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乱青丝-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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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厌你,恨你啊,青竹的死,就似个诅咒,隔在端后与青笙之间。
初识动情滋味的人,总是死心眼、偏执、奋不顾身的,以端后之才,本能思索出更加严丝合缝的布局,可她失了方寸,乱了阵脚,心中也顾不得别人了,所以布局出了疏漏,令得青竹逝去。
小小的一个疏漏,却令得她与青笙之间,二人的罅隙愈大,难以弥补。不到青笙放下青竹之死的一日,她与青笙再是俱无可能。
云倾收回了眼光,欲言又止,端若华却将视线落在了山河图中,不愿多说,她只退下回禀李承前公公。
端若华斜躺在美人榻上,支着头,眼眸微闭,心思却飘忽开来,那人,过得还好么?
何时才能出去这四方牢墙呢,青笙抱着膝盖,坐在屋顶发着呆,被宁子沐使唤了大半天,趁着她看书的时辰,才偷溜了出来,从沐霞宫的屋顶望去,远处积雪的座座琉璃宫殿、青墙白瓦的水榭亭台。
白如凝玉的玄清湖,湖的一侧,金龙飞檐,凤尾绕梁,就是凤栖宫了,孤冷空寂的宫殿坐落在皇宫一角,仿若她的主人样,永远的淡漠孤寂。
一想到她,青竹冰冷青白的脸,便闪现眼前,就似在心上凿了个洞,悲伤肆意而汹涌地流淌出来,令她只得强自稳住心神,望向远处。
作者有话要说:
☆、宫墙
远处,视野所及的边际,是叠叠而生的朱红色宫墙,蜿蜒而行,勾勒出皇城的轮廓,将代表天下至高权力的皇家宫殿与外界隔离开来,望不及际的,在那宫墙外,便是向往的自由。
若是能得云倾的三成内力,亦可飞檐走壁,不至于困于此处。
偏偏只会了风影剑的招式,连小霸王也打不过,否则也不会躲到屋顶,技不如人,受尽欺负,青笙恨恨地想,想起昨晚,不由地脸上有些发烫,甩头驱走脑中的念头。
两世为人,又能如何?困在这宫墙内,难道冲到皇帝前,侃侃而谈治国之策,一个下等宫女,接近皇帝已是困难,更何况古代,女子地位卑微,不问政事,生是伺候人的命,终究仰人鼻息,看人脸色。
在这高贵的皇权之下,纵是你心中谋略万千,却抵不过,梳髻时,一时手重,惹得主子不快,扔下一句轻飘飘的,拉下去斩了。
青笙望着天空的白云舒卷,不由感叹,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
人生一梦,白云苍狗,天地如此之大,人是这么的渺小,在亘古的时间长河中,人的一生短暂如泡影,日月无声、水过无痕。
檐下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宁子沐青丝如瀑,长及臀间,行走时,随身形轻扬着,镶着白狐狸毛的月白金丝狐皮大氅,长长的下摆,没有宫女抬着,铺在身后,莲步轻移,曳地而摆,风情无限。
朱红梁柱、廊腰缦回,宁子沐两袖相拢,微微垂首,如浓淡墨色晕染的仕女图,清逸秀美、雅致娴静,如果忽略掉她那傲慢自大、盛气凌人、凶狠恶劣的性格的话,青笙暗自想到。
