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乱青丝-第4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芬芳,淡泊流香。青笙拿在披风,站在身后,眼波翻涌,我已在你身边,为何你仍是孤独。
青笙轻轻将披风披在她身上,开口说道,“夜里风大,总是不顾惜身子”,揽过她的肩,让她倚着自己,分给她几分温暖,清澈的碧玉眼中流转着绵绵情意。
“青儿,我有话跟你说”,端若华从她怀中挣了出来,转过身面向她,似是下了决定般,话语轻吐,青笙点点头,将她手放进怀里,笑嘻嘻地看着她,“怎么了?”
“青竹。。逝去了。。,因为。。我的缘故。。”,
苦涩的话语,艰难地从嘴里说出,自青笙恢复记忆后,每一日都像是窃来的安稳,既贪恋青笙的温柔以待,又恐她责怪自己,犹豫再三,仍是说出口,她生性坦然,即使冒着失去青笙的可能,她亦是不愿再有半点隐瞒。
“青竹不是好好的在长宁宫吗?说什么胡话?”青笙瞪眼,不敢置信,身体却不由微微颤着,
“她为了帮我出长宁宫,被人推下了玄清湖,获救不及”,端若华直直望着青笙,握在青笙手中的手紧紧蜷缩,拽得青笙生疼,可她恍然不觉,脑中只是青竹的身影,心中搅得生疼,泪水滑落眼眶,在银色的月光下,好似一颗颗晶莹的珍珠,叮叮咚咚地落在草地,
“青儿,不要怨我,不要离开我”,端若华见得她这样,神情凄然,揽她入怀,那人却动也不动,身体僵直,双眼通红,小脸惨白,嘴里喃喃不断,“不可能。。不可能。。怎得一下子。。人就没了。。”,
“青儿,青儿”,她要离开了,端若华呢喃地唤着,喉头酸楚,泪水滴在青笙颈间,冰凉彻骨,似万年寒洞中的冰棱,水滴落下,击穿着坚硬的青石。
两只手忽的缓缓抬起,从她腋下绕过,搂住后背,轻轻拍着,半响,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话语,
“我必信你,纵你沉默不言”,话语轻柔如万里鲲鹏,轻轻扇动的翅膀,却掀起了九州湖海的惊涛巨浪,
端若华闻言,双手紧紧拥住她,那么用力,那么使劲,深深地,要将自己嵌入她身体里。
“可你。。为什么要出。。长宁宫。。”,夜风悠悠地送来了她的话语,令得她稍缓的身形又是一震,
“我。。”,这个字飘落在山涧里,隐没了去,端若华只是沉默不言,万千话语哽在喉间,眼眸翻涌起伏,心绪难平。
她明白若是不说清楚,青笙会误会,会再度离她而去,可那些话语就哽在喉间,哽得她双眸通红,仍说不出口,在情字前,她总是孤傲、倔强而偏执的。
“是为了我吧。。怕我受欺。。你呀,心里装了人,就再也顾不得自己了。。”,
叹息的话语盘旋在头顶,带着心疼、怜惜,轻轻的叹息,却重重落在端若华的心间,如万重骇浪拍打着山崖巨石的声响。
没有了曾经在宫墙外苦苦守候,却无力地见她承欢皇帝身下的悲楚和猜疑,没有了那青竹逝去时见到那惨然的青白小脸的刻骨疼痛,没有了受尽百般折磨的憔悴和沮丧,没有了豁然明白她步步算计的棋局的死心和绝望,同样的场景,竟是不同的结局。
端若华推开她,让二人拉出些距离,如水的眼眸,怔怔望着,好似要将眼前的人铭刻在心,碧海青天,一眼万年,见得那人,一脸疼惜,勉强在嘴角扯了抹笑,轻柔地说道,
