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良缘之名门贵女 作者:唐久久-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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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苑有孕也让叶卿清对孩子的事情又重燃了期待之火。
好在,齐子皓所吃的那药两年药效就快过了,说不定明年这时候,她肚子里也会有他们二人的孩子了。
“丫头,怎的又在这发呆呢?”齐子皓进屋来,就看到那丫头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屋外那棵芭蕉。
昨儿夜里下了一场小雨,这会儿还能听到残留的水珠滑落下来击打着芭蕉叶的声音。
站在窗前的人儿身影似是又清瘦了些,看得齐子皓一阵心疼,或许这次便不该带着她来回奔波。
叶卿清听到声音,转身走了过去,冲着他浅浅一笑,倒了一杯凉茶递到他手里,好替他散散这闷热的暑气。
“肖扬说,明日里会带着肖老太师一起上门,来商量和绿翘的婚事。”
齐子皓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他的意思是尽快把婚事办了,毕竟等楚天鸣和齐丽嘉的婚事一过,咱们便要准备返程了。”
“那时间上会不会有些赶?”如今已经六月下旬了,而楚天鸣和齐丽嘉的婚事定在了七月十六,若是要赶在这之前,怕是最多只有十多天的时间来准备。
齐子皓撇了撇唇:“时间再仓促,底下的人都能备得出来,如今在南楚办这婚事也不宜太过招摇,肖扬自己也是这个意思。这事,你就别操心了,让下面的人去办,你给绿翘准备些嫁妆便可,免得劳心劳力地又把自己给累着了。”
这男人说话一贯别扭,可出发点从来都是为她着想,叶卿清念着他这份心,点点头应了下来,想着回了东齐再在府里摆上几桌,毕竟定王府里有许多同绿翘一起长大的暗卫,也算是她的娘家了。
靠在他怀里的时候,叶卿清感叹出声:“如今紫苑嫁了齐南又有了身子,眼看着绿翘也要嫁出去了,没想到时间竟过得这般地快。”
齐子皓抚弄着她柔顺的秀发,轻轻地在发顶印下一吻,说道:“回头再选两个女暗卫出来放到你身边吧!”
紫苑、绿翘嫁了人以后贴身保护便会多有不便。
叶卿清从他怀中退了出来,轻轻地摇了摇头:“暂时先不用了,如今我手下那四个二等丫鬟也能当得一面了,回头提了上来放在身边便是。”
她也曾和紫苑以及绿翘说过,成了亲便不用在她身边伺候着了。
但二人都一口拒绝了,暗卫不同于其他的奴才那般,他们是不用签卖身契的。因为一旦决定了暗卫这个身份,便是一辈子都摆脱不掉,也不能娶亲嫁人,除非遇到开明的主子,一如叶卿清这般。
紫苑与绿翘记着她的恩情,不愿离去。
叶卿清也没有勉强她们,反正如今肖扬也算是半个定王府的人,齐南就更不用说了,成亲后都会在府里给他们单独开个小院。齐南本身有军职在身,肖扬更是闻名天下的神医,若日后有了成就,自可再做打算。
叶卿清想起了些什么,坐到了齐子皓身边,又继续说道:“对了,之前思思不是带回了一对祖孙么,我见那小丫头不错,对医术也很有天分。回去之后不如让她拜在绿翘名下吧,以后就把她放在卿园里。”
顾青萝被带回来后一直跟在齐思思身边,小姑娘人勤快,也不多话,最常见的便是会去找肖扬和绿翘讨教医术,叶卿清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齐思思十一月便要出阁,不过当时同被救回来的顾老爷子年龄大了,所以她也不准备带着顾青萝嫁去顾家,是以也曾和叶卿清商量过把人留在卿园里。
叶卿清应了下来。虽然她总觉得顾老爷子隐瞒着些什么事,譬如他们祖孙明明是来京城找亲人的,后来却没了信。对于这一点,叶卿清也不想深究,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不愿说出来,或许是有一些什么难言之隐。
“你喜欢就好!”齐子皓没有反对,顾家祖孙他查过,确定没有问题才会让人继续待在王府里,既然小丫头都和他开口了,他自然不会说不。
翌日一早,肖扬便和他的外祖父肖博衍一起来了驿馆,同行的还有景城最好的媒人,虽说肖扬没打算如齐子皓那般将婚事张扬得满城皆知,可该有的礼数以及聘礼那是一样不少。
要问肖扬如何能在短短一日内就将聘礼准备得如此齐全,那自然是要归功于盼孙子成家盼得望穿秋水的肖博衍肖老太师了。
他虽已年近古稀、身子高瘦,可精神依旧抖擞,时不时地还能和肖扬杠上几句。
看到肖老太师一副老顽童的模样,叶卿清嘴角微抽,她可算是明白了肖扬那副自信到自恋、嚣张到狂妄的性子是哪儿来的了。
