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师父不作死-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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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烦躁的源头都指向外面跪的那个人,如果他不待在自己跟前,他还可以眼不见为净,心里舒服点,可惜这个人却是一块铲都铲不掉的口香糖,如果换成以往,他大概可以用狠厉一点的手段将其赶走,可惜现在他的修为已经超过了他,如果真得动起手来就算输不了也会两败俱伤,而即使林仪风再恨自己的徒弟,也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场面。唯有躲开对方,可即使要躲开对方,现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说来也好笑,林仪风并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相反他在某些方面十分固执,如果换成被其他人的弓虽暴了,他绝安慰不了自己只是被一只狗咬了,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对方,没错,他在某些方面确实是眼里揉不了沙子。可是一旦换成了自己的徒弟,即使再怎么出离愤怒,他却下不了这个手了,甚至于看到徒弟的胸口染满血,手就发抖起来,发抖的不止是手,还有胸口那颗心。
他在想如果徒弟真得被自己杀了会怎么样,自己会不会后悔、难过?然而已经不需要回答了,因为他的行为已经很好地给出了答案,这样心软的自己令林仪风更加气恼却也感到深深地无奈,真的是他的命中煞星啊!可尽管他放过了沈则容,却并不会一再包容对方的肆意妄为,错误只能犯一次,不能一错再错。
突然林仪风神色一动,中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因为他察觉到有人来到了半云居,说实话,现在这个状况,他是极不愿意出门见客的,而前来拜访的人可以说是个稀客,林仪风与他统共没有见过几次面,不过对方倒是时不时托潘良给自己送来美酒佳酿,没错,这个人正是李牧。
李牧为什么会突然改变心意前来拜访林仪风,当然是被他朋友说动了,不过他的来意并不像罗鹏说的那样功利,只是出于关心想来瞧瞧林仪风是否安好。说实在的,头一次登门拜访,站在半云居的结界前,李牧感到紧张,他担心这位王师伯会不会已经忘了他,他会不会有空见他,见自己一而再地送酒会不会感到厌烦?诸如此类的问题在他脑海中回荡,想要不紧张都难。
这个时候待在走廊上的潘良听到了李牧的声音,便询问房里的林仪风是否放此人进来,然而半晌,里面的人都没有出声,就在潘良以为林仪风不愿见客的时候,对方终于出声了:“不必了,我出去见他。”
李牧难得到半云居来,他对此人还是有几分好感的,不好让他吃闭门羹,只是这院子里的情况要是被人给看见了,不免要问三问四,出于一种隐秘的家丑不可外扬的心理,林仪风还是打算出去见李牧,而不是将其请进来。
林仪风话音落下,跪着的沈则容便皱起了眉头,他早就看到了李牧,还在猜想他师父会不会去见他,作为一只标准的醋坛子,沈则容是极不愿意林仪风跟别人有过多接触的,男人女人都不行。而且这个李牧时不时托人送酒来,沈则容总觉得他有点小心思在里面,再者,他害怕师父出于一种报复心理,会红杏出墙来气他,这个出墙的对象也许是李牧,也许是别人……他的这种歪念头要是让林仪风知道了,恐怕林仪风真得会气到亲手清理门户。
房门无风自开,潘良等人看到一直不露面的林仪风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他此刻换了一身衣服,神态还算平和,阿喵与潘良松了一口气,就怕他仍还怒气冲冲地,见到跪着的沈则容就会暴打一顿。
“师父!”
待林仪风走下台阶,被雨淋成落汤鸡的沈则容赶紧直起身子出声唤道,心里则酸溜溜地,竟然还特地换了身衣服去见客,难道真得这么重视那个李牧,难道真得被我猜中了?
然而林仪风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好像眼前没这个人一样径自从他身边走过,惹得阿喵跟潘良面面相觑,暗道看来这回仪风(师伯)是动真格的了。
此时雨势已经渐小,林仪风没有打伞,细密的雨丝飘洒下来,却连根头发丝都没有沾湿,等他出现在院门口时,李牧仍还惴惴不安,就怕林仪风没空见他。而当一抹青碧色的身影飘然出现他的面前时,当看清楚对方的容貌时,李牧愣住了,过了会才反应过来对方竟然会亲自到门口来迎接他,吃惊之余赶忙上前拜见,不愿在长辈面前误了礼数。
☆、第101章 师父又跑路了
见礼完毕,李牧方才敢直起身来,带着一丝恭敬而小心翼翼的态度端详对面的林仪风,三十多年过去了,对方的容貌却一如他记忆之中的那般年轻,那样……漂亮,尽管用漂亮一词来形容男性,特别还是自己的长辈并不妥帖,不过在李牧犹如发呆般凝视对方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唯有跳出这么一个形容词来。
他犹记得那一年寒冬,在高山之巅,寒风凛冽之中,对方逆风而立,操控漫天飞雪时的壮观景象,他犹记那天清越的笛声和着漫天的风雪,飘荡在幽旷的天地间,当他再度回首,那伫立在高山之巅的飘渺身影已然消失不见,恍如梦一般。尽管已经过了三十多年,可那天的场景仍还印在他的脑海中,宛如昨日。
“李牧?李牧?”