“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语儿”,青笙伸手轻抚她的眉眼,擦拭着滴滴坠落的泪珠,俯唇覆在她的眼眸,轻柔如停在竹叶上的蝴蝶,温柔而怜惜,带着融化所有悲楚和心酸的力量。
“眼泪,又苦又咸,涩涩的,以后,记得有我在,便不再让你受委屈”,闷闷的话语传来,似春蚕吐丝,缠绕交织,将她破损的心,细细缝补,如春风化雨,温暖如沐,
“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相思苦,凭谁述。遥遥不知君何处,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青笙轻声说着,轻吻点点落在泪上。
“你呀~~学坏了~~”,端若华垂头闷声说着,心中却是感动至极。
“嗯?”;青笙疑惑地问道,
“满嘴的甜言蜜语,蛊惑人心”,端若华偎入她怀中,右手搂过她的腰,埋首在她颈窝中,轻叹了口气,终于安了心,甜蜜丝丝在心底缠绕,樱唇轻启,缓缓吟道,
“得君顾,不负相思,天不老,此情难绝”
作者有话要说:
☆、遇险
清凉宫,太医给端若华轻轻拆着纱布,两只手上掌纹处各有一道深深地疤痕,从虎口蔓延,有些狰狞,太医嘱咐了几句,又开了几幅药,便告退了。青笙坐下,握过她的手,看着疤痕横裂,将生命线和爱情线划得支离破碎,她有些心疼,捧在唇边吻了又吻,开口问道,“那消除疤痕的贡品还有没有?”,
“就一瓶,无妨的,手心里看不见的”,端若华清冷的脸闪了赧色,在她唇边,蜷握住手掌,往回抽着,青笙眉间仍有些忧色,喃喃道,“可掌纹破碎。。是不好的,改了命,断了。。。。”,端若华抚上她的脸,浅浅笑道,“我可不知青笙对看相命理亦有涉猎,无妨的。。”,
青笙嘴角勉强扯了抹笑意,握着她盈盈可折的手腕,不让她抽回去,放在嘴边,轻咬着蜷缩的指节,温暖濡湿的贴住。
端若华有些羞恼,挣脱不得,气自己老是被她欺负了去,拇指曲扣食指,啪地弹在她脸上,见她吃痛,嘴角不由上扬,青笙龇了龇牙,一口咬住她食指,微微用力,贝齿轻磨,不让她抽回。端若华青葱如玉的食指,被她鲜艳的薄唇含住, 别样的香滟勾人。
“别闹~~”,端若华低呼着,清冷的眼眸闪动着羞赧和无奈的情绪,
“每次你无可奈何的样子,都让我喜欢,像积雪消融的冰山美人”,青笙松口,笑嘻嘻说道,端若华轻刮了她鼻尖,转过头,不理她。
青笙起身环住她,下巴抵在她额头,轻轻说道,“若有一天,我想带你远走高飞,好吗?”
“去一个无人可识的地方,庭院种满梨花,十指相携,寻山而上。竹林清禅,素纸笔杆,谁也不会打扰来我们,该有多好”,端若华轻叹了口气,转身拥住她,低头不语,她给不了承诺。
“贵妃娘娘,已抵达扬州城外,姑苏岭,明日便可入城,彼时可歇在宁家”,忻云小心翼翼地垂首禀道,最近主子火气都很大,
“前日收到书信,二哥、三哥皆回了燕山关驻守,便就在清扬阁歇息一夜罢,早日上路”,宁子沐懒懒吩咐道,回城的风景竟比来时无趣了很多,半点也提不起兴致,心情阑珊,眼前总是不断闪过那抹青影,让她的心抑郁难平。
姑苏岭,崇山峻岭,地势险要,拓宽的官道,狭长如蛇行,蜿蜒向前,道宽不过十人,五百侍卫只得改了队型。行至岭中,从坡上滚下大石头,挡在了队伍中间,利箭如雨,从坡后射来,