走入后院口,宁子沐忽的停住了脚步,尽管知道她根本看不见自己,青笙还是不由得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后院一片静谧,偶尔有飞鸦掠过头顶,翅膀轻扑作响,宁子沐沿着回廊,曼步走过间间屋子,片刻后,方离开了后院。
青笙松了口气,索性躺在屋顶上,拢了拢领口,裹得严严实实,翘着脚,仰望远处的天空。
落日熔金,晚霞满天,金辉斜照,雪融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整个皇宫笼罩在余晖下,美轮美奂,古时还没受污染的的蓝天和星空让人心醉神迷。
直到,金乌完全坠落于屋顶下,夜幕低垂,暖意消散,青笙才不舍地顺着梯子,爬下屋顶。
正爬到一半,突然,梯子被人一踢,青笙直接趴在梯子上摔落在地,眼冒金星,一双赤色锦鞋跃入眼底,青笙慌忙起身,满脸灰土,还没待开口,一掌却打在了脸上,半边脸迅速肿了起来。
抬眼见得宁子沐身子笔直,下巴微抬,眸子闪烁着怒意,青笙愣了愣,一下没回过神,
“本宫允许你离开了么”,宁子沐趾高气扬的语气,又隐了些怒意,
“蛮不讲理”,青笙脸上映着五指红印,一字一句轻吐,
看着那张眸子平静如水,面无表情的脸,宁子沐怒意上升,气极反笑,银牙咬的咯咯响,
“很好,很好,本宫便让你看看什么叫蛮不讲理”。
明明她在宁子沐眼里是如此的厌恶,为何偏要对她做这么亲密的事,明明两个相互憎恶的人,却要做着应该是彼此亲近才会做的事。
青笙百思不得其解,她此刻全身被制住,衣衫半敞,露出如雪的肌肤,泛着莹光,瞬间进入到身体的手指,令她脸上染了一抹赧色,偏过脸,眉头紧蹙,眸里闪过愤然、屈辱和羞意。
永远只有提起端若华和此时,她古井无波的眼眸,才仿佛有了情绪,宁子沐不喜欢看见她的眸子里一片荒凉,她偏是喜欢折腾她,偏是喜欢看着她的眸子如死寂的湖面,开始泛起涟漪,然后一圈圈激荡开来,到最后翻涌如沸腾的滚水,看着这个呆闷的人在自己手下悄然绽放开来,情绪因自己而波动,最后彻底臣服于她。
宁子沐的手指缓缓动了起来,身体里的痛楚加剧,青笙却紧咬下唇,不发一言,眉头紧蹙,眸里水光粼粼,涌出的温热液体沾湿了手指,宁子沐停了下来,有些疑惑,
“指。。甲。”,青笙艰难开口,
宁子沐松开了她,披衣下床,点了烛,看指甲上沾了些血迹,取过剪子,把长指甲剪了,细细磨平,净手擦干,有些可惜地看了下涂了凤仙花的指甲,短短的,丑的像蚕豆样,宁子沐无奈地摇摇头,何时自己竟也顾及起别人来了。
回到床上,青笙已靠在床沿,蜷曲着睡去了,发出了匀匀的呼吸,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也是微微蹙着的,薄唇紧抿,手臂屈在身前,瘦的好似轻易便可折断,透白的皮肤上隐隐的青色脉络,睡得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宁子沐和衣躺下,冰冷的双脚往她腿腹一放,拽过她的衣角,捏在手里,在鼻间清冽的青草香中,沉沉睡去。
黑暗中的青笙,微闭的长睫毛扑闪几下,睁开了眼,看着窗外透过的月光,悠长地叹了口气。
青笙在后院中将厚厚的积雪扫开,从树上别下树枝,轻折去细小的枝桠,以刀刻出剑的模样,以此为剑,一招一式地比划着风影剑。
