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燕归来-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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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说效果极好,但绝非之前那点上去就吸一片的样子了。想想,抽出第五张,表面还是有些毛毛的,但吸水性比之前要好了很多,所以,熨烫还是有效果的。
晚上她把自己的成果展示给父母看,李娘子才知道,她不是玩,不过还是夸了她,在李娘子看来,能用差的,还是别用好的了,这才能省钱,不过是她们在家里费些工夫罢了。
李秀才摇头,说这不是费一点工夫,与其说费了工夫,却得不偿失,那才是白费功夫。熨纸一回也就只能熨那么一点,真是费时费力,不如像女儿说的,这这些纸用完了,就改好一些白纸。现在孩子们在习字时,就用心多心多了,回头等着好纸回来了,正好说,因为你们表现好,所以后给你们用好纸。
李萍点头,自己想法,是因为家里这种毛纸实在太多,不能糟蹋。但是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将来别费这个事。
“能有多麻烦,就八个孩子,一天熨个几十大张,总是用了炭的。”李娘子一锤定音。现在让她多花一毫,她都是不肯的。
李秀才无语了,只能清了一下嗓子,换了一个话题,“今儿我叫凡儿来了。”
“啊,为什么没说一声,好歹留他吃个饭啊!”李娘子又大喝了一声,李萍的脑子又当了一下,谁是‘凡儿’。不过看看父母的样子,估计是在说自己那位倒霉的未婚夫?不过谁更倒霉,好像还真说不好。
李秀才看看茫然的女儿,也笑了。订亲时,女儿还没醒,之前他们都不认识,若是此时真的羞涩给他看一个,他只怕才要担心的。
“哪里就招呼吃饭了,不过是正好有两本书适合凡儿,还有那个墨盒,一并交给他罢了。”李秀才用眼神安抚了女儿一下,才温温的对妻子说道。
“对了,那笨小子到底读书成不成,不成的话,咱们就得想辄了,跟他那傻子爹考到三十,真是啥也不指望了。”李娘子自己吃过苦的,想想就恨的。
“你说呢?”现在李秀才倒是想看看女儿的想法。其实从女儿制墨开始,他就觉得女儿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之前女儿就是妻子的翻版,真是让她坐下来,都是千难万难的,之前教她写字都是费了老劲了。
不过老头儿还真没有多怀疑什么,因为儿子读书也不成,但是的确是聪明。所以他想的是,是不是受了回重伤,躺的时间太久了,东西沉寂下来了,聪明也就显出来了。
“曾家应该不会答应。”李萍想了一下,能让曾凡老子考到三十岁,这表明曾家对功名的执着。这是母亲根本不可能阻止的。
“不是让你来阻止,而是看你怎么想,你想像你婆婆和你娘那样,一辈子辛苦,也许一无所获吗?”李秀才想想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第10章 寒门难出骄子
李萍又怔了一下,这个她还真的不好答。她想想,她的性子其实是很实际的。这点与李娘子一样一样的,觉得此路不通,立马让李秀才转向,现在家里的生活就明显就比一般人家强很多。而且会越来越好。但是……
“你问她干什么,她才多大。”李娘子根本就不给她再想的机会,对着丈夫吼了回去。
“还是那句话,咱们说了也不算,现在不是说他们家大娘子也阻止不了吗?”李萍纠结了一下,还是如是跟父亲说道。
“凡儿非常有天赋。”李秀才这时才真的回复了李娘子最早那个问题。
李萍就笑了,她还真不是因为父亲的夸奖,而是在想,有天赋可以吗?真是幼稚啊。她第一任的相公是翰林学士,二十二岁考上了进士,入了翰林院,然后官运亨通,十多年来,做过好几任的学政的。当然,十四岁的李萍根本不可能一开始就嫁翰林为妻的。她是良妾!
十四岁的她,对李萍之父来说,她终于可以卖钱了。于是到了岁数,李父就也挑出了一位四十岁无子之翰林学士,相当于把她给卖了。
翰林也算是正人君子,他是无子纳妾的。李萍是翰林第一个妾侍。翰林夫人也是书香门第出身,与学政也算是鳒鲽情深的。但无子却也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等着学政年过四十,实在不成了,还没在家里随便找一个,而是正正经经的纳一良妾,也就可看得出来,他们对子嗣的出身是多么的看重。
她那时还是小孩子,而翰林夫妇说实话,都比李萍父母还大。把她弄回去,翰林夫妇还真是有些拿她没辄的意思。翰林夫妇也就当她是个孩子般的教导起来。当然也想的是,万一她真的有了身孕,她年轻,他们却已经老了,谁知道有什么万一,孩子就得指着她带大,所以万不敢轻易对待,她理会得,翰林夫妇教她的,都是指着她将来要教给她儿子的。
不过翰林夫妇还是失算了,成亲不久,翰林就又接了一个学政的差事,虽说路途遥远,但翰林还是决定带着夫人与她一同前往。也让她见识一下。
那一路上,她也是学到了不少东西。比如学政是做什么的,还有就顺便听听翰林夫妇聊聊这些年,学政上发生的趣事。
那时,她才明白,为什么父亲把自己培养成这样,最终却送给翰林的原由。
原本翰林就出身清贵的世家,家里传承世代,但子嗣稀薄。老翰林之妻也是那名门淑女,李父想的就是她若能生下孩子,这若大的家业,可不就是她的了吗?若都是她的,不也就是李家的。
而翰林夫妇能不知道李家的主意,人家为什么等李萍嫁过来,就给她洗脑,坚定的让她摆脱李家控制?
