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可餐-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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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笑道:“我刚给主上改了一些衣衫,再拿些的绣样给主上拣选,正好小姐也在,不若一齐去看看?”
“你有琴笙的尺寸?”楚瑜一愣。
随后,她看着红袖那有些好笑的样子,瞬间无语——
是的,琴家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琴笙的尺寸,那是他们敬若神明的主子!
那厮昨儿又哄她了!
一肚子杀千刀的坏水!
红袖看着楚瑜那一脸青一脸紫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小姐,这是怎么了,我这里也你准备了不少绣样子和衣衫的样子,就是你的尺寸还要再细量。”
以前楚瑜对这个并没有太多计较,穿的也是绣坊里常用的寻常尺码的衣衫,她甚至不太喜欢女装,更喜欢穿着方便出行的男装到处走。
但如今她就要大婚了,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红袖自然是要替她细细测量的。
一道幽凉淡然的声音在舱房门里响起:“鱼的尺寸在这里,你们先去做一两套样子出来。”
红袖抬眼看去,便见自家主上长身玉立地站在门边,正抬手扣过他白皙颈项下最后一颗琵琶扣,动作优雅间带着莫名地慵懒和魅惑。
红袖领着的一行人,不管男女,莫名其妙地都心漏跳了一拍,再不敢去看。
红袖立刻恭敬地伏下身子:“主上。”
楚瑜则是看着他那动作,莫名地有些意动,随后又暗自唾弃自己没原则。
她冷哼一声,红着脸转头就跨着腿螃蟹似地走了:“你们商量就好了,我没所谓!”
红袖有些莫名其妙,纳罕地道:“主上,小姐这是起床气儿么,您不是打算让她来选衣衫样子?”
琴笙淡淡地扫了一眼红袖一行人捧着那些绣样和衣衫:“多选些给她送过,挑选就是了。”
红袖颔首微笑:“是。”
若不是时间太仓促,主上甚至原是打算给楚瑜亲手绣嫁衣的。
……*……*……
船上的日子便这么还算平静地过了。
不多时,便到了云州。
一行人皆上了岸,回了琴家绣坊。
楚瑜人一到了地方,便立刻派人将唐门引魂剧毒的解药送到了廉亲王的房间里。
连着几日在老金悉心伺候下,廉亲王用了药以后,便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这一次唐鼎天将唐蒙、唐茹等一行人全都打发了过来。
在唐门众人和老金努力之下,廉亲王恢复得也算是颇快了,只是依旧虚弱,但已经能被人推出去晒晒太阳了。
“殿下的情况,如今虽然已经大好了,但是引魂太霸道,只怕日后有损寿元。”老金看着在花园里吹着夏日微风,晒着太阳的廉亲王叹了一口气。
楚瑜闻言,心中不免有些心酸:“就没有办法了么?”
廉亲王确实是个老好人,他醒来之后,稍微恢复了点,听说了唐家堡被陷害之事,便立刻强挺着不适,亲笔修书两封上奏朝廷和宫里,为唐家堡众人呈情平反。
这个人,哪里像一个出身尔虞我诈宫里出来的呢?
他更像一个风雅诗人,甚至一个侠士狂生。
老金摇了摇头,笑容有些复杂:“调理也只是个调理罢了,到底最后如何,还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楚瑜忽然想到琴笙,她转脸看向老金,神色有些凝滞:“三爷他……。”
他也受过很重的伤罢?
老金看着她,却道:“我们便是拼却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三爷出事。”
他顿了顿,轻叹了一声:“何况三爷与旁人总是不同的,他的心性之坚韧,非常人所及。”
楚瑜闻言,心中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她道:“我去看看亲王。”
老金颔首:“去罢。”
楚瑜便径自向花园而去,但见廉亲王正坐在八仙椅上眯着眼睛不知在看着什么,神色倒是惬意,只是原本丰神俊朗的容颜此刻看起来苍老了不少。
“殿下?”
“哦,是小鱼你呀。”廉亲王见而来楚瑜,唇角弯起亲切温和的笑容,像是看见自己的小女儿一般。
楚瑜走到他身边坐下:“殿下今日可觉得好些了?”
“好些了,这些日子才是辛苦你一路冒险为本王寻药了,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谢你。”廉亲王有些感慨地看着楚瑜道。
他一直对这个小姑娘很有好感。
随后,他的目光掠向不远处那正在布置红灯笼的仆人:“府上这是有什么喜事么,似乎四处张灯结彩的,可是有人要成亲?”
楚瑜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是我要与琴笙成亲了。”
“啪——!”廉亲王手上的茶盏瞬间落在地上碎裂成数片,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瑜,眼里有点愤怒:“小丫头,是他们强迫你的?”
楚瑜一愣:“殿下?”
