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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皇子妃奋斗史-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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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阳一战,魏景大胜,得了近十万降卒,其中大部分都是原北军,实力大涨。
  反观安王,他虽然及时退兵保存实力,但战了这么久,还是有损伤的。他碰上了魏景以来,连连损兵折将,此消彼长,兵力相差已足有一倍。
  这不得趁着空隙,紧着征召新兵吗?
  戴光道:“征安王,越早越好。”
  双方新仇旧恨,如今又添上东征战策,没必要给更多的时间让安王蓄力。
  魏景道:“诸位所言甚是。”
  大基调已悉数定下,接下来该议的,就是具体战策了,也就是进军方略。
  “汉寿、曲阳、零陵,此三郡与我方接壤。其中位于中部的曲阳郡地势最棘手,山多水多,西边关隘重重。”
  季桓还站在地域图前,顺手一划,他眉心一蹙:“此郡,乃我军进军最难之处。”
  话说魏景手下的荆州三郡,平阳在顶上,南陵中间,武陵底下。安王那边则是汉寿顶上,曲阳中间,零陵最底下。双方大体按顺序接壤。
  原则来说,三个郡魏景都能进军。
  但实际情况是,位于中间的曲阳地势对我方最不利。首先,它和南陵郡接壤之处关隘重重,不适合首战进军,得排除。
  排除以后,开战只能在它两边的汉寿和零陵任选其一。但选了并攻下以后,这杵在中间的曲阳天险多多,不用怀疑安王必会仗地势大力防御反攻,必是一块硬骨头。
  简单来说,三郡两头易中间难,选一头开战的话,中间肯定是难关苦战。
  那能不能两头开战?再夹攻中间呢?
  魏景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此非上策。曲阳西境关隘众多,南北却少,若攻入零陵,挥军向北,比分兵更佳。”
  兵力,是己方目前的最大优势,分兵就削弱了。若安王忍痛舍弃零陵,将重兵放在汉寿,那己方战至中后期时难度会更大。
  没错,要舍弃,安王只会舍弃最南的零陵。零陵相对地广人稀,而最富庶稠密的曲阳郡,则是安王的大本营根据地。
  魏景看好的开战点是零陵。
  零陵,比汉寿和曲阳都更好进攻。而一旦攻入零陵,再挥军往北攻曲阳,比从南陵这边容易多了。虽还是硬骨头,但小块了不少。
  众人仔细思索,纷纷点头。
  从零陵开战定下。
  季桓提议:“主公,攻入零陵,越快对我军越有利。不若,我军佯作分两路同时进攻,实际一虚一实,扰乱安王视线?”
  零陵虽不如曲阳关卡多且险,但也不是没有的。魏景进攻,安王必率大军迎敌。若能用一路虚兵吸引安王大军主力,实兵攻其不备,必能一举攻入零陵。
  魏景赞同:“伯言此计甚佳。”
  他视线投向地域图,良久,最后手一点:“南洛可为虚,鞍山关可为实。”
  从零陵进军,有好几条路径。其中南洛城郊地势开阔,城池略显蔽旧,相较而言是进攻难度最小的;而鞍山关有天险可依,则属中等。
  魏景看好的却是这鞍山关。
  鞍山关说易守也行,说有破绽也行。因为它附近山势相对平缓,有几处可突袭的缺口,距离远近不等。若守兵充裕,最远的缺口也能守得稳稳,只倘若兵力不足,那就难免有所缺漏。
  陈琦击掌:“若南洛虚军吸引了安王大部分兵力,鞍山关确实有机可乘!”
  两地距离不远的,急行军一夜可至,届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虚为实,骤不及防之下,安王大几率不能及时率军赶至。
  关口一破,长驱直入。
  季桓颔首,笑:“妙哉,妙哉!”
  魏景军事能力强,眼光独到,从来都不是一句谬赞。
  “诸位。”
  魏景站起,环视众人,众人肃然,他沉声道:“我意,月内征伐安王。”
  “传我令,即日集结三军!”


第113章 
  伐安王; 东征的第一步。
  魏景一令罢; 诸臣将心潮激荡,齐齐起立; 肃然拱手:“谨遵主公之令!”
  铿声应和,声震梁柱,魏景随即一一点名; 安排战前任务; 诸人利落应是,领命而去。
  高涨的气氛振奋人心,只最后一个庄延也奉命而去后; 魏景看向妻子,眸中却仅存愧疚。
  “阿箐,对不起。”
  妻子怀孕,未满两月; 他却决定率军出征。战事顺利分离一两月,若有阻滞,三五月甚至更长也未定。
  他愧疚极了。
  夫妻携手回屋; 魏景再不复方才的肃然果决,他剑眉紧蹙; 低低道:“你怀着孩子,我却……”
  他说不下去; 握着妻子的手,很紧,另一手覆在她的腹部; 又急又愧:“我……”
  “说什么呢?”