肖博衍对这桩婚事本就没有反对之意。
当初他错看了樊峻茂以至于让唯一的女儿芳华早逝一直是他心中最深的一道伤。
这些年,看着肖扬孤独一人在江湖上漂泊,不愿轻易动情,他心中是既担心又愧疚,若非女儿早早地离开,肖扬的性情也不会如今天这般。
是以,他不会有什么门第之见,只要姑娘的品德性情俱佳就好。他相信,能让他这孙子看上的人必定不会太差。
当然,在见到绿翘本人之后,他对这桩婚事就更加满意了。
老人家同肖扬一样,最是欣赏直爽利落的女孩子。
更别提绿翘还曾私底下悄悄地问了他一句,说反正现在他都已经致仕了,不如这次就和他们一起去东齐算了。
肖博衍如今年龄也大了,身边也没个能照顾的亲人,说点不吉利的,万一将来有些什么事,肖扬不在身边那也是鞭长莫及。
反正肖扬是没打算留在南楚的,更不可能回樊家继承什么劳什子的爵位。不提他和樊家之间的恩恩怨怨,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自由自在,受不了朝廷里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
而肖扬之所以急着在南楚将婚事办了,无非是因为这是他的故乡,也是他母亲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这里有他母亲的气息,他希望她能在天上看着他成家立业。
肖博衍听了这话之后,心里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嘴上甚至还一直念叨着说姑娘就是比小子贴心。只他听了绿翘的话之后虽然确实动了这个心思,可奈何最后决定权并不在他手上。
毕竟就算他已赋闲在家,可还是天子的老师,是楚国的臣民,若想跟着肖扬一起去东齐,必是要先过了楚彦的意。
肖扬和绿翘的婚期最后定在了七月初八,也是个难得的吉利日子,虽然只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可对于他们来说,准备一场正正经经的婚礼那是绰绰有余。
这场议婚虽然进行得十分低调,可还是不妨碍它传进了有心人的耳朵里,比如对肖扬的动静时刻关注着的南云俪。
在得知肖扬即将成亲的消息之后,南云俪的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
这怎么可能呢!
这些年肖扬身边分明什么女人都没有,怎么可能那么巧,她前脚刚上了一趟门,后脚就传出了他要成亲的消息。
南云俪认定了这是肖扬为了拒绝自己而弄的障眼法。
只是,在她知道那个即将与肖扬成亲的女人居然只是定王妃身边一个小小的侍女时,她心中那股子忿忿不平的心思就更加强烈了。
肖扬这分明是在羞辱她!
论身份、论地位,那个女人哪里比得上自己了,他居然找这种女人来做挡箭牌!
然而南云俪这个时候却忘了,虽然南意子自小就特意请了人以大家闺秀的礼仪来教导她,可若不是沾了她那死去的姐姐南云仙的光,她也不过是个山野小民罢了,甚至不能和绿翘相提并论!
有时候,山鸡就是山鸡,即便她披上了凤凰的羽毛,却改变不了她内里的本质。
细细思量之后,南云俪心中有了主意,带着人便去了盛安侯府。
肖扬,既然你不仁,那便不要怪我不义了!
……*……*……
自定下了绿翘的事之后,叶卿清算是彻底闲了下来,偶尔也会带着齐丽嘉在景城里四处看看。
两个往日里在东齐的时候基本没有交集的姑嫂在来了南楚后感情上倒是增进了不少。
叶卿清越发觉得,和当年那个恃宠而骄、刁蛮任性的长乐公主相比,如今敛起锋芒的齐丽嘉格外地惹人注目,才真正地堪称天之骄子。
有赖于当年庄贵妃的攀比之心,齐丽嘉在才情谈吐上丝毫不差。因着心性逐渐成熟,叶卿清相信,只要楚天鸣不薄待她,这个一国之母的位置她是完全可以胜任的。
相较于叶卿清的轻松,齐子皓这边可谓是相当地忙碌,除了一些推拒不掉的人情往来,便是因为营救齐承风的事情。
虽然他们已经与楚南熙商议好将接人的日子定在楚天鸣大婚之日,可齐子皓显然是信不过楚南熙,也不想将这件事的主动权放在别人手上。
他已经吩咐齐南将常年蛰伏在景城里的高手全都召集了起来。
这些人,身份不一,有些甚至已经成家立室,在景城定了下来。
可无一例外的这些人都是忠心耿耿的好手,只要定王府的号召令一出,随时都要集合待命。
且这些人的优势还在于他们在景城的时间已久,对这边无论是地形还是人情往来上都是十分地熟悉。
往常是因为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想到齐承风居然还活着,并且居然会活在南楚的皇城景城里,是以才没有动用到这些人。如今,既然已经确定人在楚南熙的手上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在接到混进公主府里的细作传来的讯息后,当天夜里,齐子皓便亲自带着包括齐东、齐南在内的精挑出来的二十个好手去了公主府。
