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良缘之名门贵女 作者:唐久久-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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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午,齐子皓带着叶卿清准时来到了望牌楼,楚南熙早已定好了最大的包间等着他们。
一眼相见,楚南熙给叶卿清的第一印象便是柔弱,骨子里散发出的柔弱,那种让人一见到便会有强烈的保护欲的柔弱。
虽然她也已经年近四十,可或许是依旧未嫁的缘故,比起她的妹妹楚南康,她显得更为年轻静雅。
只可惜,楚南熙今天对上的是齐子皓,是除了叶卿清之外再不将别的女人看在眼里的齐子皓。
双方坐定下来之后,齐子皓并未开口,只周身的寒气却是清晰可见。敌不动,我不动,叶卿清自然也不会抢先去开这个口。
局面一时间成了僵局,在叶卿清打量她的同时,楚南熙也悠悠地放下手中的杯子,不着痕迹地看着对面一脸冷肃的夫妻二人。
“齐大哥要是知道他的儿子和媳妇如此的天人之姿,定然很是欣慰。”楚南熙率先开口打破沉寂,只那话里带着的一股亲昵却让叶卿清眉间紧紧皱起。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冰冷。
这是在挑衅?还是在炫耀?
她在桌下捏了捏齐子皓的手,示意他不要被楚南熙的话影响,把事情都交给她来解决。
“不知道南熙公主是以什么身份来猜度我父王的心思?”叶卿清唇角微勾,直白的话语咄咄逼人,如一道锐利的剑锋直直地射向了楚南熙,目的就是要撕破她脸上那张娇弱的美人皮。
可楚南熙也不知真的是脾气好还是因为什么,竟是既没有羞窘也没有愤怒,反而一脸坦荡地解释了起来:“王妃怕是误会了些什么,这些年你们的父王确实一直被我藏了起来,可那只是因为他身受重伤,而本宫并没有法子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安然将他送回东齐,是以才一拖这么多年,最后让楚玉给你们带了信。”
这解释,咋一听,的确合理。毕竟当年齐楚关系紧张至极,若是齐承风的下落被泄露了出去,恐怕不是丢了性命便是沦为俘虏。
只不过齐子皓和叶卿清谁也不是耳根子软的,不会因为楚南熙说了几句亦真亦假的话就全部听在耳里。
“父王他受了什么伤?”齐子皓在一边凉凉地开口问道。
楚南熙咬了咬唇,脸上一抹痛色闪过:“他当初跌落悬崖时伤了腿,我遇到他时虽勉力救回了他的命,可却没法让他的腿完好如初。他当初昏睡了一年多才醒,可也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齐子皓的手倏然一紧,叶卿清也完全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样。
楚南熙的神情不似作假,这让她倒有些左右为难。
若是真如她所说的那般,先不说父王熬过这些年的痛苦,但眼前这个女人对父王又确实有救命之恩,这以后……怕是不好处理。
最后,楚南熙与齐子皓商定在楚天鸣大婚那日将齐承风暗中接到驿馆里去,楚南熙也并未提出其他的要求。
只是,并非叶卿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女人强烈的敏感度让她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楚南熙离开后,她便问了起来:“子皓,你说这楚南熙可靠吗?”
说实话,到南楚之前,她便做好了准备好好地会一会这个南熙公主,只不过事情顺利得实在超乎她的想象。
齐子皓嘴角冷勾:“半真半假!当年之所以确定父王的死讯,是因为莫其在崖下找到了印有父王胎记的残肢。所以,带走父王的人很明显是刻意要制造他已不在人世的假象。”
叶卿清若有所思,齐子皓话中那个布下这个假象的人很明显就是楚南熙,如果要说她是为了将齐承风留在自己身边才这么做,倒也合理。只是,既然这样,她会这么轻易地就让他们把人带走?
“丫头,别担心,咱们既是来了,自然就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那个女人翻不出什么风浪。”齐子皓摸了摸她的头,心中的柔软统统朝着怀中的女人倾泻而出。
两人并肩向外走去,不过,还没离开望牌楼,却遇到了一个意外之人……
“定王,定王妃。”那迎面走来的女子声音软糯适度,既不显娇媚也不失柔和。
樊菀青一身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锦袍,头上梳着时下女子间最为流行的惊鹄髻,那单边的金累丝红宝石步摇自左前额垂下,给沐浴在光华下的丽人儿铺上了一层薄薄的星光。
她嘴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妖媚的双眼在二人身上来回徘徊,尤其是停驻在齐子皓身上的目光充满了暧昧与妖娆。
叶卿清学着往常齐子皓那般,绯红的唇瓣紧紧抿起,不着痕迹地挡住了樊菀青看向齐子皓的视线,淡淡地回了一句:“真巧,菀郡主!”
