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妃奋斗史-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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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就交魏景的,她不熟悉,原身也没多少选取外仆的经验可借鉴。
邵箐选了个带流苏梅花发簪固定发髻,起身捧着旁边案上的两大本账册:“这个已经整理好了。”
魏景用人宁缺毋滥,因此人手一直紧张,邵箐上辈子好歹是个大学生,寻常公务还是很容易就上手的,于是,一开始的帮忙很自然就成了常驻。
她甚至在前衙有了一间值房。
不过后院修整完毕就该前衙了,前衙刚刚粉刷一新,还有些味儿,她手上公务俱不对外,暂时搬回来缓几日无妨。
魏景接过,嘱咐道:“累了就歇,莫要疲惫太过。”
邵箐“嗯嗯”两声,挥手让他自忙碌去即可,自己收拾一下床铺,就拖过昨日整理了一半的账册,继续用功。
虽忙碌,但很充实安稳,她非常满意。
……
这般一直忙了大半个早上,邵箐刚搁下笔欲站起活动一下手脚,却听见有“咚咚”小跑声由远而近。
肯定是寇月,也就这个热情烂漫的小姑娘,才会有这种雀跃的脚步声。
果然,寇月的声音随即响起:“夫人,夫人!”
“喜服送来了呢!夫人快快试穿了,有不合意得赶紧改回来!”
知道魏景不在,话音未落,正房门已“吱呀”一声被推开一条缝,一个脑袋伸了进来。
后面传来王弥的急急训斥声:“得等夫人发话,你才能推门,怎地又自己推开了!”
邵箐已经从内室走出来了,寇月缩了缩脖子,冲她嘿嘿直笑。
“王嫂子莫要说月娘,是我说过可以的。”
确定魏景不在就可以,能开正房门但不能擅开内室门。这种古代的套间,其实外间布置和会客厅差不多的,且寇月也不知真一点分寸没有,不用嘱咐,她都没擅入过内室。
不管邵箐身份是高是低,寇月态度始终都没发生改变,她很喜欢和这个小姑娘相处的,二人关系一直不错。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王弥总不好继续说小姑子,她领着抬了一口大箱子的二个婆子进去,给邵箐见礼后,“夫人,这是成衣铺的婆子,喜服做好了。”
时下闺秀会的技能原身都会,但邵箐没打算自己做,魏景也从未考虑过,因此是选了平陶最好的铺子绣娘,以及最好的款式。
二婆子小心放下衣箱,跪下磕头见礼:“见过夫人。”
对于这种跪拜式见礼,说实话邵箐挺不适应的,但如今这才是正常的,她没打算标新立异,于是只能努力让自己习惯下来。
“起罢,无需多礼。”
两个婆子恭敬谢恩,和王弥和寇月一起净了手,小心把衣裳里的喜服取出来展开。
男式暗红广袖深衣,有暗纹;女式大红,深衣罗裙,柔软的薄绸上用金线绣了缠枝云霞纹,鸳鸯交颈。
还有大红的鸳鸯盖头。
远不及邵箐记忆中的贵重和精致,但已是这县城中能做到最好的极致。
她笑笑:“很好,赏。”
由王弥和寇月二人帮忙,邵箐入内试穿,很合适,不用改了。
至于男式,等魏景回来再试。
魏景迫切要将拜天地礼补了,也顾不上身处孝期。他也不愿意委屈了邵箐,原本男式也说要大红,但邵箐体谅他,也不明说,只道她更喜暗红。
既然喜服合身,那两婆子任务就圆满完成可以回去了,王弥去领路,嘱咐寇月收拾喜服万万小心。
现在已经七月下旬,这当口有什么剐蹭,可来不及重做的。
寇月也知道厉害,小心翼翼的折叠,邵箐也一起,见她几乎连呼吸的都屏住了,笑道:“你用点儿劲,它也不疼的。”
寇月嘿嘿笑了笑,动作自然了好些,细心抚平衣襟上轻微的皱褶,她很有些艳羡道:“这喜服很漂亮,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呢!”
也不知她和袁郎成婚时,能不能也做上一身。
很贵的,她知道价格,一时又很舍不得。
“嫂子说,成婚不急,我才十七,待过二年袁郎攒些家底,再成婚不迟。”
时下十五六岁就成婚的,基本都是富贵人家的女儿。一般平民女子,十七八,十八九,甚至二十出头才嫁人也很常见。
所以王弥这话,合情合理,寇月一点没觉得有何不妥。袁鸿被安排了文书工作,日常不接触任何机密,抄抄写写出不了啥纰漏。
魏景告诉过邵箐,这是寇玄禀过他安排的。
袁鸿此人,骨头不硬,偏知道的事涉及隐秘,魏景之所以一直没有任何动作,意思其实是交给寇玄处理了。
寇玄既然已用,牵扯上寇月总有些忌讳的,先让自行处理,不满意或者情况有变时,他再出手不迟。
说这么多,重点是,已能肯定寇玄不会将胞妹嫁给袁鸿这个隐患了。
只邵箐看眼前一脸憧憬,大眼睛似有光亮的寇月,一时很牙疼。
棘手呀。
她其实也很明白寇玄小心不想伤害胞妹的心思的,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这个热情纯善的姑娘受情伤。
她笑笑:“不急,过二年说不定有更好看的,你兄长手里只要有银钱,就亏不了你。”
这点寇月十分赞同,兄妹感情一向极好的,她笑道:“我不急,先看夫人补礼呢!”