  邵箐含笑,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你是一军主帅,当以战机为先。”
  怀着身孕,却与丈夫不得不暂时分离,说实话,心里失落是肯定有的。
  但邵箐努力将失落都克服了。
  现在并不是和平年代,除了孩子,他们身上背负的还有很多很多。
  自保,复仇,属地的安稳,乃至千千万万将士的生命,等等等等。一个好的战机可遇不可求,对后续局势的影响是连环性的。
  邵箐不是耳目闭塞的后宅妇人,她早有心理准备的,也调整好了,闻言笑道:“你如何就对我不住了?”
  其实不能陪伴在自己身边,他的失落肯定不比自己少。
  “你在外辛苦征战,全都为了我们。”
  后方安稳,风雨不侵,乃他征战之功。邵箐偎依进他的怀里,一手圈着他的窄腰,柔声道:“怕最多也就几个月功夫罢了,我们在家等你。”
  她另一手按住他覆住自己腹部的大手,仰脸轻笑:“不过咱们这小东西也会想阿爹的,你呀,可得赶在他出生前回家噢。”
  说到最后,她打趣他,一双清澄的杏目冲他眨了眨,还俏皮地皱了皱鼻,佯作骄矜给他下达命令。
  “谨遵夫人之令!”
  这般嬉笑怒骂,冲散了魏景心中愧疚自责,他欢喜起来,忙不迭道:“他出生时,我必定要陪在你们身边的。”
  她的体贴和温柔,他胸臆间满涨柔情,避过腰腹紧紧抱着她:“我会尽快回来的,必不用到他出生时。”
  “你很不必焦急的。”
  邵箐侧脸贴着他的左胸,静听里头“砰砰”一下紧接一下的有力心跳。她没忘记,在他心脏位置往下几寸,还有一个榆钱大小的簇新伤疤。
  这个伤疤,曾差点让他的心脏停止跳动,邵箐攒紧他的衣襟,她不想在战前说不吉利的话,只低低喃道:“你不许让我担心。”
  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安全折返。
  魏景听懂了,他低头亲吻她:“嗯,我知道,必不让你担心。”
  他要和她携手白头,如何不谨慎?
  只他觉得谨慎和努力并不冲突,他会竭他之所能,尽快赶回来陪伴她的。
  ……
  魏景令下,战后分驻各地的军队开拔,源源不断奔赴平城。
  这座古老的城池上空,立即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郡守府议事大堂灯火不歇,细化战策、粮草监运、将士、辎重等等,连日议到深夜。
  九月二十,魏景将于南郊誓师祭旗,率三十五万大军直奔零陵。
  ……
  寅末卯初,深秋的冷风飒飒,天还黑沉沉的,平城郡守府却灯火通明。
  配剑执矛的戴甲亲卫已等在郡守府正门外,邵箐为魏景扣上明光铠上最后一个麒麟纹锁扣。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不舍,退后一步,笑道:“夫君此战必胜!”
  “好!”
  依依不舍的话,近日也说了许多许多,但临到别时,还是难舍难分。魏景应了一声,却无法挪动脚步立时转身,低头与她久久凝视,直到屋外的韩熙低声催促。
  “等我阿箐。”
  魏景与妻子说罢,蹲下身,对着尚待在母腹的孩子轻声嘱咐:“你和阿娘在家,切记要听你阿娘的,不许淘气,可知晓了?”
  他两手扶着妻子的腰,隔着衣料,轻轻在肚皮上印下一个吻:“阿爹很快就回来了。”
  魏景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大步离去。
  ……
  旌旗蔽野,戈戟如林,黑压压地大军开拔时,连地皮都隐隐震颤。
  孙氏合十:“殿下所向披靡,此战必胜。”
  “又要开战了么?”
  低频率的震颤,仿佛能震进人的心坎,孟氏有些不安:“不是刚大战了一场么?怎地这么快又打起来了?”
  战争总让人忐忑的,孙氏安慰:“殿下留了七万将士,平阳足有四万,可确保无虞。”
  她转念一想,孟氏是在曲阳郡丢的小儿子,这次曲阳也是战场,孟氏不安恐怕在所难免。
  但这个孙氏就没办法了,也不好挑人伤疤,只好又细细宽慰了几句。
  孟氏勉强笑笑。
  回到屋里,孟氏对女儿说:“我只担心阿沛。”
  担心她不在身边的小儿子。
  孟氏焦躁,来回踱了好几圈,才勉强坐下,她看看滴漏,又催促女儿:“你和范小将军不是约了午后么?时辰差不多了,快快收拾一下去吧。”
  傅芸连忙应了。
  约会地点一直都是金泉寺,等傅芸准时抵达后山的莲池,前脚刚赶到的范恬忙迎了上来。
  独处多次,他不如刚开始容易脸红了,只是一见傅芸双目还是亮晶晶的:“芸娘可是赶得急了?慢些也无妨,我等等就是。”
  笑容灿烂,露出一口白牙。
  傅芸看了他一眼,是他赶得急吧?深秋十分一额细汗,他大概是刚换下甲胄就飞马赶过来的。
  她微微怔忪,须臾回神,“嗯”了一声:“今儿大军开拔了。”她问:“你不是押运娘草么?怎还有空来?”