樊菀青虽不像她母亲那般声名大噪,可私底下在南楚的上流圈子里名声也不是很好。看到她落在齐子皓身上的放肆目光,叶卿清则对她更加不喜,那份排斥显而易见、毫不掩饰。
至于齐子皓,则安心地站在她身后,因为这个小丫头护食一般的举动而嘴角柔和,眸光潋滟地打在了她的身上。
樊菀青冷眼看着这夫妻二人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的举动,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可还是笑靥如花地上前同二人攀谈了起来:“这望牌楼可是景城里最大的酒楼,最出名的便是红曲酒与文君酒,王爷和王妃也是慕名而来的吗?相请不如偶遇,不若由我做东请王爷和王妃喝上一壶如何?”
叶卿清凛眉,这作风豪放也是有遗传的么?樊菀青竟是想学她的母亲一样尚在闺阁中就打上有妇之夫的主意?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对齐子皓的觊觎之心!
她冷笑道:“菀郡主可真是女中豪杰!不过我们家王爷向来不准我喝那些烈酒的。”
叶卿清即便是生气了,也会姿态优雅地回击别人,若是樊菀青想从她身上看到气急败坏的样子,那便是打错算盘了!
那是属于齐子皓一个人的专利!
齐子皓连一个眼神都未丢给樊菀青,不耐地拉起叶卿清的手,佯怒道:“爷是怎么教你的,遇到那等拦路的直接打发了便是,与她说那么多做什么!”
这番指桑骂槐的话让樊菀青笑容明艳的娇颜渐渐龟裂,她眸子里征服的欲望愈发浓重,盯着那辆扬尘而去的马车,眼角算计渐起。
而这边叶卿清上了马车后,一脸兴味地看着那个妖颜魅惑的男人,支着下巴揶揄道:“王爷,被那等大美人看上的感觉如何?”
齐子皓抬眉凝视着她,那抹若有似无的打趣让他觉得分外碍眼。
他倾身向前捏起她细嫩的下巴,轻轻地咬了一口,而后轻抵她的额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有了你这个小妖精,旁人于本王来说,都是红颜枯骨,你有什么好计较的?”
这丫头爱矫情,偏又喜欢自己说这些好听的话给她听,可他也是牢牢地被套住了,就爱吃她这一套。
叶卿清满意了,吃吃地笑了起来,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娇唇,却只准男人浅尝辄止,惹得齐子皓愤恨地在她纤细的锁骨上狠狠地啃了好几口。
二人回到驿馆时,齐南正候在门口,见齐子皓归来,上前低声说了几句。
叶卿清只听得他们提及什么南县主,却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齐子皓淡淡地问道:“肖扬可去见她了?”
齐南摇头,随即又禀道:“那人还在花厅里坐着未走。”
齐子皓不禁皱眉,冷声吩咐道:“去告诉肖扬,他惹来的麻烦让他自己去打发,否则若是本王的人上手,便没有什么客气可言了!”
齐南领命退了下去,叶卿清则偏了偏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和肖扬有关吗?我总觉得他最近很是奇怪,难道他在这里是有什么事不成?”
齐子皓看着自家的小丫头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低笑道:“边走边说吧!”
回卧房的路上,齐子皓和她说了一段耳熟能详的故事,只这故事的主人公却让她诧异万分。
原来,肖扬这名字是随的母姓,而他的本名应是叫樊宜修,他的父亲正是已经过世的盛安侯樊峻茂,刚刚见到的那个樊菀青便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叶卿清没想到,在南康公主的故事里那个被害得下落不明的原配嫡子居然会是肖扬。
“那,他此番来南楚是为了……?”叶卿清原本觉得肖扬会不会是来找楚南康复仇的,可转念一想,事情已经过去了有十八年了,肖扬若是想复仇,绝不会等到今天。
“肖太师只有一女,便是肖扬的母亲,如今孤身一人独居,肖扬此番前来也算是顺道看望他老人家。再者,”齐子皓握起她的手,轻轻地放在掌中摩挲,“肖扬让爷和你说说,想带绿翘去拜祭一下她的母亲。”
由于当年肖太师的坚持,肖氏并未葬在樊家祖坟中,而是另寻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宝地长眠了下来。肖扬这些年四处游医,也会经常回来看望肖太师和肖氏。
叶卿清扬眉,嘴唇微微撅起,似是在认真思考,好一会儿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子皓,你是知道的,绿翘她们几个陪我一路走来,于我而言早已不是简单的主仆情分了。所以,肖扬若想求娶,只要绿翘肯点头,我就不会反对。”
肖扬那人,虽说有时候说话难听了些,倒也还算正直。而且叶卿清也看得出来,他对绿翘是真的上了心,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她觉得有了他父亲的前车之鉴,肖扬应当是个对感情极其慎重认真的人。
其实,她想肖扬之所以没有来找楚南康报仇,无非也是明白当年那件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虽然事后承担责任、忍受唾骂的是女人,可真正可恶的当是那个背弃发妻、无情无义的男人不是么!