“有刺客!赤旗护卫,护住娘娘,黑旗甲士,皆列阵前!”,陈德庆大吼,拔刀而出,竖眉怒目,黑旗甲士举盾,护在一侧,箭雨砰砰射在盾前,坡后冲下三百黑衣人,蒙面劲装,杀意腾腾,
陈德庆转目而去,队伍凌空被大石隔绝,后方侍卫无法接应,此刻不过二百人,他大吼一声,
“誓死保护娘娘!”,众侍卫齐声高呼,士气高涨。那群黑衣人,不似寻常山匪,个个训练有素,武艺高强,皇宫侍卫一个个倒在剑下,守卫围的圈,不断收紧,黑衣人不断逼近宁子沐所在的玉辂,下手狠辣,侍卫身首分家,血溅当场。
太监、宫女吓得惊叫连连,跪下不断求饶,也难逃一死,落地的脑袋,睁大眼,带着不可置信,场面混乱,残肢断臂,鲜血汇成条条小溪,沿着山路流淌着。
宁子沐终于按捺不住,撩开珠帘,欲借力而出,“娘娘,不要出来!”,忻云急急奔来,神情害怕又带着坚毅,听得她呼声,一个黑衣人转过头,脚尖一点,腾空而跃来,手中长刀寒光闪烁,斩杀数人,而刀身不留一滴血。
“娘娘小心”,忻云扑到宁子沐身前,将她推了进去,身形一僵,刀尖从后背直插道胸前,鲜血从刀身如水流滑落,滴在地上,绽开一朵朵的红梅,
“忻云以后不能服侍娘娘了” ,忻云口中吐着鲜血,微微一笑,身子仍挡在玉辂前,纹丝不动,
“忻云!”,宁子沐怒目而视,长鞭甩出,如蛇一般,缠上黑衣人的腰间,猛然一拉,将他凌空甩出,黑衣人一个鹞子翻身,脚尖借力,闪着寒芒的刀尖,向着宁子沐刺来,攻势凌厉,防无可防,眼看着,宁子沐就要伤于刀下,
“娘娘快走!”,陈德庆伸刀格开这致命一击,挡在宁子沐身前,大声喊道。如此看来,这些黑衣人是来捉拿自己的,宁子沐心下了然,不再恋战,翻身上马,大吼道,
“陈德庆,给本宫留住你的命”,双腿一蹬,长鞭一挥,猛力抽在骏马上,马吃痛嘶鸣一声,撒开蹄子疾奔而去,
“快,截住她,主人有命,活捉她”,那与陈德庆交手之人,似乎是首领,此刻大喊之下,剩余黑衣人不再恋战,翻身上马,
“拦住他们,护娘娘离去”,陈德庆大喝,一刀斩断黑衣人身下的马蹄,马跪倒在地,呜咽不已,黑衣人摔了下马背,其他侍卫见状,也纷纷斩向一众黑衣人身下的马,黑衣人首领转身看去,古道上宁子沐的身影越来越小,不由盛怒至极,踏步跃过舆车,一下落在车前的马匹上,挥刀斩断绳索,疾驰而去。
陈德庆心下惊慌,翻身上马追他而去,两人隔着四个马身的距离,陈德庆从靴中取出匕首,飞扔过去,黑衣人首领,耳朵一动,听声辨位,身子伏低,躲了过去。
眼见得二人距离越拉越远,陈德庆咬牙,一刀扎在马臀,烈马嘶鸣,发狂地疾奔起来,拉近距离,陈德庆挥刀过去,被黑衣人弓身躲开,速度却不减,陈德庆大吼一声,牙关紧咬,在马匹掠过黑衣人时,从马背跃了过去,拽住黑衣人,二人齐齐翻滚落地,往山坡下滚去。
在眼神余光中,陈德庆见得几个黑衣人骑着马,疾奔着宁子沐的方向而去,他双目赤红,睚眦欲裂,发出不甘的吼叫声,坠落下了山崖。
耳畔的风声呼呼掠过,凛冽的让人睁不开双眼,宁子沐只是拼命挥动着马鞭,向着扬州城而去,她不能死,不能落入别人手中。
身下的良马打着喷鼻,四蹄疾奔,身后四个黑衣人骑着马,尾随而来,落后不过几个马身的距离,“驾。。”,宁子沐握住马鞭的手,指节发白,伏低身子,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抽着马。