在林仪风唤了他两声之后,李牧方才回过神来,暗觉失礼,赶忙出言道歉,林仪风摇摇头,并不觉得什么,反倒觉得他这个人太拘束了,他想了想道:“李牧,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只是我刚刚回来,房子有段时间无人打扫,十分凌乱,我就不能请你进屋坐了。”
把客人撇在门外的行为原本是很失礼的,不过李牧却不这么觉得,相反还表示自己很能理解,赶紧申明自己前来并没有要紧的事,只是来探望一下他这位师伯,顺道把他新近酿好的酒送来一瓶给林仪风尝尝。
跪在院子里的沈则容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不,应该说是将全部的神识都施放了出去,力求注意到他师父与李牧的一举一动,绝不允许他师父背着他……咳咳,看到李牧那小子盯着他师父发呆十分不爽;听到他师父说不请李牧进屋又暗爽起来,觉得师父还是关心自己的,是不想让自己这副“惨样”暴露在人前;听到李牧又要送酒给他师父,不免不屑地撇撇嘴,暗道又是这老一套,这小子有完没完?
李牧捧出酒坛,有点忐忑地看着对面的林仪风,就怕对方露出不屑或者不耐烦的神色,认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送东西是为了向其献殷勤,索要好处,“谢谢。”却见对方一面道谢一面笑着收下了他的礼物。
师、师伯竟然笑了,对着他笑了!李牧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因为在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中,林仪风一贯是以不苟言笑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的,不论是在执事堂教训克扣他月例的管事弟子,还是在雪山上发现他之后的回眸一瞥,抑或是在秋山派弟子的追杀中救下他,他都是那样冷冷淡淡地,似乎对待任何人都一样,除了……他那个徒弟。
李牧见过他的三次面,他都带着自己的徒弟,给李牧一种仿佛这对师徒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的错觉,他对他那么冷淡,可是当视线落在自己徒弟身上时却变得分外柔和,就连说话的模样都变得很温柔,这不禁令李牧感到羡慕,羡慕他是沈则容的师父。
可恶,师父竟然收下了别的男人的礼物,竟然还对着别的男人笑!看得沈则容妒火中烧,真想立刻冲上去把那只傻呆呆地盯着他师父直看的李牧扔下半山腰,不过他是有贼心没贼胆,仍是老老实实地跪着。
“弟子老是送酒,师伯不要感到厌烦才好。”不知不觉中,像是被对方的笑容鼓励着,李牧把真心话说了出来。
“不,”林仪风摇了摇头,修长的手指抓住酒坛的边沿,柔声道,“这很好……”
嘴角却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苦涩,那是他想起沈则容以前也喜欢为自己搜集美酒佳酿,他原以为他是孝顺自己,未料他是别有用心,最后还付诸了实践。那么李牧呢?他是否也……一旦联想到这种可能性,林仪风抓着酒坛的手指不由攥紧了几分,可随即却暗暗嘲笑自己是有点被害妄想症了,他可不能自我感觉太良好,他并没有加持汤姆苏的光环,可不会人人都会爱上自己。
李牧见林仪风忽然不说话了,自己也便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话好,他本不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是在这位没有见过几次面的长辈面前却陡然间觉得词穷,不知道该怎么寒暄持续话题才好。
“我想师伯……”最后他终于出声道,“长途跋涉一定累了,弟子就不多打扰了,请恕弟子告退。”
李牧没有说上几句话就要走了,这令林仪风感到意外,不过因为院子里还黏着一块牛皮糖,林仪风也就没有出言挽留,只朝他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再见或者类似于欢迎下次再来玩的话,因为也许这是他与他最后一次见面了,他暗叹一口气,忽然伸手拍了拍李牧的肩膀轻声道:“保重。”
“……是、是,多谢师伯关心。”
李牧心头猛地一颤,可以说是受宠若惊,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被林仪风的手掌触碰到的部位,以至于忽略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怅茫。
而这幕温馨和谐的场景落在沈则容的眼里却让他火冒三丈,差点从地上一跃而起,师父竟然当着他的面碰其他的男人,果然是故意做出来气他的吗?冒出这样自我良好的念头,沈则容突然也就不怎么生气了,反而在心里想着果然师父还是在乎我的诡异念头。
送走了李牧,林仪风转身回到了院子,“师父!”琢磨着怎么干掉潜在情敌的沈则容赶忙出声喊道,锲而不舍地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可惜林仪风依旧像之前那样鸟都不鸟他。
“师父!”