那时李萍在翰林家其实也待了快两年了,但肚子就是没点音信。不过翰林夫妇还真不着急,两人甚至都没找大夫给她看看,还是当她是孩子一般,慢慢的教。那会儿,她也就知道了学子考试是怎么一回事了。
基本上,用翰林的话说,寒门考学不难,难在做官、升官。真的以为考上了,就能一世无忧,真真的幼稚。
所有做官都是从翰林院做起,中了进士,前三甲不谈,那是直接受官的,其它人,都要从翰林院一步步的再学习,再考试,三年之后,才会正式授官职。当然大部的实职也轮不上,为啥人常说穷翰林、穷翰林。在翰林院里,除了一些特殊的人,其它人都是穷得没法升官的。
寒门供一个学子有多难,他没经历,但是听说过。通常几代人的积蓄,才敢供一个上学的。而童生试好过,再上进就难。
单单说考学的路费,就非一般、二般人家出得起的。所以能生在京城和江南的考生算是个小幸福。但是,这两地方的竞争还大。特别是江南的,天下才子可尽在江南。人家还以逸待劳,怎么比?
就算这些全不是问题了,相对富裕人家强一点。但是真正的寒门子弟考上了,也别指望,真的能有多大出息。
想一人得道,全家鸡犬升天?此时又非前朝,本朝是官绅一体纳粮。意思就是,不管你是官还是乡绅,都得按律交纳赋税。
出来做官了,人情往来要不要钱;不应酬,上官、下属谁认识你,到时选差事,史部考绩时,人家能给你优等?
翰林可是没有什么灰色收入的,朝庭让给的冰敬、炭敬,翰林这块是最少的。当然,跟上官关系好的能去书院挂个名,每年也能有点钱。还有就是帮人写写诗之类的,有点润笔费。但是两个也都是要做人的。事前要有投入的。
所以老头儿一直在告诉她,寒门想出骄子,不是说没有,但是非常、非常难。
现在父亲告诉自己,自己那倒霉的未婚夫一家,毕生梦想就是考功名。家里还没什么钱!她觉得,等着她的还不如前世那些前夫们。好歹她的前夫们除了太医没钱之外,其它的每一个都十分有钱。他们四个没一个为功名纠结过,她真的是没有这种培养一个寒门士子的经验和勇气。
现在她觉得还不如找个没天赋的,像父母这样,她对自己的聪明还是挺有信心的。但是若让他一路走下去,越有天赋,越累。
“怎么不说话?”李秀才看到女儿的纠结,忙说道。
“觉得好累。”李萍好一会儿,决定实话实说。
“是,你爹考学那几天,我觉得天都是黑的。等着他说不考了,我才真的松了一口气。等你哥说,他也不想考时,我虽说失望吧,却真的觉得天亮了。”李娘子想想那段日子,都觉得生不如死一般,想到女儿还要再来一次,忙拉住了李秀才的手臂,“所以我说订亲不成,他爹,我们退亲吧。”
李萍点头,觉得这个主意好极了,马上看向了李秀才。
李秀才笑了,想想看,对妻子说道,“依我看,咱们女儿的命只怕真的好。说不得就真的是一品夫人的命了。”
李娘子怔了一下,忙想想看,“二丫,你现在努把力,咱们多赚点钱,有钱总好一点。”
李萍无语了,这是一点钱的问题吗?