廉亲王在说什么?
------题外话------
==我家的小崽子又病了~唉~发烧~
累那个累。
☆、第四十一章 谁的故事
“殿下何出此言?”楚瑜失笑,同时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廉亲王。
廉亲王削瘦的脸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他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女,淡金色的阳光落在她娇嫩的脸颊上,花样年华的少女看起来鲜活而明媚,一双明媚的大眼里波光柔软。
他有些恍惚,竟似看见另外一个少女隔了几十年的时光在阳光下对着他微笑一般。
廉亲王轻声呢喃:“灵娘……。”
楚瑜一愣,低头看着廉亲王握住自己手腕那一只有些颤抖的大手。
“咳咳……殿下。”楚瑜轻咳了一声。
那一声有些尴尬而客气的轻咳声让廉亲王陡然反应过来,他低头一看,随后立刻松开了握住楚瑜手腕的手。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不自在三分黯然来,道:“真是抱歉了,本王只是一时间看着丫头你想起过去故人来,你的容貌和她有些相似。”
楚瑜点点头,笑道:“小女明白的。”
廉亲王若是对她有什么心思,哪里是这种表现,只是她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什么人能让经历了这么大风大浪的廉亲王这般失态。
楚瑜决定将此事揭过,便又继续问:“殿下尚未告诉我,您为何会觉得是金姑姑他们强迫于我呢?”
这一件事,她比较关心。
她还记得自己准备偷偷离开云州的时候,廉亲王也曾经言辞间隐约似希望她离琴笙远一点。
当时她并没有往心里去,但是近日亲王殿下这般激烈的表现实在是让她不得不多想。
廉亲王闻言,神色变得有些复杂,看着楚瑜那双清凌凌望着他的大眼,他迟疑了片刻,目光无意地扫过自己身后伺候的人,便也只苦笑一声:“本王只是觉得琴三爷如今身处这般非官非民的位置,迟早会惹来忌惮,何况他心性清冷,心思又深沉,非长情之人,亦非良配……咳咳……。”
说着他又开始低声咳嗽了起来。
身边伺候的人立刻将水端了过来:“殿下,您该服药了。”
楚瑜看着他咳得难过,又看了眼站在廉亲王身后伺候的婢女,她轻叹了一声:“殿下,您要保重身子,我还打算请您为我和三爷证婚呢。”
老胡一家,她已经接回了云州,但是却不能出现在人前,毕竟她的身份还是琴三爷母亲娘家的小姨。
琴笙要娶她这个‘小姨’就已经够惊世骇俗的了。
虽然人人畏惧,并不敢当年多言,她却也明白这外头少不了流言蜚语。
所以,能请到身份贵重的廉亲王证婚,是能让很多人闭嘴的好方法。
“证婚,你真的要……嫁给琴三爷?”廉亲王强忍着胸口咳出来的闷痛抬起头看向楚瑜。
楚瑜点点头,微微红了脸:“嗯,我与他是两情相悦,并无人强迫。”
谁能强迫谁呢?
她的笙儿,是江南十景里唯一的人景,也不知是多少女子春闺梦里人。
说与外人知道,只怕也以为被强迫的是琴笙吧?
廉亲王看着楚瑜俏丽可人面容上那一点绯红,他是过来人,心中也有些了然,看着面前少女的模样,有些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叹了一声,低道:“丫头……你心里高兴就好,你孤身一人飘零世间,只怕若是那头他欺负了你,他是势大的,也没有个娘家人与你撑腰,到底……还是门当户对的,倒好些。”
听着廉亲王这话,虽看起来似在觉得她与琴笙并不门当户对,但实际上竟暗藏着父辈们切心担忧的味道。
楚瑜看着廉亲王担忧的目光有些怔然,她在这个世界里,并没有父亲,老胡倒是真的大哥长辈一般的人物,可如今她经历了许多艰难风险并不是他一介捕快可以理解的,又不能长久在她身边谋划。
这些年,她不管什么时候面对什么样的困难,哪怕是生死关头,她都努力地笑着去面对。
毕竟生一日,哭一日是过了,笑一日也是过了。
做人太难,何必让自己心里难受,脸上也难受呢?
所有的竭尽全力,所有的劳心劳力,所有的投机取巧,不过都是为了一个最简单的词——“活着”。
哪怕活着的姿态冰不那么的好看,哪怕那么的难,她到底活了下来不是么?
她尽力保持着本心不变,也不愿与他人诉说。
何必呢?
有些东西,说出去对他人而言,也不过唏嘘一番,便抛于脑后,甚至觉得你矫情。
只如今看着你似人前多少风光,又嫁地如意郎君,谁能想到最初她是怎么过来的?