沈则容不死心地再次喊道,带上了幽怨和委屈的口吻,这回林仪风不再没有反应,而是蓦地转过身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再敢喊一声试试?沈则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宛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不敢出声了。
此时蛊雕正趴在走廊上拿爪子剔着牙,一面对着躲在旁边看起来颇为怕它的潘良说道,看在你这么尽心竭力地伺候本大爷的份上,本大爷就勉为其难地保证不吃你了。可惜它的怪叫除了在场的阿喵,谁也听不懂,反而吓得潘良越发躲得远远地。
吃饱喝足的蛊雕悠哉悠哉地剔着牙,忽然察觉到有人靠近,神色不善地抬头一看,站在它跟前的人正是林仪风,干什么?蛊雕没好气地怪叫一声,对于除它老大以外的人它都没个好态度,至于人类修士就更加没必要客气了。
“驭兽牌。”林仪风朝躲在远处的潘良一摊手淡淡道,潘良赶紧把玉牌掏出来,仍是不敢太靠近,便就近扔给了林仪风。
哎,我说臭道士,本大爷可是凶残的妖兽,才不是给你们骑的,你敢收本大爷,看看本大爷的爪子答不答应?蛊雕正要从地上扑腾着站起来,吵死了!闭嘴!却被嫌恶的阿喵一脚踩趴在地,于是林仪风很省工夫地把这只吃人的妖兽封印在了玉牌里,揣进了袖子里。
林仪风随即大袖一挥,插在院子里的霜天很听话地化作一道白光飞进了他的袖中,他又把阿喵捞在了手里,随即放话道:“从今天开始我要闭关,潘良!闭关的这段时间,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就算掌门来了我也不见,知道吗?”
“是是是!”潘良赶忙应声,沈则容却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房门再度阖上,尽管知道他师父是铁了心不愿理自己,也许自己要跪到师父出关,可沈则容仍不愿意离去,潘良颇为担心地看着他,也没有离开,就怕万一他沈师兄有什么事要吩咐他去做。
然而不久后,突然一声怒喝从悄无声响的房间里传出:“滚!你再敢把神识探进来试试?”
随着怒喝传出的还有一股汹涌澎湃的气流,潘良猛然一惊,像是感受到危险来袭赶紧后退,下一息却已被那股无形的气流从身体里穿过,他安然无恙,然而整个走廊里包括墙壁上都已经爬满了厚厚的冰霜,就连院子里也被冰雪所覆盖,当然还包括那个一直跪着的沈则容,只见其本人已经化作一座晶莹剔透的冰雕。
“沈、沈师兄!”潘良的舌头打了结,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师伯会突然发火,为什么转眼间整个院子都被封冻起来。
然而不久之后,只听咔嚓数声响,已经爬满裂缝的冰雕陡然间碎裂开来,只见“复生”过来的沈则容赶紧压下头,认错道:“师父息怒,徒儿不敢了!”
原来沈则容害怕林仪风闭关是假,想要溜走是真,因此小心翼翼地用神识试探对方是否留在房中,岂料很快就被他师父发现,所以才有刚才那幕震怒的场景。被师父这么教训了一顿,沈则容也就不敢随意使用神识窥看了。
转眼间,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一直跟沈则容一起待在屋外的潘良忍不住打起了哈欠,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叹了口气,从身上摸出干粮吃了起来,吃完以后,继续待着。到了夜色渐深的时候,已经缩在走廊的某个角落里不知不觉地睡去了,等到清晨的阳光落在他脸上他才醒转过来,揉揉迷糊的睡眼,便看到他那位沈师兄仍旧固执地跪着,发丝和衣服上都沾满了露水。
“师兄我看你还是别跪了,起来收拾一下吧,师伯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结束闭关的。”潘良忍不住多嘴道。
沈则容像是被他唤醒那样,蓦地睁开双眼,抬起头来,一张淡漠的面孔没有任何神色波动,仿佛这样跪上一天一夜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慢慢地皱起了眉头,眼里露出一丝迟疑,片刻之后像是下定了决心,目光落在了正对面的房门上。
下一息他突然脸色大变,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师父!”随着一声惊喝,林仪风所在的房间的门窗瞬间像是被一股外力狠狠地扯开了,然而里面空荡荡地,一个人影也没有。
师父又跑了!这是气炸肺的沈则容脑子里唯一浮现出来的念头。
☆、第102章 沈影帝上线
“沈、沈师师兄你没事吧?”潘良看见沈则容大有一种要把整个半云居拆了的架势,不免哆哆嗦嗦地出声问道。
沈则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愠怒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