  最近军中忙,约会都是将就范恬时间。
  午后阳光暖暖,秋风中二人沿着莲池,往桂花林缓步而去,丫鬟婆子默契远远尾随。
  傅芸娴静,很少主动和他说话,范恬很欢喜,左右看过,他压低声音道:“我去的鞍山关,需慢一步启程。”
  魏景定下虚实战策,粮草运输自然不能露出破绽。故而负责大批补给的范恬几人,接到的命令是迟一天出发,徐行并随时待命。
  “鞍山关?”
  “嗯。”
  范恬愧疚:“我明天就得启程了,只怕得几个月才归。”
  不能陪伴她了。
  高大英挺的青涩青年,低着头一脸愧疚,余光瞥过来,浓浓不舍。
  大约他是真心欢喜她,欲与她结为夫妇吧?
  忽有这么一个念头涌上来,傅芸鼻翼翕动,她突然哑声道:“乱世颠簸,辗转飘零,我只怕不如你想象中的好!”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会说这话,只是一出口以后,某些混乱不堪的画面立即晃过眼前,她双手倏地攒拳,牙关紧咬,呼吸急促。
  范恬习武,观感敏锐,如何不知?他立即抬头急道:“我知道!”
  该分析的,兄长父母已给他说过,甚至往最坏的方面推测过。并告诉他,倘若心有芥蒂,可婉拒不必顾忌。主公并非心胸狭隘之人,态度也温和,且范家也是能护住他。
  只是范恬,却是真心欢喜这个恬静温柔的姑娘,他心疼她受过的苦楚,愿意用余生抚慰她。
  若问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只看她第一眼,他就没忘记她。
  话罢后,范恬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对,急急道:“不你很好,你在我心里就很好,我……”
  一句自揭伤疤的脱口而出,傅芸后悔,她又下意识抗拒听范恬的回答,偏脑内那些不堪的记忆愈发汹涌,痛苦且混乱,暖暖的秋阳洒在身上如同烈焰炙烤,渐渐她听不清范恬的话。
  “……我,我想回去了。”
  “哎好,好,我送你回去!”
  ……
  后方的平阳郡平静安宁,零陵前线却已一触即发。
  接获魏景大军往南开拔的消息后,安王立即率军奔赴零陵。
  “他居然这么快开战!”
  夜间扎营,安王中帐灯火通明,端坐上首的安王捏紧手中刚接的密报,抬头,神色阴鸷。
  郭淮陈昂等臣将个个眉心深锁,帐内气氛沉凝。
  实际齐王开战的真太快了,挟三十五万雄兵而来,而安王这几月就算密锣紧鼓征召新兵,麾下如今也就二十余万将士。
  汉寿曲阳二郡得留几万,满打满算,安王最多只能率十八万大军应战,这还有一部分是没见过血的新兵。
  此战,己方完完全全处于劣势。
  当然了,以少胜多也不鲜见,但他们面对的可是有“战神”之名的齐王。
  郭淮长叹一声:“若明年再开战,我方有地主之利,未必惧他。”
  是啊,都以为齐王如斯重伤,大几率明年才会开战。那么,己方征兵训军的时间还是够的。谁知他伤一愈,立刻就来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
  说话的是卫诩,他缓缓道:“诸位,怯兵必败。”
  “没错!”
  安王神色一整,肃然道:“诸位乃我军首脑,当以身作则,鼓舞士气!”
  诸人心神一震,立即肃然:“标下领命!”
  帐内气氛登时一变,低迷一扫而空,变得紧绷且战意昂扬。
  卫诩颔首,又问安王:“明日傍晚,即抵达零陵西边,可是按原定计划在南洛以南六十里扎营?”
  强敌来袭,接报以来,战策反复讨论,昨日经已定下。
  零陵西境一线所有城池关隘,都是要增军的。但其中南洛城最难防守,众人一致认为,此处必是齐王攻关节点,防守重点应在此处。
  故而昨日议定的战策,安王大军扎营处,偏向南洛城,以便战起及时奔赴,抵御敌军进攻。
  但如今安王听了卫诩发问,却摇了摇头:“我细思过后,这南洛未必就是逆王目标。”
  他缓缓将手里的密报揉成一团,另一手在案上地域图上一指:“鞍山关,距离南洛城不过二百余里,一夜急行军即至,若敌军夤夜奔袭,我军即使有哨马,也必不能及时增援。”
  “鞍山关一破,零陵门户大开。”
  安王将手里揉至烂熟的小纸团扔下:“我意,大营应往南挪七十里。守军暗留三万,以便变起先行增援。”
  再遣人盯着鞍山关,一有动静就回报,就算敌军真突袭,也必能撑到大批援军至。
  卫诩眉心微微一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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