魏邵二人对外的说法,也是补礼。六礼走了五礼,差一礼亲迎,因为邵箐家中变故,未能行全。
寇月声音欢快:“今天是廿七了,还有三天就是吉日啦!”
对呀,还有三天就是八月初一了。
真快。
快就快吧,总会要来的不是?
……
邵箐这般想着,但其实三天真一晃就过,很快的,正日子就到了。
第29章
正日子的前一天; 邵箐搬到东厢房暂睡。
王弥来陪伴。
她遮遮掩掩; 怀里揣着什么东西,悄悄把门打开一点缝闪了进来。
邵箐正环视一室艳红; 其实有点感慨,但回头一看忍不住笑了:“王嫂子你怎么啦?”
这般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是做贼心虚; 和王弥一贯温婉利索的形象那是迥异。
王弥脸上也和平时有些不同; 泛着一层薄薄的胭脂色,她眨眨眼掏出怀里的东西:“夫人,这物事你且仔细看看。”
什么东西?
邵箐探头一看; 原来是一本避火图,封面上两个工笔男女衣裳半解,大动作交叠在一起。
原来是婚前x教育。
邵箐没有亲眷女性长辈在身边,难得王弥记得这事; 很有心了。
她还没见过古代的春宫图呢,十分感兴趣,“咦”了一声接过来就翻看。
画质并不怎么好; 但胜在内容丰富;人物身材比例不怎么协调,但胜在姿势繁多;主人公比较丑; 但胜在该露的位置十分清晰。客观评论,这避火图作用是相当到位了。
很大胆的; 真不要以为古人含蓄了,就是很多姿势太夸张,根本不是人能摆出来的。
邵箐被逗乐了; 这是哪个穷酸书生的腻想?笑死人了!
“夫人?”
王弥挨着邵箐坐下,见她在轻笑,以为没看懂,急了,忙道:“这个就是拜了天地后要办的事!”
对上邵箐亮晶晶的杏眼,她立即卡壳:“嗯,……就是把衣裳脱了……”
避火图翻到这一页,恰好是没解衣的,她忙又道:“不解也行,不是,这个不重要……”
王弥双颊爆红,吭吭唧唧说了一阵,十分含糊,最终她道:“……有些疼你不要怕,听主公的就是,这个,这个会水到渠成的。”
这主公,说的自然是魏景。
提起他,本盯着避火图本神态自若的邵箐,心头登时翻涌起些异样。
对呀,拜了天地,顺理成章就是这档子事了。
邵箐不是不知道,只她先前的重点一直放在调节心态接受新关系上面,甚至想过日后有个孩子也不错的时候,她都把生孩子的某个关键节点给忽略了过去。
夫妻嘛,有夫妻生活生孩子不是很正常的吗?
然而这个正常,一旦清晰地和魏景挂上钩,就多出一丝古怪的感觉来了。
她咽了咽唾沫,眼光余光瞥见避火图上二个小人,男的换上魏景脸,女是换成她。
她立即“啪”一声把避火图重重阖上。
感觉屋里有点热,邵箐抹了把脸:“夜深了,王嫂子我们睡吧。”
她快手快脚把避火图一塞,往后一仰上床,扯过薄被蒙住脸。
呃,又或许因为尚在孝期,魏景未必会圆房也不定?
