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齐眉-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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曝露在群众的目光之下后,就时不时有记者伏击在校门口,这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她也不敢私下联系白琤,就怕被父亲知道后他们的未来受到的阻力更大。她前晚经过父亲书房时无意中听到的话还犹言在耳,父亲的语气像拢了一层寒霜,又冷又硬。
“书记,恐怕是您女儿看错了,我的女儿怎么会是白琤的女朋友呢。”
“我女儿再不济,也没可能会找个娱乐圈的明星当男朋友。书记,您也小心点您的女儿,放纵年轻人追星,最后恐怕会适得其反。”
“多谢书记提点,我一定会对她严加管教,不让她跟娱乐圈里不三不四的人搅和在一起的。”
凭字句来猜测,来电的怕是父亲昔日的同僚。以口吻来看,能让父亲称呼不改的,也没几人,很大可能是X省的省委书记。而父亲为了颜面,才否认了那组照片的女孩是她。她心情突然大起大落,赌气般的折断了前院养在瓶中的竹枝。
某些时候政客的眼高于顶,真是让人厌恶。
悠哉日子又过了几天,齐雪真恢复了正常作息。不知是何种原因所致,她走在路上时居然没有了芒刺在背的目光。她疑惑,却没探究。原因为何,与她何干?没了最好。
这天考完最后一场试,齐雪真收拾好东西,正想和宁罄走出教室,突然传来班长的声音:“齐雪真,有你的包裹。”
大三学期,她们班换了班长。由于展睿的辞职,不得不重新票选。新上任的班长,能力不逊于展睿,短短几个月,便获得了全班上下别无二致的支持。
齐雪真看着朝她们走来的班长,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他天生面红。每一次她都觉得,这个班长见到她时,露出腼腆而害羞的模样,真像当初的展睿。她嘴角缓缓挤出笑意,宁罄突然用手肘顶了顶她,并眨了眨眼。
齐雪真没理会她,直接接过他手中的正方形的包裹,道:“谢谢班长了。”
“不、不、不用谢!”
宁罄扑哧笑了出来,不顾脸色爆红的班长,便挽着齐雪真的手臂,出了教室门口。
齐雪真掂量了手中包裹,感觉有些重。又仔细将邮寄单看了遍,发现上面除了寄件人的手机号和姓,寄件人的名字和地址都没有填写。
看着上面潦草的“胡”字,齐雪真微微蹙起了眉。她印象中不曾有过,有胡姓的同学朋友。而且最近她根本没网购,怎么会无缘无故多了个包裹呢?齐雪真的眉微微蹙起,显然想不通到底是谁寄包裹给她。
从包里掏出手机,对着包裹上的一串数字拨了过去。但结果令她失望:“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不存在,请查证后再拨。”
又拨打了两三遍,至始至终都是这个机械的女音。齐雪真双眉拧得更紧,心下却对这个包裹更加起疑。
究竟是谁,寄来包裹给她?
暂时想不到,她便不再去想。回到小楼,跟保姆打了招呼后,她便迳自上了三楼,将卧室门反锁,不让任何人进来。
把包扔在床上,她抱着包裹坐在了电脑桌前。怔松了一会,她便开始拆开外层。包裹裹的很多,她一层层拆开时,已经费了十分钟。等只剩下一层暗黄色纸皮时,她突然止了动作。
心头蓦地浮起一丝恐惧和惶怕。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但它的的确确的盘踞在她的脑海,不肯离去。也许是因为对陌生事物的不确定,所以才会导致她产生害怕无措。她如是安慰自己,并且深吸气,手伸向了正方形的纸盒。
随后——
她一愣,一声凄厉的尖叫顿时响彻云霄。
楼下清扫的保姆听到异声,忙将拖把扔下,大步跑上了声源地。确定尖叫是主人家的小姐发出的后,她急急忙忙的拍门,大声喊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里面没有回应。保姆急中生智,跌跌撞撞的拿出键盘式的古老手机,拨通了齐母的电话:“太太,您赶紧回来一趟,小姐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挂了电话,保姆又继续拍门。拍了十几下,里面突然传来惊魂未定的声音:“我没事,不用担心。”
齐雪真用了许久,方才平复了激颤的心情。她陷进皮椅的身子,似乎还带着轻微的颤粟,仿佛大雨滂沱时孤苦无依的花朵在摇摇欲坠。她的手还置在左方的胸口上,未曾移动分毫。眼神一直很呆滞无神,直到过了许久,才见她脸色稍霁,开始活络紧绷到知觉尽失的身子。
谁能告诉她,究竟是谁这么残忍。
这么残忍的对待温顺可亲的金毛犬。
最初入目的画面还盘旋在她眼睛里。她打开纸盒的那一瞬,看到了纸盒里安放着一颗鲜血淋漓的狗头。金毛犬特有的软耳服帖垂下,耳际沾染了早已凝固的血,大片大片的毛发结成一团,看起来肮脏又凌乱。而狗头上的眼睛,活生生的被尖刀刺穿,流出的血顺流而下,因血液的凝固而形成一条蜿蜒的长痕。空洞洞的眼睛了无生气,没有了灵动和毓秀,给人的感觉,除了阴森,便是寒碜。狗头旁边还放了一把血迹斑斑的水果刀,和一封白色信封装着的信。
齐雪真忍着臭不可闻的血腥味,将被她摔在地上的狗头用废布包起。双手微颤着,怜悯不忍的将目光移至那颗狗头上。以体型来看,这还是一条尚在幼犬期的金毛。
齐雪真走到阳台,大口大口的吸起了气。她天性爱狗,厌猫。她喜欢狗的温顺、忠诚和机敏,讨厌猫的那双阴气森森的大眼。小时候她一直想养狗,但妈妈说狗毛易养虱子,太脏。所以一直都不准她养狗,反抗无效后,她便渐渐掐灭了那颗养狗的心。
谁能想到,她居然会收到一个这么变态到残忍的包裹。一刀一刀的将它残忍的杀死,杀生者的良心不怕遭天谴吗?