想不通的事,她就不想,专心的为父母赚点钱吧!家务事上已经全优化了,想赚钱,好像已经不能在家务上想法子了。
第11章 曾家
而曾家也在看李家送的书和墨盒,李秀才是想得很周到的,还给了一瓶墨汁,跟他说了,用完了,再去李家拿。当然,这话曾凡没告诉父母,觉得这个有损曾家的颜面。
“虽不贵重,也难得你岳父母的一片心意。”曾庆对墨盒没多大的感觉,却是对那两本书更有兴趣,一直在翻着那两本书。
其实李秀才能有什么好书,但这两本是李秀才自己写的一些笔录。这些年读书的笔记,李秀才能教出几个进士,也是有原由的。
李秀才是有本事的,只是时运不济,也是家里也没人支持。当然,他那时也没信心了。不过,他这些年,还是关切着考试、考题。认真的去研究人家成功的文章。这些年,李秀才真的没干别的,而这两本册子,就是他十多年的心血结晶。
“就送这么个小东西!”欧阳氏鄙视的看了一眼那个墨盒,特意拿起看看,她忙把一个底部的划伤口给他们看。“这是旧的吧,看看。”
“庆儿家的!”原本坐边上咕咕抽着水烟袋的老爷子喝止了一声。原本灯油也贵,到晚上,点一盏灯,自然全家在一块的。
“公公,拿个旧的送凡儿……”欧阳氏还是不满。
“旧的也比没有好。”老爷子喝了一声,侧头看向了曾凡,柔声说道,“你岳父不错,还想着你,他是教出过进士的,你要常过去请教学问。”
“也没说留你吃个饭,就让你空着肚子回来。”欧阳氏嘀咕了一声,反正也看出来了,就是各种不满。
“原本岳父要留饭的,不过,我没去。”曾凡脸红了一下。
“对,二丫的身体才好,你去了是不太好。”曾庆瞪了妻子一眼,对儿子说道。把册子有点恋恋不舍的还给了儿子,让他好好读书。
“对了,我听说亲家母开始教二丫织布了。”欧阳氏又说道。
“太小了吧?上回看,还没织机高呢。”曾庆一愣,觉得有点吃惊。
“那是不是说,将来我们还得给她买个织机?”欧阳氏皱眉说道,
她对李娘子的想法可是一清二楚的。现在教二丫织布,不就是想将来到曾家就不用下地干活了吗?想到李娘子这些年就没下过地这一点,就让欧阳氏又嫉又恨。常常背后说,‘李家豪气,家里的田地都交给族里打理,公公竟然还说李娘子是能干人,这样的懒婆娘,能干什么。’
只是到了现在,竟然还让她女儿去学织布,就为了逃避下地干活。此时欧阳氏就不想织布可比下地赚钱见效快的问题,她想的是,自己这个婆婆要下地,结果儿媳妇舒服的在家里织点布就成了。她深深的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波及。
“孩子要看书,你别说话了。”曾庆实在不想再说妻子什么了,只能轻声说道,制止她再嚼舌根了。
为了儿子,欧阳氏终于是闭嘴了,曾凡坐在桌子的正面,是灯光最好的地方,不过他没写字,只是在看书。但好半天也没翻一页。
第二日,曾凡一早即起,出去洗漱之后,便帮着母亲收拾院子,顺便把院里的鸡给喂了。正好曾老爷子出来看到,“凡哥儿,你在做什么?”
“起得早,动动筋骨。”曾凡笑了一下,他已经是十三岁的少年,就算家里不算富裕,让他吃饱饭还是做得到的,身子骨倒也是结实。
曾老太爷也不是迂腐之人,完全不让他干一点活,也就没说话。他自己清了鸡笼,把鸡屎洗净,而那洗的水倒进了专门存这个的大缸里。这样的大缸,他们鸡舍边上有三个。
他们先在缸里放上大半缸的土,然后就倒鸡屎进去,埋起来。淋上洗笼的臭水。平日里什么烂菜叶子,什么厨余也是会倒进缸里,搅和匀的。
等第一缸满了,就用芦苇罩子盖上。再往第二缸里装,装完了,再装第三缸。一般第三缸满时,第一缸封土的时间也差不多两个多月了。第一缸的土也就是黑色,没什么异味了。
老爷子把这些土拌匀了,挑到地里当肥料。然后老爷子再挑满一缺干土回来。所以这是老爷子的宝贝,每天都是亲自伺弄。
当然,这也是欧阳氏挺烦的一件事儿,好好的院子,就被老爷子弄得臭烘烘的,不过她不敢跟老爷子说,而老爷子也当自己不知道。
“爷爷,您这么两个月才换回土,能有效果吗?”曾凡边扫地边问道。
“真是读书读傻了,明明是一个月添回肥。人家都是直接浇粪,那个烧土,我们这样,地里干净。”老爷子是珍惜土地的老人,他三大缸子的土,这些年不间断的润泽着他们家的那几片土地。
到了秋收后,老爷子也会把稻杆均匀的铺在自己家的地上,一把火把那些稻杆烧尽。再把土地再翻一次。然后老爷子是每隔几天会用粪水把地浇透。一直到入冬,土地冻住。
因为老爷子勤快,曾家的日子才会越来越好。才能供曾庆读书。曾凡是很钦佩老爷子的。
曾家的地这些年,就一直保持着乌黑油亮的态式,纵是一个村子,别家的椿出的米,就没有曾家的油亮饱满。
每年他们家的米一出,外头一堆米商等着,用陈米来换他们家的新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