她一身天青短衣和系紧的玄色长裤,穿着单薄,但在寒冷的隆冬,脸上却已满布汗水,手中木剑越舞越快,风声呼啸,身形随着剑势更加迅速,化作一团青色光影,借势转身一击,木剑竟在院内梧桐树上刺出深深划痕,腰粗的梧桐摇晃,洒下了树上的点点白雪,散在她的发际、肩上,立刻融开,化作一团水渍。
挽了剑花,收势背剑,青笙抬起袖子,以袖口擦了额头的汗,径自想着方才的差错,身后却传来宁子沐懒懒的声音,
“三脚猫功夫稍微像点样了”,
见得她下巴高高扬起,不可一世的样子,青笙收了剑,站在树下,发际上的雪融化后,顺着额间滴落,打湿了青衣,她挺如松竹,眼眸无波。
宁子沐见不惯她一副淡然的样子,冷哼一声,解下狐裘大氅,盈盈绕绕间自带一股绝美华贵,她踏足行于地,却不见掀起半点落雪,腾空一跃,步伐轻灵犹似凌空而行,双掌击出。
青笙躲闪不及,心想上次逃跑未遂而吃了亏,到不如与之一搏,才有些胜算,忙伸手挡了开来。
宁子沐顺势变掌为爪,缠上青笙手腕,扣住她的脉门,青笙手腕翻转,脚跟带动身子旋转,顺势手肘击出,擦过宁子沐的脸颊,垂下青丝随风上扬。
宁子沐轻轻一笑,微微后撤一步,转身扫腿,青笙不防,跌落在地,她一个鱼跃而起,手中剑势而出,两人来回拆了数招。
青笙身子虚弱无力,脸色潮红,呼吸急促,乱了阵脚,露出空档,被一掌击落在地,未得起身,宁子沐便顺势坐在她身上,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
“驾,火麟,快跑”,
青笙才明白,自己一直被当作一匹叫火麟的马,双手撑地,却被宁子沐更重地坐下去,五体投地,
“怎么?不做马,要做乌龟了”,
青笙青白的小脸满布红云,本来拼命挣扎的手脚停了下来,趴地上不动,
“哼,真成缩头乌龟了”,宁子沐没劲地起身,拍拍衣裳,
“以后本宫便多与你切磋下,助你提升下拙劣的武技”,青笙的埋在地上的小脸皱成了苦瓜,这王八蛋小霸王,你手痒,别拿我来练啊。
幸好,第二日,宁子沐来了葵水,对于青笙来说,无异于可以放礼炮的,天大的好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葵水
宁子沐幼时顽劣任性,家中父亲、兄长皆是男子,心思不细,不懂女儿家的事,平日里也不知叮嘱几句,她自己也不管不顾,结果落下病根。
每月葵水来,总是腹痛不已,从前太医每月开些药,止痛调理,方才好些。如今禁足,这点小事,太医也不愿来,她才吃的些苦头。
此刻,她窝在房间里,捧着小暖炉,静静地看着书。
没人找茬挑刺,青笙极为珍惜这难得的小幸福,心里乐的开了花,脸上神色不变,手上擦拭着花瓶,嘴里偷哼着小曲。旁边传过一声冷哼,
“别放肆,本宫过几日照样收拾你”,盛气凌人的宁子沐永远不忘撂狠话,英雄气短的青笙不由噤声,暗咐道,君子相时而动,忍辱负重。
夜里,见得宁子沐依旧面色苍白,手脚冰凉,捂着小腹,蜷缩在榻,脸上竟是痛楚之色,青笙去后院烧了些热水,以铜盆盛水,置于塌前,让她暖脚,热气氤氲。
宁子沐捧着汤婆子,缓缓坐起,抬起双脚,半响,见得青笙呆立一侧,银牙轻磨,从牙齿里哼出一句,“除鞋”,
青笙眉头一挑,恍若未闻,宁子沐嘴角一抽,心里默默记下一笔帐,青笙眼珠转了圈,见得她眼睛微眯,杀意袭来,仿若初醒,单膝跪了,将她脚放于身前,除了鞋袜。
这朝代没有裹脚的陋习,但宁子沐双足小巧匀称,莹润光泽,青笙视若无睹般将两脚放进热水中,转身又回后院烧了水。热气缓缓从脚蔓延到全身,宁子沐露出一抹笑意。如此换了两盆水,宁子沐身上逐渐暖热起来,脸颊微红,额间渗了细细薄汗,青笙取过锦布,给她擦干,正欲替她穿上鞋袜时,
