更敢说真话。
这道理陆锦惜自然懂,但细细一想,却不由莞尔:“那大公子觉得,自己算在这七分里,还是另外那三分里呢?”
回答在那七分里,无疑自己骂自己;
回答在那三分里,落在别人眼中便成了自视甚高。
所以顾觉非选择了不答,只是驻足书案前,将那一页薄薄的答卷拿了起来,向陆锦惜一递:“今日第二轮考试,第一题乃是我与计老先生一道出的。这是贵公子的答卷,夫人要看看吗?”
陆锦惜自然知道顾觉非回避了她方才的问题。
只是她也不纠缠。毕竟看如今这情况,即便她回头衡量,觉得还是想睡顾觉非,那也是个长久战,短时间内解决不了。
而先前陈饭请她来的时候,便说是因薛府公子的事。
陆锦惜一时也好奇,薛迟这小子竟违反了与她之间的“约定”,破天荒地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