齐雪真心中难掩怒气,忽然想起还有封信她没有阅读。把怒气暂抛一边,齐雪真拆开了那封染血的信。
“齐雪真,白琤的女朋友,H大的校花高材生……收到我这份别致的礼物,惊不惊喜?开不开心?意不意外?我想你一定会恐惧、发颤,并失声尖叫。不过我很开心你的这种反应。胆小如鼠的贱女人!勾引阿琤的贱女人!你怎么不去死呢?!你不是长得美么,你说,我要是把你的脸划出几道疤,会怎样?皮相于大多数人而言,除了诱惑,就是迷惑。你是不是就用你这张脸,诱惑了白琤?啊,你说啊!白琤是不是被你这张脸给迷惑了,你倒是承认啊!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会用我手中的刀,划破你的皮,割断你的动脉,剜掉你的肉,戳瞎你的眼……最后把你的头切下来,喂狼。等着我,我会随时来找你的。满身骚味的小贱人!”
狷狂潦草的书信,肆意不羁的笔迹,都无一不在表明,书信者当时的心情一定是激动且震荡的。齐雪真抓着信纸的手,力度骤增,手心的纸张满是褶痕,揉乱成团的扔在桌上。她怒不可遏,关在心底最黑暗的魔鬼,也随之咆哮。
拍门声陡然响起,她毫无反应。而后门锁声动,门外的人气势如虹的疾步进来。
齐母冲进来抓着她的双臂上下打量,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问话的同时,眸光瞥见桌上的物件,她松开齐雪真,手掀开了白布,满目疮痍的狗头便映入眼帘。齐母短暂的怔愣过后,转身回望齐雪真,以肃杀的语气问:“谁寄的?”
齐雪真摇摇头,不知道。
齐母又瞥到揉成一团的纸团,二话不说的将纸团展开铺平。看完信里的内容后,眼里起了杀意。肃杀冷冽的表情,宛如古时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女将军。
齐雪真默默地走到齐母身边,埋首于她胸前。
齐母良久才冷哼一声:“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她揽住齐雪真,摸着她的乌发安抚道:“不要怕,爸爸妈妈会保护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雨出街,果然穿拖鞋和雨鞋才是最明确的行为!
每逢雨天外出,总是觉得自己是最狼狈的……
这一定是我的错觉!π___π
鞋子全湿了!!!
☆、罪有应得
夜间十一点半的时候,齐恺丰形色匆忙的回到了家。得知女儿睡下之后,才和齐母一同进了书房。齐母将今天下午齐雪真收到的包裹以及信笺给他看,随着齐恺丰脸上变得愈发黑沉的神色,齐母也紧紧抿住了唇。无论是哪家父母,在听闻孩子将会有性命危险时,不管是否空穴来风,都会坐立不安、寝食难安。更何况齐家父母将唯一的女儿视如明珠珍宝。
齐恺丰眉宇深锁,齐母唇角微动,想说什么,又咽了进肚。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齐恺丰的椅子后面,为他揉起了眉梢。
齐恺丰闭起了眼,眉宇随着齐母的动作而渐渐舒缓。在齐母为他按摩双肩时,齐恺丰才道:“要不,我们公开真真的身份,如何?”