宁子沐却懒懒说道,“本宫腿腹约有酸疼,揉揉”,青笙又恍若未闻般,仍自拿了鞋袜,假装忙碌着,
“别让本宫再说一次”,又一道闪烁着危险之意的眼神扫来,
青笙恍然大悟般,眼眸一暗,才坐于塌前,将宁子沐双脚放在腿上,拿垫子铺了,轻揉起来,发现她果然肌肉有些紧张抽筋,才又专心按起来。
青笙前世亦有腹疼的问题,所以看了些资料,大抵都是气血郁结所致,她前世去泰国游玩时,很喜欢泰式按摩,按过几次后,倒也学了些足底按摩的技巧,于是倒兴致勃勃地施展开来。
先是在足三里施压,以指腹按压,数十下,沿着腿腹肌肉轻揉,再食指曲扣,以关节按压和刮摩十趾和足底各穴位,力道适度,手法轻揉,僵硬的身体不由地放缓了。
宁子沐似有些享受地微眯眼睛,心想这人倒也有些用处,按到某处时,她却吃痛轻哼,正欲斥责,
青笙点点脑袋,缓缓道,“此穴位对之肝脾,应是肝脾不好”,
“哦?”,宁子沐眉毛挑高,青笙却自顾自摇头晃脑起来,
“易怒,气郁化火,肝经火旺,肝失疏泄,今后需的戒怒戒躁”,说完,飞快地看了宁子沐一眼,眼中竟是诚恳的劝诫之意。
其实她哪里知道足底穴位对应的是何处,不过借此嘲讽宁子沐易怒易躁,宁子沐冷哼一声,奈她不得,在心里又默默地记下一笔。
青笙胜了一回,不由显出得意之色,有些忘乎所以,径自将她玉足捧于掌中,双掌随意轻揉碾压着,掌中之足,竟无细茧,趾如美玉,肌肤润泽,好似玉器般冰凉细滑,怪不得有的人有恋足之癖,此对玉足真是让人神魂颠倒,青笙轻揉着,神思又飘忽起来。
宁子沐忽的双足被捧了掌心去,眼神看去,见得青笙神情恍惚,眼中戏谑,双掌将玉足轻揉亵玩,当然,对于青笙而言,纯是按摩,绝无亵玩之意,但古代女子视足珍贵,除非亲近之人,否则绝不可任意予人放于掌心玩弄。
如此这般轻揉,令宁子沐倨傲张扬的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晕,她抬起膝盖,一脚踢了过去。
青笙正低头按足,见那玉足忽的抬高,接着放大,放大,再放大,直接踢到脸上,她身子往后一仰,从榻前滚了下去,疼在地起不来,
“宁子沐,你有病!”,青笙勉强站起身,双眸闪了怒意,或许她自己都没留意到,现在宁子沐前,她不再掩饰情绪,眼眸或怒或喜,但不再冷漠。
宁子沐银牙一咬,若是平日,她定是上去把青笙一顿揍,如今身体不适,只得在心里又默默地记了一笔,很好,给本宫记住了。
是夜,青笙暖了床后,宁子沐虽身子不便,却仍是让她留下睡了,青笙心中有气,躺得远远的,翻过身后背冲着她,不发一语。
宁子沐轻咬银牙,奈何四肢无力,拿她没法,只得双手捧了汤婆子,放在腹前。
暖脚后,腹中剧痛消散,但仍隐隐地钝痛着,如有只手在腹内缓慢搅动着,让她辗转反侧。
汤婆子逐渐变得温了,手脚又开始冰冷起来,小腹处抽动的疼痛,让宁子沐冷汗直冒,汗水把亵衣都打湿了。
她眉头紧蹙,脸色苍白,蜷缩着身子,靠在墙边,又不愿示弱求助,只得咬着下唇,抑制住疼痛的低吟,心里不由苦笑,高傲威严的宁贵妃,居然被这葵水疼的死去活来。她向来骄傲,纵是再疼也不发出一声。
唉,一声悠长的叹息传来,似是被秋风吹落,离开树木的叶子,充满了无奈的抉择。
宁子沐正疼的紧抿下唇,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