唉,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
邵箐睡眠质量一直挺高的,今夜罕见辗转反侧,直到窗纱滤进的月光少了一大截,她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仿佛阖眼没多久,睁开时已天色大亮。
王弥穿戴整齐,笑吟吟地说:“该起了,夫人。”
魏景和邵箐都没打算大宴宾客,因此这补礼是县衙内部进行的。不用出门迎亲,繁琐的俗礼可以省去很多,所以她并不需要像寻常新娘子般天不亮就起身。
不过现在也差不多了,梳妆打扮耗时不短,折腾完吉时就该到了。
温热的水倒进浴桶,邵箐婉拒王弥寇月的帮忙,自己把自己从头到脚洗涮了一遍。
把长发擦干,换上崭新的薄绫里衣,她坐在妆台前,王弥给她挽发。
“夫人的头发养得真好!”柔软润泽,如乌色亮绸,轻轻一顺直至根底。
王弥嘴里感叹,手上却十分麻利,待会儿要戴头冠,这发髻得扯得十分紧,疼得邵箐龇牙咧嘴。
妆是她自己画的,有别于时下新娘的白脸大红唇,妆感不重,浓淡相宜十分自然。
一层层披上火红的嫁衣,金花八宝凤冠戴在头上,铜镜中一个年轻新嫁娘抬目,剪水双瞳秋波潋滟,云鬓花颜粉面桃腮。
红衣似火,灼灼耀目,邵箐这才强烈的感觉到,自己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两辈子的第一次。
她恍惚了一瞬,年少时其实也曾幻想过此生归宿,可惜一直未曾遇上合适的人,就英年早逝,没想到在这种机缘下要结婚了。
魏景也是不错的,这辈子肯定不会再有比他更合适自己的人,自己这选择是最正确的。
这般想的,邵箐也坚信这一点,但当鸳鸯盖头蒙上眼前只余一片火红时,她到底还是有些忐忑。
……
吉时已至,门外响起纷乱的脚步声。
魏景来了。
他素来威严,即便这般欢庆的时刻,寇玄庄延等人也不敢嬉笑,只笑吟吟地说着喜气话。
耳边很有些喧闹,然魏景充耳不闻,端坐在床沿的窈窕新娘子一身火红嫁衣,吸引住他全部目光。
曾经的他,毫不犹豫就舍下了她,甚至没有只言片语留下,只因彼时在他的眼中,对比起大楚北疆,准王妃实在不值一提。
时过境迁,直到现在他才知晓,天地苍茫最重要的不过也仅有她一人罢了,所谓大楚,所谓北疆,皆是过眼烟云。
他一步一步走向她,步伐坚定。
……
一只大掌伸过来握住她的手,邵箐在盖头下的缝隙看见绣了云纹的深红色宽袖。
这只大手温度熟悉,搀扶起她后松开,换上一条红色喜绸,她接过。
看不见,但另一头肯定握在魏景手里的。
充任的礼官的寇玄大声唱道:“起步!”
魏景当先而行,引领邵箐往外,向喜堂而去。
这院子这廊道邵箐走了无数遍,但蒙住头脸感觉又不同,她走得颇有几分小心翼翼,以免崴了脚制造笑柄。
但很快,她发现自己多虑了。
魏景缓步走着,速度恰好在她舒适的范围内,每到弯道或门槛阶梯,他总要停上一停,等待且无声提醒她。
邵箐心底那丝忐忑忽然就去了,他们不但有夫妻名分,还是趴过一个战壕的战友,战友情多牢固知道吗?都能同生共死了还怕啥?!
她心中陡然一定,脚下也快了一些。
喜堂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高堂,拜的是两个灵位,魏景对外说法是父母早亡。然这二个寻常的灵位,一个内里塞了傅皇后先讳和生忌,至于另一个,则藏了前太子的。
魏景说,兄长念叨他成婚也好多次,长兄如父,正好一并告诉他。
邵箐自然没有不同意的,二拜过后,她调转身子,隔着盖头,和他相对跪拜。
皇子拜堂,和寻常人是不一样的,最起码夫妻对拜是不会这般双膝着地,她忍不住想,自己算不算赚了。
开个小差,寇玄已唱了一声“送入洞房”,她随即被魏景牵引回布置成新房的正房。
喜秤一挑,邵箐终于重见光明,此时天色渐暗,屋里燃起儿臂粗的大红喜烛,亮堂堂的,她闭了闭眼复睁开才适应过来。
“终于完事了!”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眼前魏景一身暗红喜服,昂藏颀长,器宇轩昂,他显然也很高兴,眉目染上喜意,唇畔带笑。
“好累啊。”
邵箐发现,自己心态已彻底调整过来的,居然没多少别扭。两人也太熟悉了,她很容易就找回平时相处的那个模式。
“你好生歇歇。”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话罢魏景又嘱咐:“你先卸了,我去去就回。”
没有大宴宾客,但寇玄等县衙众人总凑上两桌,他出去转一圈即可。
邵箐晃了晃头顶分量不轻的凤冠,感觉脖子都僵住了,闻言赶紧“嗯嗯”两声,匆匆往妆台去了。
魏景看了她一眼,才转身出房。
他速度果然很快,邵箐和凤冠发髻纠缠完毕,甫换下喜服,他就回来了。
同时来的,还有被抬进屏风后,倒进大浴桶的热水。
热气蒸腾,弥漫整个新房,抬水的人火速退下并贴心掩上门后,屋内的温度仿佛一下子就提升起来。
邵箐其实一直有在做心理准备,她觉得自己应该也能淡定的,但此时此刻,双颊还是渲开红晕。
和战友那啥啥?哦不对,今天过后,战友兼任丈夫了。
哎呀妈呀,昨夜她还想过,魏景可能会因孝期暂未圆房,但眼下她直觉,他肯定会。
事到临头,邵箐小心脏还是一阵加速活蹦乱跳。
“阿箐,你先去沐浴?”
“哦?好!”
邵箐胡乱应了一声,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