齐母否决了。她道:“不妥,一易招来政敌,二易落人口实。我不想真真的安全再多一层危险,也不想听到有人说你以公谋私,这对你的政途会有影响。”
齐恺丰沉默了片刻。随后,他突然严厉道:“那就先静观其变。不过,我得先把这个人给揪出来。不管是恶作剧,还是蓄意为之,一经抓到,将严惩不贷。”
齐恺丰办事的确很有效率。次日一早,齐恺丰便亲自拨通了B市公安局局长的电话,报警立案。因为市局长慎重又慎重的交代了这个案子的重要性及隐秘性,所以公安局的警员们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而七月十五号上午这天,H大暑假放假滞留在校的学生在亲眼目睹四名警察进了外语学院后,都相当震惊。然后,纷纷互相窃窃私语了起来。
警察盘问完齐雪真班的班长,在询问完包裹的来源后,又去了学校门口的安保室。得到了没什么实用的信息,四名警察便不再逗留,几分钟后驾车离去。回到警局,又致电了托运物件的物流公司,层层询问过,核实完收集的信息,便锁定了案件的嫌疑人物。
嫌疑人名唤韦婷,是X省A市人,目前就读于A大,是金融专业的大四学生。家境殷实,家中经营一家电子科技公司。因公司业务发展,父母长期居于澳洲,家中仅请了一名保姆照顾她的起居饮食。由此便养成了韦婷乖戾嚣张的性子,完全没有女生该有的温和文静。
从警局获得最新消息后,齐恺丰便拨通了X省省委书记,以及A市的市委书记的电话。在与一省一市的掌权者通过气后,仅一个小时,B市中级人民法院便给韦婷邮寄了法院传票。由于齐恺丰身份的特殊性,不便公开,所以起诉人就成了齐母。
韦婷收到B市法院的传票,韦婷的父母也连夜从澳洲赶回了A市,自己公司的律师团队也一同回了国。
齐恺丰办事不仅速度有效率,还喜欢速战速决。在齐母以“寻衅滋事罪”起诉韦婷后,开庭的日子便迅速定了下来。定在韦婷收到传票的第二天。
韦婷父母对事情的了解不深,还未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并且韦婷这样的虐杀动物以及给市民寄发恐吓信的行为并不是初犯,再加上韦婷对齐雪真的背景一无所知,还以为只是个平凡无奇的普通人,所以才肆无忌惮的将物件寄到了H大。
韦婷的肤浅,让她付出了代价。开庭首日,法官和陪审团因了上级的提醒,也是速战速决的给出了审判结果。根据《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条——寻衅滋事罪,依法对韦婷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尽管韦婷的辩方律师出示了韦婷在A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病历报告,报告上称韦婷患有偏执性精神病,并反驳韦婷的行为只是精神紊乱无意识造成,而非蓄意为之。且并未对原告造成心理及生理的实质性伤害,没有构成犯罪,恳请法官阁下酌情轻判。
若是放在平常人身上,恐吓他人的确构不成犯罪。纯恐吓属违法,但并未犯罪。可齐恺丰是手握政权的高官,不可同一而论。大人物要将小人物玩死,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判决出来后,韦婷父母不服B市中院的判决,对X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了上诉。但上诉失败,X省高院驳回了他们的上诉,并维持原判。
走头无路,韦婷父母仿似一夜白头。经过多方奔走,却仍无婉转余地。无意中得知起诉人的身份后,韦婷父母渐渐熄灭了心火,认命了。在中国,官官相护,商不与官斗,民不与商争。政客,商企得罪不起。更惶论是活在底层的平民百姓。
仅仅几日光景,大好年华的韦婷便进了B市郊区的女子监狱。萧瑟秋凉的女子监狱,将会陪她度过未来三年。
齐雪真接到这个消息时,僵滞了半个钟。她在家中藏书的阁楼上静立良久,视线透过窗框,跳跃至远处明亮宽阔的视野地带。法国梧桐静静伫立在公路两旁,正在以一种仰望天空的姿态茁壮生长。枝叶繁茂的梧桐树,因突然而至的夏风,缓慢而翩跹的降落几片绿叶,正巧被闲适漫步的行人一脚踩踏,绿叶瞬间体无完肤。
明明是燥热的让人心慌的夏季,却忽如寒凉凛冽的秋冬。
韦婷的结果,让她深深意识到,父亲已经是权势集身的高官政要了。身为他们的女儿,她幸运且幸福。但身为他们的敌人,却是万分不幸。短短两三日,便断送了韦婷的青春年华。性命何其低贱,却又极其高贵。在权势面前,所有的不满都会立刻噤声。
夜晚九点,齐雪真早早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正打算熄灯时,卧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齐雪真一动未动,静听外头的动静。片刻,门外传来齐母温柔的声音:“真真,是妈妈。睡了吗?没睡的话妈妈进来了哦。”
不待齐雪真回应,齐母便拿钥匙轻轻开了她卧室的门。齐雪真枕着枕头斜靠在床头,滑润的乌发散落,颊边的发也垂帘在两侧,愈发显得脸颊尖巧,脸庞素净,不施粉黛的美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齐母往前迈步,坐在床沿,盯着齐雪真光华隐没的眼睛,柔声道:“妈妈知道你在郁郁不乐,也知道让你郁郁不乐的原因。你是否在怪爸爸妈妈,同是为人父母,为什么心肠能这么冷,这么硬?明明韦婷做的事没有危及他人,为什么偏偏把她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