竭尽了全力,所以人前看起来才似毫不费力。
可她也是平凡的女子,这般坎坷艰难地走到今日,心中最初的那些困苦与不安便是琴笙那里都不能明白的。
甚至,最初的苦难,也是拜琴三爷所赐。
现在陡然听到廉亲王的这些如父亲一般贴心贴肺的絮叨,楚瑜心里陡然又暖又软,竟莫名地忍不住想哭,她红了眼圈,主动牵住了廉亲王的衣袖,笑眯眯地道:“殿下不必为小女担忧,琴笙对我很好,金大姑姑他们也对我很好,怎么会欺负我。”
廉亲王看着面前的少女眼里强忍着泪水的样子,心里不忍,越发地觉得像看见自己小女儿受了委屈一般,便低声继续絮叨:“你这丫头心善,并不知道嫁人妇与在家里做姑娘到底是不同的,三爷上头虽无婆母要伺候,但琴家家大业大,这里当家做主的是金大姑姑,她这人我是知道的,只怕日后你要掌家很难……。”
他顿了顿,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过琴家这摊子深水无底,你不掌家只怕才是好的,丫头,你心里要有点数,若是受了欺负……。”
他想了想,看着楚瑜的小脸,削瘦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点苦笑的样子:“你且与本文说说,本王虽然在他们眼里也是个无足轻重的,但总归能说上一点话,能帮着你这小丫头,一定帮着你啊,丫头。”
楚瑜到底忍不住掉了泪,抬手擦了擦眼泪,笑着道:“劳殿下操心了,您真的……好好养病就是了,我先回去了,不打扰您修养了。”
廉亲王看着她,深深叹了一口气,笑了笑:“嗯。”
楚瑜站了起来,揖了一揖,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楚瑜的背影远去,渐渐没入花丛里,廉亲王的眼神有些迷蒙,低声轻喃:“真是……像啊。”
“不知殿下觉得我家姨小姐像谁。”一道沉稳,意味深长的中年女音忽然在廉亲王身后响起。
廉亲王一愣,转过脸看向来人,一道幽雅稳重的身影不知站在附近的花丛里多久了。
伺候廉亲王的婢女,对着来人福了福,甚至没有等廉亲王吩咐,便默然离开。
廉亲王看着她,神色一阵青一阵白,随后淡淡地道:“金大姑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殿下说笑了,我只是担心我家姨小姐罢了,何况您也该明白,什么叫君子勿立于危墙之下,君子勿言是非。”金大姑姑微笑着,款步出来,在他身边坐下。
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话语里,对一国亲王透露出了威胁之意。
廉亲王削瘦的面容微冷,眼里闪过矜傲不豫之色,似想到方才离开的少女,到底还是忍着没有发作,最后只苦笑道:“你不必这么跟我说话,我并没有对小丫头说什么,只是觉得她看着有点像灵娘罢了。”
金大姑姑倒是有些意外,随后想了想,细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色:“您不说,草民倒是没有注意,小鱼和先王妃是有那么几分神似。”
她顿了顿,又不以为意地道:“但先王妃以贞静娴雅闻名,乃是第一淑女,世上这神似之人千千万万,不是么?”
廉亲王沉默了一会,随后淡淡地道:“嗯。”
只是他指尖无意识地搓了搓,眸光似有些凝滞,又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上面似还残留着握住楚瑜手腕的细腻如香膏滑脂的触感。
金大姑姑留意到他神色有些异样,便又挑了挑眉:“殿下,不是草民擅言,只是别人家的事情,终归是别人的家事,您一个外人就算知道了些什么,到底不过是外人罢了,别忘了当年亏欠的债,旧债未清,又要添新债么。”
廉亲王听得脸色有些发沉,他看着金大姑姑,苦笑一声:“本王知道的,是我们皇家亏欠了琴笙……不,亏欠了琴三爷的,这一生也许都偿不清了,但是……。”
他顿了顿,到底忍不住道:“小鱼并不亏欠你们的,难道不是你们亏欠她么,别的不说,琴三爷他为何此生不打算娶亲的原因,你们都不打算告诉她么?”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我只要三爷高兴就好。”金大姑姑到底冷了脸,梭然起身,垂眸冷冷地看着廉亲王:“秋御庭,我们这些年对你客气,不过是因为当初你也算谨守了本心,但你不要太过分了,否则明日就请你离开云州回上京去。”
说罢,她径自拂袖而去。
只留下廉亲王一人怔然独自地坐在原地,看着金大姑姑离开的背影,忽然整个人都有些颓丧地扶着眼,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有些莫名地凄然:“灵娘,灵娘,若是我当年陪你去了就好了,到底不用煎熬这些年,反正我从来都是个没用的。”
当年,他对所有的事情都无能为力,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还是这般无能为力。
护不住,想要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