不知跑了多久,宁子沐约有些力竭,身下的马吐着泡沫,身后的人跟的越来越近,从五个马身的距离,渐渐缩小的不过两个马身的距离,隐约能感到他们的眼光,放肆地盘旋在自己身上。
远远地,扬州城门跃入眼前,宁子沐脸上一喜,手中的马鞭挥舞得更快,“快,快,拦住她。。”,黑衣人疾呼着,几人忽的跃起身子,脚尖猛点马背,凌空急速向前跃去,掠过宁子沐的马,一把将她拖下马背。
“娘娘,礼部侍郎石中玉求见~~”,云倾在外说道,青笙从端若华身侧站起,垂手立在一侧,
“参见皇后娘娘;太后派臣连夜赶来,请接太后懿旨”,石中玉身着朝服,沾染了尘土,脸上满是憔悴的神色,眉眼凝重而肃穆,端若华的心,突的一跳,一种不详的预感缠上心头。
端若华接过懿旨,展开一看,瞬然脸色惨白,身形微颤,她猛地抬起眼,清冷的容颜,不带半分神色,双眸冷如万年冰川,盯着石中玉,
“此事~~可是~~属实~~”,她略有些停顿,断断续续问道,青笙从未见过她如此惊乱、慌张,甚至带着些凄楚,一种不安的感觉蔓延了全身。
“皇上围场遇刺,圣驾已薨,请娘娘节哀”,石中玉亦是神情悲伤,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双眼通红,泪水滴落在地。
“太后特派微臣传召娘娘速速回宫,明日,颁布讣闻,全国举哀,行丧三年”,石中玉泪流满面,哽咽不已,端若华身形摇晃,作势瘫软,青笙上前搀住她,石中玉见皇后神色哀伤,告退了下去。
他薨了,那与她纠缠这么多年的男人薨了,曾经的柔情缱绻,琴箫和鸣,冷漠淡泊,相敬如宾,到那夜的纠缠怨恨,她心里是恨他的,曾掏空了自己的感情,又差点夺走了青笙,可如今,心里的情绪复杂纠缠,千头万绪,梳理不清,这一刻,她竟不知如何去面对他的离去。
“云倾,吩咐下去,明日启程回宫”,云倾领命而去,青笙见得云倾离去,走近两步搀着她,扶着在桌前坐下。
见得她神情复杂,眉眼忧愁,青笙心中也不是滋味,若华虽外表淡漠,实则内心重情专一,尤其执着,易钻牛角尖,她好怕端若华陷入对皇帝的自责、内疚的情绪中,而将自己推开。
“若华。。”,青笙张口欲语,
“青儿,你先下去罢,我想自己静一静”,端若华轻声说道,语气带了些淡漠和疏离,似是回到从前那个封闭内心的端后般,青笙怔怔地看着她,只得退了下去。
桌上残灯如豆,端若华的脸在烛火的摇曳下,神情莫测。
作者有话要说:
☆、冷淡
大周景历七年,景文帝驾崩,太皇太后颁布懿旨,立太子周祺麟为景弘帝,封号弘予,端太后辅政。
自出了寻龙山,端若华便沉吟不语,眉头紧锁,懿旨中一句太后辅政,便将她此生牢固地绑在了后位,挣脱不开,老天竟又开了玩笑,让她在青笙与天下之间做选择。
端家世代为朝廷尽忠,一脉忠良,上报国家,下福百姓。如今,新皇年幼称帝,威慑不足,朝中事仍需辅佐,辅政方能安百姓之心,安朝局稳定,她不能负了天下,可她亦不愿负了青笙。
她心中明白,青笙一直向往着宫外的生活,不愿囚禁在这四方宫墙中。
青笙见她蹙眉不语,兀自沉思,心中亦是难平,便索性扮了男装,习骑术,几日下来,倒也精进不少。
这日进了扬州城里,是青笙恢复记忆后,初次置身民间,她脸上竟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