“丫头,你该庆幸你碰到了爷这么好的男人!”齐子皓仿若看透了她的想法一般,自夸自卖了一番。
叶卿清难得地没有反驳他,而是满足地发出了一声喟叹,星星眼里溢着的满是对他的爱慕和崇拜。
“那刚刚齐南提到的那个南县主是什么人?”回到屋中,叶卿清有些疑惑,她觉得此人好像和肖扬关系不简单。
齐子皓的手在她后背隔着一层薄薄的云锦来回抚弄,薄唇轻启:“南云俪,是肖扬的师妹,已故的宸妃南云仙的妹妹,也就是楚玉的亲姨母。”
这信息量有些大,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如此多的弯弯绕绕。叶卿清抬眸,那湿漉漉的眼神盛满了浓浓的求知欲。
齐子皓有些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又啄了啄她的唇瓣,把人抱在腿上坐到了屋里的软榻上继续和她说了起来:“当年我初识肖扬时他才刚刚拜南意子为师,我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他一命,是以有了后来的交情。而那南意子可谓是真真正正的不世神医,他因为南云仙执意进宫为妃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且对南云俪的管教非常严格。以前肖扬还曾说过……”
“肖扬说什么了?”见齐子皓没再继续说下去,叶卿清忍不住问出了口。
齐子皓停顿了一会儿,想了想,终于还是把事情都和她说了:“南云仙与南云俪差了十岁,原本南意子是打算让肖扬娶南云仙的,后来南云仙离开后,便口头许下了他和南云俪的婚约。”
叶卿清一脸菜色,居然还有这事?
这人竟不早说,肖扬既有婚约在身,那追着绿翘又算怎么回事?
“肖扬与南云俪年纪相差有十岁,当年那也只是南意子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并未应下。南意子离世后,肖扬也开始四处游医,只是没想到南云俪竟是被楚皇接到了景城,还赐了府邸封了县主。”齐子皓漫不经心地说道。
其实他对这种事向来不上心,不过是小丫头想知道,他才细细地说给她听罢了。
叶卿清听完后,眉头却是没有舒展,这他们才刚到景城的第二天,南云俪就找上门来了,显然对肖扬未必就没有心思。
“如今老盛安侯膝下只有樊菀青一个直系血脉,这一枝除了肖扬并无男丁,只有一名本家过继来的养子袭了樊家的爵位,他们的意思是想要肖扬回樊家。而南云俪,和樊家的老夫人走得很近。”齐子皓仿若心有明镜一般,总能一眼看透叶卿清的心思。
叶卿清听明白了,所以,这南云俪今日是来做说客的?
且不说叶卿清和齐子皓这边怎么想,当肖扬被齐南请到花厅,看到那身姿挺直、一板一眼坐在椅上的人时,眸色不明,丝毫看不出一点往日里抽风嬉皮的样子。
南云俪一看肖扬走了进来,站起身行了个礼:“师兄。”
动作张弛有度,比之大家闺秀应有的礼仪丝毫不差。
肖扬微微点了点头,问道:“你在景城一切可好?”
南云俪嘴角轻勾,笑不露齿:“多谢师兄的关心,我在这边很好。而且,老侯爷和老夫人对我也很关心。”
听南云俪提及樊家人,肖扬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冷冷地回了一句:“找我有事?”
南云俪仿佛没有听出肖扬话中的不悦一样,继续说了起来:“师兄既是回来了,是否也该住回家去?这成日里住在驿馆也于理不合,更何况老侯爷和老夫人也成日在念叨着你,百行孝为先……”
“够了!”南云俪的大道理没说完,便被肖扬厉声打断。
声音虽不大,但这番疾言厉色惊得南云俪心中一颤,可她回过神来却依旧故我地继续说了下去:“师兄,我知道你对樊家有很多误会。老夫人也说了,当年的事情她也不想的,只是没能阻止伯父。况且伯母身子一直不好,才会早早地去了,她不忍伯父一人孤家寡人,才和老侯爷点头应下了南康公主的事。现在南康公主和菀郡主也离开了樊家,老夫人日日夜夜都在念着你呢!”
南云俪话音刚落,便被肖扬射来的狠厉目光惊得连连后退,一时不察,后腰撞上了桌脚,低声痛呼了出来。
她低下头,不敢再去迎上肖扬那锐利如刀的视线。
肖扬对她的痛呼声置若罔闻,声音冰冷地说道:“若是没事,你便可以回去了。”
说完,便准备甩袖离开。
南云俪却不肯就此罢休,上前抓住了他的袖子,嗫嗫嚅嚅地开口道:“师兄,当年我爹曾定下过我们的婚事,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们……”
肖扬一把将袖子从她手中抽出,脸色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