楚南熙喜静,因此她的府邸附近倒是没有挨得比较近的人家,这也无形中给齐子皓他们提供了一定的便利。
入夜后的公主府沉闷安静,没有那般奢华的灯火通明,只依稀可见一些巡逻护卫手中火把的亮光。
齐子皓等人伏在墙头,只等着特制的讯号传出便可立即行动。
“王爷,有信了。”齐南在一旁低声提醒。
黑暗中,一丝微不可见的蓝色火焰渐明渐灭,又传来一缕若有若无的苏合木的香味,这是定王府独有的联系暗号。
侯在墙头上的诸人不再犹豫,在齐子皓的带领下如夜魅般脚尖轻点,施展轻功从墙头飞下。
这些人显然是训练有素,除了齐子皓与齐东、齐南还有另外四人朝目的地奔去,其余众人皆找好各自的暗点将整个公主府监控了起来,一旦有异动,便能立即察觉到。
齐子皓等人皆是一身黑衣,奔行在公主府内,身手矫健宛若是隐藏在暗夜里的猎豹,随时便能出手一击致命。
在解决掉沿途那些桩子之后,他们停在了府里较为偏僻的一个小佛堂前。
楚南熙与楚南康是南辕北辙的性子,尽管在感情方面,两人在外风评都不太好,而且可能都出奇默契地看上了有妇之夫,可生活作风却截然不同。楚南熙不仅深居简出,甚少出门交际,而且每日必会来佛堂诵经礼佛,经年不变。
小佛堂并不大,走进去便能一眼看全。待到那引路而来的细作将佛案上的香炉左右三圈回旋后,佛像便自动旋转开来。
在看到下方出现的一个似地宫一般的入口时,齐子皓的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这十几年,父王竟是一直被藏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
他的双手渐渐握起,手上青筋毕露,可想心中的怒气有多甚!
楚南熙那个贱人还真是狡猾,怪不得之前齐南先行过来却查不到一丝一毫地蛛丝马迹。这次若非是派过来的这个细作够机灵,见楚南熙行踪有异,怀疑到了佛堂里,只怕他们想顺利把人带走还要费上好大一番功夫!
待先行下去打探的人传来代表着安全的讯息时,齐子皓没再犹豫,带着齐东与齐南便下了密室,剩下的人皆留在外面守着。
他们三人沿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下,沿途走来,不像一般用来囚禁的暗室,而是一路亮堂,华锦铺地,可以看得出来布置这里的人是花费了一番巧妙心思的。
密室不算太大也并不曲折,三人很快就走到了尽头的内室里。
如果说刚刚沿途通道里的布置是花费心力,那么这房间便可以称得上是煞费苦心了。
屋内整体上算是简洁明了,可里面的任意一件物品无一不是重中之重。
墙的东北角放着一排浅黄色的书柜,细细看去,竟是当世稀有的黄杨木打造的,淡淡的清香溢满整间屋子,雅致却不显俗艳。
室内虽照不进阳光,但那数颗如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泛着柔和的光,零散地打落在那坐在轮椅上低头伏案的男人背影上。
旁边侍立着的一名男子见有人闯了进来,正要有所动作,却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倒在了齐子皓袖中射出的银针之下,不过眨眼之间的事。
那坐在轮椅上的男子似是有所察觉,却不慌不忙地移动轮椅转过身来,或者说是因为他现在身子不便,是以动作起来十分困难而导致行动缓慢。
齐子皓杵在原地并未上前,连同齐东二人连面巾都未摘下,只静静地看着那个略显狼狈的男子。
他的背影略显消瘦,已经不见当年那般结实,齐子皓心想幼年时期伏在他那英俊伟岸的父王背上那种宽厚踏实的感觉想必是再难找回来了。
待看清那人的脸时,他喉头微动,苦涩的感觉一涌而上,那因为清瘦而显得更加棱角分明的面庞与当年相比并无太大变化,脸上染上了淡淡的风霜,若是忽略鬓边那一缕白发,说是三十出头的美男子怕是都没有人会怀疑。
容貌上虽然未有多大改变,可看着那记忆中教他习武练字,曾将他扛在肩头飞奔的男子此刻却困于那小小的木制轮椅之上时,齐子皓心里的复杂之情难以言表。
他伸手缓缓地摘下面巾,一步一步地朝着齐承风走去,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对面那个男人的眼神转换,看着他眼里的神色由吃惊到不可置信,再到激动,最后转为喜悦。
走到那人身边,他轻轻地将手覆在那骨节分明的大手上,一如小时候父王牵着他的手带着贪玩好动的他四处游逛。
“父王……”久违的称呼,从没想过阔别十几年还能再喊出这样的字眼。
齐承风的双眼渐渐湿润,他的唇瓣嗫嚅,吐字竟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